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烈卷2_取金陵-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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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也先带了两个儿子拚命朝外逃，三千元兵还站在旗门旁，陈也先逃过来，叫声：“闪开了！”哗……”小兵一时来不及闪开，陈也先举斧头“塔……塔……”杀开一条血路，从营前进，出后营，老饭桶带了两个小饭桶逃下白岩岗，元兵看见陈也先对自己人也要杀，“哗……”四处奔逃。
红营夺下白岩岗，朱元璋准备下道圣旨：“逢鞑斩首。”元帅徐达问，别人降了，为啥还要乐？朱元璋说，冲芦沟桥时我就立过誓。元帅说，我们是亡其国，而不是灭其族，十二邦都是见元人就杀，所以他们不能成事，我们应该与他们有区别，降了，就不能杀。朱元璋没有话好说了，因此下令：“降者免斩。”吩咐投降的元兵，凡蒙古人就发盘川，劝他们回蒙古老家，汉人愿意留的留，不肯留下的也发盘川让他们回转家乡。
有些元兵仍回元朝军队里当兵，在兵营里闲聊时就讲红营如何如何好，只要愿降就不杀。所以到后来，只要一座城的守关将一死，下边的小兵都愿归降，红营能胜也多亏元帅徐达下的这道令。
蒋忠带领飞毛队“哒！哒……”追上白岩岗，打进陈也先营地，东扑、西扑，都是空的，吃了一个空心汤圆。元帅吩咐将敌营拆了，打扫干净。大元帅为啥不吩咐连夜追赶呢？想陈也先带出来的三千兵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就让三个饭桶逃吧，总追得上的，用不着连夜追赶，也免得三军疲于奔命，所以决定在白岩岗耽搁一夜。
陈也先原想先回到滁州，以后再到北和州向刀王葛耶先讨救兵的。不料你来不及进城了，城里你的祖宗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第十回：唾手得滁州
回头再说胡大海，自从与妻子分别后，暂时又找不到弟兄们，就贩起私盐来了。在这元末的乱世中，势力倒发展很快，几年下来，已经积聚了两万多人，一千多条私盐船这样大家当。他们贩私盐，捉官兵，声势越来越大，不料在淮安碰着元朝脱脱丞相的大军，他们毕竟是乌合之众，一仗下来，一千多条私盐船全都奉送，两万多人连自己在内只剩下六十三人，现在走到滁州地界上，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手下要去抢百姓的东西吃，胡大海不答应，手下气呀，一路走有的一路咕：“唉！叫你不要打，偏要打，好啦，现在连吃的东西也没有了，走也走不动了，爬也爬不动了，没有一点东西吃怎么走啊！”
