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灵云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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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乌古乃不服气的反驳道:“玛发!我也是完颜部儿郎,早就能战场杀敌了!我手上的弓不是射死了好多敌人吗,怎么能说是打闹?”
“哼,由不得你放肆!回到族地定叫劾里布好好管教你!”完颜乌古乃训斥完阿骨打,驱马到完颜盈哥身边,交代道:“小心看护他们俩,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你身边半步!”
“是,阿玛!”
蒙忠看到蒙灵云这般冒险,心里也着实为他担忧,不过见他刚在沙场上的表现却是很是欣慰!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责怪,还是称赞,只想着能早点把这仗打完,保护蒙灵云周全就好!
俩个孩子被大人这般精心“照顾”,再无出手的机会。完颜阿骨打箭技高超,时不时还能射几支冷箭,射杀些许落单的骑兵;蒙灵云就只剩下看的份了,加上他刚才剧烈的用力也感到胸口处有些不适,也不能再舞枪而上。
这一仗完颜部以少胜多,没拈部军寨被完颜颇剌淑一举攻破,谢野见归寨无望,只得败走拔里迈泺。
完胜后完颜乌古乃大乐,遣派完颜颇剌淑继续乘胜追击,他要让谢野知痛,不敢再返!
晚上,完颜乌古乃在没拈部军寨内犒赏三军,将在没拈部劫获的好酒全部赏赐下去,三军痛饮。
大帐内,俩的孩忐忑不安的看着大人痛饮,担心会被立刻送回驻地,捕捉“海东青”之事只能做罢,于是阿骨打偷偷给蒙灵云使了一个眼色,准备再来一次金蝉脱壳;可这回完颜阿骨打没能逃过完颜乌古乃的眼睛。
完颜阿骨打刚掀开帐帘,完颜乌古乃端着轮流饮酒的木勺,叫住他道:“阿骨打?你又想跑去哪里?”
听到玛发叫唤,完颜阿骨打只后转身应道:“没……没打算跑,阿骨打只是想到外面尿尿。”
“哈哈!!!”完颜乌古乃大笑,“今日,你若想尿就尿在帐内好了!”
他一招手命人端上一只夜壶,给完颜阿骨头打方便之用。
完颜阿骨打抓着头皮,嘿嘿一笑,道:“当着那么多人,阿骨打尿不出来。”
“我们的小巴图鲁,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哈哈,尿不出来也得尿!”
帐中众将领被完颜乌古乃引得哄笑。
“今日战场之上,你同灵云世侄智勇双全,不愧是函普的子孙!”完颜乌古乃话说出口才想起蒙灵云是为汉人,并非女真族人,将他称做函普的子孙未免有些不妥,可乌古乃并不改口,接着道:“阿骨打!你同灵云同生共死,可愿结拜成兄弟?”
完颜阿骨打早就有此意愿,连忙答道:“当然愿意!”
完颜乌古乃又用目光征询了一旁的蒙忠。
蒙忠见后,道:“老奴只是一家奴,这等事还是得看孙少主自己的意思。不过,孙少主能同阿骨打小少爷义结金兰,老奴也大为高兴!”
虽然蒙忠始终不忘自己的家奴身份,但是蒙灵云却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言听计从。见他不反对,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同完颜阿骨打结拜兄弟。
双方长辈同意,自己也很乐意,完颜阿骨打立刻收手袖中,微微俯身,向蒙灵云跪下左膝;蒙灵云见他跪下,也学着他的姿势跪下。
接着阿骨打左右摇肘,用自己左右肩膀轻轻碰了碰蒙灵云的肩膀,俩人又同用一勺子喝过一勺糜酒,完颜阿骨打才将蒙灵云扶起,笑道:“你我行过‘撒速’礼,又同用一支木勺饮酒,从此以后就是兄弟了!”
