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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大观二年-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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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棫抬头,他看到周绾在笑,笑得异常阴冷。
人生总要遇到很多选择,赵棫在他遇到的无数选择中,都巧然的选中了对他有利的那条路。可是,此刻,他面对周绾那束因仇恨而扭曲的眼神,不禁惭愧,他彻底的落败,败的惨不忍睹。
世上或许没有任何一种感情能比仇恨更容易让人瞬间改变人格。周绾的恨,比起静昱更加决然,这着实让赵棫没有想到。
“那一年,我收留你的时候,也曾经想过杀了你,因为我不想日后给自己平添一个对手,但是最终我选择了前者。”赵棫转过身,“我感觉,总有一天我把你培养成益王府最出色的幕僚,让你替我办事,这样即便你知道了是我杀的你父亲,也不会杀我报仇。”他无奈的苦笑,“可惜我错了,高鹰翰说的对,我原本想养一只狗,没想到最终却养成了一条狼。”
周绾的心头突然有一种异样的苦涩,赵棫此刻的话很真实,他这个人一生都在说谎,但只有这次是真的,周绾信任他。仇恨渐渐融入了回忆的影子,缓缓将周绾手中的剑熔化,残留在心中的的只有一滩在冷热间挣扎的铁水。
“我花了几年时间,才等来了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赵棫掀开帐帘,太阳已经将半个身体没入地表,“最后居然因为你这么一个小人物而失败,既然你这么想看这场戏,我就帮你把它演到底。”赵棫做了一个请周绾离开的手势。
周绾走到他面前,口气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生硬:“莞嫣现在在上京,咸德帝姬把她从我姐姐身边带走了。”
赵棫轻声问:“她们还好吗?”
“我姐姐需要这个孩子。”周绾最终还是没有把周瑾的病告诉赵棫。
赵棫点点头,并没有追问,只是从腰间拿出崔玉盘交给他的“白琏”递到周绾面前:“把这个交给圣芯,让她把莞嫣交给瑾儿吧,她会相信你的。”
周绾将“白琏”收好后,便要转身离开。赵棫叫住他:“告诉完颜宗望,他的要求我会考虑。”
高鹰翰见周绾从帐中出来,立刻注意着赵棫的动静,周绾看了看四周的士兵,笑着点点头。
目送周绾离开大营,高鹰翰急忙跑过来,赵棫对他说:“找几个可靠的人,无论以什么方式,快马加鞭到东京城,请李纲给我们派援兵!”
高鹰翰皱了皱眉:“你要打?”
“不打?难道让我卖国求荣,去做金人的傀儡皇帝?”赵棫返身回帐。
第六章决战
赵棫虽说要考虑,但周绾心里明白,他不过是想等援兵到达,一起与完颜宗望决战。然而,正如赵棫清楚的知道宋军的孱弱一样,周绾也了解金军的强大。这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役,无论对于赵棫,还是整个京东东路的勤王军。然而,赵棫最不该被别人知道的“弱点”,的确被周绾捅破了。他身上除了野心以外,还具有往往最容易被外人忽略的贵族教养。这种教养告诉他,在纲常之上一直存在着一种无形而至高无上的信仰,那就是气节。
对于一个谋朝篡位的野心家来讲,讲述气节或许十分可笑,但事实恰恰如此,靖康元年的元月,东京城外二十里的地方,寒风刺骨,身为大宋一支勤王军队的首领,赵棫在完颜宗望气吞山河的大金东路军面前拔出了手中的剑。
赵棫将他第一次出征时,圣芯送给他的玉珏配在身边,那是他此刻唯一的心灵依靠。
东京城内,李纲接到赵棫的求援,立刻入宫觐见赵桓,请求发兵。赵桓的书案左面摆着赵棫的求援信,右面摆着完颜宗干密告赵棫造反的书函。他的心情极其复杂,于是抬头求助般的看了看李纲:“这会不会是个圈套,东京城内的兵力本就不多,赵棫会不会想故意引援兵出去,调虎离山,而后借金兵的帮助破城?”
