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田大介]+cutting+伤痕02+case+of+tomoe-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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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速坚定地说完后,巴的表情从意外变成了惊讶,她眨了眨眼睛,「咦?」了一声,然后竟然忘了闭上嘴巴。
「以后也是。如果只是关于我,随便你要怎么传,在学校里要把我传得多差劲都没关系,说我杀人也好还是别的也罢,可是,我不允许妳因为我的关系去贬低光濑家的人。要是妳真敢这么做,到时候我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堵住妳的嘴。」
我不让她有机会开口,安静冷淡地一口气说完后,等着她的回答。
「……」
巴原本是一脸惊讶,不过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她用之前在美术准备室里,那种毫不动摇、一派冷静的表情,打量着我的心思。
「不管用什么手段?具体来说是什么样的手段?」
「我不是说过了?就是不择手段,我不会选择方法,也无法选择,因为我这个人很笨拙。」
「……」
我们沉默着互相瞪着对方。她面无表情的脸就好像僵硬的人偶一样,感觉不到任何情绪,就像是陶器似的。彷佛不会自己发热的无机物般僵凝的神态,但眼瞳里却闪着光芒,如同阴冷黑暗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就像在湿冷的空气中仰望夜空时所感受到的月光一样,静静地照射着,却隐隐含着沉默与无声的压迫感。
巴忽然笑了。露出一个静静等待猎物的猎人,突然发现对方弱点的表情,而在那其中更可以感受到疯狂的情绪。
——这么说来,月亮正好是象征着疯狂与猎人的女神。
「……该怎么办呢?只要能让你痛苦,也许真的有一做的价值。真可惜,如果我也受了一点伤,说不定还能轻易地把灼同学逼到绝境呢!」
「……为什么要憎恨我到这种地步?恨我无所谓,应该说恨得愈重愈好。但是妳又何必牵连到别人,这样不是弄错对象了吗?」
「弄错对象?不,才不是。他们收养了你,甚至给予你幸福。光是这样,他们就已经算是很重要的当事人了,因为,光是给你幸福就是一种错误的行为。」
「……」
「为什么?你竟然问为什么?啊,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了,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活到了现在。所以,我才会这么恨你。」
她用一脸陶醉的神情说出了这段话,彷佛她就是为了要说出这句话而一直等到了现在。
「你应该搞请楚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必须了解到自己是多么罪孽深重。你根本就没有搞清楚,你不是没有价值,而是存在本身就是个罪孽。哪,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她露出了微笑。
那不是装出来的笑容,而是恍惚中带着愉悦,却给人一种不知道何处扭曲的感觉。然而正因如此,我才能确定那是她发自内心真正的笑容。
嘶——巴抬起她的纤纤玉手。彷佛带着万般爱恋似地把手放在我的胸口。
「终于,我终于看到你痛苦的表情了,真满足,我觉得好满足——可是,还不够,请你再更痛苦一点吧,请你再更郁闷一点吧,请你再更痛心一点吧,请你面对自己的罪恶、面对自己的悔恨,面对自己的过错。那就是我的希望、我的心愿、我的喜悦。」
她一脸宛若慈母的表情,口中却说着和表情完全相反的言语,令我看了百感交集。正如她所说的,她确实感到很满足。从她的话里,散发出令人昏沉欲醉的热情香气。
这就是真正的红条巴吗?
深不见底的感情深渊,就在我面前化为一个人形开口说着话。
我屏住呼吸。巴凝视我的眼眸中,充满了浑沌混乱的情绪。我第一次这么近地感受到这么浓厚的感情和情绪的冲击。
看到我僵硬的模样,红条巴满足地点点头,然后便离开了。而原先那种表情早已隐匿,无意间漏出的浓厚情绪也如雾般散去了。
「……」
——为什么?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这样问着自己。
为什么她会如此恨我?
我知道自己不是那种讨人喜欢的人,不过她又为什么会抱持着那种如此深沉、甚至可说是死心塌地的情绪直到现在?
红条巴对我的憎恨,究竟开端是什么?又是从哪里孕育而生的呢?
Inter Cut
「——是的,他就应该要这么痛苦!」
红条巴嘴里喃喃念道。她感觉到身后传来红条圭一郎不断凝视自己的目光,那个她所憎恨的仇人目光。
「——将一切都推给我,自己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的脑里浮现出光濑家人的模样,那可以说是一个理想的家庭吧!
