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济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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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摇曳的万千绿丝条象挂在空中的五线谱,轻奏着动听的音符。
妩媚的曲水亭街保留着传统的风格:一边是青砖碎瓦的老屋,一边是绿藻飘摇的清泉,临泉人家在这里淘米濯衣。河水清澈见底,河中泉水潺潺,一簇簇的水草随着流水舞动着婀娜的身姿。看着眼前的静谧景象,你会有一种身处江南水乡的感觉。在曲水亭街,《老残游记》中描述济南的词语“家家泉水,户户垂柳”,才有了完美的注解。
“他二大爷的,原来我们生活在这么漂亮的一个城市!”大官人看着小桥、流水、人家的美好意境,不由得诗兴大发,惹得行人侧目。
精明的泉城人家,在水边摆上桌子、马扎,弄些花生之类的小菜,卖起了扎啤。邀三五好友泉水边一坐,海阔天空地神侃,倒也闹中取静,怡然自得。我和大官人来过一次便上了瘾,成为了常客。
大官人自从上次被大观派出所弄了那一次,竟表现出间歇性阳痿的倾向,心情很是郁闷。
我问他,大官人,你是不是他妈的够3600次了?
“3600次”是大官人著名的流氓理论之一。他声称,一个正常男人的做爱能力基本上一生就是3600次,用一次少一次,属不可再生资源。
大官人浪笑,怎么还得有千把次吧,真要浪费就可惜了!
明天我带你去回民小区弄几个羊球补补。我安慰他。
喝了一扎之后,大官人开始给远在云南的老恋人打电话。注意,是老恋人,能获此殊荣的人可不多。据我所知,大官人从高中时代私生活就很混乱,到了大学就更是一塌糊涂。竟能和这个叫王婷婷的女孩纠缠四年之久,实属不易。
“那是真正的谈恋爱”,记得大官人曾满脸真诚地回忆说,“我这辈子就这次是真正轰轰烈烈地谈恋爱,原来的不算,后来的也不是。时至今日,我的梦里都还有烟台海风的咸味。”
这个傻逼说着说着还抽了下鼻子,搞得声情并茂。
整整四年,济南至烟台的T91次列车承载了一个流氓小伙纯真的爱情故事。每次来回14个小时的旅程都成为李伟峰同学和王婷婷同学曾经浪漫的回忆,演绎着一出“山大王子”与“烟师公主”的爱情童话。
可他们到底还是不懂爱情,最后的关头却仍是劳燕分飞。
十年,整整十年,没有只言片语。
“她得耗费了我500多次!”这成为大官人对“烟台之恋”的经典总结,昭示着流氓小伙纯真爱情时代的终结。
可是今天,一个偶尔获得的电话号码竟把济南和昆明连接在了一起。王婷婷现依然独身的消息让大官人唏嘘不已,哀叹没有时光隧道送他们再回到曾经的从前。
真他奶奶的有病!
我现在恰恰处于一个忘却阶段。
曾经保留很久的精美杂志一律按废纸处理;原来的老照片统统烧光;原来的衣服尽量送人;单位里颁发的荣誉奖牌更是垃圾一样处理掉;甚至手机号码也要换掉!我要强制自己做的就是忘却,告别曾经的生活,忘记两个人,一个是文清,一个是艾雪。
我害怕物是人非的感觉!
因为,我深深知道:有一些地方,你以为还会重来,却永生不曾再来;有一些人,你以为还会见到,也永远不再见到;有一些情,你以为可以封存如酒,却不知,它终会随岁月消散。
大官人毕业后在农行工作,我呢在建行工作,类似的工作经历加上臭味相投,我俩的革命友谊在毕业后得到空前加深。因此,我俩经常玩点英雄惺惺相惜的把戏,共同追抚往昔,针砭时弊,互相吹捧,互相鼓励,以证明我们混得还可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在妖娆冷漠的济南,我们坚强地成活着,虽然渐渐变得劣迹斑斑,却起码没有丢失最宝贵的东西——对生活的无比热爱和对朋友的绝对真诚!
我们常说的话题是那帮被我们抛弃的可怜虫们,在竞争日益激烈的今天是多么的度日如年;如果我们不走,肯定也会把个烂摊子收拾得风光无限;如果自己当年不手软,某小妮肯定会成为风流史上的灿烂一笔,等等。
其实,我们想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我们从一个高度达到了另一个高度,我们超越了过去!就象网上流行的“晒”,多多少少有点显摆的意思,大有“五十步笑百步”的劣根性。
可是,我们却绝少提及自己不光彩的一页和那些失败的过去。人都是这样的虚伪吧,当然还有脆弱。
但是,那曾经的污点是无法清除的,不管我们走到哪,它都在那儿晃荡,从宿命论的角度来看,也或多或少地影响着我们现在的生活,那曾经的人和物永远是我们人生的最坚硬的河床,烙印永存。
“你不知道,”我略带夸张地对大官人说,“那一次,我把那个王欣欣的胸罩解开了,可我又给她扣上了!”
