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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幸福的过山车-第14部分

小说: 幸福的过山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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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爱的人可以是如此地投入,如此地忘情。她简直想不到就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别的事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如果能将她所拥有的一切化作一个愿望,她情愿就这么一辈子看着浩钧,看着他枕着她的手,婴儿般地酣眠。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若桢忽地听见自己对自己说,就是他了,就是这个人了。


第三部分此生再无须为生活忐忑了

    若桢终于和浩钧谈到了结婚的事情,这让浩钧感到无比的意外和惊喜。他觉得若桢仿佛是儿时玩的鞭炮,有时候捻子着到了一半突然熄灭了,可谁都不知道它究竟还会不会响。浩钧曾经以为她不会再说起这件事了,起码不会在这段时间。可是在他那次醉酒后的某一天早上,若桢给他端来了早点,表情很镇定地对他说:“你说,你什么时候回一次家,跟你爸爸说说我们的事?”    
    那个断了捻子的鞭炮居然响了。出乎意料地响了。    
    浩钧傻傻地问:“说什么,我们结婚的事吗?”    
    若桢简直又羞又气,点着浩钧的头说:“总得家里人先同意吧?你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浩钧乐得在床上翻了个跟头,呼吸都不连贯了,问她:“是真的吗,若桢?”却又不等若桢说话,急匆匆地穿鞋下床,早饭都顾不上吃就要去单位,说:“攒了一个礼拜的假期呢,这回可用上了。”若桢端着牛奶追出去,可浩钧已经蹦蹦跳跳地跑下去,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这是工作一年多来,浩钧第一次向部里请事假,而且一请就是六天。胡主任还以为他家里出什么事了,关心地问了几句。浩钧支支吾吾,怎么也说不出来这次回家是为了筹备婚事,可那一脸压抑不住的笑早向人说明了一切。胡主任问了几句就批了假。午间休息的时候,浩钧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明天回家去。父亲自然很惊讶,说你不用上班吗?浩钧忍不住笑,费力地解释了许多,却把要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父亲说什么也不许他在家一个礼拜,说既然回来了,就住上两天,到坟上去看看你母亲,赶紧回省城去,不要耽误了工作。浩钧挂了电话,怅然地微笑,觉得父亲迂腐得有些可笑。    
    下午对浩钧来说漫长得难以忍耐。好容易捱到了下班,部里的人都走了,浩钧才收拾好东西出来,远远地看见等电梯的人很多,就直接走楼梯下去。大约到了12楼,前边突然是一阵浓浓的烟雾。浩钧想,有谁下了班还在这儿吸烟?大概是有什么浓得化不开的心事。浩钧不愿破坏人家的思绪,就打算转身离开。可那抽烟的人长叹了一声,声音既熟悉又苍老,又摄人心魄。浩钧把头探过去看,果然是向林。    
    向林老了许多。他最近调了组,跑比较热的一条线,新闻点很多,竞争也相当的激烈。刚上来的年轻记者都拼命地发稿,甚至把一批老记者都比下去了。向林在这样的长跑里显然落了下风,发稿量一直平平。报社里末位淘汰的制度已经逐步建立起来,向林的压力一下子从收入的多少变成了饭碗的得失,比以前蓦地加重了许多,仿佛承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再多加一根稻草都会把他压垮。浩钧坐在向林身边,楼梯阴湿冰凉,半个身子都感觉到了寒意。向林见是浩钧,甫一惊惧的表情慢慢冰释,不无羞赧地说:“唉,惭愧,让你见笑了。”浩钧说:“遇到什么问题了,我能帮上忙吗?”向林很感激地拍了拍浩钧的手背。那一瞬间浩钧感觉那应该是一双常年耕作于田间的老农的手,粗糙,龟裂,甚至带着土粒和伤口。    
    “向林,有什么问题讲出来,我想大家能帮忙的都会帮忙的。”    
    “月底了,第一次亮了黄牌,再这么下去,我这部聘的记者都干不长了。”    
    “这个月你不是发了3篇大稿吗?”    
    向林摆摆手说:“那是同组的人帮衬,主动把我的名字署上去的,我算什么?能写出来大稿,笑话。”    
    “不管怎样,这个月有了这3篇大稿,咱们工作不落后了,下个月好好努力。”    
    向林沉默了。他手里的烟燃烧着,楼梯内寂然无声。浩钧可以听到烟草燃烧时咝咝的响声,宛如交响乐中那一小段竖琴的独奏。浩钧想,大概向林所有的自尊和自信,都像燃烧的香烟一样,愈来愈少,直到剩下一个烟头,一地烟灰,一片袅袅难以散去的青烟。    
    向林看着燃烧到尽头的烟,眼睛里淌出泪来,说:“我是不是不该来做什么记者?可是我想做,以前是社里值班员的时候,做梦都是在跑新闻,写稿子。但现在我是记者了,这条路子为什么走得这么难,这么痛苦呢?”手里的烟头灼伤了他的手指,向林手一松,烟头落地,溅起几点火星。    
    浩钧劝他说:“新闻感觉不是着急就能急出来的,你也不要太操切了。”    
    “我老婆身体不好,现在没有工作,我儿子也该上学了。一家老小都靠我一个人养活,你说,我能不急,能不操切吗?但是人总得要张脸吧,我已经想好了,不行的话就辞职吧。自己走,总比张榜公布后灰溜溜地走要好。”浩钧看着他又点上一支烟,黄色的火苗舔舐之处,一个红红的圆点在楼梯里忽明忽暗,仿佛幽灵的眼睛一张一合,窥探着这两个各怀心事的人。    
    坐在公交车上,浩钧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原先以为一到了报社,只要好好工作就等于捧上了铁饭碗,此生再无须为生活忐忑了。今天见到向林后,才明白一切并非如此。懒散的人虽然注定失败,而勤奋的人也并非事事顺心,那种无过便是功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浩钧陡然觉得压力倍增,甚至有些后悔一次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如果休假回来,发现部里自己的办公桌上换了其他的人,那该怎么办?浩钧被自己的联想一下子惊呆了。好在,他还有若桢。以前到了这种遇事绝决不下的时候,浩钧总会不知所措的。他现在急不可待地要见到若桢,告诉她他的疑虑,他的不安。若桢一定会有办法的。浩钧看着车窗外,一点点灯光在玻璃上一闪而过,划出来一条稍纵即逝的光线。在玻璃上,浩钧看到了他的脸。那张有些陌生的脸的后面,是万家灯火,芸芸众生。