光濑宗一郎虽然粗枝大叶,但却心胸宽大,而光濑美都既稳重又温柔,甚至愿意把几乎是外人的自己安置在家里。能够被那样的夫妇收养,红条圭一郎是多么地幸福。
而且——光濑灼,她和红条圭一郎是那么地亲近,甚至还想守护着他。
『妳如果再这样欺负我哥,那就让我来当妳的对手!』
光濑灼是这么说的,她跑来对挑衅地叫我不要再让那个男人痛苦,因为他已经够痛苦了。
——够痛苦了?
怎么可能。在那么得天独厚的环境下成长,又怎么会痛苦?
『我确实是一点价值也没有。』
那不过是悲观主义者的无病呻吟罢了,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最恶劣的现实,只是一个过于安逸的乐天主义者而已。对付这种家伙,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对,这些报应都是他应得的。」
必须要这样,也应该要这样。这是正当行为、神圣的报复、严肃的复碍,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他身上开始的。
「——红条同学,妳没事吧?」
「妳那个阴险的哥哥有说什么讨人厌的话吗?」
同班的女同学们关心地问道。
巴瞬间隐匿起原本面无表情、一片虚无的脸,露出坚强中又带点少许勉强的淡淡微笑。
「嗯嗯,不要紧的,只是有一点,只有一点点小误会而已……因为他是一个寡言的人。」
脸上表情无懈可击,她彻底地掌握了每一条表情肌,就连声音的颤抖也毫无瑕疵。声纹也精准地表现出她话中的涵义。
果然,出声的女同学脸上出现安慰似的温柔表情,然后用义愤填膺又饱含同情的语气对红条巴说道:
「寡言?他确实是很少跟人交流呢!」
「应该说,我从来没看过红条主动跟人说话。」
「所以才被抛弃了啊!」
啊哈哈哈,女子高中生们笑开了。原本应该天真无邪的笑声,听起来却是如此残酷。
巴笑了。这到底是虚构还是真实,连巴自己也无法定论。纵使她怀抱着分裂的思考和情绪——红条巴也只能继续笑着。
3rd Cut
一一流转
十月×○日 晴。多云转雨
我开始对『哥哥』发动攻击。先是散布谣言。孤立他,让他被冠上坏人的恶名。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达顺利。看样子他好像平常就不久与人有什么深交,所以才这么容易就被排挤了。
可是,他还是一点都没有表现么痛苦的模样。即使被漠视、彼嘲笑,他依旧理所当丝地全盘接受……不对,不是接受,而是甘心忍受,自己跳入漩涡当中,寻求着痛苦与磨难。
我真的愈来愈不懂他了。他、『哥哥』根本从没吃过苦,被幸福地养育着。忘了『母亲』的事情,也不知道我的事情,不知痛苦地治到现在。可是,他的那副模样却宛如……
不行,不能再想了。
他是我应该憎恨的对象,应该要让他尝到我百分之一的痛苦,让他因难受痛苦而呜咽哭泣。必须要这样,也应该要这样。他是我的仇敌。
1
「——固定事项到此报告完毕,接下来是学校的紧急通知,在S车站附近的大街上,有学生遭到陌生人胁持,抢走财物。幸好……这么说对吧……那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所以大家要特别留意。
暑假时在邻近市镇的县立○△高中发生了一名兴奋剂中毒的少年闯入校园,持刀挥舞逞凶的事件,结果○△高中的学生还甚至负伤住院。最近治安不太好,大家不要无故去凑热闹,从日常生活中就要特别小心注意——那么今天就到这边,解散。」
当放学前最后一堂课结束后,我马上开始收拾书包。
「——刚刚能见说的○△局中的学生,听说是我以前国中的前学生会会长哦!」
「真的吗?」
「比我们低一年级。他的右手好像被刺了一刀的样子。」
「哇!」
「等等,你说错了吧,我前阵子才看过那家伙,他的右手手腕没有伤痕呀,而且他还带着女朋友,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那个死脑筋的家伙交了女朋友?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女生看上他呀!」
「好像是个超级美女,嗯,有点冰山美人的感觉……」
旁边以增田为首的八卦团正把『凑热闹』这个词汇发挥得淋漓尽致,根本是在胡说八道,嗯,这也是正常的反应吧,就算特别小心,可是也不知道在那个地方会遇到危险,那还不如当作话题来讨论还比较实在。
我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无声地离开教室。
走廊上挤满了学生。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一起放学,开始离开学校,因为是周末,也已经十月了,再过不久就是文化祭,而且期中考也要到了。要休息也只能趁现在,大家应该都是这样的心情吧,因为下周起马上就会开始一放学就忙得团团转的生活。