“那不是傻逼吗?”大官人不屑一顾地说,“我的观点就是,该办就办,过这个村没这个店。”
这个时候,大官人一般都要插播一段他和某女的风流韵事,来支持自己的论点。经常引用的是“八宝粥情人”的故事,在那还没有网络、手机的年代,大官人有效利用“八宝粥”等媒介,在情场上还是开创了一片新天地的。
这次也不例外。
话说大官人到某男生宿舍打麻将,口渴无奈时,拿着个大碗到对过女生宿舍讨水喝,发现一漂亮女生独自在家,大官人春心大发,有一搭无一搭地和那小妮闲聊,那小妮竟也表现出对他的十分好感,一点都没有拒绝大官人提出的到外面走走的邀请。遛弯的时候,大官人感觉腹中饥辘便买了两听八宝粥与小妮共享。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大官人便“饱则思淫欲”,竟在月光下的小树林里轻松得手了!
“太快了,我现在也没搞明白怎么那么容易?”事隔多年,大官人仍百思不得其解,“并且,后来就没再联系过,那小妮好像从校园消失一样。”
“你他奶奶个腚的遇上个狐仙了吧?”我不屑一顾地埋汰大官人,“吹牛B也没有这样吹法的呀!”
“也许真是,那小妮家好像就是潍坊的。”大官人认真地说。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不该发生的永远也不会发生!情调,懂不懂?”我嘲讽他说。
“狗屁,脱了裤子蒙上脸,我就当她是张柏芝,还不都一个意思。”大官人恶毒地还击道。
“你个烂人,济南怎么有你这号人!”……
“荷香送爽棋声韵,曲水流觞雅士情”。美丽古朴的曲水亭街宽容地承载着我们哥俩的悲哀与欢笑,一如流淌千年的泉水,温情脉脉。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
便是人间好时节
暮色四合,曲水河里泛起点点灯光。河边草丛中传来蟋蟀清脆的浅唱低吟。遥远处,霓虹闪烁,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济南吗?
第20章幸福时光
作者:阿拉伯
20
午夜的钟敲了第十二回/我还是只有影子和我作陪/连窗边的猫都成双成对/彷佛在嘲笑我落单的叶/人越孤单越是显得怕黑/不知道失眠的夜可以想谁/看街上恋人爱得那么甜/难道说没有人爱也是种罪
老板,来电话啦!
快接电话,你想累死我阿?
……
被一阵小孩叽叽喳喳的彩铃吵醒。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一看表,我靠,这不八点六十了吗?记得昨天约了个客户十点钟见面,我不敢怠慢急忙爬起来。
“我愿长醉不愿醒。”,是郑钧《灰姑娘》中的歌词吧?他奶奶的,老子我真愿与世长辞了!每天就这些破烂事,真改了(方言:服气)!
来不及“对镜贴花黄”了,胡乱刮了刮胡子,急急忙忙开车便走。
刚一拐出路口,就见一肥姐驾着电动车飞驰而来,我赶紧停车避让。这年头开车得躲三种车,一种是军车,享有特权,横冲直撞不好惹;一种是公交车,司机普遍患有城市焦虑症,再赶上和乘客吵了架或怕误点扣奖金,把那大块头开的呼呼生风,颇具杀伤力;再一种就是电动车了,时速高达四五十迈,刹车系统却还是自行车的水平,危险系数颇大。
晚了!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肥姐张开口红抹得吓人的大嘴惊恐地叫着,肥硕的身躯伴着电动车“砰”地撞在我车的前保险杠上,又一下弹出去,沉闷地倒在地上。
还算幸运,肥姐可能膘肥的缘故竟没受伤,只是前车轮有点变形,用济南话讲“隆弯”了。我看着她四仰八叉的滑稽像禁不住乐了。
好家伙,就见肥姐“腾”地爬起来,过来就要抢我的车钥匙。
怎么着,还想讹人吗,这是?我急忙很绅士地闪开了。
好在一个巡线的交警及时赶到,替我解了围。要不,我的这张老脸还不被这娘们给挠花了?
