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侍神差 作者:空倚寒窗(晋江2012-04-13完结)-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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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小的人类没能看见,那用身体填补最后一块空隙的神女眼里,有两滴泪水落向了大地,一大一小,一喜一悲。
大的那颗落在了刚好张开贝壳的蚌里,借珍珠之形状,化为了一颗宝珠。
小的那颗则落在了炼炉洒在地上的炉灰里,不知所踪。
若不是替那天帝老儿办事,他也不会路过这片虚妄海。
灵气虽重,但终究是太清冷了些。海面上漂浮着一座座的冰山,深蓝色的海水见不到底。
美丽,却孤独。
捻指算了算方位,他降下云头,落在了其中一座冰山上。那里有一位少女,黑蓝色的长发搭在胸前,双足无聊得踩着水花,撑着胳膊坐着冰面上。
那就是新生的神么,他想。
“在下天枢星君,奉天帝之命前来引渡上仙。”平淡无波的说完,他等着少女的反应。
“哦。”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少女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
“对了,天枢还不知上仙名讳。”装模作样的摆出刚想起来的架势,他突然想逗逗这个一路沉默的清丽少女。
“名字?”少女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瞟见他挂在腰间的蟠尘寒玉,“启玉,我叫启玉。”
对于这个明显是随口取的名字,某人深感无奈。这种无奈在面见天帝的时候变得更为明显了。
“你乃是女娲眼泪所化,当是上古灵物,而今终得人型,可喜可贺。”天帝那家伙讲的东西他只听得了个大概,身边的少女仍旧是眼神空茫的看向前方,不知她又听进去了几成。
“……朕赐的这个名字,不知上仙可否满意。”
、“我有名字了。”少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令整个大殿里的人都愣了愣。从古至今,天界但凡有地位神仙的名字,都是由天帝本人御赐。而今当着天帝的面儿说自己已经有名字了的,这少女还是第一个。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天帝有些好奇的问。
“启玉。”
带着启玉走出大殿的时候天枢有些庆幸,天帝在听了这丫头自己取的名字后居然也没说什么,挥了挥手就算是默认了。可见,上古灵物就是好命。
“丫头,这里就是你的宫殿了,有什么事儿可以去贪狼宫找我。”将启玉带到她自己的宫殿里,交待了管事的仙婢几句,他便是办完了事儿可以走人的了。只是道了别,这才走出几步,他想想还是回过头来塞给少女一枚雀蛋大小的珠子,“若是有人欺负你,只要砸碎这颗珠子,我便会来帮你。”
少女终于拿正眼瞧了他几眼,点了点头,收了珠子入怀。
走出启玉的宫殿,天枢不觉有些好笑,自己何时也开始关心这么一个小丫头了,真心有趣。
唉,明明还是一个少女的模样,眼睛里却和那虚妄海一般,老气横秋。
“这是做什么?”丢下手头的事情急急赶来,却没看见着谁欺负这丫头,天枢好气又好笑的问向眼前这一脸无所谓的始作俑者。
“西天佛祖来讲经,我想去看。”启玉理所当然的看着他。
“想看就去看罢,难不成那守门神将还敢拦你不成?”天枢耐着性子说道。
“我不曾有品级,入不了最内围。”
西天佛祖来天帝的地界儿讲经,历来是在天帝的御花园里讲的。众仙围着佛祖坐成一个圈儿,座位都是按品级从里到外排。天帝天后和那一干太子公主们坐在最里围,没品级的散仙和刚飞升没多久的神仙们坐在最外围。而按他天枢的品级,能坐到第三圈。
启玉那小丫头依仗着他天枢星君撑腰,大大方方的坐到了第三圈。
“天枢。”这丫头从来都对他直呼其名,也不知道加上个星君二字,“那是什么?”启玉波澜不惊的眼里难得有了些光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吸引这丫头注意的是佛祖脚边的一盘紫色兰花。
那兰花才开了一半,花瓣如弯月,紫色自瓣尖渐染至花心,清雅出尘,是难得一见稀罕物。
“那似乎是叫紫梵莲来着……”他不确定的说道。
“紫梵莲……”身边的启玉重复了一遍,眼睛里有少见的欣喜,“我喜欢这花。”
当时天枢就被少女隐隐可见的笑容愣在了原地,你见过冰雪融化后露出的翠绿么?你见过绽放在大雪中的红梅么?
