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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无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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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茵对认识孩子们的父母似乎没什么兴趣,一直坐在离几个大孩子比较近的地方听他们谈话。她发现那两个在美国长大的孩子口若悬河,很善表达,也很有主见。方家的儿子读大学一年级,罗家的儿子读高中二年级,他们好奇地问一些日本的事情,然后加以评论。他们不但在谈话中一直扮演着主角,引导话题,而且讲话的口气充满自信,完全一副美国人的神气。这是在日本长大的孩子所不具备的。    
    晓茵不喜欢美国人讲话强词夺理、充满侵略性,但她希望儿子能再多一些自信,能像他爸爸那样口才雄辩、从容不迫。    
    宏宇的性格有爸爸的果断,也有妈妈的纤细。在同龄人中,他已算很成熟很有主见,但毕竟从小学到高中在日本的文化环境中熏陶长大,他不愿意在大庭广众面前出风头,也很少主动说出自己的意见看法。这种内向不主动的性格在美国是没有前途的。美国人喜欢表白自己,总是先声夺人。他们以幽默善辩的口才赢得对方的好感,赢得机会。口头表达能力在美国是极其重要的,这与重视稳重、老实、规矩的日本截然不同。晓茵觉得日本人彬彬有礼、谦恭得体有余,而自我主张、自我推销不足。


第一部分 在洛杉矶在洛杉矶(11)

    这时,晓茵听那个大学一年级的孩子问道:“日本人是不是很自私?”宏宇问:“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他说他现在读的一门课的班上有两个日本学生,总是坐在他旁边,所以一分组讨论时他们就被分到一组。一组一般有四五个人,他们这组很倒霉有两个日本学生,讨论时他们一言不发,总是匆匆忙忙地把别人发表的意见记下来。在一起学习应该互相分享各自的主张见解,只吸收别人的,而把自己的藏起来那不是很自私吗?宏宇不知怎么回答他,看看刘浩,刘浩歪歪头,似乎在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晓茵很想过去解释几句,但是她没有过去,她想看儿子怎么应付这种场面。宏宇见刘浩不帮忙,便说:“也许你们正巧碰到自私的或没有见解的人了。我相信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这样。”    
    晓茵想那两个日本人不一定是自私,很大程度是不习惯主动发表意见。另外,语言表达能力和思维都或多或少有一定的障碍。    
    日本人在学习语言方面,阅读能力比较强,听说方面普遍差。由于日文中没有卷舌音,对汉语和英语中的卷舌音日本人很觉得头疼,发音一塌糊涂的比比皆是。一位大学的日本同事告诉晓茵,他在美国进修时,被邀请去参加一个聚会。到会者都做一下自我介绍,讲讲自己来美国做什么、在美国生活的感想等。他知道要讲话,去之前写好了讲演稿,多次练习过。轮到他,他胸有成竹地把自己的稿子一字不差地背诵着。背了不到一分钟,主持人不客气地打断他说:“我们都听不懂日语,请你讲英语好吗?”他当时很难堪,尴尬得下不了台,没想到自己的英语发音差得令人以为他在讲日语。    
    出来留学的年轻人,在语言没有什么把握时或许不好意思发言。在日本的大学里这是很普遍的,课内积极参与的学生很少。在美国,他们的这种表现就会被认为自私、不合作。晓茵想着临走前得跟孩子们再谈谈这个问题。    
    晓轩和他的朋友们在谈论着回国发展的事。    
    最近几年,无论在美国还是在日本,晓茵与朋友们聚会时大家常谈到回国的事。    
    在国外生活的人谁都会有思乡之情,可是在拼搏阶段大家并没有多少余地、多少闲暇坐在床前明月之下“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如今,有的过了不惑之年,有的过了知天命之年,无不感慨万端:刚刚出来时是那么年轻,充满幻想,充满激情,充满信心,对新的世界也充满好奇。为了学位苦读,为了生存苦奔,他们从未停过。随着生活逐渐稳定,他们放慢了脚步,蓦然回首,发现自己的青春已逝,他们把自己的青春全部洒在了异乡的土地上。    
    他们不再有幻想和激情,对这块异国土地的一切也已司空见惯。有些人不想再拼搏了,或者不想在异乡拼搏了。他们年纪大了,老了,思乡情怀也越来越重。有些人开始考虑回乡。    
    姓方的那位朋友已经决定留下上大学的独子与妻子归国。他妻子担心回去后会遇到一些困难,很矛盾地说:“这儿的生活太平静,有时候觉得寂寞。去年年底跟丈夫回去找工作,发现国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密切复杂,又怕回去不适应。”    
    方先生说,国内变化相当大,金钱和利益都赤裸裸地暴露在表面上。罗先生问他们如果不习惯的话是否再回来。方先生说既然打道回府,不管怎样都不回来了。叶落归根嘛!他安慰妻子也安慰自己道:“我们是在那块土地长大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即使刚回去时有些不适应,慢慢就会习惯的。”    
    他妻子很勉强地说了句:“但愿如此。”接着,她又讲了一次她陪母亲去医院看病的情况。她母亲因感冒发烧得了肺炎,她很着急,请医生让她母亲住院治疗。医生说无病房,让她母亲每天到医院来打点滴。讲到这里,她停了一下,环视众人一眼,努力控制着可能出现的大惊小怪表情,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我母亲是坐在走廊打的吊针。”见众人露出惊愕的表情,她又说道:“我真想拍张照片回来给你们看看。走廊长长的一排,男女老少均有。每人前面高高挂着一个吊瓶,看着令人觉得好笑,可是一看患者那一张张痛苦的面孔谁又笑得出来呢?我就更不忍心拍照了。我母亲见我抱怨连天,反而安慰起我来了,‘别人不都在这儿打点滴吗,有什么好抱怨的?没事的。’她倒是一副平常心态。还是省级医院呢,房屋破旧简陋,卫生很差,走廊到处可见痰和垃圾,好人到那儿走一趟没准儿也给传染上病了。”最后,她评论着“改革的春雨还没有下到医院”。    
    罗先生马上接着她的话说:“但是改革中人们在金钱价值观的转变上在医生护士那儿可体现得淋漓尽致。听说做手术不给红包的话,不是拖延手术的时间,就是手术刀没准儿了。”    
    因为他是听来的,所以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这是以讹传讹,人命关天,凡有人性的人断不会为了一个红包而“草菅人命”的。罗先生的妻子责备丈夫不该传这些无根据的谣言。罗先生固执地争辩,“最近网上也有文章披露输血致艾滋病的情况,医疗事故真的不少啊!”他妻子生气地抢白他:“网上的东西怎么可以全信呢?”又冲他使眼色让他闭嘴。罗先生明白妻子的意思,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方先生夫妇增加心理负担。


