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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雨梦迟歌-第11部分

小说: 雨梦迟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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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莫迟歌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些人的背影,他们都是朝着芳草亭中央那方软榻跪的。
    软榻上斜靠着是余洛。深紫色竖领的合身长袍,滚金边的描龙腰带,衬得他皮肤病态的白。
    软榻后一左一右站着水琪,水瑜,面无表情,握着佩剑紧护余洛。
    隔着五六丈的距离,看不清余洛的脸。
    莫迟歌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上流露出来的震慑心神的逼人气势。
    他只是懒洋洋斜倚着,素净双手交握,没有特别的动作,也没有嗔眉怒目,垂着眼帘,却自然而然令人有压迫感,高贵清冷,气度雍容。眸子亮的可怕,周围景色黯了三分,空气也骤然冷却。
    即便隔了那么远,可怕的气势仍叫人心头狂跳,喘不过气。
    莫迟歌淡淡扫了一眼,发现自己夹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成,便大大方方呆在原地静观其变,不发一言,神色自若,一副安然静谧的模样。
    亭外一丛灌木有新的断痕,看得出来刚刚修剪过。
    亭外只有她一个人站着,周围跪了一地的人也不觉尴尬怯场,迎风独立,安之若素,气质淡雅。
    只听得那被绑的大汉闷哼,“少爷,此事确是我做的。”
    余洛慢悠悠拨了拨杯中茶叶,“谁许你这么做的?”
    大汉挺了挺脊背,犹豫了一下。
    余洛漫不经心扫他一眼,鼻子轻“哼”一声,“嗯?”
    大汉身体在发抖,声音里带几分绝望,“少爷,是王爷叫我这么做的,小的夹在两头,实在为难啊。”
    余洛抬起眼皮似乎向莫迟歌那边扫去。
    迟歌有所觉察,回望之时他却已低头,优雅地呷一口茶,“若安,你是我的人,还是王爷的人?”
    大汉吸一口气,咬牙朗声道:“少爷,若安知罪,甘愿受罚,您就莫在口舌上为难小的了。”
    余洛冷冷笑一下,“不敢回答?哼,倒也是条好汉。”
    大汉哆嗦得更厉害了。周围竟无一人开口帮他说话,一脸理所当然,司空见惯的样子。
    余洛语气阴森,没有一丝温度,“思思,你火部调教出来的好汉啊。”
    亭中跪着的女子震动了一下,随即颔首,声音冷硬干练,似不服气,“属下管理不力,请少爷下罪惩罚。”
    余洛轻叹,神色淡淡,“思思,你何必这样同我怄气,你余大哥这么做,自有思虑。”
    红群女子沉默一瞬,语气已经软下来,“思思不敢。”
    远远地莫迟歌不着痕迹眨了眨眼。
    这么快就从“属下”变成“思思”了?还余大哥?好亲密的称呼嘛!
    余洛也太厉害了,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卸去了女子的火气,很懂得女人的心理嘛!美男子的魅力就是不同凡响。
    “思思,不是我成心费去你的得力助手。只是我下令严密封锁的消息,居然被他差点传讯回王府,若人人像他那样,我还如何立足?这样的手下不要也罢。”
    火思思抬起头,有些激动,“少爷,若安他不是不听您的话,只是您和王爷都是主子,一个望东,一个喊西,叫我们听谁的?思思发过誓只听你的命令,可若安他不是思思,他一家老小被王爷捏在手里,您叫他怎么办?”
    余洛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缓缓说,“做错了事还有理由?当初我让你统领火部,培养提拔的人要干净,直接听命于我,谁让他们听王爷的话?”
    他好听轻缓的声音同平常没有两样,只有莫迟歌听出了深藏的怒气。
    火思思不知深浅,仍急急道:“思思当初接手火部时,王爷培植的势力根深纵横,任何消息想隐瞒他是难上加难。如今好不容易扶植起心腹,却要贸贸然废之,实为不妥。况且私藏那女子定会招致无穷祸患……”
    “啪!”
