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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又把夫人弄丢了 作者:雁如归(晋江vip2015-05-07完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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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离死,爱憎别,宛宛不曾恨。午夜梦魂惊处,犹似故人低低唤。
    再也不会有人眉目如画,温柔地唤自己落儿,唤自己十二。
    伊人如斯,从此天人永隔。
    ——————————
    落瑶默默在心里数着钟声,一下,两下,三下……每一声都像把她的灵魂与血肉生生剥离。
    这是西天灵山的佛陀在为死去的神邸哀悼,纪念他为神族立下的丰功伟绩。
    钟声鸣,大福德,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鬼道,愿成佛,度众生。
    他度了众生,谁来度他?
    落瑶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跑向乾坤印,脚下却一软,跌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她听见师兄们歇斯底里地叫着师父的名字,落瑶笑笑,叫什么啊,师父不是就在前面嘛。他一直守护着他们啊。
    落瑶低着头半跪在地上,脸上看不清神色,两手深陷入地上的泥土,浑身颤抖着,笑比哭还难看,她看到地上的泥土渐渐被什么东西打湿。
    再抬头时,师父和伦图都已经无影无踪,所有人都沉默着,落瑶看向那个刺眼的乾坤印,正奇怪着刚才还是青色的乾坤印怎么瞬间变成了红色,忽然宋励惊呼了一声“师妹”,周围的人都顺着他的声音看向她,都露出一样惊恐的表情。
    落瑶反应有点慢,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用疑惑的眼神地看向大师兄。大师兄好奇怪,来时的灰色布衫,此时看去却像是红的,哦不,不只他一个人是红的,所有人都是红的,整个天空都是红的,落瑶觉得眼睛微微有点疼。
    满脸都是水泽,她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看到洁白的袖子仿佛开满了殷红的花儿,就像红色的七月雪。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落瑶突然觉得好累,她想躺下去睡一会,却听到师兄们陆续抽身飞了过来,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眼前渐渐昏暗,她挣扎着努力朝容淮的方向最后看了眼,可是那里还能看见他的身影。
    师父啊师父,你别走得太快,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另一个世界,那儿没有天下苍生的责任,那儿没有师徒关系的桎梏,那儿有你喜欢的七月雪,还有喜欢你的小十二,在那儿,你就是我的容淮,我就是你的瑶瑶,我们再也不理任何人,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没有我的日子,你一定会孤单吧,不要怕,我马上来陪你,我舍不得让你继续孤单。
    落瑶闭上眼睛,因为看不见东西,嗅觉和听觉变得十分敏锐,她听见耳边呼啸的风声和师兄们大呼小叫的声音,她闻到空气中散布的浓浓的血腥味,比弗止酿的“问清风”还要浓烈。
    都说凡人死了,魂魄就会变成鬼,若是上辈子做的善事多,阎王还会安排个好点的人家让他们投胎,可是师父,你连魂魄都没有了,我该去哪里找你呢?你且等一等,走慢些,让我跟上你。
    不知道是谁,总是在叫我回去,师父,我不想理他,这个世上都没有一个好人,他们总是要你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把这些当成你应该做的事情,要你泽被苍生,要你牺牲你的所有。他们总想着从你身上取得他们想要的东西,却从来不问问你要什么。
    师父,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认真修习,精研法术,换我来保护你。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在家里看看书,种种花草,无聊的时候和我下下棋,好不好?
    师父,上辈子你快乐的事情太少了,下辈子一定要快乐些。
    师父,下辈子我还要做你徒弟,你依然只能收我一个女徒弟。
    师父,你再等等,我快跟不上你了。
    师父……

  ☆、第39章 盛世繁华不如你,夜静灯残梦相逢

望月山的一间厢房内,弗止正神情严肃地替落瑶把脉。
    房内除了弗止和冬冬,还有北海国的二皇子印曦。
    印曦已经在望月山呆了一天一夜。他刚听说落瑶出了事情,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谁知道过来便看到落瑶陷入昏迷,看情形,似乎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
    印曦深蹙着眉头问:“怎么会变成这样?”
    弗止替落瑶把完脉,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又翻了翻她的眼皮,说道:“瑶瑶想恢复记忆,我让她喝了解药,你也知道凡事都有利弊,加上之前刚经历了些事情,身体有点虚弱,再加上这药放的时间有点久,似是有些反噬。”
    “失忆?怎么会失忆?”印曦的重点停留在前半句,他从来没听说过落瑶失忆的事情,但现在显然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忙收了收心绪,向弗止问道:“你说的反噬,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就是会让人有幻觉,沉浸在自己的梦中不愿意醒来。”弗止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本以为她都看开了,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这傻孩子。”
    弗止的那句“没什么”差点让印曦跳起来,又想起弗止跟落瑶的关系似乎比自己近,且他对落瑶的关系丝毫不亚于他,印曦只好深呼了几口气,颤抖着嗓子问:“要怎么样才可以醒来?”
