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之沉说 作者:弃我夙零.醉罪(晋江2013-11-27完结)-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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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零拼命点头,甩开泪水,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口,哭道:“你是苍亦箫,对不对?对不对?”
顾劭宇一愣,心里又是尴尬又是愧疚,他慢慢点了点头,抱起她去看随他前来的人,“师尊,麻烦您了!”
其余所有人都在跪着,垂下头不语,药祖却也不理会那些人,头也不回地道:“你去把我那檀木盒子里所有的药都拿过来。”
跪着的弟子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小声开始交头接耳。青年更是一慌,他没想到那个疯丫头带来的真的是寒天皇,能让药祖翻出练了千年的药来救人。他知道君零是圣祭子的徒弟,也知道药祖识得君零,这么看来她没有撒谎,他们真的是招惹了一个大人物。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顾劭宇点点头,转身跃上树梢,脚下猛地发力,施展出极致的轻功,朝山头而去。寒零紧紧地抓住他,哭道:“你早先干嘛去了!为什么那些人说药王峰没有叫苍亦箫的!”
顾劭宇垂下头,抬手拭去她满脸的泪,淡淡笑道:“我是不叫苍亦箫,我姓顾。”
顾?
寒零顿时大惊,猛地抓住他的肩,惊得声音都变了,“你是顾劭宇?你是圣医?”
顾劭宇抿唇不语,旋身而起,稳稳地落了地,放下她就往院子奔。其实他也担心过的,寒零不喜欢遮遮掩掩的人,有身份就不要清高地说没什么,得意就得意,只要有那个得意的资本就成。
寒零失神地坐在地上,咬住下唇,心里七上八下。她也怀疑过,他那等出神入化的医术,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无名小辈。萧墨谦要她提防一个叫做顾劭宇的,她却不知那个她应该提防的人一直就在她身边,做她的专属医生,陪她走过半个行界,她曾还很不客气地和他对着干。
她一抬头,看见顾劭宇风一般地掠过田地,一抬手抄起她,奔下山头。她紧紧地揪住他的袖口,埋着头自己想事情。
顾劭宇低下头看着她,心里莫名地害怕,问道:“你们上哪了?”
能把君零弄成那样的地方他猜不出来。
寒零小声道:“烈阳宗啊……”
顾劭宇顿时一惊,眸色一沉,连忙道:“潜伏去了?”见寒零默然点点头,心里又是一颤。逃出来必然不容易,被所有人追杀,怪不得用了封荧。
“你们是怎么……”
寒零缩了缩脖子,不情愿地道:“好像是叫做什么地狱十八层……”
顾劭宇霍然一慌,一颗心如坠谷底,他提高声音,惊慌地喝道:“什么!”
地狱十八层……
他脸色一沉,不再问话。
九死一生,还有封荧,他不觉得那个人能活下来,即便他是寒天皇。
等到他们赶到时,药祖正在惊慌失措地缝君零肩头的新伤。寒零一皱眉,想起那个青年,咬紧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有杀了他的念头。
顾劭宇看着她,沉默片刻,对她道:“你出去吧,让他们给你点丹药。”
现在寒天皇的妹妹闹上药王峰的事情已经在总门里传的沸沸扬扬了,谁都识得她,就算是仗着他和药祖的面子,他们也要对她好。
出乎意料的,寒零点点头,一声不吭地出去,还顺手替他们带上门。顾劭宇松了口气,赶紧弯下腰来跪坐在药祖身边,道:“师尊,能行么?”
药祖一手飞快地施针,一手翻开檀木盒子,飞快地拨着透明的小瓶子,答非所问:“你翻翻看,有没有十年前给那丫头用剩下的药粉?”
顾劭宇连忙一瓶瓶地找,眼前一亮,赶忙拧开盖子塞到他手里。药祖一边看着药粉,一边叹气道:“他失血倒是没有那个丫头当年那么严重,只不过是心脏上的问题。”
当年发疯般去求他救人的,如今躺在床上不知生死;当年生死未知的,如今哭着来求人。十年前后颠倒身份,命运如此弄人。
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也像她一样幸运地活下来……
药祖一翻手腕,药粉巧妙地洒出,一分不差地盖满整个伤口。他一边手上飞快地动着,一边却心想,玄天军里的医生医术倒是也不差,他的小伤都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倒是丢下心脏这么一个大问题,有够他破财了。
他一转头,道:“你扶他起来。”
顾劭宇一惊,连忙上前。药祖伸出手,大手掠过君零背上的穴位,手指飞快,如同行云流水,巧妙地翻来翻去,恍惚间似乎是一勾又是一按,似乎一按又是一拂,似乎一拂又是一叼。
点、捺、封、勾、按、错、拂、叼。看得顾劭宇心里凛然一抖。这种截穴的手法又快又精准,只是要上好的眼力和反应力,他虽然已经会截穴手法,但是自问是没有这般灵活的。
药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抬起头皱眉问道:“你去看看那个姓楚的来了没!”
