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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5432-中国的1948年两种命运的决战-第20部分

小说: 5432-中国的1948年两种命运的决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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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生写的都是《观察》。'1'1948年的《观察》最吸引读者之处是它的军事报道。每一期都有“特约记者”写的军事述评,内容和观点都是国统区报纸上看不到的。如导致陕北战局转折的宜川战役,当时正是南京“国大”开会期间,国民党政府为了粉饰太平,严格保密。《观察》发表《宜川之役的检讨》,把胡宗南战败、刘戡阵亡的消息透露出来。此后,随着战局的发展,《观察》即时跟踪热点,无论是东北、华北、中原,哪里打了大仗,必有军事评论为读者道出来龙去脉。在分析国民党高层战略部署和人事动态上,这些评论写得相当准确,一看就是熟悉高层内幕的人透露的消息。早已不相信国民党报刊上吹嘘“胜利”、“前进”消息的公众,将《观察》作为获知战争进程惟一准确的消息来源。当辽沈战役和淮海战役相继展开时,《观察》的军事报道更为频繁。11月27日出版的第5卷第14期上,连发《徐淮战局的变幻》和《徐蚌会战的分析》两篇评论,将国民党的消极防御部署和没有后备兵团的弱点一一点出。蒋介石读后,大发雷霆,严厉训斥国防部将领:“我们的军事秘密都被人在杂志上泄漏了,还打什么仗!”他悬赏30万金元券,搜捕这个神秘的“观察特约记者”。'2'    
    '1''2'[美]胡素珊:《中国的内战:1945—1949年的政治斗争》,中国青年出版社1997年版,第159页。    
    《观察社被国民党反动政府迫害经过追记》,《观察》第6卷第1期,1949年11月1日。    
    1948年7月,当《新民报》被永久停刊,王芸生遭到《中央日报》攻击后,很多人预料《观察》将与《新民报》遭到同样的命运。储安平做好了被查封的准备。他写了《政府利刃指向〈观察〉》的“告别辞”,表明自己不妥协、不低头的立场。他写道:    
    我们愿意坦白说一句话,政府虽然怕我们批评,而事实上,我们现在则连批评这个政府的兴趣也已没有了。近数月来,我们已很少刊载剧烈批评政府的文字,因为大家都已十分消沉,还有什么话可说?一个政府弄到人民连批评它的兴趣也没有了,这个政府也就够悲哀的了!可怜政府连这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还在那儿抓头挖耳,计算如何封民间的报纸刊物,真是可怜亦复可笑!我们愿意在此告诉一切关心我们的朋友们,封也罢,不封也罢,我们早已置之度外了。假如封了,请大家也不必惋惜,在这样一个血腥遍地的时代,被牺牲了的生命不知已有多少,被烧毁了的房屋财产也不知已有多少,多少人的家庭骨肉在这样一个黑暗的统治下被拆散了,多少人的理想希望在这样一个黑暗的统治下幻灭了,这小小的刊物,即使被封,在整个的国家的浩劫里,算得了什么!朋友们,我们应当挺起胸膛来,面对现实,面对迫害,奋不顾身,为国效忠,要是今天这个方式行不通,明天可以用另个方式继续努力,方式尽管不同,但我们对于国家的忠贞是永远不变的!虽然思想上有随时被封门的准备,《观察》的同仁们还是抓紧最后的时间,保证每周按时出刊。眼见上海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储安平也采取了自我保护的措施,他很少到社里露面,行踪飘忽不定,有事打电话与助手林元、雷柏龄联系。这时进步人士纷纷离沪去了香港。在大家劝说下,储安平决定到北平去避避风头,顺便为刊物    
    约稿。12月21日,他乘飞机离开上海前,对助手作了最后的交代。12月23日,上海一家夜报以《观察封门》为标题刊登了当局的“永久停刊的勒令”。社内同仁都知道,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24日是《观察》发行第5卷第18期的日子,编辑部一片忙乱。为了作者的安全和读者的利益不受损,《观察》的员工们一面焚烧往来信件与名册,一面紧张地办理本埠和外埠的发行。


《中国的1948年两种命运的决战》 第二部分从“第三条道路”转向革命的知识界(5)

