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济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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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李咏是娶了个好老婆，我看不尽然。
想想这个当年在央视“千人踩万人嫌”的苦命孩子，竟混得超级人模狗样，也肯定付出很多艰辛。听说，央视的安眠药基本让他和崔永元包圆了，也怪不容易！
可是，我这几年也一直没闲着啊？！
我正郁闷这人与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的问题，大官人来邀我去看看房子。
“怎么，准备当房奴？”我问他。
大官人回答：“看看去呗，这玩意房价疯长，不行咱也炒炒？”
“靠，一提房子我就来气！”我恨恨地说。
“怎么了，被驴踢了？”大官人很是诧异。
我祥林嫂一样给他絮叨了一个让我至今后悔的买房失误：5年前吧，一位亲戚要转给我一套90平的新房子，开价才8万元，我嫌在动物园附近太偏而拒绝了，现在听说20万不卖了，后悔啊，以头抢地尔！我边说边做寻死觅活状。
大官人立即骂道，你简直就是济南第一大傻啊！
“现在看来，曾经有一个买房的机会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你们骂吧，不用再犹豫了！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大声地说三个字：买了它！”我学着星爷的口吻抒发了一下郁闷。
我对大官人喋喋不休地讲，我昨天刚研究了一下济南的房价，看上眼的都要5000元/平方米。假如要拥有一套小一点的两房一厅，居然也得要40万！
“靠，官人，假如咱哥们是个农民，一个人，有一亩地已经不错了。一年种两次，一次小麦，一次玉米，一年能挣个800块，再加上养一群鸭子，卖点鸭蛋，估计最多也就能挣1000块。想要在济南买套像样的房子，得不吃不喝地耕种400年。到那时候，munist（共产）主义该实现了吧？”我说。
大官人接茬道：“假如咱哥们是个工人，没有下岗，一个月拿800块钱，不抽烟，不喝酒，不结婚，不吃饭。渴了喝凉水，饿了吃烂菜叶，冷了拣破麻袋穿，总之，一分钱不花，在房价不上涨的前提前，要买那样的房子，得连续工作40年。估计，没什么工厂要这么老的工人。呵呵！”
我继续接龙：“假如咱哥们是个公务员，混得很一般，一个月2500块，也不抽烟，不喝酒，不吃饭，还不贪污，不受贿，不挪用公款，要想买那样的房子（同样，房价不上涨），得熬上13年。估计，极有可能因为营养不良而永垂不朽了。”
大官人煞有介事地说：“假如咱哥们是妓女，姿色一般，平均每次收获200块，也不抽烟，不喝酒，不吃饭，不得性病，不养小白脸，要想买那样的房子（同样，房价不上涨），得连续接2000次客人。假如每天接客两人（含法定节假日），那得连续奋战1000天，费时3年左右。靠，估计早死翘翘了！”
我们两人一阵狂笑！
哎，我打开电脑招呼大官人，来看段搞笑视频，慕容萱的《房奴国际歌》——
起来，不愿做房奴的人们，
起来，想要买房子的人们，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房子而斗争！
把开发商打个落花流水，
同志们，起来，起来！
不要以为我们逆来顺受，
我们人民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是最后的斗争，
我们团结到明天！
大家暂时不要买房，
开发商就会绝望，
房价回到5年前，
就一定会实现！
又浪笑一阵后，大官人装B地来了句：“我们穿上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让他们找鞋去吧！”意思说，他们恶搞他们的，我们还得做我们的炒房梦去！
看着他上当受骗的愿望这么迫切，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明知道是火坑还要往里跳，反正闲着没事，中午又能宰大官人一顿也不错，我就舍命赔君子吧！说不定，我还能捡个漏瑁（方言：便宜），在哪发现一套甩卖的阁楼，实现我多年的“有房有车”之夙愿，当然，车子是个二手货！
虽然一直按兵未动，但我还是一直关注着济南热闹的楼市的，因此，心得颇多。鉴于“吃人家的嘴短”，作为死党级的朋友，我还是得提醒他几句的。
