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秘密战-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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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绥德逮捕王自洁,审讯说服后,王自洁又供出武亚民、王焕章、韩子奇等人。
7月,关中将过去冯平舟供出的朱浪舟、金光逮捕。
9月;驻扎陇东的三八五旅锄奸科逮捕任文化教员的赵秉廉、马鸣(马汝英)。
10月,中社部逮捕安塞电台的胡士渊、杨子才、夏珍卿三人,胡士渊又供出打入延安大学的来朋(来东园),边保随即将来朋逮捕。
安塞工厂发现苟振生,宜川小学发现王锦堂,还有王恕、杨荫唐等人。
至1942年底,汉中特训班案件全案告破,共发现军统潜伏特务32名,其中主动交待1名,经过侦察发现20名,被捕人员供出11名;物证7件。
一案捕获这么多特务,堪称延安锄奸工作的巨大战果。毛泽东亲自表扬对于此案的侦破。听说布鲁的工作能力,毛泽东说:“我们需要布鲁这样的人,有十来个就好了。”①
第七章 延安反特第一案
案件在整风审干之中继续深入
汉中特训班案件为何在1942年5月开始收网,当时的解释是“因时局紧张,为了防止军事情况下,这些分子在内部进行大的破坏”。现在翻阅历史记录,尚未发现国民党在那段时间对边区有大的军事行动。延安当时最忙的事情,却是整风。
1942年2月毛泽东在中央党校开学典礼上作《整顿党的作风》的报告,在中央宣传部干部会议上作《反对党八股》的报告,这标志着全党普遍整风的开始。同月,中央社会部发出《
为反对国特高级特情突击运动的指示》,史家认为,这标志延安审干运动进入准备阶段。
春节前后,祁三益在延安发现杨超、李春茂等人。
5月2日至23日,毛泽东召开延安文艺座谈会。
5月1日,李春茂在延安发现赵秀。随后,保安处在延安、绥德、关中逮捕成批特务。
6月18日,中共西北局发出《关于处理边区内部反共特务内线的决定》。
8月3日,中央书记处召集高级干部编组学习。
随后,三八五旅锄奸科逮捕潜伏特务赵秉廉、马鸣(马汝英)。中社部逮捕潜伏在军委二局电台的特务胡士渊、杨子才、夏珍卿。
12月6日,中央总学习委员会发出《关于肃清延安“小广播”的通知》,这标志审干运动由准备阶段转入少数单位内部审干阶段。
年底,汉训班在边区的特务大多被捕,案件进行初步总结。
这种时间上的同步,是否表明“戴案”的侦破与延安整风审干有着一定的关系?
如果认为“戴案”的侦破决定了整风审干的发起,那肯定是夸大了这个案件的影响,但是,这个案件的发现,使得中共中央更为重视在整风之中进行审干,却是合乎逻辑的。②
延安整风运动之中,审查干部是个重要内容,一度出现过火的抢救运动。在此期间,汉训班案件的侦破始终在继续发展。一网打尽,常常只是一个比喻用词。实际生活往往是一网打不尽,还要继续撒网捕鱼。侦破汉训班案件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1942年大批捕获特务,只是破案的一个主要标志;此后,各地在整风审干之中,还陆续发现新的特务,有的延伸到解放战争,有的甚至潜藏到建国以后。
陇东始终是斗争的焦点地区。
安塞兵工厂逮捕苟振生时,同案的安永善逃回西安,不久又到陇东的马岭活动,1942年4月被曲子县保安科逮捕。薛守业从汉训班毕业后,回老家合水县潜伏,先后密报情报8次,1943年整风中被陇东保安分处查获。河南人张益昌于1943年潜入庆阳,与吴南山联络后被捕。
中共情报、保卫机关查获的军统西北特侦站特务的数字,多年来未能完全查准。开始是32名;后来又抓了不少,一说47名,一说55名。这是因为,此案之中,曾受汉中特训班训练的有47名,另外还有浙江特训班5名,未受训练2名,训练地不明的1名,如果全算上,则共有55名之多。汉训班特务不止打入陕甘宁边区,还渗入其他根据地,延安结案后曾由王列表将此案通报各地,但也不能作到统计完全。
由于此案的侦破,国民党军统的秘密特务训练显露真相。设在四川重庆的“渝训班”是戴笠直接掌握的大本营,着重训练校级以上的高级特务,毕业生一般担任各地的站长、副站长、组长、副组长。设在甘肃兰州的“兰训班”着重训练尉级军官,毕业生充实各特务组织的骨干队伍。设在贵州息烽的“息训班”着重训练军统内部的警卫人员。最为特殊的就是“汉训班”,着重训练打入共产党根据地的间谍,圈内人称“死间训练班”!
