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女死囚-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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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一听就知道这〃追龙〃是什么意思了。
居吻雨说,记者你不知道,第一被告当初是把这东西弄进香烟中骗我抽,等我上了瘾后,再向我挑明。可那时我已经来不及了。
我说居吻雨那你又是如何搭上这个让你〃做神仙〃的男人的呢?
看得出,这时有不迭的悔恨,从她明澈的眼眸中滚过,将她的五官弄成难看的一团。她抬眼诚恳地看着我说,这个事说来就长了。我说那你慢慢说与我听吧。
她将两手的手掌贴紧插进并拢的双膝间,顿了一会儿,眼睛看着别处说,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恩将仇报、是我的罪过呀……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怎会坏成这个样子呢……出事情以前,我们在家乡是个体户,我丈夫是做生意的,生意做得不小,我一个人经营着一家旅馆,几年下来生意很好。我有一个两岁的儿子,丈夫一年到头在外面跑呀,一天到晚就是挣钱、挣钱、挣钱,除了挣钱还是挣钱。
我说居吻雨,你丈夫挣钱不是很好么?
她说我不知道好在哪里呀,真的,记者,至少我在当初是这样想的;事实上也是这么回事呀,光有钱顶什么用呀?
居吻雨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用了一种委屈的口气。这时我看了看她身着的灰蓝色囚服。我深信她的悲情故事行将展开的重大情节,一定与这两者有着密切的关联。
居吻雨继续告诉我说,儿子生下来自然有人管,不用我操心。我只要每天早上醒来下楼去收上一天伙计们做下来的钱,就算一天的事做完了呀,就没得一点事了,就不知该去哪里了呀。我的心里懒懒的,啥事也提不起精神来,再讲提起了精神又去做什么好呀,丈夫赚来的钱,我由着性子花就是了。钱这东西,当时在我心中是最贱的了。
我说因为得来不用费心是不是?
她抬起眼睛看着我说是的,真是一点儿也不用我去费心,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花着心里还来气,为什么?因为丈夫给了钱就名正言顺地不在家了。我不要他给的钱,我只要他在我身边,陪我说话呀,可是丈夫他就是没空在家,光让钱陪着我,这有什么意思呀……居吻雨的话尾喜欢带着个〃呀〃,几个〃呀〃一说,直让人想起〃春闺幽怨图〃。
记者,我说的事都是在当时,当时是这样想的呀!那次,我怀孕六个多月了,妊娠反应还丝毫没有减弱,再说人的样子真是难看死了,随便我买什么衣服回家来穿,都像个五八怪。我怕出门去,老是一个人呆在家中。
这一天还真好不容易地把他给盼回来了,我心中真是高兴。
当夜他开车陪我在当地最大的酒家里吃了一顿晚餐。他说在房间门后的那个紫色包包中,有他给我从国外带回的几件我会喜欢的东西。我说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东西,我就要你人在家里就成了。他喜滋滋地眯着眼睛看着我……他好像是忙得不得了,才一顿饭的功夫,台上的手机就响了十几次,拿起电话一说就没个完了,真让人太扫兴了。起初我相信他说的话,〃忙过了这几天就好啦〃,后来这几天过了后,他却比前几天更忙了呀!次数多了我就不相信他了。他说你过不了几个月,就要生小孩子了,我不走远了,陪着你好好的把我们的儿子生下来。
他这个人就喜欢儿子,自我怀上后,凡讲到这个事,他开口闭口就说〃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了。
听他说不出去了,这一夜我睡得特别舒坦特别踏实。
到了第二天早晨我醒来时,发现他早早就起床了。我赖在被窝里,想等他进房间来再起身。
我美美地等呀等呀,谁知我一直等到了中午都不见他的影子。我心里有点不踏实了,起来一看,果然发现梳妆台上压着张纸条,上用大黑笔写着几个字:
〃老婆,我又要出去一趟了,带回来的钱都放在床下的皮箱里,等我回来。
老公〃
那后面落款写的〃老公〃两个字足足有半张纸大。我当时气得差点晕过去!我把纸狠狠撕了,把那个紫包包也狠狠一脚踢得老远,谁管它里面是什么东西!真的,一连好多天,我的心中灰落落空荡荡地烦得说不清楚。
我说居吻雨你好大的脾气,这包你还没打开就乱踢?
她说踢到他要命的东西,我才解恨呢!可我没解到恨,包里全是打不碎的东西,小孩子的水晶小皮鞋啊,外国的小衣服啊,给我的挂件啊手镯啊,还有一些比较精致的内衣什么的。
他这一走,不告而别。一走竟走了整整五个月呀,比平时任何一次都长!我真没想到他会这样呀。我在医院里生下儿子后,妇产科病房里每天人来人往,来探望的产妇家属很多,看到别人家热热闹闹的,当然我也有人来,妈妈姐姐姐夫等,人也不少,但是就不见他来。
同室的产妇们都问我,你的丈夫呢?我就说他死掉了!
