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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纷纷落在晨色里(又:小红帽落在大色狼手里)-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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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不仅严素清二张金刚摸不到头脑,连杜纷纷也是吃惊不小。
  她拉着他走到一旁,小声道:“就算刚才你和唐葫芦有点误会,也不必趟这浑水啊。”
  叶晨道:“不是我要趟浑水,而是从一开始我就在浑水之中。”
  杜纷纷皱着脸道:“我不明白。”
  “你以为唐开心死在严家只是巧合么?”
  杜纷纷虽然想不出唐开心的死因,却也觉得并非巧合。“难道又是阴谋?”
  “不但是阴谋,而且还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大阴谋。”叶晨说完,转身对严素清道,“你既然要我帮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严素清此时态度全然大变,恭敬道:“剑神请讲。”
  “我要你对我全无保留,不许有半句谎言。”
  严素清道:“这是自然。”
  叶晨微微颔首,“好。第一,你确定唐开心是自杀的?”
  严素清道:“绝对不假。”
  “你可知她为何自杀?”
  严素清迟疑。
  叶晨挑眉道:“你不会这么快就要反悔了吧?”
  严素清忙道:“自然不是。只是唐开心自杀的缘由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并无任何实证,所以不敢贸然提出。”
  “说说也无妨。”
  “恐怕是受唐老太太的指使。”严素清顿了顿,叹气道,“当初唐开心因为受唐家追杀,我看她孤苦无依,实在凄凉,才收留了她。没想到……”
  叶晨道:“没想到她只是唐老太太用来消灭你们的借口。”
  严素清点头道:“她住在这里才三天,就自杀而亡。唐门一面赶来,一面召集武林同道,速度之快,可说是迅雷不及掩耳。”
  杜纷纷瞠目结舌道:“你的意思是说,唐老太太是故意让她来这里送死的?”
  叶晨道:“反正横竖一死,倒不如死得有价值一些。”
  杜纷纷仍觉得不可思议,“她又怎么会答应呢?”
  “不答应又如何,还不是走投无路。”
  “怎么会走投无路?留在严家也不错啊。”
  叶晨斜了严素清一言,冷笑道:“你以为严家为何收留她?不过唐门的毒方罢了。等她肚中毒方被榨干,结局又能好到哪里去。”
  严素清被说得脸色一红,反驳道:“严家岂会做这种事。”说归说,终究是底气不足。
  叶晨也不理会,径自道:“我要你们安插在唐家的探子做一件事。”
  唐、严两家虽然在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但私底下都把对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安插探子顺理成章。
  严素清也不含糊,“何事?”
  “偷唐开心的手书。”

  桃花横斜为何来

  尽管答应帮严家的忙,但叶晨并不住在严家。
  比起当初他在唐家的吃喝不忌,这次他高洁得令人生疑。
  杜纷纷就是那个生疑的人。
  她看着房间里的床,“你说过不让我睡地板的。”
  叶晨耸肩,“床够大。”
  ……
  杜纷纷加了点钱,终于让店里的伙计在房间里加了张躺椅。
  偷唐开心手书并非一天两天。
  应唐家的号召而云集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中立或是站在严家一边的人,终究杯水车薪。与严家交情匪浅的多是白道中人,但白道中人大多爱惜羽翼,不愿卷进严、唐两家的私斗中。因此瑞州府虽然是严家所在,但无论人数还是声势,都落了下风。
  看客栈外将街道打成一锅乱粥的江湖人,杜纷纷心中疑云日盛,忍不住问正在闭目沉思的叶晨道:“都这么多天了,怎么唐家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江湖人浮躁者众,再按兵不动下去,只怕下面那些人内斗就要斗掉一半。
  叶晨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即逝,笑道:“这样不好么?”
  “总觉得有阴谋啊。”被算计多了,杜纷纷不得不这么想。
  “你觉得有什么阴谋?”
  杜纷纷道:“不知道。只是觉得唐家这次太古怪了。”
  “哦?”
  “严家和唐门对立都几十年了,怎么突然大动干戈?”杜纷纷道,“而且还兴师动众,不死不灭不罢休的样子。”
  叶晨微笑道:“有一句话叫做,一朝皇帝一朝臣。唐门也是如此。”
  杜纷纷终于想到一个问题,“哦,对了。唐哄哄死了,唐门现在谁当家?”
  “你不是已经见到了吗?”
  杜纷纷惊愕道:“菁菁?还是唐葫芦?”
  “那就要看这盘棋谁能下到最后。”
  杜纷纷恍然道:“难道唐门这次把严家当试金石,谁能消灭唐家谁就当掌门么?”
  “试金石?”叶晨玩味道,“恐怕究竟谁是试金石,谁是挡路石,谁是只能激起一圈涟漪的小碎石,如今还未可知。”
  “你这话说得深奥了。”
  叶晨道:“我说话向来深奥。”
  “有没有通俗易懂点的?”