    没人号召、没人约束,也没有中共地下党员暗中领导,却没有一个人离开岗位。下午四时,林元、雷柏龄等人正忙着打最后一包《观察》,准备托运南京,三名特务闯进来,自称受警备司令部派遣,宣读了对《观察》的“勒令永久停刊”命令。雷柏龄签字后,请求允许出一期休刊号,以便对社会和读者有个交代。因为前些日子《时与文》杂志被封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特务哼了一声:“休刊号?别做梦了,现在是追查编者和南京那个特约军事记者的问题。原稿呢?账簿呢?拿出来!”大家都推说不知道,特务们把准备发行的5000本杂志当“战利品”抢走,向上司交差去了。特务走后,林元、雷柏龄紧张地处理文稿和账目,不给特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他们最担心的是那位“南京特约记者”,听说他就在上海,很可能会到编辑部来。当初储安平为了确保新闻来源的秘密,对于《观察》在南京、北平、天津、西安、汉口、成都、昆明、迪化、兰州等地的特约记者,其真实身份和联络方式只有他一个人掌握。为了工作上的机密,林元等人也从来不问储安平。但警备司令部一定要找到这个神秘的“特约记者”,事情后来的发展很像一部惊险小说。特务们从林元身上搜到了《徐淮战局的变幻》一文的部分原稿,又找到一个南京国防部史政局的信封,这使他们摸到了一点“特约记者”的线索。于是特务在观察社布下了个“口袋”,把凡是去联络工作的人都捕了进去,大约捕了一百多人。笪    
    移今先生刚进门,见势不妙想逃,特务们喊着:“你总算中彩了。”扑上去把他抓住。在北平,储安平也不得不躲起来,他与编辑部约定的北京联络点——大公报驻平办事处被包围,特务照老规矩也作了“口袋”,联络人徐盈被软禁。特务还不放心,因为北平的户籍记录共有3个叫徐盈的,于是那两处也布下网。碰巧第二个徐盈有一位身材高大如储安平的朋友来访,马上抓起来,还动了刑。多亏北平外围很快解放,储安平躲过了这场劫难。上海编辑部的林元、雷柏龄被打入大牢,从提篮桥解到南京,他们从押差那里看到公文,才知道是蒋介石亲自给顾祝同下的手令,交上海警备司令陈大庆执行的。他们算是“重犯”了。直到1949年4月25日南京解放,管监狱的国民党官员逃跑,他们才获得解放。至于那位“南京特约记者”,他的真名叫张今(金)铎。张是山东东平人,早年就读于天津北洋大学,大革命时期到了广州,在黄埔军校任教,与周恩来相识。北伐时到冯玉祥军中任职。1935年他在北平被国民党宪兵逮捕,后来转到南京宪兵司令部看守所,与著名的学者范文澜、台静农、黄药眠关在一间牢房里。他生性耿直,经常痛骂蒋介石。黄药眠的印象:张虽然不是共产党,却是坚定的反蒋人士。不久张今铎被保释出狱,抗战中曾到过延安,后来在新四军工作,“皖南事变”前离开。'1'后来到昆明的盟军机构中任职。张本人阅历丰富,对军事很有研究,在国民党将领中有很多关系,也与中共地下党保持着联系。这样一个游离于国共两方之间的“民主个人主义者”被储安平看中,向他约稿后,张今铎积蓄多年的能量终于释放出来,发表了一系列分量很重的文章。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以老到锋利的文笔,揭开了国民党军连连战败的内幕'2'。当国民党特务追捕时,他正好在上海,但没有露面。因为林、雷二位    
    '1''2'《黄药眠口述自传》,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272、483页。    
    唐宝璋:《民主杂志〈观察〉封闭前后》,谢泳主编《追寻储安平》,广州出版社1998年版,第53页。    
    拒不招供,给他提供了时间逃出上海。在朋友帮助下,他化装一路经杭州、南昌、衡阳、广州,最后逃到香港才获得安全。上海解放后,张今铎任山东省政协委员,在“晴朗的天空下”,他可以向林元当面道谢。这也是林元第一次认识这位神交已久的老朋友。'1'    
    4《大公报》与《观察》的政见并不相同,它们之间还经常发生争论。但是最后却走上了同一条道路。还有一些“自由主义”的知识分子,例如北平一批教授创办的《新路》杂志,曾提出23条纲领,幻想走西方资产阶级民主的建国之路。《新路》对国民党的批评要比《观察》温和得多,有人猜测这个杂志背后有司徒雷登的支持。但是《新路》也没有避免遭到国民党当局查封的下场。在国民党的高压和恐怖手段之下,这些“自由主义”的舆论显得如此无奈。海外历史学家汪荣祖以“夹心饼干”来形容他们的处境,这样评论:    
    回顾历史,战后中国的自由主义者固有其严重的弱点,但对情势的发展,看得很清楚,并无幻想,只是他们的命运并未操在自己手中,万分无奈。自由与民主为极大多数的知识分子所欢迎,反对内战更是极大多数国人的共识。但自由主义者无法将此一共识,转化为有效的政治力量,更起不了领导作用。所以如此,除了自由主义本身的问题外,外在的恶劣环境,更不可忽视。国民党的专政固不利于自由主义的发展,美国对华政策亦属不利。至于内战爆发之后,日渐恶劣的社会与经济危机,更迫使自由主义者放弃许多自由民主的原则。最后在内战中成为“夹心饼干”被迫放弃中立。他们    
    之中的大部分选择左倾,其实,他们对共产主义,并不曾一厢情愿地接受,只是觉得战乱中的中国,自由主义已不相干。与社会主义妥协,不仅可行而且是正确的。就储安平本人而言,当国民党政府通缉他时,已别无选择。1949年以后,储安平及其自由主义伙伴,大部分留在内地。他们的命运,很可以说明自由主义在战后的命运。    
    张申府    
    一批又一批的知识分子,从“第三条道路”投向了革命。然而却有个别人在这个历史重要关头栽了跟头。值得一提的是张申府。这位当年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周恩来、朱德的入党介绍人,因为不赞成暴力革命、武装斗争而中断了他的革命路程。此后他作为民主人士,在国共之间周旋。他一贯主张民主,反对内战,这个立场在1947年以前,被视为是进步的。1948年10    
    月23日,张申府在《观察》杂志的头版发表了《呼吁和平》,引起轩然大波:    
    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消极地说,就是打破现状;积极地说,就是恢复和平。假使战事还不设法结束,和平还不速谋恢复,必致全国人,至少东北人与华北人,或至少在东北华北大城市住的人,都不得活,国家更将丧尽了元气,丢尽了脸。    
    事实上,这些年来,国人,尤其是读书人,已犯了一个极大的毛病,就是把是非成败利害混在一起,且常常是只管眼前成败利害,而不管是非。其实为国家打算,只应辨是非,而不应计较个人的成    
    败利害。可惜就在抗战之前,有些号称进步的知识分子,就已是左了怕得罪现在,右了怕得罪将来,畏首畏尾,真是身其余己。接着,张申府陈述他个人对停止战争恢复和平的看法,提出了一个简单的公式:    
    前几年,我曾鼓吹过一个全国公认的口号,那就是“民主”、“和平”、“统一”。这个次序是有意的。意思就在:必须先民主了,然后才能和平;必须先和平了,然后才能统一。今日实际,我相信也还不过如此。


