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经管其他电子书 > 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 >

第43部分

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第43部分

小说: 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结果某些逸势平素绝不肯接受的怪诞事物,也能欣然接受了。
  再如何怪诞之事,只要言之有理,逸势仍可以信服。
  可是,对于世上有“死而复生之法”一事,逸势就有点难以置信了。
  如果人可死而复生,该如何说呢?不就等于这世间现象将失去一切意义了?逸势如此认为。
  所有悲哀,所有欢乐,所有痛苦,所有人们遭遇的悲欢离合,不也会马上失去意义吗?
  假若,世上真有长生不死法,那么,人在一生中所遭遇的悲哀与欢乐,其意义不都会消失殆尽吗?
  佛法教义,有所谓“生者必灭”之说。
  生者必灭——简单说,即生者必有一死。逸势虽对佛法不懂,这点见识他还有。
  不论儒学或佛法,教义存在之初,均以生者会死为前提。
  不仅如此。这世间亲子、主从等一切关系,均以此前提为立足点。
  逸势难以接受生者不死之说,才会情不自禁叫出声。
  “我是这样听说的。还听说他们好像是用针或其他对象施法,至于世上是否真有其法,我就不知道了——”
  “唔——”逸势一脸复杂表情。
  “话说回来,安祭司,你可曾听过哪个卡拉潘已经来到长安这里了?”空海问。
  安祭司眼神瞬间浮现一抹困惑,接着响应:“是的,的确听过。”
  “是怎样的消息?”
  空海追问,安祭司脸色暗沉下来。
  “你不方便说吗?”
  “是。”安祭司点头后,闭住嘴。过一会儿,仿佛下定决心,又点头说:“虽不好说,还是说给你听吧。”
  “感激不尽。”
  “之前和你碰面时,我曾说过,为某地带来光亮的同时,那光亮也会带来阴影——”
  “我记得。”
  “换句话说,当神的教义流传至某地时,恶魔的教义也会同时流传至该地。”
  “是的。”
  “琐罗亚斯德的教义也一样。琐罗亚斯德传进此地时,达万信仰也同时进入长安了。”
  安祭司痛苦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很可耻的事,因为居住本地的波斯人,并非仅来此寺庙。有些人还出入其他场所。甚至同一个人还会两边来去——”
  “其他场所吗?”
  “是的。人,有时不仅只信神,他们也会出入其他场所。”
  “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安祭司闭上双眼,吐出口中异物般说道:“他们找卡拉潘去了。”
  “卡拉潘果然也在这长安——”
  “在。”
  说毕,安祭司又睁开双眼看着空海。
  “人,有时也需要恶。有些西胡人到卡拉潘那儿,请对方用咒术杀死抢走自己男人的女人,或让侵占自己田地的家伙田地歉收等等。”
  “果然——”
  “也就是说,这类少数波斯人,都在长安。”
  “您可知道卡拉潘是怎样的人?又住在哪里?”
  “不知道。”安祭司轻微地摇头,“具体消息很难传到我这边。不过,或许——”
  “或许?”
  “马哈缅都也许知道一些。”
  “马哈缅都?”
  “就算没有直接关连,他也可以帮您找到内行人。”安祭司答道。

  “空海,这是真的吗?”
  逸势和空海并肩,边走边问。
  两人方才和安祭司道别,离开寺庙。
  路上行人匆匆,各走各的。
  有人牵着驴车,车上载满水壶,看似要到东市叫卖。
  也有挑夫匆匆忙忙担货走在路上。
  有男,有女。长安路上总是有人不停在走动。
  “什么事?”
  “有关安祭司说的话。他说人可以死而复生,真有这回事吗?”
  “这个——”
  “喂,空海,你不是佛教徒吗?如果人可以不死,那佛法的根本会变成怎样?”
  “会变成怎样呢?”
  “空海,别那副冷漠的臭样子,难道你不在意?”
  “在意。所以我才这样走在大街上。”
  “走在大街上?”
  “现在我要去马哈缅都那儿。”
  “你是说,要去继续打听刚才的事吗?”
  “没错。”
  “会听到好消息吗?”
  “不知道。见到马哈缅都再说。”
  空海响应后,继续前行。
  逸势走在空海身旁,不时发牢骚,一边走一边嘟哝。
  货车扬起阵阵黄尘。
  时值长安三月天。

