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证人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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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
整个街区全都进入了梦乡,连狗都去睡大觉了。
利奥站了起来,想试着打开车库后门,门是锁着的。“呆在这儿别动。”他吩咐道,然后就弓着身子沿车库墙走到了前门,前门也锁着。他又回到后墙边,说:“我们得砸玻璃,前门也是锁着的。”
尤努奇从扎在腰间的小口袋里掏出一把榔头,利奥开始轻轻地敲打着门把手上方的脏兮兮的窗格玻璃。“留神那个角落。”他嘱咐公牛。公牛爬到他的身后,朝隔壁巴兰坦家的方向望着。
利奥不停地轻轻敲着,直到窗格玻璃碎了为止。他小心翼翼地拿掉那些碎玻璃片,将它们抛在一边。等到窗框上的那些锯齿般的玻璃片被清除干净后,他将左胳臂伸了进去,把门锁打开了。他拧亮手电筒,于是三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巴里说过他记得这个地方乱七八糟的;显然,克利福德没死以前太忙了,顾不上将东西堆放整齐。他们首先注意到的是车库的地面是用碎石铺的,而不是用混凝土浇成的。利奥朝他脚底下的那些碎岩石踢了几脚。即使巴里告诉过他们这里的地面是用碎石铺的,他现在也不记得了。
那条小船就在车库的中央。那是一艘十六英尺长、装有舷外推进器和滑水帆具的船,上面盖满了灰尘。牵引车上的四个轮胎三个是瘪的。这条船起码有好几年没有下过水了。
利奥将手电的一小团光束直接对准了小船牵引车的主横梁的下方。他示意公牛过来,于是公牛便趴了下来,开始用手扫去那些白色的碎石子。尤努奇又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泥铲。公牛接过铲子,将更多的石子刮开。他的那两个搭档一边一个站在他的肩膀旁边。
当挖下去两英寸深时,他的铁铲碰到混凝土时刮出来的声音就变了,这船太碍事了。公牛站起身来,慢慢地提起牵引栓,然后猛地用力一拉,使牵引车的前部向一旁移动了五英尺。牵引车的一侧擦着了那堆得像小山一般的铝罐,于是引起了好长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这几个人一下子呆住了,一动不动地听着那声音。
“你得小心点,”利奥小声对公牛说道。“你们呆在这里,别动。”他让他俩靠船边站在黑暗之中,自己从后门走了出去。他站在车库后面的一棵大树旁,观察着隔壁巴兰坦家屋子里的动静。此时外面一片漆黑,四处静悄悄的。院子里面有一盏路灯,投出一束微弱的光,照在铁栅栏和花坛上,但却不见有任何东西在动。利奥张望着,等待着。他想这些邻居此刻恐怕连空气锤的声音都不会听。他又蹑手蹑脚地走回了车库,将手电光对准了碎石下面的那块混凝土层。“让我们赶快把这倒霉的活干完吧,”他说,公牛又重新跪了下来。
巴里向他们解释过,说他先挖了一个很浅的墓穴,大约有6英尺长,2英尺宽,不到18英寸深。接着就将那具尸体塞了进去。然后他把事先和好的混凝土填塞到了尸体的四周围,那尸体是用黑色塑料垃圾袋装着的。最后他又在他那小小的杰作上浇了点水。第二天他又回到那里,将那地方用碎石子盖了起来,并把船推回到了原位。
他的活干得真不错,巴里说这个墓穴只不过是暂时的,他本打算把尸体移走,可谁知后来联邦调查局的人开始跟踪他了。利奥和尤努奇以前曾处理过几具尸体;通常都是装在沉重的大桶里扔到水里去。这次巴里的这个暂时的藏尸之处倒是给他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公牛在那里又是刮,又是扫的,不久整个混凝土面就暴露出来了。尤努奇在它的另一边跪了下来,他和公牛一起开始用凿子和榔头将混凝土凿开。利奥将手电筒放在了他俩身旁的碎石上,又一次从后门走了出去。他弯着身子,朝车库的正面移了过去。四下里一片寂静。外面能听见敲打凿子的声音,不过不要紧。他快步走到克利福德家的屋后,大概有五十英尺那么远,这里几乎听不见敲打声了,他脸上露出了微笑。即使巴兰坦家里的人醒着,他们也不会听见这里的声音的。
他又重新朝车库奔去,在墙角与胜利女神像之间的黑暗处坐了下来,从这里他可以看到大街。一辆小小的黑色汽车在房前那弯弯曲曲的街道上移动着,一会就不见了。再也没有其它的车辆了。透过树篱,他可以看见巴兰坦家房屋的轮廓,没有任何东西在动。他能听到的唯一声音就是从博伊德·博伊特的坟墓那边传来的低沉的敲凿混凝土的声音。
克林特的那辆协和牌轿车就停在网球场附近。靠街的地方还停着一辆红色的卡迪拉克牌小汽车。雷吉关上了车灯并熄灭了发动机的引擎。
他俩默不作声地坐在车内,透过挡风玻璃望着黑暗中的足球场。雷吉心想这倒是个遭行凶抢劫的绝好地方,可她并没将这一想法提出来。即便不去想遭抢劫的事,令人害怕的事也够多的了。
自天黑以来马克一直很少说话。店家曾按他们的吩咐将意大利式馅饼送到了他们的汽车旅馆,这以后他俩躺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个小时,后来他们又看了会儿电视。他不住地向雷吉打听时间,就好像他马上要去见行刑队一样。十点钟时,雷吉开始确信他就要打退堂鼓了。到了十一点,他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会走到浴室那里,一会又走回来。
可到了十一点四十分时,他们却来到了这里,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坐在一辆热烘烘的汽车里,准备去从事一项根本无法从事的使命;其实这两人谁也不是真心想去干这件事情。
“你说有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他轻轻地问雷吉。
雷吉望着他。而他的视线却投向了足球场那边的什么地方。“你是说在新奥尔良?”