第一部分 在洛杉矶在洛杉矶(12)

    方先生开朗地说:“没关系,十三亿中国人不是生活得挺好吗?我们中国人的生存能力是很强的。”对各种传言,他似乎已有免疫能力,他归心已决,完全不在意这些话。他妻子却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女人的细心和实际注定她们比男人有更多的烦恼。方先生的妻子跟静宜嘀咕着她听朋友告诉她现在有些食物不安全,甚至什么地方装水的瓶子也有问题……    
    罗先生的女儿上六年级,他说等儿子女儿都大学毕业后他们夫妇也许会考虑回去养老。罗先生的妻子说:“我们在国外住久了想回去,国内的人却仍源源不断地出来。我家附近最近来了一家很富的中国人,看他家人的消费方法,我们只有惊诧的份。”罗先生接过妻子的话说:“他们除了会花钱,什么也不懂,连银行、税务署来的信和账单都拿来让我们看。年纪不小了,语言又不通,出来干什么?那么有钱,在国内如鱼得水,不是一样生活得很好吗?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把钱投资消费到自己国家不好吗?”    
    方夫人问晓茵日本的新移民多不多,晓茵告诉大家日本不是移民国家,不接受这种投资移民,所以在日本见不到中国的移民大款。    
    罗夫人问晓茵日本的物价是不是很贵,没等晓茵说话,方夫人插嘴说:“日本的东西贵得吓死人,去年我们回国路过日本呆了三天,听说日本的衣服做工好,本想买几件,一看价钱,稍微像样点的衣服都二三百美元以上。东西确实不错,可也只能望洋兴叹。吃饭我们只吃得起面条。”方夫人说着耸了耸肩,扬了扬眉毛。    
    晓轩给大家介绍道:“我姐姐租的公寓每月付一千二百美金,我去了还得在客厅打地铺。”静宜说:“不过,日本的房子质量还不错,房间设计得也很合理,正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使用起来倒没什么不方便,就是缺少space。”    
    晓茵心不在焉地听着大家的议论,耳朵一直竖向几个大孩子那边。这时见刘浩无聊地转来转去,便走过去问他为何不跟他们谈话了,刘浩说:“大部分听不懂,累死了。”晓茵拉他过来坐在她旁边,问他还想吃点什么,他说吃饱了,晓茵给他拿点水果过来。“你要多下工夫学习,你父母对你寄予很大的期望,不要让他们失望啊。”刘浩“嗯”了一声。“常给你妈打电话,她很想你的,你知道她很舍不得你出来,在我家哭了好几次呢。”刘浩抬头看了吴阿姨一眼,小声嘟哝着:“她总说我,我做什么她都觉得不对。阿姨从来都不说宏宇。”晓茵解释说,他妈是为了他好,希望他能长成个像样的男子汉,有时急了一点儿,做儿子的不要怪妈妈才对。刘浩懂事地点了点头。    
    晚上七点左右,静宜跟大家说姐姐明天要上飞机,他们一家便先走一步。


