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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072.大争之世-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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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碧夫人返身走来,体态曼妙,轻盈如作掌上舞,行至庆忌面前,双手托盘,微微弯腰,嫣然笑道:“公子请酒。”

    “呀,何敢劳动夫人尊躯,庆忌实在惶恐。”

    成碧夫人抬眸瞟着庆忌,也不起身,娇靥似笑非笑,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轻笑说道:“少来装模作样,公子庆忌几时做过知礼的人?”

    那模样又娇又俏,大有刺激暖昧味道,庆忌明知她不是有意情挑,只是在发泄那日在鲁脍居地不悦,可是瞧了这样妩媚上脸、红唇一线地娇美写意,仍是不觉心中一荡。

    成碧府上夺冠,成府上下欢呼雀跃,得意洋洋。成秀早使人把鼓乐等物敲得震耳欲聋,大肆庆祝,以彰显成府之威。小胖子季孙笙怀里揣着一堆赢来的乱七八糟战利品,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躲避着几个年纪太少,输了不甘心想把自己宝贝讨回去地小毛孩。

    成府船队的龙首,被八名赛手、一名鼓手齐齐抬起,登上高台,请执政大人披红、润晴,赏赐礼物,一切都有现成的程序,三位大夫记不过来,自有府上管事早把流程条例背得滚瓜烂熟,引导他们一一完成。

    好不容易办完这一切,叔孙、孟孙向季孙执政拱一拱手,客套话也没说几句,只约定了今晚相见的地点,便匆匆下台下去了。盟约立于今日,只不过大家都首肯了握手言和的意见而已,许多涉及自家利益的具体事情还没商量,而明日吴国使臣郁大夫便要到曲阜了,也得确定一个应付的办法,保持三桓之间的步调一致,如此种种,才是他们关心的重点,哪里还有心在这里待下去,都想马上赶回去布置一番,与亲信之人计议个明白,以便晚上三桓与庆忌会唔时大家讨论分配一下。

    人同此心,季孙意如也是这般想,同叔孙玉、孟孙子渊不同的是,他心中不但想着这些事,还有些后悔、不甘的情绪。本来嘛,庆忌是他大力主张迎到曲阜来的,庆忌在曲阜期间又是他竭力维护,可以说两人之间的关系最为亲密。恨只恨,自己犹豫不决,始终拿不定主意,使得叔孟二人从容反击,最后为他人做嫁衣裳,反让叔孙玉先与庆忌确立了同盟关系。

    如今,庆忌是叔孙玉的女婿,人家已是翁婿之亲,自己昔日那点恩德同这样的关系相比还算得了什么?不管怎么算,自己和他的关系都隔着一层啊。等他拥有一城,暗中招兵,等于在鲁国三桓之外又增了一军。

    这支军队虽然不是直接掌握在叔孙玉手中,但是一旦两人意见相左的时候,恐怕庆忌十之八九是要站在叔孙玉一边的。谁规定这只军队只能用来对付吴国了?剑握在手,劈向谁,还不是握剑的人说了算?只此一举,叔孙玉就足以与自己分庭抗礼了,更何况新君由他指定,不管怎么讲,对他都会亲近一些。

    季孙意如懊恼地想着,正欲举步下台,忽然瞥见自家门下的成碧夫人正手端漆盘,向庆忌呈酒,两下里白衣如雪,晏笑盈盈,风度翩跹恍若一对玉人,季孙意如不由心中一动,脸上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112章 循循善诱
    曲阜。

    抬头看着那高大的城门,众多兵马保护下的吴国使节郁平然一时百感交集。这一趟出使吴国,还未到都城,便送了自己从弟的性命,还搭上一个副使马奕。马奕是大王的亲戚,此番回去,还不知会不会受到小人馋言、大王责难。而今历尽千辛万苦,总算到了鲁国的都城,无论如何,总要完成了使命才好,否则,真的是无颜归去了。

    “郁大夫,请,前方相迎的这位便是阳虎大人。”奉命亲自护送吴国使节赴都城的公孙卷耳大夫对郁平然介绍道。

    “喔,原来是阳虎大人。”郁平然也是听说过阳虎大名的,此人虽是季氏门下行走,并无公卿大夫身份,却俨然就是鲁国的宰相,权柄甚重,不可失了礼节。郁平然压下丧弟遇袭的悲愤,抖擞精神迎了上去。

    阳虎春风满面地迎上来,老远就一揖到地,高声说道:“郁大夫,阳虎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季氏府上,成碧夫人正襟危坐,炉上的炭火已经快灭了,茶汤也早煮得没味了。这茶,本是公卿大夫们才可享用到的一种饮品,原本还不甚流行,不过鲁国一向追随齐国风气,齐国的晏婴是极好饮茶的,于是饮茶风气在齐鲁一带便传播的甚快。那时虽无各种名茶的诸多分类,但是茶的好坏还是大有区别的,成碧富甲天下,只要一品,便知今日喝的这茶不过一般。不过成碧夫人却不敢现出半点不悦。

