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之沉说 作者:弃我夙零.醉罪(晋江2013-11-27完结)-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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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科学!
秦衣昙跳起来,若不是作为玲珑阁三少爷要遵守规矩,他现在很想冲上去和那丫头比武,拼上内力!不仅仅是什么武艺!
他就不信了,他五岁开始习武,如今十六有余,练了十一年,怎么就打不败那个丫头了?
他自然不知道,君寻悔练了那老者费了不少心力研究出的“徊”,不知不觉中已经打通不少脉搏中的阻碍,更何况三尘九世第一世她已经破了,接二连三下来,内力早就增进不少,更何况她在行界到处找好东西,寻了四个多月,不少仅有一株的药材都被她拿去了。她也不是什么不贪心的人,见到好东西之后必然也按捺不住偷吃了几株。亏她不傻,先用内力试探了,否则乱吃也要吃死了。
三四株药草带给她的好处足够多了,君寻悔不置可否地吃了当初在悬崖边拼死摘下的冰草,当然,那花儿有七八片花瓣,她就嘴馋吃了一片。冰草少见罕至,恐怕行界就这么一棵,还被她毫不怜香惜玉地扯了下来。
君寻悔自然是和君零一样聪明的,可是她毕竟练武时很勤快,很难得地动脑子捉摸了如何练功。这四个月下来不是在破坏仙草干些烧杀抢掠的坏事,就是在拼命练武,难得的这么专心,相比起在沈家时又刻苦了上百倍,自然日益增进。若说要真地打起来,秦衣昙未必能胜过君寻悔。
说实在的,君寻悔这半年来就跟一小尼姑一样,天天自我反省,却没做到慈悲为怀,依旧是毫不客气地宰了一千多人。
她先天心脏也不咋地,踩了电门发起疯就会隐隐抽搐作痛,她也不敢瞎折腾,却都把治心脏的药材留了下来。
阿弥陀佛,出家人,啊不,寻悔者以后悔为怀。
君寻悔这名字起的倒是爽快,没什么含义,直接明了,时时刻刻告诉她,她是一个狼心狗肺不懂得报恩还把再生父母气出了心脏病的混蛋。
寻悔,寻悔。自那以后她便叫君寻悔,中性一点也好,女扮男装也不会因为名字让对方怀疑。寒零这个俗气的名字,便成为了不可磨灭的回忆。
她何尝不想他,可是每每又害怕他不肯原谅她,经常弄得内心烦躁,动不动就生闷气,最后却安定下来打坐,每次悔恨再彻悟,无论是从心智还是从内功上来看,以反助增,反倒是突飞猛进。
再次甩下一人时,君寻悔伸伸胳膊踢踢腿,心里倒是得意得紧。
她想:看来我这两个月的闭关真是不错,我无聊得像个尼姑,反倒看得透彻,功力增长飞快,这倒是和那老前辈晚上的一番话有所关联。那日老前辈跟我说,凡是遇到烦闷之事,大可不必烦躁,人人有错,又不仅仅是你,何苦自己逼迫自己?
诚然,她以寒零的身份做错了太多事情,常常懊悔至极,愤怒起来就想扇自己。与其痛恨自己,不如换个名字,以新的身份活下去,那些错事便可成为前人给她的教导。她换去那名字时,心里顿时一阵畅快,不免多处几分对未来的期待。
放手,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这么想着,又对那老者增添几分尊重,心下不免感激。
她回头,对秦衣昙露齿一笑,笑得得瑟又开心。秦衣昙一失神,愣了愣,也回了个笑容,示意她,还有五分钟。
君寻悔回过头,朗声微笑道:“请问还有哪位愿意上来?在下不胜荣幸。”
台下观看之人已经多了一倍,不少人因为她年幼却武功高强而来,这的确是一种喜悦,胜利的喜悦,已经难得的尊严。
台下顿时一人朗然笑起来,他离擂台最近,便抱拳笑道:“小姑娘本事真大!我们可都比不过你啦!”
那人一说,其他人也顿时鼓起掌,不少人交头接耳地议论,还有几位爽快的也开口赞扬起来。君寻悔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多人赞扬,心里有几分受宠若惊,又难免有几分得意。回想起半年来的艰辛,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赞扬声倒是逐渐覆盖了鼓掌声,甚至有人问起来她的姓名和师门。
君寻悔偷偷一笑,不语。
师门?她该怎么答?