蒙灵云也很是高兴,拍着阿骨打结实的臂膀,大声笑道:“恩,从此我们就是好兄弟!哈哈……”
第十一章 盗马寻鹰
连日的瓢泼大雨,令冰雪融化,谢野的逃兵溃不成军,半道就被完颜颇剌淑追上,杀之荒野。没拈部余下部众再不敢回城,依仗一处要遮险阻,昼夜拒战。
鹰路既平,完颜乌古乃本想凯旋回师,却又担心辽使不守信用,半途又让达鲁骨派遣甲兵来扰;于是决定亲自跑一趟,将谢野身亡,没拈部叛乱已经平定的消息告知宁江州详稳司达鲁骨派。
大军将行,完颜阿骨打又缠到完颜乌古乃身边,央求:“玛发,阿骨打随你同去宁江州可好?”
完颜乌古乃心道阿骨打准是还想随同自己出征打仗,虽然没拈部叛乱已平,可五国城各女真部落之间,时常有战事发生,他实在不放心将这孩子带在身边。近几日,乌古乃又受了些风寒,身体不恙,只盼着能早些见到宁江州详稳司达鲁骨派禀明事由,不让部族再受辽人侵扰;完颜阿骨打始终还是一孩童,怎受得了昼夜不休的赶路。
女真人每日起床第一件事便是饮酒,完颜乌古乃也不例外,虽然有恙在身,照旧无酒不欢乐。他提起牛皮酒袋,喝了两口酒,斥道:“休得胡闹!!”
翻身坐于马上后,又说:“颇剌淑,阿骨打随你同去与盈哥捕鹰。若再生乱,定不轻饶!”
听完颜乌古乃带兵独去,一旁的完颜颇剌淑不放心的道:“阿玛,还是让孩儿随您同去的好!”
完颜乌古乃瞧了眼马下的完颜阿骨打,摇着鞭子道:“吾言至此,亦不再与我好言,速去!”
无奈,完颜颇剌淑只得点了五十名随从,带着完颜阿骨打、蒙灵云俩个孩子,寻完颜盈哥而去。
有完颜颇剌淑照顾蒙灵云,蒙忠大为放心,便随完颜乌古乃去了宁江州。
一行人一直向着五国城东北而行。完颜颇剌淑的紫骝马脚力极好,同完颜盈哥的大赤马,皆女真族中的名马。追了两日,便与完颜盈哥先行猎捕“海东青”的队伍汇合。
完颜盈哥在此搜寻了三日,未曾发现一只“海东青”,俩支队伍汇合后,决定再往北部入海口的河谷海岸寻找。
完颜阿骨打固然聪明,可他从未捕猎过“海东青”,哪里知道到“海东青”竟是种冬候鸟。
“海东青”的繁殖期是每年五月至八月,它们营巢于北极的海岸和附近的河谷悬崖岩石上,偶尔也营巢于北极苔原森林地带的树上。每窝产卵三至四枚,雏鸟孵出后由亲鸟共同抚养大约五十天后才能离巢,随后才飞过海洋到黑龙江、辽东等地过冬。
由于“海东青”这种海雕享滚河以东的大海,所以女真族话才叫它“松昆罗”,意思是天雕从享滚河飞来的;加上它们多是青黑色,汉语才把它译成“海东青”。
唐代大诗人李白曾有诗:“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其中的“鸟”,所指的就是“海东青”。
所以女真族通常所捕到的“海东青”都是野生野长的成年鹰,捕捉和驯化的艰难可想而知。在当时甚至有这样的规定:凡触犯刑律的罪犯,若能捕捉到海东青呈献,即可赎罪,传驿而释。
又是一天过去,仍旧一无所获,众人围在篝火前喝酒。
蒙灵云见完颜阿骨打在河谷的洞穴中搜寻了几天,岩鸽巢到是捣了不少,可就没有一个是“海东青”的,终于忍不住,问:“阿骨打,你不是说‘海东青’也要建巢、孵卵、生小鹰的吗?怎么一个巢也没找着?”
