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田大介]+cutting+伤痕02+case+of+tomoe-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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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之所以要侵犯自己——其实是想让某个人能看见自己吧?妳用的方式,的确是不对的,但是却很确实。也因此妳又受伤了,结果让自己被自己给束缚住。」
「——啊……」
「但是无论妳怎么被诱导、怎么被影响,那些痛苦都是属于妳自己的,那些憎恨也是属于妳自己的。不要舍弃这些,如果连这些都舍弃了,妳的自我真的就会这么消失了,你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人偶。」
「——啊啊……」
「巴,不要舍弃自己,就算再怎么受到伤害,那种痛苦——」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巴挥开了我的手,蹲了下来。
「不是,不对,不是我。这不是我,这根本不是我,不是我的错!不是我杀的。是那些家伙弄坏的啊,那家伙舍弃了,侵犯了我——啊啊不对不对不对不是不是……这根本不是我,我,我……」
「巴……」
「——不要做这种残忍的事情!」
我向蹲在地上的巴伸出手,旁边却挥进来一把刀,朝着我刺了过来。我察觉到后,千钧一发地刚好闪过,接着发现我和巴之间站着一道黑色影子。
与我一模一样的脸、体型,但决定性的不同点在于眼眸。
「她应该想要忘掉吧?就让她就这么遗忘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不管是伤痛还是苦难,能舍弃的就应该舍弃啊。」
「……你竟然敢这么说。」
我的声音颤抖着,不只是声音,连紧握的拳头也因为用尽全力而喀喀喀地颤抖着。
「你竟然敢这么说,竟然敢对着受到你折磨、伤害的受害者这么说……!」
「当然。」
一身黑衣的少年,曾经应该是我父亲的男人,傲然地说着:
「这是她原本的命运。『红条巴』的人格根本不需要存在,需要的只有『巴』而已,只要能够让她回来,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红条宗次郎对着蹲下的巴伸出手。抬起她的脸,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双颊。宗次郎的目光投注在巴那张空洞、毫无存在感、一片『空白』的脸上。
「嗯嗯,是啊,只要是为了她,我什么事都愿意做,就算——杀掉几个人,几十个人都可一以……」
他往前踏出一步,飞扑了过来。
我侧过身体,躲开朝我挥过来的刀子。这时,我注意到刀子上已经沾满了血痕。
「那个血——难道是……」
「嗯嗯,是啊,红条宗一郎……不对,是光濑宗一郎的血。」
听到他的话,我整个人血气上冲。
「混、混蛋。」
我低下身子闪过朝着我上半身刺来的刀子,趁着起身的时候用头向对方下巴撞去,然后我没错过这短暂的空档,用手腕往下一敲,让他松开刀子,再揪住他的领子,不对,是脖子,接着狠狠地压倒。
「唔……啊,为什么?」
我透过产生裂缝的镜片,望进对方的眼瞳问道。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因为有这必要。」
红条宗次郎淡淡地说道。
「如果被确立的话我会很困扰的,我是指『人偶』的自我。将『巴』的记忆活性化后,『她』会变成一个主体,那么确立的自我就会成为阻碍,所以,如果带点不安定的话刚刚好。等到自我完成,后续再慢慢由我和『她』继续培养就好了。」
「所以你才对巴施加性虐待?为了让她对自己的爱枯竭,所以这样玩弄她?」
「是的。」
我的眼前几乎一阵晕白,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两只手用力地掐住对方的脖子。
「她才不是人偶!」
「是啊,但是她也只不过是为了让『巴』的精神稳定的管理人格罢了。嗯,不过没想到她竟然做出跟卖春没两样的行为,让我觉得非常生气……可是不管怎样,我还是爱着『巴』,不管她多么污秽,多么肮脏,我的心都不会变。嗯嗯,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把妳救出来的,所以不需要担心,『巴』……我的爱,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这个人疯了。
自己弄脏她、贬低她,然后再自己去救她。他的眼里没有映出『红条巴』这个人。不,甚至也没有映出『津和野巴』。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将自己的世界弄得整个变质了,所以才会肯定如此残酷的行为。
「你、这、混、蛋!」
「但是你不应该对我出气吧?这都是你的错哦,圭一郎?」