我跟在目标人物的背后,混在人群里追踪着。虽然还有一大段距离,不过从这里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样子。我的视力很好,而且毕竟我这十天以来,早就已经把她的身影牢牢地记在眼球深处了。
我换了鞋子走到外面,稍微抬头看了看天空。
沉郁的天空,无边无际、微微偏白的灰色,朦胧地覆住了天空。早上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大晴天,不知何时蓝天却被涌出的云团给侵蚀了。而现在逐渐增厚的云层渐渐地、缓缓地凝结成浓厚的黑色。
现在的天气与我阴郁的心情十分吻合,不过也有好处。这样的阴天降低了四周的能见度,正好适合跟踪。
我隐藏在人群里,透过学生间的空隙凝望着目标人物。
红条巴正和几个女同学一边聊着天一边走在放学的路上。虽然听不到声音,我也不会读唇语,不过从表情的变化多少还是看得出来内容为何。她们有时听着没营养的对话然后微笑点头,有时又露出认真的表情听对方说话,根本就是时下一般的女子高中生团体而已。只要稍微移开视线,很简单地就会消失在人群里,可是,也许只有红条巴的身影能让我立刻认出来吧。
我一边保持着距离一边追随着红条巴。我专注地凝望着她,透视着她的表情,想要看清楚在那里面究竟藏有什么东西,不过我的尝试却一点进展也没有。
在班上,我的处境依旧没有改变,是一只丑陋的鸭子和三十八个具有血统证明书的鸭子,我是这么觉得的。跟从前不同的是,原本丑陋的鸭子被大家埋没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却有一只野生的天鹅正诱导着这些拥有血统证明的鸭子。
不管怎样,我还是慢慢地被孤立,而巴则愈来愈习惯这个班级。感觉她好像从二年级上学期时就在班上似的,甚至还渐渐被大家所依赖。虽然巴并没有积极主张些什么事,不过会依周遭的意见做出适度的判断,适时地改正班上的意见,就连文化祭的准备工作,她也充分发挥了她的手段,确实地执行着准备工作。
而我也专注地开始观察着巴的行动。一方面为了不要让灼再受到伤害,所以带了点监视的意味,一方面我也想知道『红条巴』这名少女的真实面目。她对我的憎恨源头是什么,我很想知道。甚至可以说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想要了解别人。
从正门离开后,巴穿过大街走进了私铁车站。就算还有很多其它的学生在,但是毕竟如果在同一个月台恐怕会被她发现。我藏身在往上通向月台的楼梯角落里,尽量不让人发现地窥视着她。当电车到站后,我滑进红条巴所搭乘的隔壁车厢,电车中正好碰到小规模的返家人潮,大量的学生挤在车厢里面。就算很难确认隔壁车厢的状态,不过至少可以确定她下车的地点。
剩下一半的学生就这样一起晃到私铁的终点站。看这个样子,总觉得好像随着海潮摆荡漂流的海带群一样。电车到了终点站后,人潮像被打开开关似地蜂涌而出。我停在门旁的角落确认着外面的状况,找到也从隔壁车厢流出来的巴,于是我也跟着人潮出来。
等到出了售票口、离开了车站建筑后,巴对身边的女同学们挥挥手后便分开了。这让我有点意外,这是目前为止从未看过的行动。
她朝着离车站前的大街旁边的方向走去,与大型百货、游戏中心、书局等相反的方向,而是朝着借贷公司比较多的商业区前进。
——人生地不熟的她,往这个方向到底想做啥?
我一边觉得疑惑,一边追随着她的背影。
——老实说。
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对其他人产生兴趣,以前我甚至觉得我的感情是不是被冰冻住了,总是冷淡地活着,也只有为了光濑家的事情才会像现在这样心动。
国中的时候我被看不顺眼的同伴们疏离,甚至演变成被彻底讨厌的状况,即使如此我还是随便敷衍过去了。
但是又是为什么,我会对红条巴抱着这么大的兴趣呢?为什么会想多多了解她呢?
难道是因为她对我的憎恨,是我到目前为止从未经历过的吗?我这么想着。
她曾经在美术准备室里,让我看到宛如太阳般的炙热,还有在走廊上被逼问时那种宛如北风般的冰寒的冷淡,她的憎恨在这两种极端之中摆荡着,我觉得这比至今我所经历过的所有感情都来得深切。
而同时也让我感觉到她的不安定以及脆弱。我觉得红条巴的心是跟着对红条圭一郎的憎恨而起舞。
——要憎恶就去憎恶吧,要恨就去恨吧,要侮蔑就侮蔑吧。
这就是我的处事之道,我并不会因为这个而感到受伤。
一直抱着这种想法而活着的我,从来没料到有人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