这一幕在他心里存留了很久很久,久到少女拔高了个头,有了不低的仙阶;久到他站在轮回台前准备结束这漫长的仙家性命的时候,仍然会不自觉得想起,少女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笑容。
“丫头,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些。”
古剑(一)
阴暗的天空,乌云低低的压在头顶上。风有些大,吹得人冷到了骨子里。
启玉拢了拢衣领,即便是神仙,也耐不住这把人往死里吹的风不是,更何况,她已经在外面吹了大半天了。前方的身影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左顾右盼。
自打中午出门散步消食的时候启玉就跟上他了,那人一袭蓝衫走在大街上,就好像在自家庭院散步般,只可惜与这周围却是完全的格格不入。试问,谁会在大冬天只着一件单衣上街的?连容璟那家伙都象征性的裹了件厚厚的外套。
而她之所以跟上这人并非是为了这另类的穿衣风格,而是因为,那人身上有魏明珠的气息。
魏明珠者,乃是棺材铺隔壁家二大爷的外甥女儿,双十年华,至今还待字闺中。不是他家的女儿太挑剔,只是这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女红也是极精致,她曾给云魈绣过一个花枕头,那手艺真真是能比上香荼的了。当然云魈只有收到的那天碰过一下枕头这些都是后话了。
魏明珠之所以嫁不出去,原因在于她的嘴。
那是个三瓣嘴。
人们都传她是只兔子精,要吸人精魂的。偏生就那么巧,明珠的娘在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如此一来,更是没人敢和她接触了。单这一条街,也就棺材铺的人和她有些交情。
明珠姑娘前几天还说要给棺材铺送她亲手的包的包子,为此启玉和容璟兴奋了好久。明珠做的包子是她的一绝,香味俱全。可是二人盼了好几日,最终盼来的不是热气腾腾的包子,却是明珠的爹找上门来了。
那男人一脸焦虑的神色,说话还带了些微的颤抖,“小女她……不见了!”
“啥?”眼看到口的包子是没指望了,启玉不由怒从心中起,正欲问个详细,身边的容璟却是先她一步恶向胆边生的一拍桌子道:“居然有人绑架包…明珠姑娘!”
“小女…小女昨日傍晚的门,至今未归啊……”明珠的爹说着说着眼角隐隐闪现了泪光。
“大伯您别着急,先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魈安抚的拍了拍明珠爹的手臂。
原来,这半个月来,每日傍晚明珠都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门去拜访一个朋友,半夜了才回来。一个闺中女子夜夜出门本不合体统,但她的爹看她本来朋友就少,好不容易有了个能秉烛夜谈的友人,实在不想伤了女儿的心。再加上每夜女儿回来都是衣衫整齐,脚步轻快言笑晏晏,她的爹就更不好扫女儿的性了。
谁知这一回,竟然一去不返了。无奈之下,明珠爹只能找和他女儿关系还算不错的棺材铺的众人帮忙了。
“珠儿这丫头……怕不是私奔了吧……”明珠爹忧郁的看着灰扑扑的地面。
云魈等人劝了半天才安下了明珠爹的心,再三承诺该会帮忙寻找魏明珠姑娘才送走了这位难缠的老伯,想来是他早年丧了爱妻,便对这唯一的女儿紧张了许多。
这明珠爹走了才两天,启玉上街散步消食的时候,便看见了一人浑身都充斥着明珠气息的人。
这人,便是她跟了有大半日的古怪蓝衫人。
转了半日,那人终于朝出城的方向走了过去。启玉松了口气,放下把玩了半天的耳坠子,撇下哀怨的小贩跟了上去。
前面的人走得并不快,依然是闲闲散散的样子。一直出了城门,走到了官道旁的一处凉亭旁。那人也不嫌驿道旁边的桌椅灰尘大,一掀袍子就坐了下去。
启玉站在十米开外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却听见一个清朗的男声道:“姑娘跟了在下这么长时间,想必也累了,不如过来一起坐坐吧。”
掸了掸椅子上的灰,启玉耗不客气的坐在了蓝衫人对面。
“请用茶。”一只手将一个青花瓷杯被摆放在了她面前,茶水清冽,一嗅就知道是好茶。握杯的手指修长、白净,指甲修剪得很短、很整齐。手是双好手,只是放在一个大男人身上未免有些女气了。
“姑娘跟了在下这么久,可是有事相问?”男人浅笑着问道,眉目间尽是温和的意味。
“却有一事相问,公子可认得魏明珠这个人?”
男人闻言一愣,继而笑道,“姑娘问的可巧了,在下与这魏姑娘已相交了半月有余。”
“她这些日子每晚都是和你在一起?”
“正是,魏姑娘颇有才情,我与她常常秉烛夜谈,忘了时辰。”
“你最后一次见着她是在什么时候?”