她的师父多多了,但是要说最像是师徒的,反倒是半年前那个老者,直率却又有点急性子,却和蔼地当真像个师父。
君寻悔想,若是有生之年能再见到他老人家一面,必然要恳求前辈收我为徒,但若老前辈看不上就算啦,但如果老前辈抬爱,那我真是荣幸之至了。
她不傻,也不弱,自然看得出那老者相比起哥哥要厉害数十倍。
她倒是一直都在猜,老者所说的另一个极其聪明、悟性极高的人是谁,据他老人家说,那人似曾差点打败过老者。但从语气上来听,那人似乎是以计谋取胜,把那老前辈给耍了。想着老前辈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台下突然响起击掌声,先前所有人都在赞扬她,现在冷不防冒出来清冷的鼓掌声,所有人没有随之附和,反倒是安静下来。掌声只出自一人之手,平缓又淡漠,似乎对此毫无所动,甚至没有赞赏的意思,反倒是讽刺和冷漠居多。第九十二章
台下突然响起击掌声,先前所有人都在赞扬她,现在冷不防冒出来清冷的鼓掌声,所有人没有随之附和,反倒是安静下来。掌声只出自一人之手,平缓又淡漠,似乎对此毫无所动,甚至没有赞赏的意思,反倒是讽刺和冷漠居多。
那人本是站在人群最后,现在却慢慢走上前来,那人身后还有一个衣着虽朴素却难掩华贵的人,看神情有惶恐不安,却又带着几分惊喜,而那人一步步更是轻而无声,没有空虚而飘,倒是沉稳地踏下一步又一步。
他一袭雪色白衫,素净又自生高贵,琉璃般的眸子深处却不带一分温度,一头长发随意束起,倒显出几分懒散。那人一路过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为他让路,留出一条小径容他通过,那人却对此置之不理,似乎习以为常,淡漠,却更是风华绝代,不可言喻。
那人在台前停下来,对台上早已丢了魂的君寻悔微笑起来,轻声道:“半年不见,你倒变得厉害。”
君寻悔浑身一个激灵,却呆呆地看着他,眼神始终落在他脸上,却从不敢与他对视。台下其余的人逐渐发现事情不对,不少人是认得那人的,可是却不认得君寻悔,自然对他们的话语感到奇怪。
是,君寻悔是带着人皮面具的。
多一分安全便是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跨越重重生死,翻过千山万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半年之久,将近七个月,在遥遥他乡,间隔万里,跃过多少人,终于,对视。
如此平静,如此淡漠。
她所料不假,即便是戴了面具,但再多伪装也不过是无物,他依旧是轻而易举地认出了她。
他那么熟悉她,她也一样察觉到他可能就在附近,如此十年,她却从不懂事。
半年之久,她已不再是当年意气用事之人,她变了。
可为什么他也变了?变得这么淡漠?
不少人已经按捺不住,开始窃窃私语,也不敢说得大声。君寻悔一惊,转过头听着台下的议论,突然觉得一阵心酸。
“寒天皇和那女孩儿什么关系啊……”
“那女孩儿是杀了那什么寒零的凶手?”
“报仇的?……”
君寻悔挑挑眉,不置可否地低下头,心里一片苦涩。
君零不以为然,默然含笑,轻身跃上来,遥隔数米,对她笑道:“既然这台子我都上了,那便请姑娘动手吧。”
“我认输。”她平静地道:“我打不过你。”
她没有得到他的原谅,那她就没资格跟他动手,也不能跟他动手。
君零一眯眼,不语。他霍然起身,闪电般地飘过来,身形之快甚至赛过君寻悔,她猛地一惊,想起他心脏不好,顿时疾退,可是她的速度完全比不过君零,不免一阵沮丧。
君零突然抬起手,朝她的脸抓去,她猛地一惊,心里一片寒冷,一扭身翻过去,夺路就逃,至少她现在没有对他出手的全力。绕过他身旁时,她骤然一惊,眼角便突然湿了湿。早在她翻身之时君零便已回过身来,君寻悔咬紧牙,同样伸出手,似乎是要和他对击,其实不然。
君零探手一捞,而君寻悔是伸出手指一勾,刹那间两人身形错过,数米之外停下,背对而立。
君寻悔喘着粗气,脸上一阵疼痛,手里紧紧地攥住手里的发带,天知道她有多惊讶,又有多辛苦。那巧妙的一勾是她半年以来最快最灵巧的手法,一瞬间要扣准绳结的外端,还要赌一把——她不能确定是不是一边拉一边勾就能解开的,事实证明她赌对了。但即便如此,这个精巧的手法,她所使用的第一次用在了他身上。
背后,君零手里却是捏着一张假脸皮,被风吹动的长发逐渐散落下来,垂在腰际,乌黑长顺,更显懒散,硬是多出几分漂亮。台下,楚沉宁不住地抽嘴角,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以为他是这“女扮男装”的孩子的爹,他恨不得捂脸。
半晌突然想起他心脏不好,不能剧烈运动,急忙之下就要冲上前。台上的两人却突然回过身来,默然对视。
君寻悔不安地看着他,又看看手里的发带——那原本是她用来放冰檀弓和卷轴的那条,他亲手做的,也是她最珍视的东西之一。
她没有料到他会一直留着。
君零看着她,突然冷冷地笑了,随手丢开那张假皮,道:“何必戴着面具呢?”他顿了顿,笑得更是无情,“君寻悔?”