记者我确实不该如此,但是那个时候我真是这个样子的。我讨厌他天南地北地来信,说生意怎么忙怎么忙;一会说刚投产的矿离不开他呀,一会说工厂又遇到什么麻烦了;还不时让人给我捎东西来,又是玩的又是看的,想讨我欢心。我就气他,东西统统都不收,谁带就让谁退回去;我不要东西,东西又不会说话,东西哪里都有得买!
(二)
等他忙完回到家,儿子倒已几个月大了。
谁想在后来的日子里,他变得更忙了,整个的就像是一台日夜运转的机器,说走就走。我一个人,真是空虚得发慌呀!她低着头,两道细眉拧起了一个结。松松的短发在说话时一动一动地触着台上的那只玻璃杯。
她用了〃空虚〃这个词,我想意思都在里面了。
我说居吻雨,你丈夫在外面干事业,又不是出去玩赌,何况他又没有忘记你,你恨他是没有道理的呀!
我这一说,仿佛把她从当年的境地中拉了回来,她坐直了身子,看着我,黑亮的眼眸中映着小小的铁窗栅栏。
她说,我现在已经明白,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接着又连连摇着头说,记者,我那时是一错再错,错了又错,我真正是被魔鬼缠上了呀!她用手使劲在膝盖的囚裤上搓着,仿佛在穷究着自己往昔无以言表的荒唐。
我说居吻雨,你说的魔鬼是指毒品吗?
她点着头又说,还有……还有那个他、第一被告阿良……他也是个魔鬼。
我说居吻雨,我一直搞不懂你们吸毒的事,这吸进肚里的东西明明知道要死人的,为什么吸的人还是义无反顾,要一头栽进去呢?
她说记者,我原也与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我们广西那地方,毒品的事情是很多的。但我最讨厌烟鬼,我丈夫也一样。我做梦都没有梦到过我会与这个害人的东西有关系。有一次我在家里,一个与我一起玩的小姐妹急匆匆来到我家。
我好久没见她了,忙问她近来去了哪里。
她告诉我说,她因为吸毒被抓了,现在要她罚8000元。她做生意赚的一点钱全被吸毒用完了,特来我这里借钱。
我当时一听,两手抓着她的肩膀,愣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我马上把钱数出来交到她的手上,对她说你快去交掉快去交掉!你什么事都可以去做,这个事往后你千万千万别再去碰了。
她听我的劝呀,后来就不吸了。我出事前还在她男朋友的店里碰见过她一次,她满头大汗在做事,人好好的。她还直谢我,说是我救了她。
我说居吻雨,你劝别人时心中好清楚,那你自己后来又是怎样吸上的呢?
她说当时一个人心中老是觉得烦。这烦不知怎么还会让人给看了出来。有一次,我一早起床收了钱后,正朝楼下走去。
在楼梯半腰碰上了一个人,这是个当地男人,三十多岁。我与他照面时只觉得他有点面熟。后来知道他常来我的旅馆住,也是个做生意的人。
那一刻我不知道他就是人间的魔鬼。
我身上〃邪气〃重,鬼就上来了呀!这不是迷信,是读书时知道的内因和外因吧。鬼一缠身,我的命运就发生了重大的转折。
那天,他冲我笑着说,老板娘,抽支烟吧,这天热得粘粘乎乎的,说下雨又不下雨,人怪不好受吧!
我说是呀,都几天了,雨就是不下来。
说着我们就走到了楼下的〃大堂〃里,我的旅馆不大,也就是可称作是大堂的地方吧。
他说他等人,我出于当老板娘的礼节,就与他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殷勤地给我点了烟。
我说不会抽烟。
他说你试试,你手指儿那么细的女人,抽烟一定是很好看的。
我当时听了心中〃咯噔〃一下,偷偷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儿。心想还从来没有男人说起我的手指儿呢,这样的男人大概一定很体贴人吧……于是,我不知怎么就突然提起了精神,而且还真的呼了一口烟。我真不会抽烟,这烟在嘴里难受极了,随即我就把烟朝烟缸里一按。
缸里有水,烟立即灭了。
不料他连说可惜了可惜了。说着又抽了一支给我并说,老板娘呀,我看着你每天问得慌,抽烟好解闷哪!说着又〃咋〃地一下点燃打火机,将身子凑近我,为我点着了。
这时,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异样的烟草气息,冲得我头发晕。
他说你不信就试着先吸一口进肚里,不要吐出来,腾云〃奇〃书〃网…Q'i's'u'u'。'C'o'm〃驾雾的味道你该享受一下才是,要知道有钱的女人都吸烟哪!你不知道你抽烟的模样有多好看呢……
当时我听了他的话,心中真是甜甜蜜蜜的,真有点心醉呢。
后来我就照他教我的样子吸了起来……
当我真正清醒过来时,才知道我已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看见桌子上有一包香烟,与他昨天给自己抽的一样牌子。觉得闲着大无聊,脑子里又浮出他这人的影子……心想拍抽烟睡睡觉,倒也不错。于是火柴一划就点了烟抽起来……
奇怪的是,尽管头晕想睡,但是醒了后,总觉得人有点魂不守舍失神落魄,心里老想〃点支烟〃。
当时我也一点儿不知道这烟里就有毒品了呀!