“是的。你觉得会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在新奥尔良?”
“不会的。我想不会有人知道。”
看来这个回答很令他满意。她在七点左右和克林特通过一次话。孟菲斯的一家电视台已播出报道,说她也失踪了,不过现在一切尚显得平静。克林特已有十二个小时没有离开过他的卧室,因此,他说,请他们赶快,无论他们准备干什么就赶快去干吧。他曾给洛夫妈妈打过电话。虽然她感到担忧,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她表现得还不错。
他俩出了汽车,顺着那条自行车道往前走着。
“你真的要去干吗?”雷吉边问边紧张地朝四下望去。这条小道上一片漆黑,多亏了他们脚底下的柏油路,他们才不至于走到树林里去。他俩肩并肩,手挽手,慢慢地走着。这个城市,在这些树林里,在这条小道上,究竟是为了什么。虽然她真心实意地爱着这个孩子,但她却并不想为他去送死。她紧紧地抓住马克的手,想以此使自己勇敢些。不错,她心里的确在不停地祈祷,盼望最好马上能出点什么事,这样他们就可以立即冲回汽车,接着就离开新奥尔良。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马克说道。
“我不会感到吃惊的。”
“真要找到尸体也许很难,这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决定这么办。你就呆在紧靠着水沟的树林里,明白吗,我呢,就从后院溜到车库里。我要查看一下船的底下,知道吗,弄清楚它到底在不在那儿。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你认为你只要查看一下船下面就能看到尸体了?”
“也许我能看到埋它的地方,你说呢?”
她将他的手捏得更紧了。“听我说,马克,我们是拴在一起的,对吧。如果你要去车库,那么我也要一起去。”她的声音异常地坚定。当然,他们不可能去车库的。
树林里有一小块空地。通过一盏挂在柱子上的灯射出的光线,他们看到在他们的左边是那座供人野餐的亭子。而那条羊肠小道则起于他们的右侧。马克摁了一下揿钮,他手上拿着的小手电立即射出一道光,照亮了他们前面的路。“跟我来。”马克说,“没人会看见我们在这里的。”
他灵巧地、悄无声息地在林子中穿行着。刚才在汽车旅馆时,他列举了许多往事,都是关于他深夜里在活动房住宅区附近的林子中走玫的事情,还有男孩子们在黑暗中通常玩的那些游戏。他管这些叫做丛林游戏。这会他手拿着电筒,走得就更快了,身体不时地擦过那些大树枝,还得留神避开那些小树。
“走慢点,马克。”雷吉不止一次地这么说道。
马克拉着她的手,帮着她下了沟坡。他们爬到了沟对面,然后在树林和灌木丛中不停地穿越潜行,直到找到了几小时前让他们感到吃惊的那条小道。那排围栏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慢慢地、蹑手蹑脚地往前走着,马克将手中的电筒熄灭了。
此刻他们已来到了紧靠克利福德家屋后的那片茂密的树丛中。他俩跪了下来,屏住呼吸。透过灌木和杂草可以看到车库后墙的轮廓。
“要是我们看不到那尸体怎么办?”雷吉问,“那时候干什么呢?”
“等那种事发生了我们再为它发愁吧。”
现在可不是对他做的这个决定再进行一番长时间的争论的时候,马克全身趴在地上,慢慢地朝着那片繁密的灌木丛边爬去。雷吉学着他的样子也跟着爬过去。他们在离那个围栏门还有二十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周围的杂草又高又密,湿漉漉的。后院里又黑又静,没有一丝光线,没有一点响声,也没有任何动静。整个这条街都在沉睡中。
“雷吉,我要你就呆在这儿。把头低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不行!”雷吉大声地耳语道,“你不能这么做,马克!”
