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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我的皇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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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库犹豫着,我轻哼了一声。
  “好吧……属下这就去备马,陪同夫人。”赤库不情愿的躬身领命。
  我暗暗欢呼一声,又赌赢了,脸上却依然冷冷的,点了点头:“好。”
  赤库很快牵来两匹马。我和他上马,先是驾着马悠悠的在营地边缘遛了两圈。
  遛着遛着我就心急起来,萧焕还在等着我,我走的时候他的情况看起来虽然还好,但是他究竟能撑多久?一想到敏佳大帐里那些沾满血迹的布块,我把马鞭向山谷口一指:“我们到哪里去。”
  赤库不大情愿:“夫人。”
  我不理他,打马向山谷口冲去,赤库赶快紧随在后。
  谷口警备着一队百人小队,看到有人出谷,就远远的大声喝斥:“大汗有令,任何人不得出谷!”
  “正黄旗亲兵营,奉大汗令到关前送递战书!”正黄旗亲兵营是库莫尔的直属亲信部队,那群卫兵听到都是一愣。
  趁这功夫,我已经催马越过他们,马不停蹄的笔直向着山海关冲去。
  “快截住她!”身后传来赤库有些气急败坏的叫喊,但是等那些卫兵反应过来,呼喝着开始追赶的时候,我已经在一里之外了。
  以为我年年在秋猎大会上夺冠的骑术是吹出来的,我把身子紧贴着战马,双腿夹紧马肚,神骏的蒙古马在茫茫的雪地间平稳的滑向山海关的大门。
  有几支凌乱的羽箭射在我身旁的雪地上,不过山海关的城门已经近在咫尺,石岩也应该已经看到我了。
  我深吸了口气,驾马对准依然紧闭的乌黑大门,开始最后的冲刺。慌乱间,我眼睛的余光扫过身旁的新雪,有些诧异的发现,本应干净光滑如镜的雪面上,凌乱的印着好多蹄印。
  没有时间仔细思量,在我的马冲到关前的一霎那,护城河上的吊桥轰然倒下,连通了两岸,与此同时,紧闭的城门打开了一条缝,很窄的一条缝,但是却足够一匹马通过。
  我在城门后的校场上勒住马,看着拥上来替我牵住马的玄色甲胄的大武士兵,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我已经回到山海关城中了。
  城门早就合拢,城墙上的官兵正在射箭驱逐追着我来的女真骑兵。石岩从城墙上下来,匆忙之间,仍然不忘向我屈膝行礼:“皇后娘娘。”
  我赶快跳下马一把抓住他:“万岁还在女真大营里,很危险,快带我去见郦先生。”
  石岩临危不乱,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请跟我来。”
  郦铭觞在内城专门为随军而来的文臣特设的别馆中住着,我和石岩小跑着来到他房前,敲开他的房门的时候,他正抱着一个小手炉倚在床头打盹。
  我劈手夺下他的手炉,摇醒他:“别睡啦,快起来,那小子等着你去救命。”
  郦铭觞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什么那小子这小子,一道谕旨把我拽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难道连觉都不让我睡?”
  我有点无可奈何,拼命摇他:“这小子……那小子……哎呀,是萧焕,他吐血吐得快要死掉了,快跟我去救他。”
  “死不了的,死不了的,不要晃了……”郦铭觞的三缕美髯给我晃得前后抖动,他连忙按住我:“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的那小子,萧焕,他在女真大营里受寒,吐血不止,要死了,快跟我去救他。”我真想掐这个做什么都是慢悠悠的老山羊胡子的脖子。
  “他吐血不会死的,他没告诉你吗?”郦铭觞照旧慢悠悠的拈着颌下的胡须,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
  “他明明看起来……你不是说他动了真气就要吐血的,你……”我一下子有点懵。
  “我是那样说过,他那是老毛病了,他体内的寒毒郁积在五内,平时靠真气勉强压制。天寒地冻的时候如果受寒,寒气触动真气,的确会吐血,有时候严重一些,看起来挺吓人。但是绝对死不了,非但死不了,跟人动手也是勉力可以的,事后休养休养,适当进补,就没事了。”郦铭觞拈着胡须,淡瞥着我:“你不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拼着命跑回来了吧。”
  “可是,可是,他告诉我要我回来找你去救他,还跟我说要我通知蛊行营出城埋伏,等号令……”我争辩着,洞开的房门处吹进来一阵寒风,吹得我的身上一阵冰冷,我猛地想起了一些被我忽略的细节。

  第十六章

  上卷
  寒风吹过空旷的庭院,发出呜呜的声响,我终于想起,从我进到关内开始,校场上就已经开始在集合整装待发的官兵,而等我找到郦铭觞时,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在校场集合完毕。
  我猛的转身,走向门外。
  石岩的手臂挡在门口:“皇后娘娘请恕卑职无礼,万岁爷的口谕,为了皇后娘娘的安全,只要娘娘进关,就不得再出关半步。另外,万岁爷让皇后娘娘带回的口谕,卑职已经知道了,这就去布置蛊行营的人马。”