《中国的1948年两种命运的决战》 第二部分从“第三条道路”转向革命的知识界(6)

    下面,张申府说了一段最不合时宜的话:    
    也许有人以为,现在有一方正打得顺手,正打得起劲,正要一劳永逸,一举而成功。在此时呼吁和平,也许会转移他们的战志,必为他们所不快,必为他们所不睬。戡乱不能止于乱,革命不能止于革。如果双方都完全标明只为和平而战,也许会出师更有名,也许会打得更起劲。如此,作战的双方既都要和平,而且只要和平,这岂不更可证明:呼吁和平,要求恢复和平,有百是而无一非?可是当其双方都要和平,那就应该立即停下来,而不该再打!'1'如果这篇文章在一年半前发表,正是国民党军大举进攻解放区的时候,是可以被大家接受的。但是1948年10月底正是国共双方大决战的时刻。辽沈战役已经以解放军的胜利而结束,淮海战役即将展开。在国民党土崩瓦解的时候,张申府呼吁停战,只能对国民党有利。结果此文两面不讨好,国民党方面说他“扰乱民心”,民    
    《观察》第5卷第9期。    
    盟同人则谴责他“有违民盟的政治主张”。11月15日,民盟在香港开会,作出了开除张申府盟籍的决定。理由是:“张申府最近于《观察》杂志第五卷第九期更复发表《呼吁和平》的荒谬言论,公开承认蒋府的‘宪政’,拥护蒋介石的‘戡乱政策’,污蔑人民解放军为匪。”'1'12月16日,中国共产党机关报《人民日报》发表“民盟发表时局声明,重申为民主奋斗决心”的报道,副题为“痛斥叛徒张申府等卖身投靠”。12月26日,《人民日报》刊登了夫人刘清扬的离婚启事,标题为“张申府背叛民主为虎作伥;刘清扬严予指责”。此时,刘清扬带着子女和北平的一批民主人士到达石家庄,奔向解放区。孤单的张申府依然留在北平。在历史大转折的时刻,他却被排除在外。晚年的张申府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一方面归咎于他对解放战争进程缺乏了解,另一方面,他说:“我写这篇文章,赚了3000元。当时这是一笔不少的收入。教授们那时都断粮断饷,吃饭是一个问题。储安平向我索稿,我怎能拒绝?他的杂志是当时民主刊物中销路最广的,同时一交稿就有稿费。我大概是他稿酬最高的作者之一。”'2'真令人啼笑皆非,张申府搞了30年政治,居然还没摆脱他的书生气。建国后他为此背了40年的政治包袱,这代价未免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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