李纲吸了一口气,他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道:“陛下真的认为益王会叛国吗?”
“朕不知道!”赵桓大喊一声,回响在整个大殿内,异常空洞。
李纲的表情顿时变得黯然,赵桓心中的矛盾全部写在脸上,他真正的成为了一个天子,猜忌,是自古君王登基后最难改变的品质,那品质背后剥弃的,是原本和善的心境。
然而,李纲看得出来,这个天子显然还不够成熟,因为他在猜忌的同时,忘记了作为一个称职帝王应具备的果断,他甚至连赵佶中和的决策态度都没有继承。
“益王急请援兵,陛下早做定夺,晚了——恐怕生变。”李纲道。
赵桓默默的摇头:“再等等……等等吧。”
垂拱殿的宫女开始更换残剩的蜡烛,这一夜分外寂静,赵桓走到窗前凝望晴朗的夜空,尽头,仿佛是赵棫拼杀的影子。郑居中曾经说过,以赵棫的才智,一旦与野心结合起来,必然祸患无穷。赵桓将完颜宗干的信铺展在窗棱上,无奈的皱了皱眉。
二十里外的栏桥坡,厮杀声响彻天际,不断有军士被女真的利器划破喉咙,惨叫倒地。孟良快马奔到赵棫面前:“皇上还没有发兵!”
赵棫的表情很平静,开口道:“那你就陪我死在这里吧,也算你孟良为国捐躯了!”言毕,他紧握长枪,拍马冲入一片杀戮的天地。
孟良一怔,高鹰翰拍了拍他的肩:“同人不同命,这就是我们的命数,大人认了吧。”
孟良惨淡的苦笑,他跟随赵棫起兵,背叛朝廷,本是死罪,却即将在这里无意间充当起英雄的角色,未免讽刺。诚如高鹰翰所说,赵棫和他们的命数,即将到此了结,那也算的上轰轰烈烈。他将头盔戴好,随着高鹰翰,一起没入阵中。
京东东路的军士们饮血疆场,整个夜色在血的笼罩下,成了红色的世界。修罗狼烟,尸横遍野,倒在成千尸骸中频死的马匹挣扎着蹬踏蹄子,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凄鸣交错着短兵相接的声音,喝出异样的悲曲。战士的脸变得狰狞,生死之间,不过咫尺之遥,世界上或许再没有一个地方能比战场更容易让人明白生命的宝贵。可惜,死早已近在眼前。
一股热血喷涌而出,高鹰翰的剑穿透金兵的胸膛,他的马却被身后的长枪刺中,身体一倾,斜斜滚落在地,金人的刀劈过来,他下意识的躲闪,那一侧的手臂,却顶上了别人的利刃。放眼望去,战场上“赵”字战旗纷纷倒下,红色战衣的大宋禁军,被湮没在白色的金军阵营中,零星的一点色彩,只在叙述着即将死亡的悲壮。
高鹰翰的右臂受伤了,周围是越来越多的金兵,如同狼群般露出凶煞的目光。
赵棫曾经开玩笑的对他说过,养大一个男丁对于金人来说无比艰难,因为他们的自然条件恶劣,于是打仗的男丁在女真人眼中,个个都是勇士,所以在战场上,杀一个女真人,比掠走上千财富更加令他们心痛。
那么,就来吧!高鹰翰早已打定了必死的信念,能多杀一个就是一个。他的伤口严重的裂开,整个手臂都已经麻木,金人的刀迎面而来,他拣起地上的剑,左劈右挡,对手的热血相继溅在他的脸上,嘴角一片腥涩。敌人相继倒毙,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就在这时,有人杀出一条血路,反手将他救上马。他定睛一看,是孟良。
赵棫枪挑起面前的金兵,劈开阻挡他的一个个人,早已满身残血,此刻站在他对面迎战的是完颜宗贤。
完颜宗贤的马在月光下泛着漆亮的毛色,这是一匹上等的战马,与赵棫坐下几乎快要精疲力竭的马相比,天差地别。赵棫心中油然升起一阵涟漪,这可能是他最后的一个敌人,再之后,便该迎来那寒冷的死亡。
完颜宗贤毫不客气的一刀挥在赵棫身前,赵棫闪身避开的同时,枪已向前,生生刺去。这时,远处出现一片光火,站在阵后的完颜宗望突然警觉起来。这是一场实力悬殊得没有一点悬念的战役,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援兵。按照原本的进攻策略,东路军必须保存实力与完颜宗翰的西路军会和,然后一举拿下东京,此时与赵棫进行的战斗,不过是进军东京前的一个插曲,如若因此引来宋人援兵,引发大战,势必会影响全盘计划。
完颜宗望大声命令:“收兵!”