    弗止摸了摸根本不存在的胡须,头一次在额上凝起一个“川”字,道:“没有办法,她若不愿意醒来,就会一直这么睡下去了。”说完看向印曦,问道,“落瑶在我这里的事情还未曾有其他人知道,你怎会找过来?”
    印曦看着落瑶,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嘴上应付着弗止:“我前几天听说落瑶和天君的婚礼出了点事情,向旁人打听也问不出什么,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一个个闭口不言。想去找祁远,说是不在宫里,不知道去哪了,这混蛋。”印曦忍不住骂了一句,心里腹诽了祁远好几遍之后,才又接着说道,“这丫头有家不能回,料想着只能来你这里了,况且,她手上带着我的镯子,我想知道她去哪里还不简单,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弗止眼里带了点琢磨不透的意味,淡淡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你还是等她醒来了亲自问她吧。”
    印曦了解弗止的脾气,遇上他不肯说的事情,再怎么样也是不会说的,印曦没有白费力气在他身上,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如今落瑶与祁远的婚礼不了了之,他心底里还是有点小窃喜的,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让她快点醒来,他可不想她像祁远一样昏睡个几百年不醒。
    似是看出了印曦的着急,弗止随口说道:“你现在急也没用,是她潜意识里不肯醒,除非找个人潜入她的梦境,把她唤醒。”
    印曦想也不想急忙说道:“我去。”
    弗止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五百年前,她喜欢的人是她师父容淮,五百年后,她喜欢的是天君祁远,从来都不是你,你这是何苦。”
    印曦一下子抓住了关键词,惊道:“容淮?她师父是容淮?”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弗止脸黑了黑,索性不瞒他了,简单地把事情来来回回说了一番,期间自然是把落瑶因为药效过期才遭到反噬的情节给略了去。
    印曦听完后沉默了许久,黯着眼神喃喃说道:“想不到我在外的这些年,落瑶受了这么多苦,那她现在是因为留恋她师父,所以在五百年前的梦里不愿醒来吧?”
    印曦看向正沉睡的落瑶,不知道她此刻梦见了什么,嘴角带着点弧度,脸上和手上的肌肤因为多日未进食而变得苍白,几乎成了半透明,皮肤下的筋脉隐隐可见,让人不敢去触碰,仿佛一碰,整个人都会消失。印曦不忍再看,面对弗止坚定地说:“让我去。”
    弗止听到这不容置疑的口气,用一种重新审视的眼神看着他,道:“让你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不是局内人,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印曦垂眸说道:“可是现在没选择了是不是?她的师父早死了,现在的未婚夫又不要她,你说该谁去呢?如果此刻躺在这里的是你师妹孟芙蓉,你会去救她么。”
    印曦承认自己有点口不择言,但事情急迫,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弗止看着这张和孟芙蓉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脸,心里仿佛被绞了一下,叹了口气,道:“罢了,你非要去,那就去吧。不过你万事要谨慎,现在她经不起刺激。”顿了顿,又说道,“遇上她,耐心地劝她回来,万万不可用强,否则她心绪波动,会造成相反的效果,你和她都会永远停在她的梦境里永远不会醒……”
    正说着,门忽然被推开,露出一截白色的衣角,紧接着,听到一声黯哑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我和你一起去。”
    正是这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君祁远。
    印曦这几日找不到祁远,正憋了一肚子火,此时看到祁远,隔了几天的火又腾地冒了出来,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挥拳揍了过去,他一气之下居然忘记了自己可以用法术,完全没必要赤手空拳地去揍他。
    祁远这几天也是一直在找落瑶,刚得到消息落瑶可能在望月山,还没来得急回天宫,就急急忙忙地往这里赶,可没想到刚进门就有人打他,一时没有防备,生生挨了一拳,鼻子和嘴角都溢出血来。
    这一声闷响让房里的三个大男人同时愣了愣,印曦本以为凭祁远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正在纳闷他为什么不躲,一时傻站着说不出话,而祁远这几天本来就因为找不到落瑶而急火攻心,再加上刚进门就挨了一拳,觉得有点头晕,正努力在眼前的叠影中分辨出哪个是行凶者。
    弗止是从来没见过祁远挨打的样子,看到他满嘴是血的样子一下子有点懵,三人像是同时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场面变得十分诡异。
    房里的香炉散发着幽香,床上的落瑶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里含糊地嘟哝了一声。
    三人被这声响一惊,同时回过神来,落瑶依然在昏睡。
    印曦这才注意到祁远的样子,比起上次意气风发地去芙丘国娶亲,完全判若两人,身形消瘦,眼睛下面一片乌青,本该合身的衣服如今却有点空荡荡的,嘴角的血迹有点刺眼。
    祁远靠着门休息了一会,不气也不恼,默默地用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不斜视地走到落瑶的床前站定,痴痴地看着睡梦中的落瑶,仿佛忘了身边的人。
    印曦不满意这样的安静,说道:“这天界都快鸡飞狗跳了,你倒是出现了。”见他不理不睬,又尖酸着声音道,“把她折腾成这个样子,你高兴了吗?”