完颜阿骨打抓着脑门,吱呜了半天回答不上来,“这……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不筑巢?”
这俩孩子说完,完颜颇剌淑听得笑了出来,他见这几天完颜阿骨打老是去捣岩鸽巢,还当阿骨打是想吃鸽蛋呢,原来是想捣“海东青”的巢。
于是,提着一袋酒来到俩个孩子面前,道:“哈哈,俩个傻孩子!这都不知道,还来捕鹰呢?让四叔说个故事你们听,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好啊!四叔,您快说。”
“话说,残暴贪婪的大辽王,年年逼迫我们女真部落的鹰户替辽王捕捉鹰雕。还抓了鹰户的妻子儿女做人质,如不按时交鹰就砍杀活埋。
鹰户里有个‘老鹰达’——老头领,为了解救族人的危难,带领他的一子一女,到北方享滚河的尽头捕鹰,那里已是地的极尽,结果‘老鹰达’和他的儿子被冻死在山上。
‘老鹰达’的女儿在‘神火格格’的指点下,用太阳的七彩神光照化了鹰山上的冰雪,使山上的‘海东青’向南移居,这样,捕鹰的鹰户就比较容易捕捉到了。后来‘老鹰达’的女儿也在雪崩中丧生,变成一只高飞的鹰。”
俩个孩子坐在地上,蜷抱着腿,睁大着眼睛催促道:“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完颜颇剌淑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酒,接着道:“阿布卡赫天神知道了这件事,他很钦佩‘老鹰达’的这个女儿,又还给了她人形,还让她成为了萨满,重新回到了部落中。”
说完,完颜颇剌淑站起身,从马背上扯下一条毛毡丢个他俩,交代道:“故事说完了,夜也深了,该回帐篷睡觉去了。”
完颜阿骨打接住毛毡,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在眼眶里打转,一个鬼灵精怪的想法从他脑子里又蹦了出来。
凌晨,篝火只剩下燃烧过后的灰炭,放哨的士兵也因几日来的鏖战疲倦的靠在石头上睡着了。
俩个身影从用草木兽皮打成的帐篷里钻出来,悄悄的向绑马的马栏摸去。
完颜阿骨打解下一匹骏马,一边用手安抚着它鼻梁,一边轻声的道:“好马乖,嘘——嘘——”
蒙灵云见他解下的竟是完颜颇剌淑的紫骝马,吃惊道:“阿骨打,你要偷你四叔的紫骝马?”
“嘘——”完颜阿骨打连忙让蒙灵云止声,小心的道:“小声点,你跟我来就是。”
紫骝马甚是驯顺,吃着完颜阿骨打手心的粟皮,也不出声,轻易的就被他牵出马栏。
蒙灵云问:“我们真的要去享滚河的尽头?”
完颜阿骨打答道:“当然了,要不怎么能抓得到‘海东青’?”
蒙灵云还是有些担心,话语也显得犹豫许多,“可……那里……可是极地,难道你不怕冻死?”
完颜阿骨打坚定的答道:“不怕!”过了些须,又反问蒙灵云道:“你害怕了?”
