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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大观二年-第49部分

小说: 大观二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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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二辗转(下)
圣芯不喜欢政治意味深重的谈话,除了面对李若冰。从他的话中,她第一次听说江南百姓的疾苦,第一次听说边关的危机,第一次听说赋税的繁重,第一次听说东京城外的萧条……那是一次次意味深长,让人陷入深思的谈话,李若冰口中有理有据,从不避重就轻的言论深深打动了圣芯,她终于明白,原来在强大帝国面具下,还存在宫内永远无法了解的悲伤。
梁山的队伍浩浩荡荡进入了东京,他们并不是以失败者的姿态归来的,而是打着被招安的旗帜,高高兴兴的骑在马上,行走于东京主街上,周围百姓纷纷感叹。圣芯远远看到花荣,他的正面,侧面,他的背影,然后消失在街道尽头,埋没于众将之中。圣芯没有在意他脸上的伤痕,只是拉住聆香的手说:“快!进宫!”
圣芯的马车飞快的奔驰向皇宫,她的心愿终于完成了,花荣就在这里,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告诉任何人,她选中了自己的驸马。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赵桓以最快的速度在一天内将梁山军编入禁军,第二天立刻开拔,前去江南剿平方腊。圣芯是在清晨知道这个消息的,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和花荣说一句话,没有清楚的看他一眼,便再次与他分离。她怨恨东宫,怨恨赵桓,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她只有默默的在神霄观继续为花荣祈福,希望神明能保佑他,保佑他们的感情。
“去年宋江起山东,白昼横戈犯城郭。杀人纷纷翦草如,九重闻之惨不乐。大书黄纸飞敕来,三十六人同拜爵。狞卒肥骖意气骄,士女骈观犹骇愕。”李若冰在神霄观慢慢的低吟着自己新作的诗。圣芯看着他那副样子,顿时觉得很有意思,于是道:“李大人如此才学,为何也作这样没有一点诗情画意的诗?”
“李若冰才浅,让帝姬笑话了。”李若冰淡淡的笑了笑,“不过我这三十六人倒是写的有些牵强,可改掉又觉得不合适。”
“不是三十六吗?”圣芯疑惑的问。
“三十五,其中一个在梁山时便死了。”李若冰回答。
“谁?”圣芯很好奇。
“燕青。”李若冰说。
圣芯深吸一口气,燕青死了,这件事情她居然一点都不知晓。她还记得燕青的眼神和他说话时的口气,这样一个出色的人,竟然死了,从此她再也不可能见到他深藏秘密的眼睛和半醉半醒的表情。想到这里,圣芯的心情顿时黯淡下来。
南方的局势开始明朗,赵棫的军队和童贯的军队会师后又迎来了宋江的军队,三军合并,气势大增。三月,童贯下令“严惩匪类”,凡叛军及叛军家属皆可杀,不必请示,杀的多可领赏。这是一次血腥的歼灭计划,全面歼灭对方有生力量,并且在精神上彻底实行高压的屠杀政策,让江南一代居民尽力与方腊摆脱关系,进一步孤立方腊军。历史上最残忍的政策,往往也是在短时间内最见效的政策,赵棫看着眼前血淋淋的战场,没有一丝干预童贯决策的意思。江南的春风在宣和三年彻底失去了本来的温和,它夹杂着血腥,寒冷和呻吟声。
对于背叛者的惩戒轻重,只在于局势的严重性和当权者胜利后的心情。宋江看到方腊被用最残忍的手段打压,方才发现自己的幸运,但是,比起他,方腊多了几分更值得崇敬的原则性,他直到最后关头都没有半点投降的念头。
章·十三平定(上)
赵棫不得不承认,童贯治军有他独到的地方,至少在当时来看,他的军事策略是正确的——打消耗战,方腊绝对打不过禁军。宣和三年三月,童贯和赵棫率军攻取收复了衢州,婺州等地,逼得方腊叛军不得不退守帮源洞,进行最后的抵抗。或许方腊自己都没有想到,仅仅造反不到一年,竟然就从当时的所向披靡变成如今的狼狈不堪,是大宋朝气数未尽还是方腊自己决策失误,这些问题只能留给后人去想了。
赵棫看着胜利指日可待,突然问李晃:“为何这两年四处烽烟乍起?”
李晃想了想,笑着答:“可能是因为这些叛贼认为朝廷以文治国,武力必然不行,所以异想天开的想称王称霸了吧。”
赵棫知道李晃不过是在开玩笑,但是仅仅两年,从他第一次出征到此时,他已经深深的感觉到大宋禁军的改变,军士们的战斗意识和积极性越来越弱。他担忧的向李晃问道:“你说,我们的禁军抵挡的了北面的金人吗?”
“抵挡金人干什么,现在咱们和金人是同盟,要一起灭辽的。”李晃显然不明白赵棫口中的意思。
赵棫默默的看着前方,然后说:“那么——灭完辽呢?”
