零之沉说 作者:弃我夙零.醉罪(晋江2013-11-27完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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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当他推断出来狡黠着笑的时候,突然一愣,抬手摸了摸心口,痛,好痛。
少年抬眼,淡淡地看着她手足无措,心里一颤,又是一痛。
“呃,没有啦……”底气不足,明显的做贼心虚。寒零眼睛四处瞄,神情相当怪异,右手紧紧地攥着袖口,指关节泛青,一脸“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兄弟你多虑了”的表情。
“没有么?”明明是个疑问句,听起来却像是反问句。寒零抬手擦擦汗,流年兄弟你心理专家么?真惊栗。
“真没有。”寒零赶紧挺腰坐直,一脸正色地看着他。少年倚在榻上,面无表情,有些失神地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眸子从未如此,如丢了魂一般。
“沈流年?”她试探着唤道,歪了歪头。
少年没答应,半晌猛一转头,躲开了她的眼,神色黯淡地扫视着墙角边的花盆,不,不是扫视,像是故意躲避她眼神而做出的动作。寒零愣住了,怔怔地看着沈流年。怎么啦?
门外,流光艳丽的紫色一抹,一声低低叹息。
“劭宇,你什么看法?”少年端着茶杯,神色淡淡地问道。
苍亦箫同样捧着茶杯端坐在木椅上,瞅了少年一眼,如此高贵,如此不可触及。他叹了口气,低低地道:“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
少年一转头,看着他清秀如风却无痕的面容,眼底掠过一抹无奈,淡然一笑,“是,我当然清楚。不过是想问问你的看法罢了。”
“看法……”苍亦箫低声喃喃道,融入麦色的青色绿茶面,映着他有些失神的双眸和清雅的面容,如此如此,不属于他。“我的看法么?沈流年他,好像喜欢寒零。那孩子……真的很难想象,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少年眼神淡然,不为所动,缓缓放下古雅的茶杯,低头垂眼看着自己格外修长的小拇指,皮肤雪白而细腻,不像是练武之人的手,难以想象一个少年能有这般手,棱角分明,略显削瘦,赛雪的肌肤下一道道青色隐约而现。小拇指,她小时候就喜欢拉这根指,那时候如此年幼,她的小手怎么样也拉不住他的手,只好拽着小拇指。
“怎么?”苍亦箫抬眼看他,“看得久了就吃醋了?”
少年一顿,同样抬头,双眸霎时一对,苍亦箫心里一颤,那双眸居然泛着淡淡金色,藏在眼底,如金液滚滚流动,宛如神祗。那种君威如此震撼心底,他赶紧偏过头去,不再看他的眼。
“吃醋?”少年笑了笑,“为什么?”
“你认为沈流年配不上她?”苍亦箫短促一皱眉,却立刻抚平。
少年挑眉,笑意浓浓,眸色却微冷,“流年是天界八杰第二,如何配不上?九儿有那般潜力,那般优秀,我等着看她迷倒我们八个人,何来喝醋一说?更何况我亲手带大的孩子优秀连流年都动摇,我替她开心。”
苍亦箫愣愣地看着他笑吟吟,心里一抖,垂下眼,苦笑一声,“哎……你看着点吧,那东西……时间一长就松懈了。”
爱不上的。
一日复一日,海选已经接近尾声,一百人一筛再筛,最后留下十人。出乎人意料的有两点,其一,寒零进了,虽说她有些凭靠运气。其二,苍亦箫苍大夫也进了。如此好消息,前面的那个不厚道的妞儿,拉着八杰和苍亦箫,又把太子殿下给坑了一番。太子望着流出去白花花的银子,不知有没有垂泪。
世道狠如寒零,将钱轻飘飘地掷出,也不惋惜。反正不是她的。
最让她震惊的是云家小姐,这看似淑女的大美女,居然耍枪弄武、耀武扬威,来一个对手灭一个对手,人不可貌相,她也进了前十,当下,寒零捂脸。看上去那么识得礼仪,居然也是一个习武的人。听苍亦箫说,她是被父母压榨强逼所以才装作纤纤淑女的。云溪媛,好可怕……
看她在台上凶猛如虎,寒小零寒毛刷刷竖起,鸡皮疙瘩刷刷冒出,大小姐这是你的对手不是你的食物,谢谢。
除此之外,君少主,哦不,玄天少主居然一改傲娇,从此再也不在公共场合刻意看她,回来也不提剩余的一盘豆腐了,成天神色淡淡轻飘飘地行来行去,看得寒小零寒毛刷刷竖起,鸡皮疙瘩刷刷冒出。
人生怎可如此容易崩溃……
一个月跟他没说话反倒觉得放松,以往这货整天没事就来找她,磨磨唧唧地扯着一些不适合男人说的、不适合孩子说的话。活像一个大妈,对她从不放心好像她依旧是拉着他小拇指跟在身后的小屁孩——喂,兄弟我十三不是三岁。
至此,强大的玄天少主颠覆了苍医生对他的认知。
突然觉得好尴尬……这是寒零直着眼睛发愣前脑海中飘过的最后一句话。
少年一袭皎皎青衫,如风却无痕,推门而出,正好撞见路过的寒小零。啊,一个月不见,哦不,一个月没说话,哦还不对,一个月没和他好好说过话,这二货咋……又漂亮了?