可他已经爬走了。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场游戏。是他和他的小伙伴们进行的又一次丛林游戏,他们在追他,并用灌有彩色墨水的枪在朝他射击,他像一条蜥蜴似地在草丛中滑动着,他将那大门挪开了一点,刚好能让他滑进去。
雷吉趴在地上,在草丛中爬着,跟在他的后面,后来便停了下来,因为马克已经不见了。马克在行进途中经过的第一棵大树后面停了下来,听了听四下的动静。他又爬到了下一棵树旁,这次他听到了一点声音。“叮当!叮当!”他一动也不动地趴在那里,那声音是从车库传来的。“叮当!叮当!”那声音十分缓慢。他朝树的周围看了一下,然后将目光投向了车库的后门。“叮当!叮当!”他向后瞥了一眼,想看看雷吉,然而树林与灌木丛中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她的踪影。他又看了看那扇门。这回他发现了那儿有些异样。他又向前爬到另一棵树后,这里离车库又近了十英尺。那声音这会更响了。车库的门微微敞开着,门上的一块窗玻璃没有了。
里面有人!“叮当!叮当!”有人躲在里面,灯也不敢开,他在挖东西!马克呼吸加重了。他爬到了一个碎石堆的后面,距车库后门不到10英尺远。他知道到现在为止自己没弄出一点声响。碎石堆周围的草比别处还要深,马克像只变色龙似的在草丛中慢慢地爬着。“叮当!叮当!”
他低低地弯着腰,开始往后门走去。一个已经腐烂了的小东西,它那残破的一端在马克的踝骨处绊了他一下,他跌倒了。那堆碎石处发出了一点响声,原来是一只空油漆桶倒在了地上。
利奥一下子跳了起来,朝车库的后门冲去。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装有消音器的0。38口径的手枪,在黑暗中奔跑着,来到这个墙角,蹲下身来,倾听着四周围的动静。车库里,那敲打凿子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尤努奇透过后门向外张望着。
雷吉听见了车库后发出的那阵声响,立即将自己的腹部紧紧地贴在湿漉漉的草丛里。她闭上双眼,开始祈祷起来。她究竟为什么要上这里来?
利奥蹑手蹑脚地来到那堆碎石旁,围着它快速转了几圈;那把枪仍拿在他的手上,随时准备开火。他重新蹲了下来,耐心地观察着周围黑暗的一切,从这里几乎看不见围栏,四下里没有一点动静。他又悄悄地走到另一棵树旁,离车库后墙十五英尺远,静静地等在那里。尤努奇一直在密切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几秒钟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利奥站了起来,弯着身子慢慢地朝围栏大门走去。一根树枝在他的脚下发出了一声劈啪的折断声,他僵立在原地有一瞬间没敢动弹。
他在后院四处转了一圈;此时他的胆子梢大了一些,但枪却仍拿在手里。他身体依靠在一棵树上,这是一棵粗大的橡树,它那低垂的枝干与巴兰坦家的地界离得很近。马克这会就躲在那排离他还不到十二英尺远的长得参差不齐的树篱中。他屏住呼吸,身体紧紧地趴在地上,他刚才一直在注视着那个在树与树之间的黑暗中不断走动着的黑影,他明白,只要自己不出声,就不会被发现。这会他慢慢地朝外呼着气,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站在树旁边的那个人的黑色轮廓。
“怎么回事?”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车库里传了出来。利奥将手枪插回到裤腰上,往回走去。尤努奇现在己站到门外来了,“怎么回事?”他又问了一遍。
“不知道。”利奥用近乎耳语的的声音说道。“可能是只猫什么的,回去干活吧。”
门轻轻关上了,利奥在车库后面悄然无声地踱来踱去走了五分钟。仅仅五分钟,可对马克来说却好像一小时。
后来,那个黑影拐过墙角不见了。马克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他慢慢地从一数到了一百,然后便沿着那排树篱慢慢地爬着,一直爬到围栏的尽头。他在大门那里停了下来,数到三十。除了远处传来的极低沉的敲凿声外,四下里悄无声息。这时他一下子跃了起来,冲到了灌木丛的边缘;雷吉正蜷缩在那里,心里害怕得不得了。当他俩一起往那排长得更加厚密的树篱里躲藏时,雷吉一把死死地抓住了马克。
“他们在那里面!”马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谁?”
“不知道。他们在往外挖尸体!”
“到底出了什么事?”
马克的呼吸非常急促。他急于想说话,所以大口大口地咽着气,头随着身体不住地上下晃动着。“我被一样什么东西给绊倒了,出来了一个家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