他用一双透着冰冷、愤怒,还有嫌恶的寒冷目光射向我。
「你杀了巴,所以『她』才会变成那个样子。创造『她』的人——是你,要是没有你,所有的事情都能完美结束,你绝对是个瘟神,光是存在就是种罪孽,这一点你知道吗吗?」
「不要再扯那些早就听过的台词,嗯嗯,是啊,我是杀了妈妈,让你发疯的也是我。所以我想道歉,我想向你道歉,但是,你根本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这是道歉可以解决的问题吗?『那是一个意外,对不起。』你觉得光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吗?」
「不对,不,才不是那样!」
我泪流满面,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也许是我第一次哭成这样也说不定。这股跨越十二年的悲伤,中和了盈满我体内的愤怒感。
我带着微微的,却又不算是愤怒的无可奈何心情吐出告白。
「我有打算将这一切都承担下来。就算是当时年幼的我也很清楚地知道,这个伤痕会跟着我一辈子。而我只是——想要对你、想要对红条宗次郎道歉而已!」
倒在地上的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盯着我。
我突然觉得,现在的我彷佛不是对谁,而是在对自己告解。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我的影子。
我只是为了要跟自己面对面才来到这里的。
「……我并不想被爱……也不奢望能得到幸福……我只是,我只是……」
「——无聊。」
宗次郎跟我一模一样的脸,第一次有了表情,侮蔑的神色在眉眼及嘴角淡淡地透了出来。
「反正你都是自己想怎么就怎么样,那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为了清算过去吗?还是觉得只要拯救巴——拯救你母亲的复制人,也就能同时拯救你自己呢?」
「我……」
「这是因为——独占欲?因为无法原谅束缚住『红条巴』的『红条宗次郎』吗?」
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地,我的幻影舔了舔自己的唇,用那鲜活、红润的舌头。
「对于控制那副躯体的我,你感到无聊的劣等感?你对『红条巴』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吗?那为什么又要做这种事?」
「……我……」
我想要回答,于是勒住他脖子的力道松了松。结果我错了。
这一瞬间他从怀里不知道拿出什么东西,毫不迟疑地对准我的眉心。
在我看清那是什么之前,本能地因为害怕而侧过身体,结果从我耳际穿过的冲击和爆裂音,麻痹了我耳朵里的三半规管。
「啊!」
然后我的胸口被踹了一脚,整个人往后飞去,在石阶上滚了好几圈,最后背部撞上了瞭望广场的栅栏。虽然我气息不顺,但是鼻尖依然残留着刺激的臭味让我无法吐气、无法呼吸只能闷在胸口。
「『她』——『巴』是我的东西。」
在比晕车的晃动还要激烈千倍的视野里,红条宗次郎拿着那个——最卓越的狂暴物品朝我扑了过来
——是手枪。
即使是无知的我也知道,那是S&W左轮手枪。
「『巴』的一切都是我的,不管是爱情、仇恨、肉体、记忆,就连一根发丝都是属于我的东西。『她』的心里,没有你的位置,因为我彻底地把你消除了,我不会让给任何人,谁都不让。为了这个我什么都愿意做,即使变成最下等的人类、最邪恶的魔鬼,或是最疯狂的杀人鬼。你这家伙,能有这种觉悟吗?」
「那才不是什么觉悟……」
这也许是我的遗言也说不定。
我脑中的一角冷静地思考着。
「你只是在——蒙骗自己罢了!」
「你的遗言还真是无聊。」
他拙住扳机的手动了动。
他瞄准了我的身体。还好不是头,如果被子弹打到,一定会直接贯穿我的喉咙。
撞针启动,弹夹往上一转。
4
血花四溅,但却不是我的血。子弹的冲击让披在她肩上的披肩掉了下来,过了几秒后披肩的主人——
「巴!」
我拖着依然无法自由活动的身体,往挡在我前面、挨了一枪的她靠近。我察觉到自己身体虚弱的状况,不停低咒着自己,不过我还是立刻拚命勉强自己的身体过去。
我确认着往后仰倒的巴的身体,血从她的肩膀不停流了出来,看样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血还是一直在流。快一点,不快一点送到医院做处理的话——
「……圭、一、郎……」
微弱的、仿佛快要消散在风里的声音,但是她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我惊讶地看着她的脸。
巴直直地看着我。那双眼里已经没有刚刚宛如机器人般的空虚,或是燃烧自己的憎恨。
「对、不……起……」
「……没关系。」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
「没关系,已经没关系了。妳很累了吧?稍微睡一下吧,我会唤妳的名字叫妳起来的。」