“……”一男的怎可如此漂亮!你让姑娘我怎么活啊……
这疑似花痴的脑残怔怔地盯着少主,眼神不离,神情呆滞,张着嘴巴满脸震愕和羡妒,三秒后还露出了不怀好意地目光和摩拳擦掌的动作,满脸恨不得让这货毁容的意思。然后她又愣住了,因为她的样子很像要扑上去压倒美人恨不得满足满足自己淫欲的淫贼大叔……所以突然觉得好尴尬好无耻。
且淫贼大叔是女的,且淫贼大妈看似要扑倒的是大妈她哥……
以上那不正常的动作无视掉就算了,偏偏那美人还笑了,如此满足如此花容顿时华丽,压得群芳翻身不起独自散发魅惑,只听美人满面娇羞绯红吐气如兰柔声道:“九儿,你这是要扑倒我么?”
靠,人生怎可如此容易崩溃……寒零顿时眼前一黑。
“是,顺带让你毁容!”一个月后,终于正式开口,却眼露凶光,恨不得杀人灭口。
美人张开怀抱,眼波温柔如水,风情万种,大饱眼福,独步天下,无人可比,美不胜收,低声娇笑道:“傻孩子,来吧。”
靠,人生怎可如此容易崩溃……寒零做出呕吐状,脚下一转,赶紧溜。和这货斗嘴永远不可能赢,除非他让你。她顺势一溜,霎时淡淡清香却扑鼻而来,她脚步一停,无奈地叹了口气——总该面对的。
“怎么,想逃?”美人低声笑道,手上不见得如何用力,却将她束得牢牢的,她怎么挣脱都没法挣脱开,干脆不动了,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任由他搂着自己。
“能不么?看你跟看怪物似的。你上次羞成那样,我都怕你突发心脏病晕过去,这次又不怕啦?”她强行扭过身来,抬头看着他墨色沉沉却格外清亮的眸子,若阳光下的水,彩圈盈盈,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你不尴尬我还尴尬呢。”
君零看着她一脸悻悻幽怨的表情,淡淡一笑,伏头下来。寒零一愣,小脸顿时通红,赶紧推他,“你干嘛干嘛干嘛!霸王硬上弓?”
“谁硬上弓?我想开了不行吗?”君零抬头,笑吟吟地看着她,眼底的戏谑如水中狡黠的鱼儿,窜在水中飞快,令飞鸟来回摆头扑捉不到。
“呃。”她语塞,一撇眼,扫视一遍,笑眯眯道,“哥,你耳根子红了,羞了……”
君零失笑着看她,抬手摸摸她的头,一边轻声笑道:“一个月没和你说话,好好看看你也不行么?哎……什么时候自己养大的孩子都这么生疏了,怪不得那些做娘的说看着女儿出嫁心不在娘亲身上真是悲苦得紧。”
少年肌肤细腻的手指在寒零脸上偶尔擦过,如水般顺滑,却痒痒的让人想发笑,但是抬眼看见少年虽笑却眼底带有少许无奈的眸涟漪盈盈,也笑不起来了。“你看了十二年还看不够……”她挤着墨水,讷讷地道。
“不够!”他急促地打断了她的话,抹去那唇边的弧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寒零愣住了,抬着头愕然地看他,下一刻很不安地缩了缩脖子,眼睛滴溜溜地四处乱转——这货好像很严肃。
日光穿过门帘,照在少年少女身上,少年揽着女孩柔软却不失弹性的腰,凝视着极不自然的她,眸色凉凉的。那突如其来的安静如此和谐,却让人更为尴尬。
寒零终于抬眼,难得在这样的时刻直视少年有些迷离的眼,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却也没有避开对视,而是细细地打量着那张绝世的面容,那么熟悉,那么柔和,现在带着少许急切和幽怨不满,如此灵动,可惜现在不属于她。
她低低地道:“哥,我十三。”十三啊兄弟,你什么意思……
“十三又如何?”少年飞快地接。
“不如何,你什么意思啊?”寒零大怒,尼玛我是女的好么,女的!女的!十三岁的纯娃子!女娃娃!
“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一句话让她气个半死。
寒零有些烦躁地推开他的手,秀丽的眉拧在一起,她气道:“我承诺过跟你,但又不是现在,你别屡败屡战好不好?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说比武大会。”她越说越来气,怒气腾腾,“如果现在就这样,你要我把尊严往哪搁?怎么回家对着那坑爹的大长老扬眉吐气?不可以!知道么?”