    突兀之至的碎裂声。
    余洛手中价值不菲的彩釉薄瓷茶杯摔在火思思膝边,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溅了一身。她惊恼抬
    头,却不敢躲闪,也不敢伸手擦脸上的水渍。
    仆役们全都噤若寒蝉,此时更是人人自危。
    莫迟歌悠闲看着远处风景,挑挑眉,不用看她也知道,余洛生气了。
    “心腹?心腹就是这样暗地里违抗命令的?未免太滑稽了。”余洛的声音清雅平缓,却叫人莫名心悸,觉得窒息。
    “水清。”
    “属下在!”跪在火思思旁的青衣男子之一拱手作答。
    余洛垂下眼帘,轻描淡写道:“赐火若安毒,聋哑,挑手足筋,革除火籍,改入金部,贬去庆州府,终生禁闭。至于火部领主火思思,用人不当,险至事败……扣除俸银一年,留待查看。”
    亭里亭外一片寂静,听余洛平静地将雷霆万钧的惩罚道来,人人背上都出了涔涔冷汗,湿透了衣裳。
    水清领命退下。火若安挣扎着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血流如注,嘶哑的声音略显悲凉,“金若安谢少爷不杀之恩,谢领主知遇之恩,无以为报,请受三拜。”
    余洛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火思思扭头最后看了若安一眼,眼神闪过一丝波动,然后恢复了满脸漠然。
    水若安被拖了下去。
    余洛终于抬头瞥了一眼,声音听起来异常疲倦。
    “思思,以后莫要再说那话,否则,我既能立你,也能废你,就是王爷求情也没……咳咳……”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硬生生将下半句话咽了回去。水琪立即扶余洛起来,一手抵在他后背输入极柔和的内力,助他回复呼吸顺畅,一旁贴身丫环宁儿采儿急忙端上参茶。
    余洛的话使火思思睁大杏眼,小脸刷白了一半。见余洛咳得面色微红,她本来震惊不能置信的眼神转为几分泄气,几分担忧,还有微微的黯神。
    余洛稍喘顺了气,“算了,火部的人都回去吧。”
    一直紧绷如上弦弓箭的众人,此时如获大赦,行礼后全都嗖嗖几下走的一干二净。
    火思思咬了咬下唇,展期拉屈膝后退,“属下现行告退。”
    说完她轻轻一跃掠下芳草亭。
    走出几步,略顿脚步回望余洛,眼波中盈盈柔软,微掀嘴唇,却是欲说还休。
    莫迟歌默默把一切看在眼里。
    咦,火思思是个美人!标准的瓜子脸,远山黛眉,杏眼娇鼻,樱红小口,皮肤白里透红,隐隐约约的风骚动作,嗯,中上等级,和莫迟歌一个等次,反正比乔竹悦漂亮多了。
    莫迟歌心里暗自嘀咕的同时,火思思也极快地扫了一眼俏立在匍匐侍女中镇定自若的她,却没有一丝感情色彩,冷着脸腾身几跃消失在院外。
    水琪快步走到莫迟歌前,拱手有礼道:“莫小姐,少爷请您过去。”
    莫迟歌嫣然一笑,“谢谢水琪大哥。”
    说罢遣散金菊一众,自己抱琴进了芳草亭。
    时夕阳快没顶,天色却依然亮堂。山抹微云,天连衰草。亭外一草一木都无声伫立,瞧不见晚风的踪影。
    余洛离席凭栏而站,远眺霞光,目染夕晖,渐笼哀色。
    莫迟歌静静在他身边,安宁祥和,自成高雅风姿。谁都没说话,安静地彼此相依。余洛高人一等的富贵雍容,华贵尔雅,竟没有将她比下去。相反,两袭身影,一紫一白,一雅贵一纤素,各自气度都将对方缠绕,化成一体去了。仿佛天地间两人俯瞰众生,彼此融合,傲视九霄的风流气韵。
    折回来的火思思似被眼前景象震住了。
    自幼便和余洛相识,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深刻地感受到,余洛和自己的距离那么遥远。他身上自然天成的气势,君临天下,也只有那白衣女子从容优雅的气质能配得上。
    震撼令人不由自主欲下跪前程膜拜。霎那,她觉得自己渺小卑微,不过沧海一粟。
    余洛有所觉察,转身看到发愣的火思思,淡淡问道:“怎么回来了,还有事么?”
    火思思被他清亮的眼光震得迅速回神,脸上平静的好像刚才的事态只是一场梦,“我……思思不明白,想问少爷为何要对王爷隐瞒她的消息。”
    余洛敛去慑人眼神,俊脸淡漠,“我想做的事情,你没有必要明白。”
    火思思早料到他的回答,不过不要紧,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转身欲走,却是柔肠百转,忍不住幽唤一声,“余大哥……”
    待余洛抬眸,她又垂首遮住了所有表情,福了一福,柔声道:“保重身体。”
    心里暗叹,悠长若无。她明白,她和他,终是无缘,只是她依然心甘情愿沦陷。做不了他身旁比肩的凤凰,那末臣服在他脚下,能够为他做事也是好的。
    淡红色身影在翠林丛中几番腾跃,隐去了踪影。
    莫迟歌嘴角浮出极淡的笑意。
    余洛坐到案前,若有所思抚起琴来。
    
                  
16相依相惜
    琴音叮叮咚咚,自余洛指尖下流泻出来,淡远悠长。轻如鹅毛,淡若云烟,铮铮然像要羽化登仙,又恐高处不胜寒。
    曲调缓和清澈,同时渺茫如天边将逝去的生命,漠然之至。
    我坐到他身旁的石凳上,抬眸看他,“听余公子琴声,对刚才之事多是厌烦,本欲避世而居。既然对那些事情淡漠不欲过问,又何必勉强自己?”