  西市——
  白色帐篷中,空海、逸势与一个半老男子相对而坐。
  他们在地面铺就的地毯上盘腿而坐。
  三人四周,并排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坛子。
  是胡国坛子。
  不仅坛子,也有瓶身细长的水瓶或陶碗。
  阳光照射在帐篷上,内部充满亮光。
  外面传来嘈杂人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偶尔尚可听闻运货车声或马蹄声,是因为此帐篷搭在西市人声鼎沸之处吧。
  三人面前各自搁着茶碗,空气中隐约飘着茶香。
  半老男人脸上浮现困惑神情。
  下颚髭胡掺合着花白,鼻梁高挺。
  眼窝深邃的眸子,带点绿色。
  他是胡人马哈缅都。
  “这好为难——”马哈缅都喃喃自语。
  “安祭司叫您来问我吗?”
  “是。”
  “那就没办法了。毕竟我也受过空海先生多方照顾——”
  “卡拉潘果然在长安?”
  “在。”马哈缅都下定决心似地点了点头。
  “卡拉潘都做些什么事?”
  “诚如安祭司所说。”
  “你是说,找寻失物或预言未来等等?”
  “是的。不过,听说小事不帮忙。”
  “这话怎么说?”
  “因为钱。以我们做小买卖的商人为例,再便宜,也得付两个月的收入给卡拉潘当礼金。”
  “花费真惊人。”
  “用此地说法来说,他们也会魇魅、蛊毒之类的法术。”
  “魇魅之术——”逸势皱起眉头。
  “您也晓得?”
  “倭国也有人会施行魇魅之术——”逸势用唐语说道。
  一如逸势所说,此时倭国已有人会施行魇魅之术。不过,真正蔚为流行,还是更后世的事。逸势知道此事,其实也不足为怪,因为日本国内也有相同状况。
  所谓蛊毒之术,是利用人偶或纸片,作为对手的替身,再施行法术,下咒于对方。
  众所周知的丑时(译注:指深夜一点到三点之间)参拜神社,其实就是一种魇魅之术。
  深夜丑时,在空无一人的森林里,将写有诅咒对手人名的稻草人,用五吋铁钉钉在树干上。
  另一种蛊毒之术,是用动物来下咒。
  比方说,抓来大批蟾蜍、蛇等同类生物,丢进大缸里,盖上盖子。
  既不喂食也不给水,不久,它们就会彼此咬食。最后只剩一只。
  最后那一只,便可用来下咒。
  将最后这只当作灵役,送到下咒对象那儿,或边杀它边施法术。
  日本曾有某贵族因被质疑施行蛊毒之术而失势没落。
  “说到蛊毒,一般用什么生物呢?”空海问。
  “嗯,大概是蛇、虫子、猫之类的生物吧。”马哈缅都答道。
  “猫?”
  “是的。”
  有关猫的蛊毒,不是大唐时代,而是清朝杨凤辉的《南皋笔记》卷四《蛊毒记》上的一段记载。
  有一巫师周明高,拜师学习河南教,具有不可思议之术,能降妖伏怪。
  某晚,周氏看见一只猫闯进家门。
  “怪哉!”他隐隐察觉,有人施法下蛊,欲加害自己。
  周氏用符咒制伏并捕捉此猫,丢入瓮中。
  第二天,有人来到周家,问道:“可有看见一只猫?”
  “怎么了?”
  “我家猫逃走了,我正到处找。”
  “如果是猫,就在那瓮里。”
  那人一看,果然是那只猫。
  “请你务必还我这只猫。老实说,这只猫是我家媳妇。”
  据说,那人百般乞求,讨饶猫一命。
  然而,周氏摇头拒绝,不予理睬。
  “我是为众人除害。”
  周氏说毕,那人只得哭着回家。
  之后,周氏拿热水倒入瓮中,猫便死了。
  过一阵子,听说,那个被下蛊的年轻妻子,在睡梦中突然大叫:
  “好热!好热!”
  叫着叫着,最后断气了。
  据传,那女人断气时,四肢糜烂、血肉模糊,死状甚惨。
  《蛊毒记》如此写道。
  “喂,空海,说起猫,刘云樵宅邸不也出现过吗——”逸势抓着空海袖口问。
  “你有关于猫的线索吗?”
  “有。”
  “怎样的线索?”
  听马哈缅都如此问,空海有点迟疑。
  “你刚刚提到刘云樵这事,我多少从玉莲姐那儿听过,如果你不方便,不必勉强。”
  “不,关于刘云樵这件事,我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若要提这件事,就不得不说到柳宗元先生了。”
  “柳宗元是一道去徐文强棉田的那个人吧?”
  “没错。那位柳先生对我说了些私密话。”
  “原来如此,我明白你想说的话。有关柳宗元告诉你的秘密,你不能说出来,是吧?”
  “是的。”空海点头。
  所谓“私密话”,就是安倍仲麻吕的信——晁衡用大和文字写成的信。另一件不能说的事,是应该埋葬在马嵬驿墓地的杨贵妃遗体,自石棺中神秘失踪了。
  尤其有关晁衡的信,柳宗元煞费苦心安排。他派马车来接客,在长安城里转来转去,确定没人跟踪后,彼此终于才见面。
  柳宗元如此苦心隐瞒晁衡的信,未经他本人首肯,空海当然不能告诉别人。
  他是现今大唐帝国位居政治中枢的人物。
  马哈缅都也知道此事。
  “实在抱歉,柳宗元先生隐密忌讳的事,我不能在此对你说。至于其他事,我可以说出来——”
  “没关系。空海先生这样坦白,我很感激。因此知道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反倒让人十分开心。”
  “你这么说,我很过意不去。”
  接着,空海向马哈缅都讲述事件的来龙去脉。