她长篇大论浩浩荡荡的,听起来态度非常刚硬,摆明了“兄弟你别缠着我你都有点烦了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就不能等么”的态度。寒零有点生气,十三岁的小孩干什么嘛,人界十三岁时还在初一初二乖乖读书呢,怎么样也都是到十六七。君零他急什么?她正不悦,却突然愣住了,走出去的步子立刻停下,赶紧回头。
少年怔怔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有点失神地看着她,阳光洒下,异常暖和,心却凉了。看她回过头来立刻眨了眨眼,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习惯地垂头,一闪身掠出厅堂,速度快让寒零根本没法扑捉到他的身影。
她傻傻地站着,心里突然一痛。
隐约听见他甩下一句话,“我指的是不想让你嫁的。”
她好像误会什么了。
他指的是她还小,不想让她嫁吗?
即便是嫁给他?
第二十六章
“什么情况?”怀炼心仰着如花似玉的脸,很不优雅地愕然看着面前衣襟飘过却不着痕迹的少年。应该走在一起的两个孩子,现在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中间夹着看似不和谐却硬塞进来的八个人。一行人走着,一前一后,紧紧地贴在一起。
“闹翻了呗!”楚天语成走在怀炼心身后,俊逸又有些刚毅的脸上写满了平静,非常淡定地说道。怀炼心一听,顿时傻眼,不小心一个趔趄撞到君零身上。
淡淡清香顿时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连怀炼心也愣了愣。前面的少年立刻回头,盯着他那张极其漂亮却充满尴尬的脸,面无表情,神色淡淡,打量了一番后,猛地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推——怀炼心摔倒了。
怀炼心傻傻地坐在地上,看着少年头也不回地走远,张着的嘴巴合不上了。“还真闹小两口吵架了……”他喃喃自语道,本是痞气而妖媚的双眼此刻却突然失神。
天下关系再好的联盟都有可能闹翻,再好再恩爱的夫妻也有可能闹翻,但最不可能闹翻的是这兄妹俩,吵架有可能,结果多半是某人仗着对方的疼爱、完胜,或是某人仗着兄长的地位,成功压榨。但是怎么吵架都是由一方获胜,也不至于闹翻处于冷战尴尬期。
可惜根据君零的反应,的确是闹翻了……
“年轻人啊,心思不可捉摸,可惜我们都人老了。”楚天语成扶着袖子,伸出美如玉瑕疵全无的手,优雅弯腰拉起坐在地上的怀炼心,一脸沧桑地耸了耸肩。
他哪知,其实君零在心智上经过的岁月远远超过了他。
苍亦箫走在不和谐八人的最后,身后便是一直低头的寒零。他一直在听,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小两口吵架?怎么可能呢?君零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他回头瞅了寒零一眼,昔日活蹦乱跳精力过盛的君兔子,难得如此死气沉沉一声不吭。她眼底没有神情,就像一个丢了魂的人,略微苍白的小脸上流露出少许忧郁。
他放慢了步伐,走在寒零身侧,低低地问道,“怎么了?”
他正问话的时候,寒零在发呆,她正后悔说出那段极不懂事的话,分别半年,思念思念也是正常的,可是她居然那么干脆地就推掉了,她有点发冷——自己怎么了?按照以往日夜思念来看,她应该很期待,为什么会那么烦躁。就在她郁闷的时候,苍亦箫的声音传来了。
那声音依旧好听,沉稳不带紊乱,平静似水,不掺有多少感情,听着却让人心安,顿时感到找到了一个依靠。她赶紧抬头,少年俯身看她,嘴角噙着少许笑意,清雅不华丽,日光笼罩,明亮依旧的眸子正盯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熟悉。少年眼神不带过多担忧和关心,觉得他可以信任,却不知为何。
她挤出一个哭一样的笑容,“没事。”
“没事?”少年调着音调,失笑着看她,眼中多了一份无奈,“怎么可能没事?怀炼心刚刚被君零恶狠狠地推了一把,摔了一跤,他显然心情不好,能没事么?”
寒零缩着脖子一言不发,紧紧地抿着嘴,面不改色地走进会场,走向一个多月来熟悉的位置。她能说么?说她讨厌哥哥老是跟着她一点都不放心顺带敲诈敲诈她的豆腐?说她被那无良的货调戏了心生烦躁就训了他?
是这样的吗?可是他对于真正的豆腐显然比她更怕,看上去就像是扮猪吃老虎,到了关键时刻她还淡定点,反倒是他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么矛盾……更何况他的意思是想把她留在身边……是么?只是哥哥和妹妹?
训……寒零突然打了个哆嗦,训斥,这个词语只出现在长老和父母身上,在他身上,没有,从来都没有。
舍得么?舍得训么?舍得看她垂头挨骂么?
寒零有点怔住了,不知道。但是他没有真的训过她,这是唯一不像大妈的地方,大妈都是叉着腰凶神恶煞唾沫横飞地骂你不知好歹干脆去死算了,他不训人,总是依着她,实在不行就把她硬拖走,任她怨怒,却从未真正训过,最多就是唠叨几句发泄一下不满。
她挠了挠脖子,那里有点凉。
不顾一切去吞食九重寒天,父亲对他一巴掌接一巴掌,三百破尘红毒鞭接连不断,幼时被她拽着的小拇指,一幕接一幕,最后纷纷定格成一个场景。少年浑身浴血,双手持剑,立在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