    “噌——”裂帛一声,琴声戛然而止,余洛转头看我,“迟歌……”
    我掠了掠额际碎发,轻声道:“你身不由己,我明白,这个家不好当,我也明白。我只希望你能放开心一点,既然做了,就不要想太多,背着负罪感。”
    “看来迟歌将我的琴音吃透了,以后在你面前弹琴可得谨慎啊。”俊美如同雕刻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刚才……没吓着你吧,我是不是……太狠了。”
    我摇摇头,“换作我可能更狠。而且,我认为你这个大当家何必事事亲力亲为?该放权就放权,你会舒服得多。”
    “放权?”余洛有些惊讶,“如何放权?”
    “有没有想过制定一套专门的律法,然后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执行它?”我思索着如何讲的明白些。
    余洛似乎来了兴趣,追问道,“迟歌可否将清楚些?有具体的想法吗?”
    在古代封建君主专制集权下,王权至上,是一个讲求“人治”的时代。君王主宰着臣民的生杀大权,而在家族中,家长的地位如“君主”,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对一个“人治”思想根深蒂固的古人灌输“法治”理念,我是不是太为难自己了?呃,有没有什么缓和一些的办法,让古人接受法治理念?又或者说,在不动摇人治根本利益前提下,变相实行法治?
    天啊,我好恨我的历史唯物主义学得不够好……
    我有些头痛了,沉吟片刻,“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想刚才公子说火部、水部,必另有金部、木部、土部?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职责任务,管辖一个方面的信息。那么可以制定一个详细的律法,注明各部人马的权利与义务,厄,也就是他们的本职与完成任务可得的奖赏。这样就有了一个明确的标准,不必事事要你亲自解决。比如,金菊的任务是照顾好主子的日常生活,如果她打碎了一只碗,应该罚半月工钱。如果她安排一场家宴得当,可赏十两银子。又比如,公子派人去探听消息,如完成任务赏银,没有打听到罚银,不慎暴露行踪杖责等等。律法制定后让每个人熟记,以示公正,奖罚分明。其实这并不难做,难的是,你敢不敢另起一个组织管理这套律法的执行!如果没有独立的组织执行律法,还由你来监督,那么律法也没了意义。”
    我一口气讲了许多,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
    他一直安静地听我讲,漆黑的瞳仁沉静如水,只当我推断他可能有金木水火土五部时,眼底闪过难以捕捉的精光。
    于是我知道我猜中了。金部已经就是金德金菊这类府里管理日常内务的,水部似乎是负责主人安全的,其他三部不晓得有什么职责。
    看余洛的反应,他一定未曾料到我能如此轻而易举推断出他的部属分配。我暗叹,不应该一时逞能将推断说出来的,看样子余洛疑虑又要多一分了。
    余洛思索了一阵,眼里升起赞赏的光芒,嘴角泛起淡笑,“迟歌,你真的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看来我得花点心血时间来写这套律法了。”
    “非也,”我摇摇头,“余公子总是喜欢揽事上身啊,要你一个人做太辛苦了。各部的事物,领主是最清楚的了。你大可以让领主与部下商议,写好关于本部的条款后综合呈上来,你审阅不妥可以更改。岂不省事?”
    余洛略一沉吟,“让他们自己制定?”
    我抿嘴轻笑,“余公子不放心?迟歌倒认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曾听说过,位于万人之上的至尊,之所以能掌控九霄,不是因为他自己样样精通,无所不能,七艺俱全,而是因为他最懂得如何驾驭人才,使贤德有才之辈竭尽才华为自己服务,让他们对自己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余公子谓之如何?”
    余洛俊眸似笑非笑,清澈见底,眼光毫不掩饰看着我,“迟歌,这般惊人见识,你一点都不像闺阁女子。敏慧如你,当世少见。”
    我心里一惊,余洛看出什么端倪了么?忙笑道:“让余公子见笑了。迟歌想的,都是些偷懒的方法。要知道,我最在行的就是懂得如何活得舒服自在,别的可一窍不通了,连琴都弹不好。”
    这句话可不是谦虚。这几天练习我已经勉强能顺利弹简单的调子了,可是谈到乔大小姐惊才绝艳的琴技,可差光年那么远了。我估摸着我的技术最多算平平。
    余洛扬起好看的嘴角,“哦?可依我看——”
    “阿嚏……”天有点暗了,一身微微香汗被晚风一吹,我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喷嚏。窥到余洛眼角含笑,我不禁有点窘。
    余洛从塌边抽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淡红色薄纱,抖开,居然是一件精美簇新的女披风。
    “快入秋了,虽然热头还很大但早晚也是有点凉的。你身体刚刚恢复,极易邪风入侵,这件披风是给你准备的,可得注意别着凉了。”
    他轻声叮嘱着,竟然站起来亲手给我围上披风,低头认认真真地系上风纪扣,打了个蝴蝶结。
    “呃……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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