完颜宗贤与赵棫的交战即将分出胜负,赵棫满身是伤,周围敌人无数,必然不是完颜宗贤的对手。他只觉腰间一阵钻心的痛,继而是热乎乎的液体趟了下来,赵棫顺势倒地,完颜宗贤瞥了他一眼,然后回身跟着金军后撤的队伍离去。完颜宗望问:“他死了?”
完颜宗贤目视前方,将手中的刀收回鞘中,没有回答。
京东东路,五万禁军,死的死,逃的逃,仅剩不到一万生还。李纲引兵前来,见到的是冷却的战场,染血的土地。他是在一堆死尸中找到赵棫的,那时他已经奄奄一息。这是赵棫第二次频临死亡,上一次差点取他性命的是多年前那场皇子比武时,赵桓刺入他身体的那一剑,从此,他们分道扬镳。这次,他们再度站在一个的目标上,却丧失了共同去奋斗的信任。
完颜宗贤那一刀并不致命,只是血流不止。益王府内争相奔走的太医,共同商议着治疗之策,第三天,赵棫终于有了意识。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西江月。
“王爷醒了!”西江月兴奋的大喊。
太医们立刻奔上前,眉开眼笑的给赵棫把脉,随后连声道:“恭喜王爷,转危为安!”
赵棫只能感觉伤口还在作痛,身体沉重了许多,他闭上眼睛,将头侧向里面摆了摆手。太医们拎着药箱走出去,高鹰翰方才进来,他的伤已经包扎好,并无大碍。
“王爷,已经没事了,我们现在在城内,这里是益王府。”西江月笑着说,“您想吃点什么吗?”
赵棫淡淡的问:“金军撤了吗?”
“在二十五里外。”高鹰翰回答。
赵棫道:“我要见李晃。”
高鹰翰担心的看了看赵棫,他此刻还不宜见客,于是道:“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赵棫无奈的摇摇头,低声对西江月说:“你告诉他,这是命令,不许反抗。”
西江月一笑,站起身看着高鹰翰,他便明白了一切。
李晃来的时候,赵棫已经微微躬起了身,但脸色依旧苍白。
“承允和承宜还好吗?”赵棫淡淡的问。
李晃道:“他们很好。”
赵棫满意的笑了笑:“那就好,他们还是暂时托你照顾,我如今前途未卜,他们留在你那里比较安全。”他的手摸娑着那对玉珏,缓缓道,“另外一件事,你帮我写信给圣芯,告诉她我一切安好,让她自己保重。”
李晃逐一答应后,道:“这次是皇上迟迟不肯发兵,才……”
“皇上没有错。”赵棫认真的盯着李晃,“李晃,益王从此不再是你的主子了,你记住,你一直都只是李纲的儿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日后千万不可以再随便议论皇上的长短,他此时已经是天子了。”
李晃静静的听赵棫说完,心中多有不甘:“王爷,你现在在百姓眼中是英雄,何必说这样的话,假以时日,大事必成!”