肥姐不依不饶地叫嚣,大意是最恨你们这伙开车的了,四处挡道不说,晚上的报警器也不让人安生云云。口气和表情里带着严重的“仇富”倾向,典型的“贫下中农”!
他奶奶地,我还不知道“仇”谁呢,她倒冲我来上了!
交警大哥倒也不错,抱着息事宁人、同情弱者的原则,让我掏200元了事。
我不服,凭什么,我没动是她撞的我!
“别忘了你开的是汽车。要不就扣车等候处理,你有精力吗?”
交警很体恤地对我说,“犯不着给她计较,是不是?”
我不情愿地掏出200元递给胖女人,她极力掩饰着怒放的心花,骂骂咧咧地又飞驰而去。
交警冲我打趣道:“我们这还是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的,亏了你开的不是宝马,那要上升到阶级矛盾,你破财就破大了!”
我苦笑一下,“好男不和女斗!”,拖着个唏哩哗啦的保险杠直奔“金龙咖啡”而去。
天地坛街边的贵和皇冠假日酒店门口有点堵车,走走停停。
一个婚礼车队鱼贯而来。加长版的白色林肯房车稳稳地停下来,就见彩球高飞,花瓣飘落,一对新人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步入婚姻殿堂,甚是热闹。
我不足为奇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我的一个哥们老龙也曾在这个地方风光过,当时一桌酒席888元,另外再收15%的服务费,现在猪肉啥的都涨价,肯定搞不定了。五星级的宴席也就那么回事,我和大官人在一片嘈杂声中只吃了个半饱,后在酒店后面的胡同里补了碗兰州拉面才了事。
老龙算个高干子弟,也是经常狐假虎威一番,脱不了济南人“假大空”的劣根性。一次他打了个花色不错的领带,我刚表扬了两句,这老小子就阳光灿烂地说,澳毛的,老爹去澳大利亚带回来的。我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准备验明正身再据为己有。结果一看标志,我靠,“LUNENG”,啥破鸡巴玩意,原来是“鲁能”集团的礼品领带!
老龙同志“金童玉女”的美好生活很快就出现了问题,一次烈度不大的吵架后,“玉女”拂袖回了娘家,老龙很郁闷地让我和大官人去关心关心他。
当我们赶到他的新房时,被老龙的惨兮兮的样子搞得哭笑不得。就见老龙接近一丝不挂地穿着个裤衩,正戴着墨镜躺在沙发上看盗版DVD呢,茶几上放着方便面等零食一宗。
看着我们诧异的目光,老龙抹掉墨镜,咧咧嘴干笑了两声说,看了整整一宿,眼疼!
哪里还有半点婚礼上幸福万分的影子?
真正的爱情,是不讲究热闹不讲究排场不讲究繁华更不讲究噱头的。但是,我们好像都无一例外地充当了别人刀俎下的鱼肉。
想想自己的婚礼也曾是那么的风光一时。
当时,我别出心裁地租了辆敞篷老爷车招摇过市,起初我还曾想让王胜利找几辆警车开道,后在众人反对声中取消了。
红色的敞篷车里,一袭白色婚纱礼服的文清,我那漂亮的新娘,该吸引了多少艳羡的目光啊!
结束了单身宿舍的日子,娶到了一位这么漂亮的妻子,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在单位里混得也算左右逢源,那就应该叫幸福了吧?
我现在依然记得蜜月的日子,是多么的让人怀念。
按照风俗,在婚礼的前夜,我把全身衣服换了个遍,包括内裤、袜子等,表示全新生活的开始。我身着一身“罗蒙”灰色西装,看着胜利、大鹏等兄弟来回忙活,心里充满感激。房间里充斥着唢呐名曲《百鸟朝凤》,竟是那样的动听!
婚礼进行的热烈而隆重,我那些多年都未曾谋面的七大姑八大姨也纷纷现身,乐此不疲地掏着红包。看着亲人们为我发自内心的祝福,我当时就想着以后要多走动走动,感谢他们对我多年来的关心。可是,到现在这个想法一点也没去落实。和我忙来忙去的“事业”相比,那些不能创造价值的亲情只好让位,这年头,亲情不值钱了。
还真应了那句古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呀。
趁着婚假,我和文清踏上了去杭州的列车,准备游览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由于十分仓促没有预先订票,我们一直到徐州都没座位,也只好和一帮学生们一样铺个报纸席地而坐。由于不堪无座之苦,我们在南京便提前下车。
记得凌晨的南京火车站,灯光如鬼影闪烁,一下子拥上一群拉客的男女。最后,我们入住了一个疑是黑店的旅馆。
我问文清,害怕吗?
她说,跟你在一块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