还有那个男人,也老在脑子里晃。心里细细回忆着与这个男人有关的所有细节小事。
奇怪的是,这个看来挺英俊挺潇洒的男人,自己以前怎么一点也没在意过他呢。除了他白白的脸,高高的个,亮亮的眼睛之外,其余可从来没有引起过自己的注意呀。然而他倒注意着自己呢,要不,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指是长长的细细的呢?还知道自己正闷着呢!唉,这个精怪的人呀!比丈夫还通晓呢,丈夫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一句也没有。不错,手上的钻石戒指是丈夫给买的;但是丈夫说得出戒指的价钱却一定不知道自己抽烟时好看的样子。
我抽烟模样好看?谁说的……他说的。
他有审美观,他抽烟的样子也很好看。丈夫抽烟的样子呢?丈夫夹烟是用哪几根手指的?想来想去只想象得出一个大概。唉,谁让丈夫在家的时间这样少呢,时间少话更少。丈夫哪有他这样风趣呢?那天,他正巧等的朋友没有来,自己和他一说就三个小时溜走了,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时间的长。
他也真会说话,把人在饥渴时的心理活动和外表动作,说得那样活龙活现。说人为什么心烦,不愁吃不愁穿只不过是人的浅层需求,人还有深层的心理需求及生理需求,得不到时才会觉得心烦,觉得日子无聊。
他说他看出自己心烦的事了,所以要半路拦住我,请我抽烟……我不承认自己心烦,要他讲出我心烦的原因来。
他笑笑,说不讲,说我自己心中明白就好了。但是他愿意帮我解闷陪我解烦。
我烦什么?连我自己都说不出所以然的事,到了他嘴里,好像都被说出了大半,我只感到心头好松快呀!这个人真是有意思。
丈夫会发现我的心烦吗?不会。他连〃发现〃的念头都不会有,更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了。
人也奇怪啰,他这样子平平淡淡的一个人,刚接触,我就开始往心里去了呀!
第三天一早,他轻轻敲敲门后,就直接进了我的办公房间。
他好像是我的老朋友了。
在他的狂乱冲动中,我任他摆布,我节节溃退,我一败涂地,我又心甘情愿……说实话,甚至我还真有点如饥如渴如癫如狂,恨不能撕碎了自己送出去呢!
他真的成了我的老朋友了。
我看到他来就觉得浑身轻软,以前那种莫名的烦恼,全被他的到来一扫而光。本来说好这天我要到妈妈家去的,但是在他问我今天有没有空时,我却说没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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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我送了两条烟,说这烟做得精致,特别细长,就适合像你这样又年轻又漂亮的女人抽。以后我会不断给你送来的,〃只要你愿意,〃他说着就拿腔拿调地唱了这句歌词——只要你愿意,更是他眼光中当时闪射出的一种意思,让我好一阵心跳,仿佛被人掏去了什么秘密似的,我有点慌乱不安。但是这种不安与慌乱,只让人感到新鲜温暖和甜蜜。
和丈夫在一起时,他可没有这种闲情逸致。
他来了后,又与我谈到第一次见面时的话题。并且一定要我自己讲出来心里〃烦〃的原因。我胡乱说了好多好多,什么生意不好啦孩子不听话啦妈妈生病啦等等,他忽然就将嘴凑近我耳根悄声说,不对不对你是性饥渴……
我的心〃冬冬〃乱跳。可是我装不懂,就说我才不渴呢……这时他却一下把我拉了过去……说实话,我没有过多推辞,结果就越出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警戒线。
虽然我早就有所预感。
但是在他的狂乱冲动中,我任他摆布,我节节溃退,我一败涂地,我又心甘情愿……说实话,甚至我还真有点如饥如渴如癫如狂,恨不能撕碎了自己送出去呢!
当我清醒过来收拾残局时,我才知道我自己原来是多么轻挑多么不贞多么不安分多么卑下多么不应该呀……但是,奇怪的是我明知不对却丝毫也不想收敛自己。
有时我也矛盾也后悔,可是只要看到他,一切又都烟消云散了。
接下去的事情就太顺理成章了。
我们常常在一起抽抽烟,说说话,喝喝茶,他的话题不时会闪进一条条禁区小弄,搞出有点刺激的话来逗人……世界上的事有了第一次以后,第二次第三次就没有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