既然我是大傻，那就封他为二傻吧。
“二傻啊”，我说，“咱千万不能相信广告上的花言巧语，动不动就是中国名盘，是人文、自然、科技的完美典范结合！你要一切往坏处想。譬如，广告上说在千佛山下，你得往方圆二十华里去想；广告上说配套花园，可能就是一棵歪脖子柳树加一个破亭子；广告上说步行5分钟到泉城广场，你这5分钟得用刘翔冲击世界纪录的速度！”
大官人嘿嘿直乐说，确实，确实，有的楼盘都到黄河以北了，还把大明湖、趵突泉标的跟邻居似的。
“另外，我提醒你还得小心那些售楼小姐，那些人，一个个能说会道，嘴上好像抹了蜜，从天文地理到风水人文，从国内新环境到国际大气候，张嘴就一套一套地让你傻半天。总之，你买了她的房子你就是人上人、成功人、高级经理人、社会中坚阶层的人加‘彰显豪华品质享受高贵人生’，你要是不买你就是猪脑子、没品味、有眼无珠错过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明天你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大官人笑坏了，问我哪里学来的。我说，网上多了去了，那真是房奴们的一部部血与泪的控诉史啊！
我继续对大官人醍醐灌顶：“你丫甭管多高级的楼盘，你都得昂着脸进去，进去再问你们这项目叫什么来着？最大的户型是几百平的？车库能停加长版的凯迪拉克吗？我没人民币用欧元付款成吗？你甭给我倒水我只喝COFFE，没COFFE还卖什么楼啊？咱先得在气势上震住他们，那才好谈别的。”
“还有就是挑刺，就是找毛病。如果她说在繁华地段你就说喜欢清静，穷人才住城里头呢；她要说交通方便，你就说改革开放以来就不乘公交车了，嫌喇叭吵得慌；她要说大户型几百平一个单元，你就问她有泉城广场宽敞吗？总之，这儿和农贸市场买萝卜白菜一样，价格该砍的就得砍！”
正说着来劲呢，我们到了一个叫“泉&；#8226；韵”的楼盘，号称“江北第一水城”，“引领济南国际人居潮流”云云。
大官人说比较看好这儿，我说，那就按我刚才说的来呗！
我俩装模作样地一走进售楼处，几个漂亮的售楼小姐就呼啦围上来。这时，大官人的手机在包里叫唤起来，他手忙脚乱地去接，他在电话里尽罗罗些诸如物业费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我们的角色要求相距甚远，急得我直朝他翻白眼。
大官人吭哧了半天回过头来。
我俩对着沙盘刚要“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扮演成功人士，一个漂亮的售楼小姐礼貌地走过来，对着大官人说，先生，打搅一下，这个月票充值卡是您刚才掉的吗？
大官人千恩万谢地接过来，还他妈狗尾续貂地来了句：我刚刚往里面充了200元呢！
我靠，那还胡演导个屁！
直接问贷款手续怎么办合适、怎么办省钱吧。
转悠了半天，还差点出了糗，丢了人，现了眼。蓦然回首才发现，我们要想在济南置办个满意点的房产，没有50万是搞不掂的！
有人形容的好啊，说买房“先是渴望，继而是震颤，最后逐渐归于平静”！
我和大官人现在就处于“竟无语凝噎”的境界！
行走在济南破烂繁华的街头，明白了一个道理：十年打拼，我们其实还只是个“负翁”，从来都是物质上的乞丐！如果说我们活得比那些搬砖、和泥的民工们、甚至盲流们精彩一些的话，那是因为我们一直扮演着精神上的“富翁”，或者说，我们有一套麻醉效果更好的自圆其说的理论罢了！
我们梦想的人生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可现实确是“数钱数到自然醒，睡觉睡到手抽筋”！
估计我们都有过类似的白日梦：“希望自己有祖上或父母给的一份殷实的家业，每个月有几十万美元的零花钱，住在一个大庄园里。随着思想和身体的同步成熟，我们开始希望我所住的庄园里美女如云，最丑的女佣也是李嘉欣、林熙蕾级别的，然后我终日呼风唤雨，早上坐飞机去巴黎喝咖啡，中午去韩国吃料理，晚上回国，开着超长版的卡迪拉克去东北农村吃纯绿色食品——窝头就小米粥。”
但是，我们的父母或先人往往会令我们大失所望，因为他们甚至都还没见过美元呢！
人生真是太残酷啦！
讨论了半天抢银行的可行性，最后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买彩票上，于是，一人一个牛肉烧饼啃着，我俩撅梗撅梗地顶着白花花的日头，往彩票发售点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大官人就心情沉重地打来电话说，咳，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因买房着急上火，突发脑溢血而昏迷不醒，我老婆哭天抢地那叫一个惨！“老公啊，你可不能走啊，咱们家还有30年的房贷要还啊！”
