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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台风恋爱季-第14部分

小说: 台风恋爱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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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遭雷击。「小妩儿,你……」

「我不恨美乔,真的。」一直温柔望着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失去了温度,徒剩冰冷。「可是我没有办法原谅你们,伯父、伯母,还有你。」

长串质问让他僵如木雕。

她一寸寸地挪移开他身边。「我知道事情不是你做的,但你的态度却是造成此桩悲剧的原因之一,看着你,我就想到在火场中哀壕丧生的父母,我……我没有办法……」她摇头,泪如雨下。

他伸手想将她捉回,但在接触到那冰冷的泪滴后,四肢却被冻住了。

「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严大哥……」痛楚掏空了她的身子,此时的她,情冷心也灰。

他蓦然想起那一日,他拥着她,构思着未来,他要向她求婚,与她共组家庭;他们的孩子一定会很可爱。

他要再买间房子,有庭院的那种,他要在车库里钉一个篮框,闲暇时就跟孩子一起打篮球,倘若她多生几个,他们还可以玩三对三的斗牛。

他一定会当个好丈夫、好父亲,他想要……「对不起,严大哥。」她深吸口气,止了泪,却止不住悲伤。「我不想恨你,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恨你,所以我只能离开你,对不起,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她走了,慢慢地、一步步地离开他的生命。

他无能挽回她,只能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感觉生命的某部分被她带走了,剩下来的只是个不完整的个体。

「为什么会这样?」他一拳捶向墙壁,在上头留下一个模糊的血色印子,一如他的爱情,光辉却残落。

※※※

眼望着月升月落,又是一个夜晚的消逝,严箴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夜的失眠。

总觉得他已逐渐忘记睡眠为何物,每回闭上眼,只有深刻的伤痛在心底发酵。

「又没锁门!」刚下班回家的泼皮行经二楼,瞧见里头的灯光,好奇推门查看。

严箴淡淡地看了大门一眼。「忘了。」

「因为你根本没用心。」泼皮叹口气,踱到他身旁。「睡不着?」

「失眠了。」他笑。

泼皮瞄一眼茶几上烟灰缸满溢出来的烟屁股,曾为了某人而戒的烟瘾又重新再犯,只有一个可能。「又在想小妩儿?」

他耸肩,艰涩地扬起唇角。「大概吧﹗」

「为什么不去找她?」

「她不想见我。」他找过很多次了,每回都吃到闭门羹,但那不是让他泄气的原因,真正使他无法再去找她的理由是,见到她因他的到访而哀愁,令他心碎。

如果他的存在只会给她带来痛苦,他何忍再去伤害地?

「所以你就放弃了?」泼皮大大地叹了声。「拜托,平常你也不是这么蠢的人,怎么一面对感情就变呆了?」

「或许吧﹗」对于这段感情,他已不知如何是好。

见他如此心伤,泼皮仰头看着天花板好半晌,淡淡的,一股似水哀愁磨出了喉。「我有男朋友,你知道吧?」

虽不知话题为何牵扯至此,严箴还是点了点头。

「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他是个同性恋,但我不是,我是个女人,从小我就认为自己该是个女人,我想嫁人,与某个男人共组家庭,为他洗衣煮饭,为他生儿育女。」谈到男友时的泼皮,一脸的甜蜜与幸福。

严箴瞧得好生欣羡。「你一直那么努力,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泼皮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是不懂,我不是说过了吗?他是同性恋,他只爱男人,倘若我变成了女人,他就不会爱我了,而我今生最大的愿望却是变成女人。」

闲言,他大受震撼。「你们要分手?」难道这世间当真没有两全其美的恋情?

「谁知道?」泼皮眼波流转,透露出一点点的顾虑、一点点的哀伤,还有对未来的一点点希冀。「阿箴,爱情不是二分法,它还掺杂着许多不确定因素,也因此爱情才有令人着迷的魔力。我如此,你和小妩儿也是这样,你就这么确定她不愿意见你?也或许她其实很想见你,却不知如何面对你呢!」