    虽说凭她的身份,在外边很吃地开;凭她的美貌,趋之若鹜的男人更是数不胜数,但这里是季府,这里的主人是季孙家族的家主,同时又是当今鲁国的执政,无论是政治权力还是宗族权力。只消一句话就能把她打得永不翻身的权势人物。所以,这一代尤物也只能乖乖坐在那儿,不敢表现出丝毫不耐烦。

    昨日赛舟夺冠,她便巴不得季氏马上将家族地海盐经营权造册登记,移交给她。但是,她当然不能主动讨要,而季氏忙于同叔孙、孟孙订立同盟的细则,商量应付吴国使臣的办法,恐怕一时半晌是没有闲心理会这事的,她又不敢上门催讨。便连暗示的心思也不敢用,本想耐心等上十天半个月的,只是想到这十天半月就不知要少了多少收入,心中不免有些肉痛。

    不想今儿一早,季氏便使人上门,令她过府相见。成碧夫人又是纳罕又是欢喜。于是急急的打扮停当,便赶到了季府,谁成想,她到了,季孙意如却仍在宫城里议事,这一坐就是大半晌,两条玉腿都麻木了,还不见他回来。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一阵声响。有人唤道:“主人回来了。”便有一些家奴侍婢迎出去,成碧一听,连忙扶膝起来,双腿坐得酸麻,脚下有些不便,她却不敢表现出来,强撑着走到门口。双腿血脉刚刚行开了些。季孙意如已经大步走进厅来,后边跟着阳虎、公山不狃和仲梁怀。

    “成碧见过家主。”成碧夫人连忙上前见礼。

    “唔。唔唔,坐吧坐吧,一家人,不须拘礼。”

    季孙意如跟成碧夫人的儿子季孙笙是小赌友,彼此熟悉的很,对他的母亲倒是有两年不见了,如今一看艳色殊然,明媚照人,娇艳更胜往昔,季孙意如也不禁眼前一亮:“这女子,一身芳菲,愈见妩媚了。可惜了子菲,却无艳福享用,早早地便去了。唉,从弟子菲也算自己身前一员大将,若是他活着,兄弟同心,季氏的局面也不会象现在这般被动了。”

    季孙意如遗憾地想着,先在席上坐了,成碧夫人这才在侧席就坐,欠身道:“蒙家主召见,成碧不敢怠慢,一早便来府上候着了。家主处理朝中事,一定疲乏了,可要先歇息一下吗?”

    季孙意如摆摆手:“没甚么乏的,就是应付那吴国使节,颇费了番唇舌,那郁大夫真是好一张利口啊,便连老夫也几乎招架不住他抬头看看,见阳虎、公山不狃三个家臣还杵在门口。厅上坐的一位是家主,一位是家族中的夫人,他们这些家奴只能一旁侍候,是没有座位的。季孙意如挥手道:“你们下去吧,按我地咐咐,该忙什么地忙什么去,未经传呼,不必上来。”

    “诺,”三人一听,连忙弯腰施礼,拱手退下。

    成碧夫人听了隐隐有些不自在,她是一个妇人,而且还是一个孀居的妇人,家主摒退左右,只留她一个妇人在堂上,这已是一件失礼的事了。虽说大门敞着,门侧廊下还有贴身家奴侍候,但是在这些上等人眼中,从来未曾把这些人也当成人来待的,那些人同身边使惯了的一件器物没什么区别,所以现在两人等同于孤男寡女同居暗室了。

    成碧夫人略显紧张,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微微欠身道:“家主,不知召贱妾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季孙意如在一个靠枕上斜斜躺下,一手支腮,一手轻拍大腿,若有所思地道:“今天,吴国使节郁平然带来一个消息……”

    成碧夫人直起腰来,俏生生地听着,静静的,就象水面上一朵冉冉的白莲。

    “吴王姬光,最为忌惮的就是庆忌。听说我鲁国迎了庆忌入曲阜,特意遣使前来,责我鲁国收留吴国叛逆,有悖两国友好。嘿……吴人还陈数万大军与边界,意在恫吓,要老夫杀了庆忌,以示友好哩。”

    成碧夫人听了先是一惊,既而便想:“庆忌若死了,那我与他的交易便不用履行,多了卫晋两国,不知又要多赚几座金山回来了。”

    心里这样想。只是商人本性使然,听到什么消息,便自发地想到了收益上去。然而心里想到了这个,不知怎地,她却全无一点喜意,反而有点惊惶焦燥地感觉。

    季孙意如一拍大腿,笑骂道:“岂有此理。卫国不但收留了庆忌。还划出一座城池供他居住,招兵买马呢。吴人怎么不去威胁卫国,难道我鲁人便不如卫人么?哼!”

    听到此处,成碧夫人心头一松,不由吁了口气,心中莫名地欢喜起来。

    季孙意如张着眼望着天棚,那飘忽的表情看起来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过了半晌,他突然问道:“子菲……过世几年了?”