蒙灵云摇了摇头,“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嘿嘿,就知道你和我一样,什么都不怕。要不,我们怎么能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完颜阿骨打本想再把他五叔完颜盈哥的大赤马也偷走,可听到完颜盈哥帐篷传来声响,担心被他发现,所以就随手解下一匹战马。
完颜阿骨打将准备好的包袱在后拉出的那匹马身上绑好,才和蒙灵云骑上紫骝马。
上马后,他轻抚紫骝马颈中的鬃毛,心想:“两匹马换骑,用不了几天应该就能到了享滚河的尽头。到时抓来‘海东青’颇剌淑叔也不会怪我偷了他的紫骝马。”
想好一切,完颜阿骨打俯下身拍了拍紫骝马的脖子,轻声道:“乖马儿,我们走吧。”
紫骝马转过头来,轻嘶了一声,立即放开四蹄,几个起落,已在数十丈外。
紫骝马果真是匹难得的好马,不用推送,黑夜中奔行如飞,俩个孩儿但觉路旁树林犹如倒退一般,不住从眼边跃过。再看跟随的那匹战马,若是再驮一人,定然追它不上。
奔出里许,俩个孩儿见身后无人追来,正暗自高兴,忽听得身后远远传来一声清啸。
紫骝马听到啸声,立时掉头,从来路奔了回去。
完颜阿骨打大吃一惊,忙叫:“好马儿,乖马儿,不能回去!”他用力拉缰,要紫骝马转头。不料紫骝马的头虽被缰绳拉得偏了,身子还是笔直的向前直奔,全不听他指挥。
瞬息之间,紫骝马就奔回营地,站在完颜颇剌淑身前,直立不动。
第十二章 神鹰初斗
完颜颇剌淑伸手扶住紫骝马,冷冷道:“你俩个小儿,盗了我的紫骝马,就想奔至极地,真是痴心妄想!”
被他呵斥,蒙灵云满脸尴尬;完颜阿骨打却脸皮极厚,也无惧色,跳下马来,昂首道:“阿骨打只是借颇剌淑四叔的紫骝马一用,等抓到了‘海东青’,当然还会还您,怎么能说我是盗呢?”
“不问自取便是盗。”蒙灵云说完,又向完颜颇剌淑赔礼道:“颇剌淑叔叔,这次是我们不好,不过我们也是想早些捕抓到‘海东青’,就原谅我们一回吧。”
完颜颇剌淑知道这俩孩子很不一般,这次盗马还是小事,可轻饶了他们,不知道今后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于是抽出鞭子,道:“脱裤,转身,各受一鞭!!”
虽说是要打,完颜颇剌淑对蒙灵云下手却是极轻;对那阿骨打嘛,就着实是狠狠一鞭,只怕三日都驾不得马。
完颜阿骨打也是硬气,挨了鞭子,口中也不喊痛,却还寻思着如何再找机会到享滚河的尽头亲手捕只鹰回来。
这时,被吵醒的完颜盈哥牵过他的大赤马,对完颜颇剌淑道:“既然都醒了,不如你我兄弟乘着天早四下溜一圈?”。
完颜颇剌淑点点头,道:“也好!”
为了捕鹰完颜阿骨打不放过任何机会,刚还才被打,这会也不记恨,焦急的央求俩人道:“四叔!五叔!带上阿骨打可好?”
完颜颇剌淑、盈哥相互交换了下眼神,似说,“有我们俩兄弟守着,这俩小子也不会生出什么麻烦。”
便答应了完颜阿骨打的要求,分别抱起蒙灵云和阿骨打坐到身前,马驰离去。
完颜颇剌淑也无目的,驾着马顺江而下。大赤马和紫骝马都是上等良驹,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奔出几十里地,滚滚江水被丢在高崖深谷之下。
也不知这是“混同江”的哪一支支流,一眼望出去,怒涛汹涌,水流湍急,河岸两山石壁立,嶙峋巍峨。
崖上,完颜盈哥指着前方一处沟壑,道:“颇剌淑阿珲,再往前去便要到‘冰镜湖’了。”
完颜颇剌淑知道完颜盈哥的意思,“冰镜湖”极寒,少有鸟兽,“海东青”不会在那里出没,再往前去机会只会更渺。
“回吧!”
说罢,完颜颇剌淑掉转紫骝马,准备原路返回。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出几下清亮高亢的啼声,抬头望去,只见空中两只黑影正盘旋翱翔。
完颜阿骨打指着天空兴奋的叫了出来,“是‘海东青’!是‘海东青’!还是俩只!!”
完颜颇剌淑怎会不知道,天空中正盘旋翱翔着的两只黑影,就是苦苦找寻多日的“海东青”?
两只俊鹰在天空又盘旋了几个圈子,向一处崖壑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