我露出微笑,感觉这是我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的笑容。
巴轻轻地回笑了一下,然后便慢慢地闭起眼睛。
「——巴……?」
红条宗次郎依然维持着开枪的姿势,愣愣地呢喃着。整个空间彷佛被固定住一般,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是?哈哈,那算什么?嗯嗯,对了,是我吗?是我打中她的吗?我竟然把巴……把巴……给……」
他握住枪的手颤抖着。这个颤抖渐渐地遍及全身,然后他彷佛全身筋挛似地大声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算什么?哈哈哈,啊哈,那到底算什么?不可能、不可能,哈哈,嗯嗯,对了,是梦吗?这是梦吗?那……」
枪声响起。
不管听几次都不会习惯,那种压倒性的暴力声音,让我的身体僵了僵。
「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好痛、超级痛,啊,不是梦啊,哈哈,那,为什么?为什么巴要这样背叛我?有关失败品的记忆,应该连残渣都没有保留才对……她脆弱的心里面,对自己的爱早就枯竭,我应该已经把它破坏得体无完肤了啊……」
从开了一个血洞的左手上,血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红条宗次郎用红艳的手抓了抓头发,他凝视着我们,黑色的眼瞳宛如满月般大大地睁着。
「嗯嗯,是啊……那个身体是个失败品,是的,就是这样。妳不可能会丢下我的,啊,可爱的巴,但是没关系,不需要担心,只要妳再一次重生的话,一定会变美丽的,是啊,会变美丽的。宛如纯白,谁都没有糟蹋过的初雪一样,洁白无瑕的心……」
当他把枪口再次举起时,这次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巴。
这次我已经可以跑了。
我踹开他举着枪的手,紧紧握着拳头挥了过去。我现在真的很感谢那个教我怎么正确握拳的怪人师父。
我揪住他的领口,用力地用头顶了过去,也无暇去管牙齿的碎片是否会伤到我的额头。
我跨在向后仰倒的宗次郎身上,狠狠地、不断地,重复地一直揍着他。
每揍一下,我就不停问着自己为什么?是因为创造出这种状况的技术太恶质,或是依赖这些、不停伤害人的心太邪恶?或是其实我活在这世上就是一个错误?
——谁管他啊。
当我的拳头打完第十三下后站了起来,觉得自己的呼吸听起来仿佛距离很遥远一样。
「……」
我看着宛如临终前的病人一般、气若游丝的父亲躯壳,无所适从的虚无感朝我袭来。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一定是没有办法的吧,除了这么做以外……
「……」
巴被击落的披肩掉在我的脚边,我把它捡了起来,然后面对着布满鲜血、跟我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脸。子弹还剩下两发,数目已经够杀掉一个人了。
「——要动手的话,最好两只手一起拿着比较好。」
背后传来与现场气氛不搭、十分沉稳的声音。我只有把头转过去,看到一个高大带着眼镜、身材偏瘦的男人站在那里。他温柔地抱起巴,然后用跟我与巴同样的颜色的眼眸对着我。
「第一次用的人就算靠再近也可能会打偏,所以要用两手确实固定才可以。」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我。
我将视线转回脚边的男人身上,然后依照男人所言,用两手固定住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
宛如微弱细风般的呢喃声泄了出来。用空洞的表情、仰望着空洞天空的男人,看起来只像是个无力、呢喃的影子罢了。
——为什么,这句话我也想问。
我转向背后,用尽全力挥下手腕。蕴含着狂爆的黑色铁块,却整齐地画出一道拋物线掉到海里,溅起泡沫,浪花隐去,马上就不知道到底掉到哪里去了。
我朝身后的人走去,把巴接了过来。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你把她带到公园的入口去。宗一郎先生目前也没有生命危险。」
他已经拿干净的手帕对她作过紧急处置了。我背着她,开始往前走。
「不杀掉那个男人没关系吗?」
「……」
我停下脚步,看着男人,然后眼神再次看向红条宗次郎,最后我缓缓地摇摇头。
「他已经死了,大概在十二年前就死了,要把已经死亡的人再杀一次,这种事情任谁都不可能办得到。」
「……那走吧。」
男人温柔地回道。我无言地低下头,走下连接油菜花田的楼梯。
半路上,似乎听到一声枪响,不过我也只在那瞬间顿了顿脚步,然后便再次背着巴继续往前走。
Inter Cut
等到第一次跟自己说话的外甥离开以后,津和野启二从怀里拿出手抢指向红条宗次郎。
「……你在吧,黑威?」
「……被发现了吗?」
从津和野的背后——也就是光濑和圭一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