    成碧夫人一呆,不知他为何又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季孙子菲,便道:“回家主。有十一年了。”

    “嗯……。你一个女子,不易啊,为子菲守着偌大地门户,如今能成为我鲁国首富,为我季氏一门也立下莫大功德,不易。着实不易啊。”“谢家主夸奖。这本是成碧份内的事。”成碧夫人听他说的没头没脑的,越发不明白他地用意了。

    “这一次,龙舟竞渡,你成家为我季氏挣回了脸面,立下了大功,很好。呵呵,按照老夫先前地说法,季氏的海盐生意,是要交给你独家经营三年地。这三年下来,想必便可彻底奠定成府乃鲁国首富的地位,三五十年之中,若无意外,也再无一人可以超越了你了。”

    成碧夫人喜不自禁,连忙道:“都是家主怜惜成碧一介女流,独自支撑门阀不易。这才给予成碧诸般好处。家主的恩德,成碧铭感于内。不敢惑忘。”

    季孙意如淡淡一笑,侧首瞟了她一眼,忽然道:“是啊,你一介女流,独自操持家业,着实不易。成碧啊,你如今年纪尚轻,就……未曾想过再找一个合你心意的男人吗?”

    “啊?”成碧夫人脸上一热,被季孙意如这句话一下子吓着了。

    “咳咳,老夫嘛,并没有那么愚腐,当然啦,你还年轻,鲜花儿一般,如此伶仃,老夫也殊为不忍呐。子菲已过世多年,笙儿又渐渐长大,其实你也可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了。至于你掌管着的季氏家族的财产嘛,可以待笙儿长大几岁时再交给他打理。有老夫这句话,你便再嫁了,或是有了喜欢的男子,也没人敢多言夺你富贵。”

    “他……他他……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先把海盐生意许给我,忽又提起……,这老不羞,莫非他……他打我主意?”偷偷一瞟季孙意如的鸡皮老脸,苍头白发,成碧夫人打了个冷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低下了头,不敢看他,可那心却是怦呀怦呀跳的厉害。

    也不怪成碧想歪了,季孙意如本就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想迫她相从地人不是自己罢了,偏偏他又好面子,话说的含含糊糊不甚明了。那时节,楚卫等国一些王侯公卿干的那些上庶母、下夺子妻、辱臣之妾的狗皮倒灶事,在各国贵族间都是秘密流传的茶余饭后谈资,他说的这么暧昧,成碧又是饱受好色之徒觊觎之苦地人,心思本就敏感,听了季孙意如这话已是心中慌乱难言:“他……他如果强迫我,那可怎么是好?只要他一句话,我成府偌大地势力说要它烟消云散,也不过是倾刻间的事。这老不羞,怎么荒唐若斯,不要了脸皮,连自己的从弟媳妇也打起了主意?”

第113章 美人计
    季孙意如犹豫了片刻,话说到这份儿上,也不好再说的更明显了。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那儿,成碧能经营偌大的产业,乃是一个机智聪明的女子,自己略加点拨,她就应该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嗯……听季孙笙说,成碧夫人对庆忌是极有好感的,她一个久旷的妙龄妇人,遇着庆忌那样的英俊男子,哪有不动心的。有老夫为他们安排下的好机缘,再吃了老夫这颗定心丸,她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才是。

    季孙意如自得地想着,决定转弯抹脚说的再明显一些,便道:“成碧啊,你是我季氏家人,有些事我也不瞒你,只是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可不能声张了出去。”

    成碧正心中惴惴,生怕他提出非份要求,自己那时拒绝又不敢,从他又不愿,那可是万难选择的两难境地了,突然听他扯开了话题,心中一松,连忙应道:“家主请讲,成碧断然不会说与旁人知道。”

    “嗯……”,季孙意如捻着胡须,悠悠说道:“我季氏如此风光,凌驾于叔孟两家之上,我季氏门下能有如此荣华,凭的什么?凭的就是我季氏的实力,在整个鲁国无人能敌啊。要不然,叔孙氏的女儿叔孙摇光,孟孙氏的侄子孟孙皓,都是经商理财的一把好手,何以唯有你成碧短短几年功夫成为鲁国首富?倚仗的还不是咱们季家的势力?”

    “家主说的是。”

    “唉,可是现在,咱们季家遇到了难事哇。”季孙意如一声长叹,说道:“朝中大事,你一个妇道人家。老夫也不必说的那么明白,一些事地来龙去脉,更加不必让你知道。你只要晓得结果,那就行了。吴国来人,要老夫杀庆忌。杀庆忌,那是万万不可的,此等事做出来。分明便是我鲁国臣服于吴国的命令,在诸侯面前都要丢尽了颜面,做下这等不义之事,老夫也没脸再做这鲁国执政了。

    若是不从吴国,却也不能触怒了姬光。谁让我鲁国军力三分,难以形成合力呢?如果吴国出兵来伐,让老夫如何抵挡?因此上,老夫与叔孙、孟孙氏决意,迫庆忌离开我鲁国,回到卫国去。吴国没了借口,便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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