胡大海骑在马上，如今与前两年大不相同了，胡子也留了起来，人又懒，胡子长出来也不剪，朝两边拨开来，下面长出来也朝两边拨开来，后来胡子越长越长，他的胡子和别人的不一样，别人的胡子象个茅草窝，他胡子根根见肉，两边鬓脚长出来也朝上捋，所以成了两边飞鬓。邱龙、张进一直跟着他。现在听见大家在叫肚子饿，是别人要安慰两声，胡大海不是这号人，反而骂道：“肚子饿，肚子饿，不能叫的，越叫越饿！”手下说：“照你这样说，永远不叫肚子饿，肚子就不饿啦。”“妈妈的，你们肚子饿，我肚子也饿的，又不是我在吃，你们在旁边看我吃。”“总要想个办法才行。”“好，再过去两里路想办法。”不好说，实在没办法，只有抢。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大约一里多路，只见前面亭子前有两个人在打架，胡大海叫邱龙、张进前去将两个人抓过来审问，原来这两个人是干打闷棍营生的，一个叫张乙，一个叫王二。打闷棍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拦路抢劫。今天两人因为分脏不匀在这里打了起来，胡大海问明后对两人说，你们竟然分不匀，这样吧，我也不要，你们将银子拿出来，大家吃掉了拉倒。叫张乙、王二前面带路，走到前面一座小镇，叫青龙镇，镇上有两家饭馆，胡大海将带来的六十二人一分为两路“霍落落……”分别进入两家饭馆吃，不料王二早已将银子藏好，没有带在身边，等到大家吃完，老板来算帐，半两银子也章不出，胡大海对老板说，记在帐上，老子将来再来还你银子。老板看他那付样子不敢再开口讨，只好让胡大海走。
胡大海带了手下，仍由张乙、王二前面带路走，到滁州城外，胡大海将张乙叫到身旁。问道：“你是本地人？”“是呀。”“前面是什么城？”“滁州。”“守将是哪一个？”“喔唷，不得了！”“讲，哪一个？”“国舅陈也先。”“哦，是我的孙子。”张乙听了一愣，国舅陈也先怎么会是你的孙子？看看胡大海年龄又不大，弄不明白，只听胡大海又问：“他人在城里吗？”“听说，带了人马到白岩岗去打仗了。”“与什么人打？”“红营。”“红营？”胡大海想，十二邦里没有这么个红营哇。“是新的还是老的？”“听说是新的。”胡大海算老前辈了，说：“新的不知道。他们的王是哪一个？”“听说是武场里惑乱民心的朱国瑞。”“哦，朱老四。哪一个做大元帅？”“徐达。”“哦？汤老二，邓老三，老丁老赵，老陆老唐，大耿小耿，小郭大郭，大冯小冯，花文郎，绝子绝孙，阎王票子吴福，没得这个徐达哟。哪里来的？”“听说是亳州乡下来的。”胡大海想，哎呀，我这个两邦都元帅你不来找我，去找个乡下人。接着又问张乙：“城里还有多少人？”“不知道。”“那么是座空城，来，杀进城关。”
“哗……”胡大海带了连张乙、王二在内六十四个人冲进城关，果然是座空城。东、南、西、北四城门，胡大海各派十个人守，然后关城门，扯吊桥，自己带了二十四个人到守关将衙门，只见大堂上空荡荡，人都逃走了。胡大海斧头一扛，到大堂上虎案中坐下，斧头朝旁边一扬，对身旁的邱龙说道：“到里面看看，还有啥个名堂？”隔了一会，邱龙出来说，里面死了不少人。死的原来是陈也先的老婆和两个媳妇，家人也死了不少。
胡大海马上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内堂，里面倘使少了一样东西要砍脑瓜。再叫厨房里厨子给他烧好莱送上好酒，菜弄好端上来放在虎案上，一甏酒放在旁边，胡大海将甏口上泥拍掉，封条纸撕了，“别、别……”倒了一杯酒，让厨子先喝一口，每盆小菜也叫厨子吃一口，等厨子酒喝了，菜吃了，胡大海问：“难过不难过？”“不难过。”“好。你滚吧。”为什么？他怕酒菜里放了毒，问完，放心了，再自己一个人坐在大堂吃。
滁州城知府冯林，知县杜章听说城关失守，以为是红营的队伍来了，马上写了降书降表到守关将衙门来献降。衙门口胡大海带来的人报进大堂：“报禀将军，外面来了罪官知府冯林，知县杜章来献降书降表。”“他竹滚进来！”