  “有。”
  “什么。”
  “睡觉。”
  “……”
  门被敲了两下。
  叶晨的脸色顿时高深莫测起来。
  杜纷纷惴惴不安地打开门,果然是店里的伙计托着一个大布包。
  伙计道:“又是那位姓唐的公子送来的。还是退回去吗?”
  杜纷纷伸手摸了摸,“是什么东西啊?”
  伙计道:“天衣坊的成衣。”
  天衣坊啊。
  杜纷纷砰然心动。
  叶晨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杜纷纷神情一正,不耐烦地摆手道:“退回去退回去。”
  伙计依言而走。
  杜纷纷关上门,转身对着叶晨讨好地笑笑道:“又退回去了。”
  叶晨道:“天衣坊的成衣向来有巧夺天工,独一无二的美誉。”
  “是啊是啊。”杜纷纷惋叹。
  叶晨笑得意味深长。
  “但是,”杜纷纷感慨道,“对我这种走江湖的女侠来说,衣服只要穿着舒服,打架方便就行了。好不好看一点也不重要。”一点不重要,但几百点的重要啊。呜呜,天衣坊……
  “是么?我原来还想下午去一趟天衣坊……”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杜纷纷缠住自己的手臂,满脸期待地望着他,“什么时候去?要不就现在?下午日头大,照得人心里头发慌。”
  叶晨失笑道:“你不是说衣服只要穿着舒服,打架方便就行了吗?”
  “是啊是啊,但是我穿过那么多衣服,就天衣坊的最舒服,打架最方便。”
  叩叩。
  又是敲门声。
  杜纷纷好奇地开门。唐葫芦的礼物一天一次,今天已经送过了,来的是谁呢?
  答案是,伙计。“杜姑娘,那位唐公子有口信留给您。”
  杜纷纷顿时感到背脊一凉,敷衍道:“也退回去退回去。”
  伙计道:“不是东西,是唐公子邀请您去天香楼坐坐。”
  “天香楼?”杜纷纷津液如潮。光是听这三个在,她的馋虫就蠢蠢欲动。
  叶晨关上窗。
  杜纷纷背上一挺,摆手道:“不去不去。”
  “去。”
  “对,不……”杜纷纷停下嘴,转头疑惑地看着他,“哈?”
  叶晨轻笑道:“扇巴掌这种事,总要当面做才好啊。”
  杜纷纷道:“但是他是唐门中人啊。”就怕巴掌没扇到,自己就被风给毒死了。
  叶晨道:“放心,严家很近。”
  所以,她应该祈祷唐葫芦当时带的毒药刚好没有见血封喉,速战速决型的么?
  杜纷纷叹了口气,“真的要去?”该不会又是下了个全套让她钻吧?
  叶晨挑眉道:“你说呢?”
  杜纷纷拿起刀,慢吞吞地往外走。
  一出客栈门口,她的脚步立刻加快起来。天香楼啊,去得早就能多吃一点。
  “小心路滑。”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似笑非笑的调侃声。
  杜纷纷心中一惊,脚下一虚,整个人一滑。幸亏她武功不错,一个后空翻又站稳了,引得身边一阵叫好声。
  但她哪里还敢久留,朝倚着窗口的叶晨匆匆瞪了一眼,就往天香楼方向走去。
  天香楼是瑞州府最出名的酒楼。
  与美味相对的是昂贵的价格和清雅的环境。不过最近此楼已经被武林人士占据,将风雅销声匿迹了。
  杜纷纷刚踏进酒楼,就被伙计连赔笑带鞠躬地请进二楼包厢。
  唐葫芦一身皂衣皂靴,只有面色苍白如雪。
  杜纷纷在离他三步远处顿住。
  以前的唐葫芦身上总是围绕着一层薄纱似的忧郁,如今薄纱褪去,露出的,却是比夜色更黑更冷的怨恨。
  “我以为你不会来。”唐葫芦放下手中的酒杯。
  杜纷纷道:“我是来谢谢你的礼物的。”
  “你一样都没有收。”
  “那个,我心领心领。”杜纷纷干笑。
  他没有纠缠于礼物,“我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
  她心头别地一跳,装傻道:“什么提议?”
  唐葫芦抬起头,眼珠黑得渗人,“下聘。”
  杜纷纷嘴角再也咧不上去,“你不是开玩笑的么?”
  “我从来不开玩笑。”
  ……
  杜纷纷看着桌子。
  上面没有菜,只有酒。
  她缓缓叹气,“你变了。”
  “哦?”唐葫芦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杜纷纷没有说下去。刚才那一句,已是到了界限。
  人和人之间交情到哪里,话就说到哪里,再多,就是逾越。
  唐葫芦将酒一口饮尽,望着她,追问道:“你的答案呢?”

  情诗犹在情何在

  答案?