第一部分 在洛杉矶未婚妈妈(1)

    也许一个女人可以改变一个男人,    
    但能够改变女人的往往是他们的孩子。    
    一个未婚妈妈的手记    
    回到家,晓茵跟宏宇、刘浩谈了一会儿学习。临睡前,又在儿子房间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特别嘱咐儿子暂时不要单独开车。宏宇去年就拿到驾驶执照,但晓茵一直没让他单独开,她认为儿子开车的话就多了一个危险系数。她让儿子周末跟舅舅一起出门时先熟悉一下路和信号,九月再买车。宏宇很乖地答应着。    
    虽然与宝贝儿子的分离也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一旦离别在即,她心中的种种担忧和依依不舍还是折磨得她落泪不止。    
    夜已深,月亮已从邻居家三层小楼的屋顶高高升起,柔和的清辉似乎带着一种婴儿般的奶香。晓茵放下被泪水浸湿了的手绢,擦了擦脸,然后去楼下儿子的房间。她想再多看儿子几眼。    
    宏宇已睡熟,半个身子露在外面,Lili静静地躺在他的旁边。她轻轻给儿子盖好毯子,坐在床边凝视着儿子酣睡时可爱的模样,不禁又黯然泪下。    
    儿子小时候跟姥姥住在国内,六岁回到晓茵身边以后,母子俩便一直相依为命。记得儿子初中毕业时,学校组织毕业生去京都毕业旅行,才三天的时间,晓茵一会儿担心儿子吃不好,一会儿担心儿子睡觉可能蹬被子着凉。现在要长时间离开儿子,她怎能放下心来呢?    
    多年来,她对儿子照顾得无微不至,从生活上的琐事到教育上的大事,她无不倾尽了心思。一日三餐她计算着蛋白、钙、各种维生素、纤维等,很怕儿子的饮食营养不平衡。他喜欢吃肉,没有人在旁哄他吃,他或许不吃蔬菜,或许吃得不够。给他买的维生素片不知会不会记着吃?穿衣服也不知冷暖,早晚出门还有点凉,会不会想着带件长袖衣服呢?    
    宏宇翻了个身,脸朝里睡去。看着儿子修长的身材,她想起儿子刚刚出生时又瘦又长的样子。儿子出生时,因为头太硬难产,生了一天一夜。医生护士议论着这个妈妈吃了太多的钙质食物。她抚摸着儿子的头在心里说:“妈妈还不是怕你营养不够,吃了太多的鱼,喝了太多的牛奶!”    
    一个女人怀了孕,知道自己要做母亲时,很自觉地有一种责任感。这种责任感能够促使她放弃一切不良习惯,做一切对腹内胎儿有益的事。熟悉晓茵的人后来都说她变了。她确实变了,十月怀胎使她变成了“大人”,也使她变得坚强冷静。也许一个女人可以改变一个男人,但能够改变女人的往往是她们的孩子。    
    婴儿啼哭落地,母亲的责任感倍增。养儿育女期间的女人精力特别充沛,有着坚毅的忍耐力和韧性。随着儿子的出生,晓茵马上改掉早上贪睡的毛病而养成夜里起来的习惯。她夜里几次起来,一会儿看看儿子要不要换尿纸,一会儿看看儿子睡得舒服不舒服,或者给儿子喂点水喝。儿子的出生唤醒了她身体内与生俱来的母性。    
    从做小儿科医生的母亲那里,她无疑学到很多专业的育儿知识,又不耻下问地从有育儿经验的美国同事、朋友那里听取西方的育儿方法。她广收博采、兼收并蓄,吸取其精华。    
    她每日或每周记录儿子的成长变化,出生后多少天露出了笑容,多少天会抓东西,多少天脖子挺了起来,多少天可以坐,多少天可以爬,多少天可以站等。孩子的变化令她惊讶、令她感动。当孩子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地叫“妈”时,她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她生孩子时母亲专程来美国照顾她,一年探亲期满归国时把宏宇也带了回去,这使她悲痛欲绝。她对宏宇的爱不仅仅是一个普通母亲对孩子的爱,她把对另一个人——孩子父亲的爱也都凝集在儿子身上。孩子的离去使她又一次陷入痛苦的深渊。    
    她曾跟母亲商量与儿子一同回国,但母亲认为不妥。那时,未婚生子在国内是要承受很大精神压力的。    
    宏宇上小学前回到妈妈身边。母子团聚,欣喜之余,她马上开始了对儿子的基础教育。她买了钢琴,送儿子去钢琴教室。又请人教儿子写字画画,送儿子去游泳教室。为了陪儿子练琴,她也抽时间去学钢琴。学了几年,儿子自己停止了写字画画,但钢琴和游泳却一直坚持了下来。    
    本来江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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