知府冯林，知县杜章踏上大堂，“卜”跪下来：“罪官知府、知县见将军，献上降书降表。”“蛮好，蛮好！”胡大海接过降书降表，看一看。又道：“写得蛮通。叫啥名字呢？”冯林听了奇怪，咦，降书降表上有的呀，嗯，看来他是个不识字的。“知府冯林。”“知县杜章。”“喔。罪官知府冯林，你可知道你罪名不小。”“是。”“你要赎罪，到里面去将死尸都葬了，不许拿一样东西，要是拿了东西就砍你脑瓜。”“不敢。”“喔，知县杜章你的罪名也不小。”“是。”“你要赎罪，前去青龙镇上两家饭馆里老子欠的饭钱，每家五十五两银子还了。”“是。”两人急忙退出。
等到知府，知县走了，胡大海一边吃一边嘴里咕道：“徐达？想我就这样去红营，不会让我当元帅的，看来要打一仗；喔唷，怎么打呢？弟兄们都认识我，要认出来的。嗯，不要紧，让我乔装政扮一番，他们就认不出了，对！”等冯林，杜章办好事情回来，胡大海听完禀报。说：“罪官知府冯林。”“是。”“你的罪名不小。”冯林想，我的罪名总归抵消不了了。又听胡大海说：“你要赎罪很简单。”“是。”“我看戏文，青脸蛋子，黄脸蛋子，红脸蛋子是怎么变的呢？”“是涂了颜色。”“哦，是涂的颜色。那么年纪轻变成年纪大的呢？”“挂的口面。”“哦，口面。什么叫口面？”“就是胡子。”“哦，胡子。那么元朝王爷的盔甲你们有没有？”“有。”胡大海用手指指头上，问：“那么这个呢？”“雉尾。”胡大海又指指身上：“这个呢？”“狐狸尾。”“有吗？”“都有。”“给我拿来，一样也不能少，口面要白的。”“是。”
冯林马上到外面，没有多少时间就将胡大海要的东西都拿来了，胡大海吩咐将虎案上吃剩的酒菜都搬走，叫邱龙去打一盆洗脸水来，洗好脸，胡大海将一面青铜镜往虎案上一放，伸手拿黄的颜色朝脸上抹，象刷墙似的，然后白的口面挂上去，镜子里一照，喔唷，不行，里面黑胡子连看得出，于是又将白胡子撩开，挤命将自己的黑胡朝下面拉直，拉了半天，远远看过去白胡子里黑沉沉的。胡太海将头上玄缎便巾拿下来，身上的玄缎箭干也脱了下来；然后头上戴一顶黄金盔，穿一套黄金锁子连环甲，脚上蹬的锦统薄底快靴，换了一双虎头云跟战靴。一切弄好，嘴里咕一声：“这样他们搞不清楚了。”腰里还插上弓箭鞭剑。再叫邱龙，张进将换下来的自己衣衫都收好。
胡大海刚刚乔装完，外面一个手下人报进来，一看胡大海这付打扮，以为是个元朝将官，转身就要往回走。胡大海看见，马上叫：“喂，喂，不要跑！是我。嘻！老子乔装打扮。什么事？”“这儿的守关将在城下叫关。”胡大海回头问知府冯林：“罪官知府冯林，守关将是哪一个？”“国舅陈也先。”“喔！孙子来了！外厢带马，老子要祖孙相会。”手下将马“的各的”牵过来，胡大海上马，往东门而去。
到东门，下马，上城头，城头上还挂着元朝的旗号。胡大海站在城头上朝下看，看见了陈也先，大叫一声：“喂，好孙子！”陈也先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老将官，胡子雪白，脸黄黄的，遍体戎装，以为是镇守北和州的刀王葛耶先。想我本打算去北和州找他帮忙，不料他倒先来了，咦，细听听声音不对，称呼也不对，葛耶先与我是同僚，怎么叫我孙子呢？因此问：“你乃何人？”“哎呀，你怎么连祖宗也不认识了。”哦，陈也先想起来了：“原来是匹夫胡大海。”“我同你讲，城关已被我夺下了，你家老婆由我作主嫁给我的副将邱龙了，你家两个媳妇嫁给我的副将张进了。”陈也先听了，骂道：“好贼子！”只听城头上胡大海回头朝后叫声：“来！点三千兵马与他们开一仗。”他总共只有六十五人。下面陈也先听了吓了一跳，想我身边没有人了，两个儿子又没有本事，匹夫点三千人马出来与我打，我怎样吃得消。骂一声：“哇呀，好贼子！”带了两个儿子圈马就逃。他回到皇城又调了人马血溅濠梁。这是后话。