顾劭宇愣了愣,道:“是圣祭子么?没有。”
药祖沉着脸,闷闷不乐地扳过君零的肩,抓着他的手腕的双指一错,硬是把脱了臼的手腕拧回去。“以后你半死不活了滚去圣灵殿,别找我!真实的!那混小子的徒弟快死了来找我,以后我的徒弟快死了你去赖他!”
顾劭宇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道:“师尊您何必嘴硬心软?怕是他有救了吧?”
药祖抬起头,突然愤愤地扫了他一眼,酸不溜秋地道:“你看得出来哦?他活是可以活下来,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动武,否则气顺不过来还得死。”
顾劭宇一愣,探出左手抓起君零另一只手腕,细细地把着,须臾之后脸色猛地一沉,紧紧皱起眉,问道:“没轮过时间元素通体之前,他有多少寿命?”
药祖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似乎对此没什么忧虑,“这个不好说啊!依你说的,那丫头若是还死性不改地成天气他,大概就两三年吧!若是那次真是歇斯底里了,必然是当场毙命。”
顾劭宇一怔,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幽幽道:“若是九儿听话了呢?”
药祖专心致志地缝针,没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似是随随便便地道:“不出五年,谁让这小子无法无天地用了帝君皇?闹得惊天动地,害的我们如此虔诚地跪了老半天,没了时间元素他就得死,呆在时间圣殿也一样,不可能翻十倍的。”
顾劭宇垂下头,不再问话,而是默默地盯着君零紧闭的眸子,扫视一遍他的精致却苍白的容颜,心里突然一片悲伤和难以形容的惆怅。
生死面前,即便是他,也是这般脆弱,无依无靠。
想起她哭得那般令人心酸无奈,想起他们也是听见她走投无路时的惨叫才赶下山来的,想起当初在比武大会时她对他畅快地一饮而尽,想起他走后她缩在雪地里浑身冻僵,想起她捧着小脸期待地等着他回来……
想起他当初替她缝伤口时她眉间的隐隐不肯散去的怨恨,他就心底发凉。
都是常人,为什么要经历这等惨痛的记忆?
都是常人,为什么他就要偏偏死在自己手里?
娘亲说,人一生之中是有苦有乐的,有好的必然就有坏的,有先天无与伦比的东西,一生必然历经挫折。
当初年幼的他死命扯着自己的脸,恨不得刮了它,他宁可破相,也不要像现在的他一样生死不明。
可是有用么……
第一天晚上,药祖没出来,一直在木屋里,外面一群人等着,寒零坐在木屋前,抱着膝怔怔不语,承碧竹塞了一根香肠到她嘴里,她没知觉般一直叼着,不嚼也不吐。
第二天晚上,顾劭宇出来了,寒零仰起头,傻愣愣地看着他,嘴里还是那根香肠。顾劭宇叹了口气,强装愉悦地笑笑,寒零一呲牙,乐了,香肠掉了。
毕竟还剩一段时间的,他早晚都要继承时间元素的,他还是可以活下来的……
第三天下午,玄天军赶了过来,寒零依旧是坐在那里,只不过是笑嘻嘻地啃着承碧竹新做的香肠,喜滋滋地看着木屋,等着。
第四天早上,药祖终于出来了,他摇摇脑袋揉揉腰,伸伸胳膊踢踢腿,脸上表情很是喜悦。他蹲到寒零面前,两个人对视着,寒零“腼腆”又感激地笑笑,药祖微笑着不语,想,当年被我救回来的小丫头如今也长得这么大了,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么瞧着,倒是和君零蛮像的。
他笑得愈发快活,伸出手摸摸她的脑瓜,道:“在里面呢!早就醒了!”
寒零惊喜地叫了一声,却又立即沉下脸去,垂着眼帘想着心事。药祖以为她是误以为他要报酬,赶忙挥了挥手,道:“我们人民医院做手术是不用付钱的,你甭担心啊!”
寒零挑挑眉,眼珠子一转,想,他必然是以为我误认为要钱的,却不知我不是为了这番事而不喜。这么想着,突然又乐了,笑道:“敢问药祖老先生是姓谭?”
药祖闻言脸色大变,指着自己的脸怒道:“你看我老吗!我怎么也比你曾爷爷年轻多了!”又哼了哼,道,“嗯,是没错!我姓谭。”
第七十八章
寒零仔细地打量一遍那张颇是俊秀的脸,肚子里感叹他虽然也算是出众的,但是还没有哥哥十分之一好看。肚子里绕弯弯,脸上却谄媚地笑笑,赶紧爬过去挽住他的手臂,笑道:“是是是!您最年轻了,年轻又好看,比我哥还漂亮!”