  杜纷纷觉得囧。话说到这份上,他居然还执着于答案。
  唐葫芦的眼睛里有万丈波澜在上下汹涌,好像一面水势浩淼的高墙,堵得她心口发闷。“如果你想摆脱叶晨,这是唯一的机会。”
  但凡他的口气有一点施舍,杜纷纷一定趾高气扬的拒绝。
  偏偏他不。
  他说得很平静,又很有力。
  她想,南阳王在造反之前,也一定是用这样的口气和幕僚们商量大计。或许,再激情一点。
  不过她并没有很走神,因为唐葫芦还在看着她。
  她沉吟了下道:“你为什么要娶我?”
  唐葫芦目光转而深沉。
  犹如万丈水幕突然塌陷水面,凹成螺旋向下的深渊。
  杜纷纷移开视线。
  她不想看到太黑暗的颜色,那令人窒息。
  唐葫芦张开嘴,在犹豫片刻后,缓缓道,“我喜欢你。”
  杜纷纷浑身发毛。
  不是叶晨说这种话时,那种颤栗中带着几分自己也不明了的紧张。而是一种听不下去,想摔桌子的郁闷。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荒唐最虚伪的谎言。”杜纷纷说得直接。对于一个一心一意想拿终身大事欺骗自己的人,她无法再保持脸面上的和谐。
  唐葫芦脸上闪过不自然,握着酒杯的手指紧缩。
  酒杯在脆响中粉碎。
  ……
  他居然先摔杯子?
  杜纷纷在吃惊之后又有种愤怒袭上心头。
  明明应该她先发脾气,先甩脸子的啊!
  她的手紧紧握着刀,考虑着要不要干脆抽刀劈桌。
  “我讨厌叶晨。”唐葫芦用一句话终止了她的臆想。
  杜纷纷错愕地看着他,“为什么?”
  唐葫芦冷声道:“你觉得我讨厌他还需要理由?”
  “不,我以为你不应该只是讨厌他,应该憎恨他才对。”
  ……
  唐葫芦不言。
  显然他刚才的讨厌并不只是讨厌。
  杜纷纷很快摸清了他的心思,“所以,你要娶我,只是因为你觉得这样打击到了叶晨?”
  唐葫芦反诘道:“这难道不是你的希望?”
  这难道不是你的希望?
  他的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心头。
  如果换在很久以前,她也许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兴致勃勃地想出几百种让叶晨痛不欲生、要死不活的方法。
  但似乎那只是很久以前,而现在,她居然只感到生气。
  她分不清自己因何而生气,但下意识地,她觉出这背后藏着很严重的后果,让她避免去想。
  唐葫芦重复道:“难道这不是你的希望?”
  杜纷纷道:“你为什么觉得我能打击到叶晨?”
  ……
  唐葫芦静默了。
  这个答案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不想揭穿。
  “因为可以。”
  他的答案间断而有力。
  杜纷纷嘴角徐徐上扬,“我拒绝。”
  唐葫芦并没有表现得太吃惊,他只是淡然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
  一刀断念。
  杜纷纷转身走向门外,在出门前,轻声道:“谢谢你送的七份礼物。我很喜欢,不过无功不受禄,心领了。”想起那七份礼物,她的心又开始因为惋惜而阵阵抽搐,只是拉开门快步离开。
  房里,唐葫芦放下手中瓷杯残片。手心划破好几道细小的血痕。但他视而不见,用那只伤手慢慢拿起酒壶,慢慢引向自己的口中。
  “我打赌,纷纷一定不记得叶晨救过她多少次,又害过她多少次。”唐菁菁倚着门框,神情复杂。杜纷纷绝对是那种越疏远陌生的人算得越清楚,太近了,反而模模糊糊朦朦胧胧懵懵懂懂的人。
  唐葫芦的瞳孔收缩如针尖。
  一声脆响,酒壶裂了。
  酒香四溢,盈满于屋。
  唐菁菁叹气道:“你这又是何必?”
  唐葫芦道:“你觉得我输了?”
  唐菁菁道:“你从未加入战场,又怎么算输?”
  唐葫芦转过头,看着在短短一盏茶里伤痕累累的手掌,“我会赢的。”
  唐菁菁道:“不,是我们会赢的。”
  “我们?”唐葫芦笑了,苦极,悲极。“你在算计我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
  唐菁菁眼中黯然,“我只是想救楚越。”
  “想救楚越还是想成全你的野心?”唐葫芦冷笑道,“因为我爹你娘,我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辛辛苦苦地研制毒药就进入了中心城,难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一种胜利?”
  唐菁菁瞬间站直身体,“你觉得我是这种人?”
  “我不觉得。”唐葫芦一字一顿道,“因为你本来就是。”
  唐菁菁很想扭头就走,但她忍了下来,“那个人明天到。”
  唐葫芦默不作声。
  “叶晨等的今天已经到了,我们必须拖延时间。”她没有等他回答,继续道,“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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