  “哎,这事实在荒唐——”
  空海说完一切后,女人声音响起。
  帐篷出入口垂挂的幕帘被掀开,三名胡国女子立在入口处。
  多丽丝纳。都露顺谷丽。谷丽缇肯。
  三人均是马哈缅都的女儿。
  刚刚出声的是长女多丽丝纳。
  她们三人偶尔会在西市广场跳胡旋舞,赚取观众给的赏钱,平日则在父亲店里干活。今天空海来访,在帐篷里和父亲马哈缅都谈话。三人都很在意,根本无心工作。
  趁没有客人上门的空档,走进帐篷,凑巧听到空海所说的话。
  “你们一直站在那里偷听吗?”马哈缅都责问。
  “我们可不是偷听噢。我们是光明正大站在这儿听的。”都露顺谷丽撅嘴申辩。
  “霸着空海先生不放,太不像话了。”谷丽缇肯接着抢白。
  “这么说来,空海先生一定很想知道卡拉潘的居所吧。”
  多丽丝纳插嘴,抢走两个妹妹的话题。
  “是的。我正在问这件事。”
  “如果是这样,不就在那儿吗?平康坊的——”多丽丝纳说。
  “你这孩子,怎么连这也知道——”马哈缅都目瞪口呆。
  “哎,知道的人都知道。来店里的客人当中,有个人曾两次提起平康坊那只猫的事。莫非就是这事——”
  “平康坊那只猫,是汉人道士化成的吗?他住的地方,是不是不像道观反倒像民宅——”空海问多丽丝纳。
  “我没去过那儿,所以——”
  “空海,你说的没错。”马哈缅都代女儿回答,
  “或许我们和你说的是同一个地方吧。表面上,那儿看似汉人所主持的道观。那名汉人实际上也做些普通道士的事,但真正说来,那儿却像是卡拉潘的联络窗口——”
  “那汉人道士是卡拉潘吗?”
  “我想,应该不是。”
  “原来如此。”
  “不过,空海先生,奇怪的是,去年夏天开始,有关那儿的种种坏传闻,突然销声匿迹了——”
  “是收手了吗?”
  “不,到底是收手了,还是无法和卡拉潘取得联系,我不太清楚,总之,就我个人所知,那时起,平康坊的卡拉潘就没再继续工作了。”
  “那最近如何?道士和猫是不是都从平康坊宅邸失踪了——”
  “你居然都知道。”
  “有没有年轻姑娘曾在那儿出入呢?”
  “年轻姑娘?”
  “你没听玉莲姐说过吗?”
  “玉莲?”
  “听说丽香似乎曾出入那儿。”
  “啊,我听说了。原来丽香所出入的道士的家,就是平康坊那栋宅邸。”
  “玉莲姐她们不晓得那宅邸的事吗?”
  “我想,她们应该没听过卡拉潘的事。知道的人,即使是住在长安的胡人,也只有少数手头宽裕的人——”
  原来如此,空海点头同意,又问马哈缅都:
  “话说回来,从平康坊宅邸失踪的道士与卡拉潘,你知道他们的行踪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马哈缅都摇头说:
  “完全没线索。”
  “可知道有谁可能知道内情?”
  “这个——”
  多丽丝纳不知何时走到帐篷里,向正歪着头思索的马哈缅都说:
  “对了!要是那人,他应该知道吧?”
  “那人?”
  “刚刚我说过,有个人在这里提到过那栋宅邸。”
  “是谁?”马哈缅都问。
  “卖地毯的阿伦·拉希德。”
  “那男人?”
  “有知情的人吗?”空海插进父女俩的谈话。
  “有是有——”
  “这人有问题?”
  “是个风评欠佳的男人——”
  “原来——”
  “我一路听来,这事似乎关系到皇上的性命?”
  “没错。”
  “该怎么对阿伦·拉希德说明这件事?”
  “你是说,不向他说明原委,他不会说出任何事?”
  “或许吧。”
  “那么,就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吧。”
  “可是,那男人挺伶俐的,他总会嗅出什么来。”
  “嗅出什么来?”
  “钱的铜臭味。”
  “钱?”
  “不管怎么样,要他说话,他肯定会向空海先生要钱。如果发觉有勒索的余地,不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