  “我要和蛊行营一起出关。”我直视着石岩的眼睛:“我要出关。”
  石岩依旧沉稳的像是一块儿万年不动的山岩:“卑职罪该万死,恕难遵从皇后娘娘懿旨……”
  他的话没有说完,我的手指已经按在了他腰间的佩剑上,三尺青锋倏忽流出,我把剑抵在自己的咽喉下:“我说了,我要和蛊行营一起出关。他不是说,为了我的安全,那么等他回来之后,是放我出关的罪责大,还是让我自尽了你的罪责大。”
  石岩静默的盯着我的眼睛:“皇后娘娘不会为这种无关紧要事……”
  “不要随便以你的心思来忖度我的,我说到做到,让我出关。”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岩,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以防他有机会夺下我的剑。我手上微微用力,剑锋刺入皮肉,有几滴温热的血流了出来。
  石岩依旧不说话。
  “让她去吧。”一直靠在床头似醒未醒的郦铭觞忽然说了一句:“跟着蛊行营,也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吧。这小姑娘脑子有时候有点坏掉了,不要跟她较真的好。”
  石岩转头看了看郦铭觞,恭敬的行了个礼说:“但是郦先生……”
  “那小子回来后有什么微词,叫他跟我来说好了。”郦铭觞笑着。
  石岩点了点头:“有郦先生这句话就好。”然后看我:“皇后娘娘。”
  我知道他是同意我跟着去了,从咽喉上拿下剑,塞还到他手里。抬腿就要出门。
  “小姑娘,”郦铭觞忽然开口叫住我:“一定要自己亲眼去确认一下吗?他毕竟是冒险去救了你回来,就此领了这份心意不好吗?”
  我冷笑了一声:“郦先生,我想你是会意错了,我是凭自己的能力逃回来的,不是被谁救回来的。而且我很讨厌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非常讨厌,所以一定要亲眼去看。”
  我不再理会郦铭觞,抬脚跨出门槛,边走边问跟在身后的石岩:“蛊行营这次来了多少人?”
  “一百五十三名,统领班方远没有来。”石岩回答。
  “仓促之间,能调回一百多名,很多了。”我点点头:“给我找套蛊行营的衣服换。”
  石岩垂手答应:“遵命。”
  我笑了笑问他:“老实说,万岁潜入女真大营去营救我的时候,你很不以为然是不是?”
  “卑职不敢妄自评判圣断,但是在万岁爷潜入女真大营之前,卑职曾不怕死的问过万岁爷为何要这么做,万岁爷当时回答说,对方的归无常是个很难缠的角色,他害怕另派他人去会有闪失。”石岩答道,石岩的沉默寡言在朝中是很出名的,非有必要,他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曾经有下属说,一年下来,只听到统领说了三句话,那三句话是:嗯。啊?好。这次他破例解释了这么多,看来是真的希望我能打开心结体谅萧焕了。
  打开心结吗?我扯动嘴角算是笑了。但是,如果心里的那个结很死的话,该怎么解?
  不愧是帝国训练有素的最精锐部队,蛊行营的行动很迅速,从准备到出发,等开门迎战的大军在关前摆开阵势的时候,这一百多人已经从长城的烽火台迂回到了角山上。
  这次前来的一百五十三个御前侍卫全是武林好手,相形之下我的三脚猫轻功就有些微不足道了。石岩为了不让我拖后腿,挟着我的腰,带我在山顶上腾挪疾行。
  从角山上望下去,山海关前广阔的雪野上已经排开了一色玄色甲胄的大武将士,作为大武帝王徽号的火焰旗随风招展,旗帜黑底红心,茫茫的雪野上仿佛腾起了朵朵红焰。红焰之中,十几万大军依列而战,军容整齐,齐声高喝,一时军威大振。
  城前排开的几乎是关内兵力的一半,十几万大军变换阵型,分出一小股中军,直插驻扎着女真大营的山谷。
  这股中军看上去很像要直冲到女真大营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出他们的皇帝。中军冒进,是兵家大忌。
  果然,在这支玄色大军的阵型变换成一支箭头样的形状时,关前靠海那一侧的雪原下突然冒出一队队的女真骑兵,与此同时,山谷中的女真大营中也奔出黑压压的骑兵。
  形势陡转,女真骑兵马上就形成了一个半圆的包围圈,把大武的士兵围死在山脚下。
  但我知道还没有完,就在此时,女真大营更北的山坳中,天降神兵一样的冲出了十数万大武的将士,于是女真骑兵就又被大武军队合围在了山坳前狭窄的谷地内。
  两军相接,马上开始了毫不留情的屠戮,可以想象,大战过后的雪原将是一片鲜红,多少春闺梦里人,就要变作累累的白骨,异乡的孤魂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我在城门口看到的那些蹄印,应该是连夜在雪地里挖战壕藏身的女真将士留下的,而女真大营后的大武将士,应该是在开始下雪之前,就埋伏在山坳里了,因为雪后的原野上,如果有大队士兵通过,女真哨兵不可能不发现。
  大雪开始之前,也就是萧焕尚未潜入女真大营或者刚刚潜入之时。在那时,他大概就已经预先设计好了这次大战。
  从前和萧焕行走江湖的时候,无论对手采用什么样的诡计,都能被他轻易的识破,我曾问过他为什么能做到这样,他开玩笑似的告诉我,这就像和人博弈,如果对手能看到三步远,你就要看到四步,如果他能看到十步,你就要看到十一步,只用比他多一步就够了。
  然而我一直想问他的是:你究竟能看到多远?