“你知道皇上心中怎么想的吗?”赵棫问。
李晃刚想说话,西江月便敲门而入,轻声道:“王爷要休息换药了,李将军请回吧。”李晃听罢,只好叹了一口气离去。
赵棫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笑着对西江月说:“这换药的事情,怎么成你的了?”
“听说金军开始围城了,太医们都被皇上遣到军营里去了。”西江月扶着赵棫侧身卧倒。
“这么快?”赵棫皱了皱眉,“不是还在二十五里外吗?”
西江月卸下绷布,赵棫的后背露出一道几寸长的伤口。她的心中有些难受,回答道:“金军行动一向出乎意料。”
草药敷在伤口上,一阵触痛,赵棫闭上眼睛问:“高鹰翰呢?”
“他刚刚和孟良一起被皇上宣入宫了。”西江月如实回答。
赵棫猛地抬头,西江月刚绑上新的绷布,他便硬撑着转过身,焦虑的盯着她:“入宫?”
“皇上说王爷勤王有功,入宫封赏……”西江月疑惑的看着赵棫,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反应。
赵棫全身乏力,但还是使劲攥了攥拳头,他没想到赵桓如此心急。
文德殿内,孟良和高鹰翰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赵桓出来,二人心下正在疑惑,只见宦官总领梁方平由侧殿入内,走到孟良面前道:“陛下传孟大人。”
高鹰翰疑惑的看着孟良被带走,渐渐升起不祥之感。这时,殿内突然冲出几十名侍卫。
孟良被梁方平带出文德殿,顺着西华门方向一直走入内廷天章阁。孟良记得,他上一次见到赵桓的时候,赵桓还是太子,坐在东宫内,目光平和的披阅奏折,然而当他此时再次见到这个人,他已经穿上龙袍,目光冷厉了。
赵桓打量着跪在下面的孟良,对一旁的梁方平道:“高鹰翰那边已经动手了吗?”
“陛下放心,高鹰翰现在恐怕已经身在天牢了。”梁方平尖声尖气的回答。
孟良听到此话,顿时大惊,抬头望向赵桓。赵桓瞥了他一眼,道:“孟良,朕今天叫你来,只是为了问一件事,你要从实招来,否则就要去天牢和高鹰翰做伴了。”
孟良心中一阵惊恐,未敢开口,赵桓便问:“益王是不是要谋反?”
孟良的手有些抖,额头渗出大颗汗珠。
梁方平适时的提醒:“孟大人的妻小正在城中,难道大人不想见他们了吗?”
孟良的心情很矛盾,依然一语不发,赵桓将完颜宗干的密函举到他面前:“朕若是没有证据,也不会下次论断,朕再问一次,益王是不是要造反?”
孟良微颤着抬头,眼神黯然。赵桓深吸一口气,锁起眉,手掌猛然拍到书案上,发出“嗡”的响声。
赵棫,果然是个逆臣!
卷十九帝国第一章龙椅
靖康元年的一月,东京一片萧然,金人围城的兵力越来越多,如同饥饿已久的狼群遇到了一头孤独落队的羔羊,最令羊惊恐的不是狼的攻击,而是狼的静候注视。赵桓深深的意识到,他就是那头可怜的羊。
几天内,赵桓连续接到了陈东的再次上书,和李纲关于攻防准备的提案,这两件事看起来将是此刻至关重要的政务,然而,在他的心中始终放不下另一件心事。
文德殿成了赵桓登基后最常出现的地方,大殿内全部换成了他信任的近侍,风从未关严的窗缝中窜进来,将殿内的烛火吹得飘忽不定。赵桓不耐烦的对梁方平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关好门窗吗?”
“陛下,门窗已经好几天没开了,太医说这样对您的身体不好。”梁方平低下头解释。
赵桓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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