    祁远恍若未闻,用手抚上她的容颜,从眉角到脸颊,再滑落到唇角,满是浓浓的依恋。
    “瑶瑶,你可知道,这几天我上天入地地找你,就怕……就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祁远低低的声音低不可闻,“你若不见了,那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印曦上前一步,拍开他的手:“我不知道你和小四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小四如今已经这样,我不会再让她回到你身边受苦。”
    这几声“小四”听在祁远耳里尤其刺耳,仿佛在向他炫耀,只有印曦才能叫她小四,这个称呼承载着他和落瑶的童年回忆,而这些,正是祁远至今遗憾,在落瑶的生命里求而不得的美好时光。
    祁远原本温柔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目无表情地说道:“这是我们两人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说完顿了顿,“我和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又能知道多少?”
    祁远有点不耐烦,不等印曦回答,祁远又问:“是不是只有入她的梦,才能把她唤醒?”
    这话是对着弗止说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刚才并没有和印曦说过话一样。印曦本来因为揍了他一拳而有点内疚,此刻被他如此不尊重,心里仅剩的一点内疚感也不剩了。
    弗止边点头边应了声:“对,你们若都要入梦,若有差错,造梦人难逃厄运,而我的精力有限,届时只能在你们俩中间选择救一个。”
    造梦者难逃厄运?那就是说落瑶不会醒了?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祁远看着落瑶,淡淡对弗止说道:“五百年前她并不认识我,我只想在旁边看看她当时的样子。万一有什么状况只能救一个,那你先救他吧。也许,能和她一起沉睡,也不是一件坏事。”他想参与到落瑶的过去,那才是他想了解的完完整整的落瑶。至于会付出什么代价,最多不过就是自己的命,如果她不愿意醒来,他独活也没什么意思。
    印曦听到他这样大义凛然中透着悲戚,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岂能在情敌面前示弱,当即对弗止道:“还是先救他吧,我想,即便是在梦中,落瑶也是恨透了某个人吧,别说跟她一起沉睡了,恐怕连见都不愿意见呢。”
    若在平常听到这样的话,祁远必定一挥袖子把他卷到不知道那座山里去了,可是今天,祁远听了这话反而有点黯然惆怅,他现在的确吃不准落瑶心里真实的想法。
    只不过,这丝惆怅在他眼底一闪而过,祁远马上冷冰冰说道:“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吵架,我用天君的身份给你下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命令,就这样吧。”说完一副不再愿意多谈的模样,淡淡的口气,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神威。
    这下轮到弗止的脸色有点难看:“你又开始犯病了。此行凶险,我并无太大把握。你是现今的天君,肩负着天族的使命。”言外之意,他肯定会先救祁远。
    明明是被舍弃的那个人,印曦却像是终于赢了一仗,挑衅地看着祁远。
    祁远看着弗止甚是无语,他突然有点羡慕印曦,羡慕他从小可以和落瑶一起玩耍,羡慕他可以不受天君的桎梏,羡慕他所有的、自由的一切。
    祁远一直看着落瑶,眼里漫上一层悲怆,说道:“五百年前,容淮为了天下苍生舍弃了她,现在你又要我为了这天族舍弃她。为何要她年纪轻轻就经历三番四次的牺牲?我不是容淮,不会让她孤苦一人,仙鬼之战又如何?天下大乱又如何?我要的只有落瑶,一直都只有一个落瑶而已。若是我回不来,你让梵谷继任天君,就说这是我的意思。”说完把手上象征天君身份的扳指摘了下来轻轻放到桌上,转头盯着落瑶,再也不想多看任何人一眼。
    弗止看祁远的主意已定,就没再说什么,沉默了一瞬,叮嘱了两人要注意的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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