他觉得黑暗的未来突然出现一道光明路。如果事情真如泼皮所言,那么分手也只是伤人又自伤的一种手段。

「我要再去见她一次。」他跳起来,捉过车钥匙就想往外冲。

「不必开车。」泼皮笑得贼兮兮的。

严箴脑筋一转。「她来了?」

泼皮不说话,但那一脸邪笑已说明了一切。

严箴迫不及待地往外冲。。

「小妩儿。」他跑下楼梯,将明未明的天幕下娇立着一条纤细的身影。「协…」声音卡在他的喉咙里。

房卿妩在对公寓投下最后一抹依恋的眸光后,缓缓地转身。

适时,清晨的第一道朝阳照在她身上,在地周遭圈出一片朦眬的光晕,似梦似幻,仿佛随时将消逝在空气中。

严箴心头一窒。「别走,小妩儿。」

她身子一颤,僵硬地停下脚步。

严箴追上前,捉住她。「为什么来了又要走?」

她低下头,身子轻轻地颤抖。

她为什么要来?明知再见只会增添悲伤,她还是来了。

房卿妩无一言地落着泪,想起牛哥的话。

「你真的不能原谅老严?粗心大意或许有罪,但也罪不至死吧?况且老严和美乔也尽力弥补了,美乔去自首,接受调查与精神鉴定,社区警卫被逼拿出当夜的录像带。事实证明警卫是担心儿子的女伴纵火的事被发现,会遭到解雇,才私藏录像带,如今真相大白,你父母的冤枉也被洗清了。严氏夫妇还因为老严和美乔败坏门风,怒不可遏地将他们逐出家门呢﹗这样还不够吗?」

她不知道够与不够的界限在哪里,也不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私心里,她觉得牛哥的话很有道理,严箴和严美乔罪绝不至死。

所以她努力找出各种借口要原谅他们。她告诉自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然后,她听从了牛哥的建议来找严箴,她是这么地喜欢他,只要看着他,她一定可以找出原谅他的方法。

可是当她来到这幢公寓,仰头望着二楼灯火通明的房间时,激狂若海啸般的情绪却阻止了她前进的脚步。

她只能站在公寓大门口,静静地等着心情平复。

她数着时间,一秒、一分、一刻、一个小时……最终,天亮了。她没有培养出进去的情绪,反而酝酿出离去的心情。

多么讽刺的转变,可她又能如何?想要顺着心情走的结果是,他出现了,喊住了她。

「小妩儿。」严箴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我总算等到你了,小妩儿、小妩儿……」他的呼喊彰显了他的激情,这月余的分离不仅折磨了她、也伤害了他。

房乡妩蛲首贴在他的胸膛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烟味。「我不知道你又抽烟了。」

「妳不想我抽,我就不抽。」失去的宝贝好难得才重回手中,只要能哄她心,他什么都愿意做。

「能这样最好,毕竟抽烟有碍身体健康。」她轻轻地拍了他的背两下。

他会意地放松对她的搂抱。「我再也不抽烟了,我们回家吧!」他牵起她的手,却发现她钉死在地上的脚,明白表示了不愿随他返家的心情。「小妩儿?」

她举起手,温柔地理平他被压绉的衬衫、沾满尘灰的牛仔裤。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是一身衬衫、牛仔裤,几乎没变过。」

「没办法,我就是喜欢轻松,受不得拘束。」愉悦淡了,他隐隐觉得不对劲。

「是啊!你就像飞翔空中的老鹰,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她的手掌留恋地滑过他粗犷有型的脸颊。

他无言地望着她,感觉那掌心传来一股温润感,自他的皮肤直传入心底,才想好好体会,她已离去。

他才热的心又变冷了。「你还是决定要走?」

她通红的眼眶又开始泛起水雾。「我……不停地告诉自己,那件悲剧与你无关,我怪你实在没道理,我努力想找出原谅你的心情,可不管我怎么找,都只有悲伤与愤怒。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知道了,她不能原谅的其实不是他,而是她自己。她的心不容许她与害死她父母的关系人有所牵扯,他们勉强在一起,只会毁灭彼此。

「我知道了。」他深吸口气,眼眶也红了。

她睁着一双泪盈盈的水眸直望着他。「我决定离开台湾,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十年……直到我找回平和,否则我不会回来。」

他的心狠狠揪了起来。「是吗?要不要我帮你收拾行李?」一字一句如同刨挖着心肺,可他能怎么办?留下她心疼、不留她心碎,不同的选择,却相同的心伤。

「不必了。」她摇头,每一回相见都只会伤得更重,她已厌倦,就此结束吧!

「那我送你去机常」见她又想拒绝,他以指点住她的唇。「就当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她哽咽一声,再也忍不住,哭着扑进他怀娌。「我不想走,我爱你,可是我没办法与你相处,对不起,我知道这是我的任性,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不管多久,我都会在这里……」他哽咽了一声。「等着你,一年、两年、十年,只要你心结化开,随时欢迎你回来。」

「严大哥﹗」她放声大哭。

这一日,他们正式分手。

尾声

十月中,应该是秋高气爽的好日子,但今天却乌云密布,狂风暴雨笼罩了台北市。

「听说有台风要来。」提起最后一件行李,严箴随着房脚妩步出客房。自从跟他分手后,房脚妩一直住在旅馆,他帮她张罗了很多住处她都不要,没办法之下,他只好帮她过滤出最安全公道的旅馆。

房卿妩看了看这陪伴她在台湾度过最后几天的房间,小小的,却很干净,处处可见严箴的用心。她真是个幸运的女人,人生得此良伴,夫复何求?