胡大海见陈也先带了儿子逃走，马上下城头，同到守关将衙门，吩咐知府冯林将从白岩岗逃回城来的元兵聚集起来，又吩咐知县杜章去搞几十套元兵的号褂号帽，几百面小黄龙旗子，两面大黄龙旗子。
第二天大清早，胡大海起来仍照昨日一样打扮，白胡子里面的黑胡子上扑上点石灰，这样一来更象元朝的王爷了。城外元帅徐达带领大军到了滁州城外，安营扎寨，看见滁州城头上元朝旗没有换，徐达点齐军队，马上摆好阵势，派一个小兵到城下叫阵。城头上小兵报到守关将衙门，对胡大海禀报红营在战场上讨战。
胡大海听完，问冯林，杜章东西可准备好了？说准备好啦。于是叫自己带来的六十个人全部换了元朝的号褂号帽，城里还剩下的三百多老弱残兵每人手里拿一面小黄龙旗，自己前面撑两面大黄龙旗，上马，斧头一扛，带领人马“嚯洛洛……”到东门，吩咐放炮，有多少放多少，越多越好。只听“通，通……”一口气放了两百七十五炮，炮声震得红营里上到朱元璋下到小兵个个心惊肉跳。什么道理？因为古时放炮有规定的，大将上战场放一炮，主将放三炮，大元帅放十三炮，皇帝放二十四炮，就算你是皇帝的老子出来也只有四十八炮，现在一放就放了两百七十五炮，大家不知是啥个名堂。
炮放完，“轧冷冷……”城门开，吊桥平，说说三四百人，“哗……”一下子冲出来，那股气势也挺厉害，冲过来到战场上也将阵势摆好。红营元帅徐达看看不懂，他熟读兵书，阵图都懂，现在见对方阵图看来看去却看不懂。
胡大海呢，站在两面大黄龙旗中间偷看红营军队：“喔，汤老二，邓老三，喔唷，朱老四做王了，龙冠龙袍穿上身了。老丁老赵，老唐老陆，大郭小郭。”看见孙兴祖、梅思祖：“喔唷，这两个人不认得。”看见江阴吴桢、吴亮，“喔唷，这两个人也不认得。”看见高家五虎将：“喔唷，这几个都不认得。喔，老花，绝子绝孙在，没得阎王票子；这个文官是李老大哇。”看见孙伯庸：“这个文官不认得了。喔唷，中间这个帅宇盔，帅字甲，三络长须，红脸蛋于是徐达吧？嗨，徐达，老子一定要你脱袍让位。哦，定做朋友，扳倒北梁楼蒋忠，厉害脚色，不过关系也不大。”回头朝身后小兵吼一声：“放炮！”旁边手下说道：“这，这……”什么道理？“禀将军，你刚才下令，有多步放多少，放了两百七十五炮，都放完了。”哎呀，你要留几炮的，没得炮，叫……”话还说完，只听见“沉”一炮。胡大海吓了一跳，忙问“干什么？”手下回答：“找到半炮。”“放马后炮。”说完，胡大海“哈拉拉……”一马到战场。
对面朱元璋一看，对方出来一员老将，细看看元将手中一把斧头是胡大海的，看来胡大海凶多吉少。
大元帅徐达一看，怎么对方的将官老得眉毛秃光，胡子雪白，大约是元朝特地从蒙古请出来的老将，会不会就是当今元主的祖父啊！我派出去的将官一定要有真本事，一般的将官上去准死。因此叫声：“蒋忠。”“在。”“登”蒋忠马上从车子上跳下来。“前往战场交锋，要当心了。”“遵命。”蒋忠跳上车子，“通！”炮响，“哒，哒……”蒋忠车子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