  女真大营的上空突然升起一朵凤凰形状的焰火,传说中能够浴火重生的不死神鸟昂首仰翅的飞上雪后碧蓝的天空,明灭一下之后,消失在了空中。
  得到号令,藏身在大营上方的山顶上的蛊行营御前侍卫开始沿着山脊向山下俯冲。石岩也挟着我冲下山峰。
  女真大营转眼就到,刚下山,我就看到在大营正中的那片空地上,静静的对峙着两方人马。
  一方是库莫尔和百余名正黄旗亲兵营的亲兵,一色骑马,把军刀拖在手上,另一方是负手而立的萧焕。
  蛊行营的人到了之后,纷纷跪在萧焕身后,我也放开石岩,悄悄混入那帮身着玄色劲装的御前侍卫中跪着。
  石岩走到萧焕身前,单膝跪了跪:“万岁爷,人到齐了。”
  萧焕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怎么病突然又好了,小白?不,应该说汉人皇帝才对。”库莫尔冷笑了一声:“叫你的走狗来干什么?帮你收拾我?”
  “不管病好没好,收拾一两个反贼还是可以的。”萧焕轻笑着,从他的声音听来,由于失血过多,的确有些中气不足,但是就像郦铭觞所说的那样,一点也没有油尽灯枯气力衰竭的意思,反倒可以从他沉稳的语态中听出他体内的内力依旧充沛饱满。
  “看来你还是没有输得心服口服,库莫尔大汗。”萧焕笑着,问了一句:“敢问大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就是皇帝的?”
  “心服口服?”库莫尔冷笑着:“对你这种狡诈的汉人,你怎么叫我心服口服?”
  “不错,我是用了一些计谋,但是大汗你就没用吗?”萧焕悠然说着:“依我看,从我化装成赵富贵,潜伏进大营的时候,归无常就认出了我,他马上就转告了你。也就是说,从那之后,默许敏佳把我收在大帐里,当着我的面告诉敏佳的偷袭计划,都是你的计策和试探。
  “后来,你从归无常处得知我遇寒就会有性命之虞,就假意对我的色相着迷,害我病重,但你的目的不仅仅是取我性命这么简单,你料定了皇后会去探望我,也认为我会让她替我通风报信,所以你就演了场戏,故意放她回山海关。
  “你以为山海关的将士得知我情况危急之后,一定会派兵援救,这时你提前几天辛苦布置下的伏兵就派上了用场,经此一役,你不但能够夺下山海关,还能杀了我,真可谓一石二鸟,自此后分崩离析的帝国,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怎么样,大汗,我说的分毫不差吧?”缓缓说完,萧焕含笑的问。
  “这么说来,我步步的行动都早在你的意料之中?”库莫尔长笑一声:“汉人皇帝,我来替你说说别的怎么样?
  “先说幸羽,幸羽两年前就已经和我有来往,那时只怕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但是你假装毫不知情,反倒把幸羽调到前线来做监军,同时你一定给戚承亮了什么密函纸条,让他提防幸羽,所以我们一场谋划已久的军变才会莫名其妙的被事先发现。
  “再说归先生,归先生说你遇寒就会吐血身亡,这则消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你故意让归先生知道……”
  “这个我倒真没想那么多,”萧焕接口:“我也不知道是谁先传出的,结果以讹传讹,就传成了这样。”
  “好,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你有意散播,”库莫尔继续说:“我猜那晚我在敏佳帐篷里试探过你之后,你就明白我知道你的身份了。但是你丝毫不说,甚至委屈自己做娈童给我戏弄,装出一幅弱不禁风忍辱负重的样子,而后苍苍去探望你,你将计就计,告诉她你病重危险,希望她能回山海关帮你搬救兵。而我这边为了要引诱守城将士出城,肯定要故意放走她,所以她这一路走的可以说是毫无危险。你事先一定交待过,苍苍现身山海关的时候,就是他们派士兵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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