国民党军统的“死间”大量打入边区,不能不引起保卫系统的高度警惕。延安审干中,越来越强调反特锄奸任务。而一些军统特务主动被动的投诚,又使得中共更加强调运用坦白政策。
第七章 延安反特第一案
大胆“反用”
此案侦破工作的特点在于“反用”。
“反用”,又称“逆用”,其意义近似孙子的“反间”,就是利用敌方派来的间谍,反过来为我侦察敌方的情报。延安时候的说法是“化敌为我服务”。
此案的发现,源于国民党军统间谍吴南山的主动交待;此案的发展,主要依靠捕获后争
取过来的祁三益、李春茂等人;此案的结果,又是大量被捕人员转化为中共的情报力量。由此可以说,中共情报、保卫机关侦破此案的高明之处,正是在于这个“反用”。
不管“反用”、“逆用”还是“反间”,反正这个“化敌为我服务”是个非常非常之危险、非常非常之艰难的事情。
五大难题横亘面前:
如何做到敢于承担政治风险并大胆放手?回想以前的苏区肃反,国民党派遣两人冒充改组派,到鄂豫皖根据地策反许继慎,许继慎将其交给保卫部门处理,本人却仍然受到怀疑,甚至因此被处死。现在反用更加危险的军统特务,保卫干部能不担忧这导致给自己扣上政治帽子?
如何争取训练有素的间谍投诚并检验其忠诚?看看以前打入延安的特务,汉训班教师沈之岳、朱国才等人都是坚定的反共分子,他们训练出来的学生现在投诚,会不会是演出苦肉计?
如何调动反用者的积极性并保护其安全?执政的国民党掌握着更多的权力和财产,安逸享乐不在我,高官厚禄在于敌,共产党有何资源优势?
如何通过巧妙的反用来扩大情报战果?国民党的特务机关具有相当丰富的反侦察经验,如何瞒过其耳目诱使其上钩?
如何安排反用者的政治待遇?共产党实行严格的干部审查制度,曾经具有国民党特务身份的人,能不能参加革命能不能当干部能不能入党?
1942年6月10日,延安举办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宴会。北门外的文化沟相对僻静,这里的青年食堂今天被全部包下不准外客进入。什么人做东如此气派?
走进宴会厅的人物,原来是边保的布鲁、王凡、李启明,陪客也很威风,总政锄奸部的钱益民、张明、彭由。主人方面都是延安的情报、保卫大员,贵客是谁?
进入宴会厅的客人个个拘谨,祁三益、李春茂、王星文、赵秀、张秉钧,个个都是前国民党军统特务!
布鲁举杯,庆贺五人参加革命!
由于这五人在案件的侦破中起到重要作用,边保决定吸收他们参加边保的外勤工作。
第二天,延安卫戍副司令、陕甘宁边区保安处处长周兴,亲自接见这五人。
这规格,超过以往所有保安处吸收新人的仪式。
尚在陇东的吴南山,一直秘密为边保工作。
捕获祁三益之后,陇东保安分处依然对军统隐瞒吴南山的真实身份。赵苍璧布置吴南山给程慕颐写信,声称自己具有县教育科长的合法身份,建议今后派往边区的人员先通过自己,以便掩护和安排。
吴南山继续受到国特机关信任。汉训班五期的禹济川主动报告,西北特侦站派教官朱国才潜入边区领导潜伏特务。陇东的安永善、安永录兄弟参加汉训班回来,先找吴南山联络,还告知具体任务。西峰镇党务通讯处的中统特务骆洪烈是吴南山的同学,来边区活动也向吴南山暴露身份。中统特务邓应贤、邓应德潜入边区,也来找吴南山帮忙。这些特务当然都落入边保的秘密监控。
吴南山还协助领导争取其他特务反正。汉训班毕业的张益昌潜入庆阳与吴南山联络,还被陇东保安分处突击反用。庆阳一完小的教师王文翰对吴南山说,平凉中学的教导主任捎信来,说是有免费学校可上。吴南山想到又是军统的特训班,立即向陇东保安分处汇报。外勤组长陈世琦当面向王文翰交待,布置他打入敌特机关。王文翰离开边区果真去了军统的兰训班,1943年返回边区正好碰上整风,在家待了一夜就匆匆离去。赵苍璧得知,立即派涂占奎去寻找,但没有找到。解放后,此人还是将兰训班的情况向兰州市公安局作了交待。
吴南山在庆阳,曾任教育科长、剧团团长、完小校长等公开职务,秘密职务却始终是陇东保安分处的庆阳外勤组组长。
多年之后,吴南山回顾这段历史,还认为:“用党的政策感召和给出路的办法侦破案件是成功的。如对我的问题,就是由于党的政策的感召和给出路的办法,我才主动向党交代并走上革命道路的。”
吴南山到汉中特训班时得到的第一印象,就是国民党不相信青年,自己失去了自由;而共产党领导给予的第一印象却截然相反,吴南山第一次交待问题,马文瑞就当面肯定他是受骗的!