不管怎么样,先拍马屁再说!毕竟君零跟她说起药祖时特别交代了,说等她见到他时,一定要恭敬一点,孝敬一点,事事要顺着药祖的意思,不能忤逆他的意思。她一听,晓得自己在药祖面前要比在他面前还要乖,便谄笑着先去讨好他。
药祖不满地哼了一声,撇了她一眼,道:“你少来这一套!嘴上跟你哥一样会说话,鬼知道肚子里打什么主意!”
寒零突然怔了怔,挑起眉问道:“是苍……顾劭宇告诉你,我是他妹妹的?”
药祖也是一愣。救人的时候大概是不会提及到这个,多数精力是放在君零身上,不太可能会提起这个话题,更何况顾劭宇很早就出来了。他要怎么说?
他想,说十年前见过她?不成!这丫头和他哥一样肚子里弯弯多,鬼知道会不会怀疑,从顾劭宇嘴里套出当年的事!
这么想着,他给了她一记栗子,笑骂道:“你自己去照镜子,你和你哥至少得有九成相像,只不过是剩下的一成你长到贼精上去了,你哥长到漂亮上去了,反过来了!”
寒零一听,又乐了,指着自己的脸道:“您没看错?我真的和我哥长得像?”
药祖翻了个白眼,“一个爹娘生出来的,能不像!更何况听我徒弟说你从小就是跟你哥长大的,有没有听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寒零笑得很是抽搐,又很是得意,“这有必然关联么?我原来说我练冰是遗传我哥的,我哥说我是遗传爹娘的。孩子都是遗传爹娘的,你也不知道哟!”
药祖哼了一声,推开她,“还不去看你哥!有闲心跟我扯什么遗传!”
寒零贼兮兮地笑了笑,跳起来道:“那我去啦!”说罢,便蹦蹦跳跳地跑进木屋,药祖抖了抖衣摆,笑了笑,转身离开。
君零趴在窗前,听一老一少在讨论关于遗传的事情,突然就笑了起来。他犹记得她一脸理所应当地说她该是遗传他,他心里是满足得瑟的,嘴上却说是遗传爹娘的。
夏风温热,打在脸上倒是清凉的,也不会多炎热,更何况有伤在身,并不觉得闷热。自鬼门关走过一回,他倒是心有余悸,不再敢乱用封荧,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若是不采取什么措施,活是活不久了,但是有了时间元素和师尊便不怕了。这么想着,倒是不再郁闷,理了理垂在耳侧的长发。
事实上他自昨天下午就醒了,只不过是一直在静养,不敢乱动,到了晚上便好了,和两个人叙叙旧,一边被逼着喝下那些药。
听顾劭宇反应外面的事情,最后说到寒零看的卷轴,几个人心里都是明白的,只是嘴上不说出来。顾劭宇又早已帮寒零把针取了出来,缝了针,也不再担心伤势。
无论如何,从算是活着从烈阳宗逃了出来。
他笑笑,回头去看那个连蹦带跳窜进来的身影。
寒零一抬头,看见他侧立在窗边冲她笑得很是风轻云淡,她想跑过去问他的伤势如何,想告诉他卷轴里的东西,想问问他暗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突然不想问了,甚至不想去面对这个不顾性命救她出来的人,她愧疚,还心虚,还害怕,而且她就这么……莫名地对他有了怨怒,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愣在原地。
君零愣了愣,扶着窗回过身来,看着她突然失神地呆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便撑着床顶端想走过去。
寒零却如遭雷击般地跳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出去,风一般地卷上山。
君零猛地一愣,以为她又记起十年前的一些事情,心里突然一慌,寒冷和恐惧感涌上心尖,也顾不得不能动武,起身就要追,赶紧叫道:“九儿!”
顾劭宇和药祖本来是在院子后吃点东西等人的,看到寒零突然发疯般地跑出去,纷纷愣住,心中一沉,顾劭宇连忙跃出去追寒零,而药祖急冲冲地奔进木屋。
君零已经窜出房间的门,刚要出去追,便被药祖拦了下来。
药祖竖起眉呵斥道:“你心脏还没恢复你就乱动!不要命了吗?”
君零不理他,硬是要推开他的手臂,可是他哪里使得上力气,被药祖困在里面,硬拉回了房间,被推到床上愣愣地坐着。
药祖双手叉着腰,弯腰瞪视他:“你发什么疯!她不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跑出去了?”
君零咬着唇,坐在床上一动不动,颇是失落地道:“她眼睛里没有怨恨,应该是没有记起来的……”
药祖哼了一声,道:“是不是你又训人家了?”
“我还没开口她就跑了。”君零转过头,盯着床榻上的雪青色玻璃球,低低地道。
药祖愣了愣,突然想起寒零在门口前的失落和不悦,又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