我“周公解梦”地对他说，兄弟，梦往往和现实是相反的，说不定咱快发财了！
第32章武斗事件
作者：阿拉伯
我好想好想飞/逃离这个疯狂世界/那么多苦那么多累/那么多莫名的泪水/我好想好想飞/逃离这个疯狂的世界/如果是你发现了我/也别将我挽回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我这右眼老跳，今晚不会出啥事吧？
站在“东方大厦”25楼的旋转餐厅里，我眺望着夜色并不美好的济南城，心不在焉地想。
今天晚上安排在这儿吃饭，又是我们老总胡旺财搞的一个无聊游戏的一个环节：给手下的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经理过生日。而我等也就是个道具或者说看客，甚至是殉葬品。
这是胡某人一贯的伎俩：故意在这些关键的时候表现得很隆重热烈，目的就是大打“感情牌”，表示他充分重视关心体恤下属，让享受到此待遇的人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故而充分钦佩他旺财的人格魅力，进而对他胡某人感恩戴德，再进而产生很强烈的归属感，最后把满腔热情化为无限动力，亡命徒似地在市场上拼杀搏击，并且没有任何怨言牢骚。就是有点，也会自欺欺人地想，人家胡总对咱那么够意思，我又怎能光自私地考虑自家那点小利益呢？
所以说，胡旺财是做了一种稳赚不赔的买卖，花很小的代价便收买了人的心！其实，这正是这个笑里藏刀的家伙的高明之处。就像那“邪教”的教主，搞的是精神控制，歹毒的很哪！
不过，随着道行见长，旺财这一套越来越入不了我老衲的法眼了。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出来混无非是想多挣点钱，再多挣点钱，回去兑现家人们一个个并不过份的梦想，获取一点点幸福和快乐及成就感。你这成天“老母猪打架——光靠嘴”，只来虚的，是顶吃呢，还是管喝呢？
说白了，就像某人所讲：“单位也好，公司也罢，就是个身体，一些部门是眼睛，一些部门是鼻子，员工就是手脚，负责做事和前进。领导呢？领导是屁股，负责身体的稳定，偶尔放几个屁！”大家各司其职，该放屁的放屁，该干活的干活，多发点银子就是了，其他都是“狗咬裤裆——扯淡”，装啥B啊！
由于旺财要晚些时候到，大家难得片刻安宁。既来之，则安之吧。几个女将在那边交流美容衣服之闺中秘籍，我则点上支“玉溪”凭栏远眺，信马由缰地胡寻思。
这个“东方大厦”在我刚来济南求学的时候就落成了，还和“八一立交桥”等现在看来很小儿科的建筑物一起，当年好像还被评为“济南新十大景观”，煞是风光过一把。
东方大厦就坐落在济南著名的“女子交警岗”旁，倒也相得益彰。它的外形很象意大利的比萨斜塔。据大官人讲它还真有点斜呢，可能还有人因此被关进了局子，是真是假也无从考证了。
我想说的是，毕业后这些年在济南打拼，除了省长办公室、济南军区司令部等要害的地方咱没去过，那些原来代表这个城市权威或财富象征的地方，已被我们一个个征服，或者说也都吃过见过了，甚至还在那屙过屎撒过尿。
济南，对我们来讲，就像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女人，已经没有一点神秘感和新鲜感了，不幸的是还领略了她一些不能示人的隐私，譬如有狐臭和痔疮，就像这个城市有腐败和罪恶一样。
所以，现在的济南，再也不是我们向往和憧憬的“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羡煞济南山水好，几时正作卷中人”的美好的济南了，对它的感觉可能就像传说中打翻的瓶子，有着“酸、甜、苦、辣、咸、涩”等味道，令人不敢轻易去品、去触了。
她就象一个巨大无比的垃圾场，而我们这些人不过是靠着她寻口饭吃。
当然，大家谋生的装备不同，有的只是一个简陋的挠钩和蛇皮口袋；有的配有专业的推土机等设备；还有的靠雇佣别人来捡，靠剥削别人来过日子。大家得到的也不尽相同，有的只是捡到了破白菜帮子；有的捡到了值点钱的废品；更有甚者捡到了黄金或钻石，如此而已！
想想自己，整天像个命苦的鼹鼠，在济南或破烂或繁华的街头埋首奔波，简直就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我望着若隐若现的棋盘似的街道，不禁茫然一片，一片茫然。
我曾经得到过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