就在与吴南山谈话之前,马文瑞在陕北肃反时曾经受冤被捕。自己当年几乎因为冤案而被枪毙,马文瑞怎能有勇气接纳吴南山这个军统投诚分子?
这不能不令人想到,大政策的调整,起到根本的作用。抗日战争初期,中共中央纠正了过去的左倾错误,才使情报、保卫工作卸掉了包袱,敢于利用敌人内部一切能够使用的力量。
汉训班一案在延安捕获32名军统特务,除王焕章一人外,边保对所有的人都进行了反用,而且都发挥了不同程度的作用。其中有杨成章、李峰璧、张志刚、张志俊、王焕章、赵秀等6人主动逃跑,后来在战争期间又有若干背叛者。但是,还有不少人经受了战争的考验,始终忠于共产党。建国后,这些人在各个岗位包括公安部门担任重要职务,虽然在文化大革命中也挨了整,但后来都得到平反,晚年同其他没有历史问题的干部一样享受离职休养待遇,没有受到歧视。
如果说“军事是政治的继续”,那么可以说,情报、保卫是政治的深入。而“反用”,则绝不仅仅是技术问题,更是极其复杂的政治问题
第七章 延安反特第一案
戴笠发出通缉令
军统汉训班案件的破获,为延安除掉一大隐患。尽管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功,边保却是尽量隐瞒消息,还要继续扩大战果呢!
吴南山、祁三益、李春茂、王星文、赵秀、张秉钧等人,都被吸收为边保的外勤干部,继续与军统联系。
可是秘密难保。
李峰璧被捕供出杨成章,王自洁被捕供出王焕章,但是,杨成章、王焕章、张志俊这三人都在逮捕前闻讯逃走。不久,派往关中工作的李峰璧也乘机逃亡。此前还有借口去西安汇报的杨超也一去不归。已有五人失控,程慕颐完全可能已经知道延安组被侦破的消息!
边保并未因此放弃。
当初逮捕都是秘密进行,策反说服也绕了一个大弯子,逃跑的五人并不知道其他人投诚的实情。因此,程慕颐尽管有所察觉,却完全可能并不知道破坏的程度有多大!
边保将这些人分散开来,继续使用。
赵秀留在延安继续当防空监视哨的哨长,直接与洛川、西安联系。王星文、张志刚去绥德,给榆林写信接头。李春茂去富县,设法与洛川联系。祁三益继续在新市场完小教书,保持这个秘密联络点。吴南山留在陇东,继续诱敌上钩。
不久,西安来人,提出对祁三益的怀疑。这使边保想到,也许是李峰璧提供了祁三益被捕的消息。看来,必要时需要暴露祁三益,以保留其他人员。边保布置赵秀,向程慕颐写信,声称自己也对祁三益有所怀疑。可是,西安迟迟没有回信。
1942年11月,张秉均(张志刚)又逃跑了。此人是天水人,毕业于汉训班第七期,被捕后佯装积极,被边保吸收派到绥德做外勤工作。张秉均曾经参加边保欢迎五人投诚的宴会,这下秘密不保!
布鲁还有主意,又布置赵秀写信汇报,说是有个特务在绥德自首。企图以此扰乱程慕颐心思,令其怀疑张秉均的逃跑是边保有意派出。果然,西北特侦站代理站长王之定听了两方消息,难辨真伪,将张秉均关押审查。
延安这里继续钓鱼。不久西安回信,调赵秀、祁三益两人回西安。
祁三益不肯走。铁了心留在延安,怎么还去西安?
赵秀想走边保不放。此人不像祁三益那样可靠,不能放虎归山。
调人回西安,也是王之定手段。见赵秀、祁三益两个组长迟迟不归,王之定就中断了与延安的联系。赵秀从此惶惶不安,自己的家属在国统区的徽县,会不会遭受报复?白天吃喝嫖赌,晚上偷偷哭泣。布鲁不放心,将其软禁一个星期,赵秀就更加消极,说什么“混一天算一天”。
1943年春天,经过一段时间考验的赵秀,被边保派到国统区榆林工作,乘机跑回西安。为了掩饰自己,赵秀向站长王之定声称,自己一到延安就被共产党的密探包围,幸亏有公开身份,共产党不敢破坏统一战线,没法抓人。赵秀把延安组失败的责任一古脑儿推出:“祁三益、李春茂是打入汉训班的共产党,他俩到延安以后,军统派到延安的人就全完了!”赵秀证实了张秉均,王之定立即向重庆报告。
戴笠亲自审问赵秀,得知潜入延安的汉训班特务已被中共一网打尽!
汉中训练班的教材,处处称呼共产党为“奸党”,处处称共产党领导的根据地为“匪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