就算她与他最终没有结局,她仍感谢上苍赐给她这段永生难忘的情缘。

她关上门,望了他一眼。「我们初识的日子也是台风天。」

「没错。」他怀念似地扬起了嘴角。「你那一记可砸得我痛了几天。」

她的手摸上他额头。「对不起,害你留下疤痕。」

「我可很感激呢!一道疤换一个亲亲女友,太值得了。」

「贫嘴。」她笑驾一声,两人走出旅馆。

外头的风雨已经大得让人站不住脚。

「这么大的风雨,飞机还照常起飞吗?」他很挂心她的安全问题。

「没听说要停飞啊!」

「是吗?」他把行李放到地上。「既然如此,我就照约定送奇+書*網你去机场,你等一下,我去开车。」

「不必了。」她指着正缓缓驶过来的出租车。「我已经叫了出租车。」

「为什么?」他惊问。「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因为我不想再伤害你。」她踱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他一下。「我们都知道,我这回离去,归期不定,你说要等我,我明白这是你一片真情;可我对你的爱并不比这个少,我如何忍心耽误你?顺其自然吧!上天若注定我们缘分未减,就会有重逢的一天,再见。」她提着行李坐进出租车里。

他呆立原地,眼看着出租车车门就要关上,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力量,他强硬地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不要自说自话,我一点都不觉得这种等待是苦,一听到你还愿意给我等的机会,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你为什么要剥夺它?」

「这怎么可能幸福?」她抽噎一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幸不幸福我自己会评量,旁人怎么知道?」他这话是说得重了。

但她却感动得两行珠泪滴落不绝。「你真傻。」

「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事,看她快乐,我很开心呢!」他伸手拥住她的肩。

她的身子在他的掌下一僵,虽然没有挣扎,却明白透露出抗拒。

他叹口气放开她。「别哭了,我送你去机场吧!」他缓缓地缩回手,很慢、很慢,只想多留些时候与她相处。

「嗯!」她轻颔首,眼角余光瞄过左肩,那上头还留着被他抚触过的感觉,好温暖,真希望可以多享受一些时间,但可惜,她的心不许。

「司机。」严箴唤了声,才注意到这位出租车司机居然畏畏缩缩的,不知在躲些什么?「你在干什么?」

「没啊!两位要到机场是吧?我立刻开车。」说是这么说,他一张脸却紧贴在方向盘上,这要怎么开车?

「你把头抬起来看路。」严箴板直他的身子,又脱掉他的帽子,露出一张平凡中年人的脸。「我们见过是不是?」

「没有、没有。」司机连连摇头,慌慌张张地踩下油门,车子像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啊!」房卿妩被显进了严箴怀里。

「你小心了……」严箴的话还没说完。

砰!

嘎吱!

哇!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第一声「砰」是旅馆放在大门口的巨型盆栽受不住狂风暴雨的肆虐,翻倒过来,恰恰砸在出租车前,司机慌忙跦下煞车,四只轮胎在地面上磨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

然后,司机被吓得「哇哇」大叫不已。

「我想起来了。」严箴喊。「你是三个多月前,送我们去卢氏整型医院的那位司机。」

「是啊﹗」房卿妩也大吃一惊。「想不到我们这么有缘,又见面了,司机先生……」

「哇!」司机大叫一声。「看到你们两个上车,我就知道又要倒大楣了,千方百计躲着你们,结果还是一样,我怎么这么衰!」

「有缘才会再聚嘛!怎会是霉运呢?」严箴笑着拍拍他的肩。「开车吧!司机。」

司机看着车头前的盆栽,余悸犹存。「车子才发动就出事,不例楣才怪。」

「无稽之谈。」严箴眉一扬。「我们赶着去机场,请你快点开车。」

做生意的,客户最大,司机还能怎办,只好开车了。

「如果出事你们可别怪我。」他打下倒退档,才想后退几寸,避开那倾倒的盆栽,往旁边绕出去,不料……砰!这一次的撞击更大声。

原来摆在门口右边装饰的另一只盆栽也被吹倒了,正正挡在车子后退的必经之路上。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司机鬼吼鬼叫。

严箴想起与房卿妩初相遇的情况,他几次欲甩掉她,也是被台风整得凄凄惨惨,莫非……上天留人,难道他还要放过这好机会不成?

房卿妩黛眉微蹙。「不过是巧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司机先生,我赶飞机呢﹗麻烦你快点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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