台下的人也纷纷轰然起做,甚至已经有人夺路而逃。原因很简单,既然这丫是君寻悔,那君零是肯定要发飙找她报仇的,在毁了这片地之前先逃。
可是他们猜得不全对,因为这丫就是自称“宰了寒零”的二百五玄天九小姐。一个在外宣传“我杀了我自己”的二百五。
秦衣昙腾地站起来,飞身上台,站在两人一边,先是呆呆地看着君零,再是看君寻悔,目光来来回回地晃动,似乎是在比较两个人。
“敢问君小姐,谁教的你在外边可以随便解男人的发?”他笑得甚是讥讽,看的君寻悔吓得退后一步,“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么?”
君寻悔愣住了。
他要她还那根丝带?
那不是她的么?
是了,半年前她丢了丝带,半年后她失去了他。
他的话她原来经常反驳,所以这半年来她天天都对自己说,以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能违背。她下了很大决心,天天发誓,可是见到他的第一面她就做不到了。
“不还。”颤抖的两个字似乎都不是由她的声音组成。
君零眯了眯眼,不怒不喜地问道:“为何?半年前是你丢的,现在为何要再捡回去?不脏么?”
不脏么?
半年前她大骂他脏,半年后他称凡是他的东西都脏。
君寻悔明知道他这是故意而为,却拼命摇头,手死死地握着发带,捏得手通红,“不脏!一点都不脏!”
君零冷然道:“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还给我。”
“不还!”她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敢这么坚定地冲发火的他喊。
君零眼神一寒,身形瞬间便闪了过来,与她相隔三米不到,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冷冷道:“你到底还不还?”
君寻悔大力摇头,眼睛一酸便要落下泪,“不还,就是不还!”
这话像个抢劫犯似的,她想笑,可是还是哭了。自三个月来她就没哭过,在没有得到他的原谅之前她没资格哭,可是精神和肉体不是一拨的,精神没出卖她,肉体却如同墙头草飘得飞快。
她真没用。
君零霍然伸出手,赶在秦衣昙伸手阻止之前精准地点住她的死穴,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呆呆地看着他,君零似乎没看到她失神的样子,森然道:“不还我就杀了你。”
杀?
杀了她?
那个曾经事事都顺着她的意思的人,要杀了她?
那个把她往天上宠、往死里疼的人要杀她?
杀杀杀杀杀……比死还可怕的字眼,一遍又一遍地翻滚在脑中,惊得她一个寒颤。
“……”
尼玛,待遇差别忒大了。
她摇头,“不还,你杀了我,我也不还。”
君零盯着她,半晌,突然嗤笑一声,道:“你倒是有骨气了?”说罢,便收回手,转身就要走。
君寻悔一愣,抱着一份希望以为他原谅她了,没有理会秦衣昙,收好发带赶紧追了上去,急忙道:“哥……”
君零闻言霍然一顿,立即回过头来,森冷地看着她,道:“谁是你哥?我没有妹妹!”
没有妹妹……
心头猛地被一敲,甚至直接敲碎了,痛得发寒。
她立在对面,呆呆地看着他,身子都没直觉地麻了,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出路可寻了。
她原本以为他就是恨她怨她,可是她万万想都没料到他不认她,不认她做妹妹。
多少年前,别人骂她——你是哪家的小杂种时,他就会很平静地一手掐断对方的经脉,笑道:“她是我家的小杂种,你骂谁呢?”
是,他已经不要她了。
她作为一个从小就没有爹娘的孩子,被最后一个亲人抛弃了。
她是孤儿了,一个享受了十年宠溺的孤儿,到头来得到的不过是绝望和抛弃。
是什么都不重要,她不要他原谅她了,她要他认她。
在有生之年,她要再听到他说她是他妹妹。
即便他还是恨她也好。
眼前一片黑,她愣愣地看着他冷漠的眸子,突然回过神来,不怕也不慌,退后几步,毫不犹豫地对着他跪了下去。
那个告诉她一生不要随便下跪的人,他曾揽着她在黑夜之中,看她睡得安稳又放松;他曾和玄天军一块儿讨论给她起个什么小名,而她在一边不为所动地吃着他做的年糕;他曾笑着对她说,她不懂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可每天晚上都是他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