男人盯着启玉看了几秒,忽然转过头轻笑一声,“姑娘这可是在质问在下。”
“我……”不知为何,看着男人那清淡的笑颜,启玉竟感到有些赫然,“是我语气不好,对不住。”
“无妨,想必是那魏姑娘出了什么事情,姑娘你也别太着急”男人柔声道:“在下最后一次看见魏姑娘,是四天前的事了。”
魏明珠虽说是每晚都要与他见面,两人却是除了聊天喝茶外什么事情没没干。四天前的晚上魏明珠前来和他道别,说是有事要出趟远门,不能来陪他也聊了,临行前还送了他三个香喷喷的肉包。
“原来是私自出门了……那她有没有说她要去哪?”
“这倒不曾。”
“既然如此……打扰公子了,我们有缘再见。”启玉走出两步,顿了顿,还是转过头来对蓝衫人道:“公子你体质虽与人不同,但这毕竟是冬天,还是穿得和平常人一样的好些。”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下蓝衫人坐在那里,嘴角有些玩味的扬起。
“还真是,和那个人一样的别扭……”
“哒哒哒哒”官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男人一改慢悠悠的闲散样子,有些急切的望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定睛看去,却是一名少年模样的人骑在一匹良驹上。衣着华丽,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不是他……男人低低的叹了口气,坐回原来的位置。
马蹄声渐渐的近了。
“喂!”清脆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能借口水喝么?”
男人笑了笑,斟了一杯茶递与少年。少年一把接过,仰头只一口就喝干了。
“好茶,我也喝过不少云雾茶,却都没有这茶的味道好。”少年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我这云雾茶并非上品,想必是这位少爷渴得紧了,才觉得格外好喝罢。”男人脸色不变。
“对了,你可是这城中居民?”少年用马鞭指着城门问道。
“算是吧。”男人不置可否。
“本少刚来,想在城中小住,你且替我打打下手罢。”少年说完,放了一锭元宝在木桌上。
男人不由有些失笑,站起身来,连看都不看那金灿灿的大元宝一眼,“也罢,今儿时候也不早了,我便引你进城罢。”
两人一前一后的入了城,缓缓行至一间客栈前停下。
“这间客栈环境不错,老板也是个实在人。”男人把缰绳递给迎上来的店小二。
“确实不错,对了,我叫张小虎,你叫什么?”少年满意的看着客栈。
“小少爷叫我顾二就好。”男人轻轻的说道。
三更时分,张小虎被一阵肚痛惊醒。
若说是吃坏了肚子,可晚饭明明只吃了三个馒头而已,能坏到哪里去?
歪头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原由,张小虎只得盘腿坐在床上,闭目打坐。不一会儿,只见一团蓝色萤光自他胸膛处溢出,渐渐漂浮在空中。
一只手突兀的出现,抓住了光团。床上的张小虎随之闷哼一声,口里有鲜血滑将出来。
“你是怎么识破我的。”少年依然闭着眼睛,声音却不再清脆,反而有些嘶哑。
“炼宗新来的小师弟是当朝太师之子,说话怎会如此客气。”说话人正是自称顾二的蓝衫人,“更何况,他爱马如命,断不会将爱马的缰绳随便交给别人。”
“哼,原来是这样么,算我倒霉。”床上张小虎的面容渐渐开始破裂,一张满是皱纹的脸露了出来。
“阁下追了我一路,到底想要什么?”顾二冷眼看着床上那如同蚕蜕皮一般的身影。
“我想要什么?哼哼哼,你以为在茶里下咒,就能制住我了么?”话音刚落,蜷缩在床的身影忽然展开身体,如一只巨型蜈蚣,猛冲过来将顾二全身缠住。
“可惜你方才没有一把掐碎我的内丹,太天真了,顾梓熙,你还是这么心软。”
人面蜈蚣张开了嘴,里面竟是一张人脸,声音就是那张人脸发出的。
“素兰……竟然是你……”蓝衫人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怎么样?没有想到吧,师妹我现在漂亮么,顾大师兄?”
“是你杀了魏明珠?”被称作顾梓熙的蓝衫人很快镇定下来。
“魏明珠?那女人跟我有何关系”人面蜈蚣将男人缠得更紧了,“我只是来找你的啊,夫君。”
“夫君,我来带你回家啦。”
棺材铺内,云魈正在拆信。
“炼宗门竟要请我去做法事,还真是稀奇。”
“炼宗门是什么?”启玉问。
“金库。”云魈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启玉的头。
“炼宗门的弟子以冶炼兵器为业,想当年威震江湖的龙啸刀就是炼宗门门主的继位之作。”容璟掀开帘子进来,坐在了启玉旁边的位子上。
“做法事为何不请僧人,我们不是卖棺材的么?”
容璟笑得格外开心,拍了拍启玉的头,“不然你以为院子里那口金镶玉的棺材是用来装饰的么?”
第二十章 古剑(二)
大堂很大,挂满了白幡,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