李晃一怔,随即沉默了,他们都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日后,这个问题将成为大宋兴衰的关键。
赵棫本身并不赞成联金灭辽这条计划,在这一点上,他居然与郑居中有着同样的看法,但是为了拉住蔡京和童贯,他毅然放弃了陈述自己想法的决定。这也许是赵棫一生做的最不能让自己心安的事情。
“王爷,大军还是早开拔的好。”童贯的声音打破了赵棫的思考,他抬头看着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彼此相识,他绝对不会把童贯和“宦官”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此人身材高大魁伟,虽已入暮年,双目却依旧炯炯有神,面色黢黑,或许是因为净身较晚的原因,颚下竟生着几缕胡须,一眼望去,阳刚之气十足。
赵棫点点头,表情平和的说:“一切全由童大人决定。”
童贯满意的笑了笑,他知道赵棫是蔡京最大的王牌,只要扶植赵棫作为储君,他和蔡京的荣华和功名就无后顾之忧。
后来的几日,方腊的抵抗近乎悲壮,帮源洞粮食消耗殆尽,军械日益缺乏,战斗力逐渐丧失。四月二十日,东西两路禁军会师,大举进攻帮源洞,李晃,宋江和韩一封各为前锋,冲破了方腊的几层防守。方腊军誓死抵抗,没有一个缴械投降,望着前方渐渐黯淡下来的天空,夕阳西下,早已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战场的血将天地连在一起,厮杀声,哀嚎声,短兵相接之声交杂在一起,混合着晚春的微风,撩过赵棫的耳际,带起散落在鬓间的碎发丝。从始至终,童贯的表情都很沉稳,在他的眼中有对胜利的坚定信心和执着渴望。对于为将者来说,无论他希望这胜利带来的是富贵还是功名,无论他是否把战争当成为自己牟利的工具,总之,最后的结果只要是胜利,就不必担心有人去埋怨,毕竟,战争就是为了征服。
章·十四平定(中)
赵棫知道童贯不是个正人君子,但这位宦官拥有很多庸才将领所不具备或者不敢去具备的素质,他绝不会去介意“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样扼腕的话语。
就在童贯坚定的目光注视下,远处战场终于尘埃落定,一切归于无声无息,硝烟尚未散去,血染的疆场歪歪斜斜的立着残破的旗帜和孤零未死的战马。四月二十六日,小军官韩世忠在洞中活捉了方腊,江南方腊造反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了半年后宣告熄灭,但侥幸逃出去的方腊副将们集结小股势力,依旧游窜在江南一代,童贯和赵棫决定把宋江等人留在江南继续剿灭方腊余党,其余主力禁军押解方腊回师东京。
这一次战役无论对于童贯还是赵棫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凯旋的路上,赵棫骑在马上,与童贯一面说笑,一面悄悄分析当前局势,赵棫颇为感慨的对童贯说:“如今朝内,梁师成,王黼和蔡攸依然深得皇上信任,郑居中加封了枢密使,李纲掌管殿前军,这回回去童大人必然能看到这两派的明争暗斗。”
“王爷不必着急,他们斗他们的,哪一派斗败了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坏处。”童贯奸笑了几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到时候,圣上看不过他们的争斗,自然会重新起用蔡太师,那时候,我们岂不是坐收渔人之利?皇上如今尚未到传位之年,储君一位最终落入谁手还不得而知,我们尽管在暗地里看风向。”
赵棫不得不佩服这位老谋深算的权臣,大宋立国以来少有能长期把持军政的大臣,童贯便是一个,与蔡京起起伏伏不同的是,童贯的官运这些年来一直很顺畅,没有大的波折,自结实了蔡京,他便扶摇直上,到了今天的位置,不仅仅是有宋以来之罕见,也是历代宦官中之罕见。赵棫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童贯平定西北之时,名望威信名震朝野,对于大宋军民来说,童贯也代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尚武精神,为百姓所感叹。现在,赵棫与这个人打交道,必然要集中十二分精神,谨慎小心,一丝不可松懈,事实上,童贯比蔡京的头脑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次出征给了赵棫前所未有的触动,他发现很多与这个妖娆美丽的帝国极不协调的音符,比如官吏的惯性腐败,花石纲所带来的社会动荡,土匪横生而官府无力,这些情况的出现无疑在昭示着一个帝国的明天。尽管他与赵桓之间必然会有一番争斗,但这些事情,他还是需要如实报告东宫。
得胜而还的喜悦并没有冲昏赵棫的头脑,他回到东京第一件事情就是观察朝内的人事调动。待大致看清一些后,他立刻前去东宫,赵桓此刻正静静的听着韩一封对于战争详尽的解述。他的表情很严肃,没有一丝轻松感,赵棫走进来的时候,赵桓对韩一封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他们擦肩而过,赵棫发现了韩一封坚毅的眼神,相对雁门关的时候,他们此刻都已经变了。
因为赵棫建议赵桓在全国内外提倡内敛简朴的风气,所以此次凯旋除了童贯家举行家宴外,其他各个部门都没有特意进行庆祝。
赵桓发现,赵棫的脸上浮出了许久不见的坦诚,这份神采已经消失了几年,如今终于被唤回了,但他却没有看破那道真诚眼神背后隐藏的秘密。这一天,从上午到下午,赵棫都是在东宫度过的,赵桓一直在试图修复他们之间的若隐若现的裂痕,然而,无论赵桓怎么说服自己,那份错过的信赖也不会失而复得了。发生过的事情,留给了他们太多记忆,带着这份芥蒂,赵桓和赵棫把各自的满足建立在全然不同的愿望上。
从赵桓的眼中,赵棫看到了自己下一步计划的空间,他的笑意味深长。赵桓始终没有发现他此刻最信任的兄弟的心思,只是自顾自感慨着说:“老八,还好有你在。”
章·十五平定(下)
赵棫低下头,伸出手指着殿外的天空:“太子的心胸应该能够包纳寰宇,做事应该果断,不应该受小节拘束,不应该只是在东宫徒自烦恼。”
“徒自烦恼?”赵桓盯着赵棫的眼睛。
“对。”赵棫自信的笑。
这是赵棫惯有的笑容,赵桓却总会从中看到不同的东西,此时,他只能问:“你猜到了?”
赵棫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面前的棋盘,拿出黑子摆出了“三”字。赵桓看着,没有说话,微皱的眉头慢慢松开,半晌,他拍了拍赵棫的肩:“真的到了必须除掉赵楷的时候了吗?我不想做的过于绝情,毕竟,我们是兄弟。”
兄弟,这个词从赵桓口中说出的时候,赵棫仿佛看到了东宫外郑居中的笑容,看到了崇庆殿内皇后的眼神,看到了比武场赵桓无情的剑和染血的袍子,看到在权利和钩心斗角中蜕变的自己。赵棫的心情在起伏,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点点头,然后说:“太子,一些事必须有人去做,否则就是坐以待毙。”
“你说——赵楷的野心到底有多大?”赵桓的拳头握的很紧,这是一个他一直以来都不敢面对的问题,“从政和六年开始,他就不断的迁升,现在已经是提举皇城司了,加上父亲本就喜欢他,王黼又做了他的后台,动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太子担心什么呢?”赵棫把面前的黑子抓在手中,撒在白子的盒子内“是担心父亲那里,还是担心别的什么?”
赵桓抬头看着赵棫,他的心的确在是否信任赵棫的矛盾中犹豫。然而,还没等他决定,赵棫又开口道:“太子,你不在乎这个位子吗?”
赵桓冷笑了一下,回答:“就算不在乎,也不能送给赵楷。”
赵棫得到了他最希望得到的一句话,他轻松的笑了笑,将黑棋子从白棋子的盒中一个个挑了出来:“太子明白就好,您和三哥现在就如同这黑白二子,永远不可能放入一个盒子中了,所以……要么你死,要么我活!”他抬头盯着赵桓的眼睛,放出一抹坚定的目光。把别人逼至一个必须抉择的境地是十分龌龊的,但赵棫无法再允许赵桓的优柔寡断了,此刻必须让他和赵楷爆发正面冲突。
赵桓走到大殿门口,凝视着无云的天,然后说:“棫,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做很多事。现在你先去一趟艮岳,父亲之前就说过要单独见你,听说是想问问你在江南有没有见到什么奇异的石头。”
章·十六调任(上)
赵棫给赵桓行了礼后便告辞了,坐在车上向艮岳行进去。大约傍晚时分,赵棫才从艮岳出来,回到益王府。蓉儿和周瑾带领府内全部家眷奴仆守在院中,迎接着胜利归来的赵棫。
赵棫踏进大门的时候突然有些感慨,一晃几年过去,在他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岁月中,益王府在日益壮大,此时的场景颇为壮观,他淡淡的笑了笑,走到周瑾身边,深吸一口气,“别铺张了,我在你那里用晚膳,简单一点就好。”
来到周瑾的房间后,赵棫觉得奇怪,自他回府一直没有见到周绾,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于是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缓缓对周瑾道:“周绾呢?”
周瑾把赵棫的外袍挂在屏风后的架子上:“进宫了。”
茶杯在赵棫的唇边停滞住,他眼中充满疑惑,问道:“进宫?他进宫干什么?”
“你刚走没几天,赵榛来府里玩,结果和小绾谈的很投机,所以小绾这些日子时不时的就住在宫里。”周瑾若无其事的解释,“我想小绾也没什么事,就让他去了。”
赵棫听到这里,立时把茶杯放下,发出“咣”的一声,几滴热茶水溅在桌子上,慢慢冷却。周瑾被这响声吓了一跳,从一旁走过来,问:“怎么了?是不是茶太凉了?”
“胡闹!”赵棫阴着脸看了看周瑾,“我就少交待了一句,你就给我添麻烦。宫内是随便能去的吗?周绾是什么身份,万一被父亲知道了,怎么办?”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周瑾瞥了赵棫一眼,“赵榛说已经和母亲打过招呼了,母亲同意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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