第三部分不敢确定浩钧已经离开

    若桢果然在家,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浩钧刚一进门,若桢就迎上来说:“你可回来了。我就说要下去打电话去报社呢。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浩钧说:“遇见向林了,跟他说了会儿话。”    
    若桢把他的包接过去,说:“就是那个在我们系进修过的马记者?”    
    浩钧惊讶地说:“你记得这么清楚?”    
    若桢笑道:“我不但知道这个,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浩钧越发的惊讶,把想好的那些话统统忘掉了。若桢点了点他的胸口,狡黠地说:“反正我就知道。”顿了顿,又说:“要是你心里敢有别的女人,也一定瞒不过我的,哼。”若桢的表情是一种再高明的画家都无法调出来的颜色,从未见过,难以形容,只是让浩钧由衷地觉得可爱到了极点。浩钧不是画家,无需去研究,只要站在若桢面前静静地欣赏就是了。若桢见他发呆,就不无娇羞地推了他一把,说:“快吃饭吧,明天上午的火车,车票我都买好了。”    
    吃过饭,两个人一起洗碗,互相撩水嬉闹,弄得身上脸上都湿淋淋的。做完家务,浩钧要沏茶,若桢下命令说:“今晚不许喝茶了,明天你一早要走,不能让你爸爸看见你无精打采的,会说我不懂得照顾你。”浩钧想想也对,就笑道:“我毕业一年多,胖了十斤了,都算你的功劳可以不可以?”若桢羞羞地笑了。浩钧看着她笑,笑得她耳热脸红。她瞥见他床头有个闹钟,救命似的拿过来,说:“你是七点半的火车,我定在六点,不,六点十五吧,你可以多睡一会儿。不过六点半时就得下楼了,要不赶不上火车的。”浩钧笑着点头。若桢说:“你这表准不准?”浩钧说:“我也不清楚,你把时间拨快了试试。”若桢果真把时间调到了六点十五分,闹钟却没有响。浩钧笑道:“小傻瓜,你不把闹铃打开,它会响吗?”若桢一看,可不是没有打开,脸越发的红了。闹铃丁丁丁地响了起来,愈加显得这屋里的寂然。    
    若桢把闹钟放到桌子上,说:“你快些睡吧,我回去了。”    
    浩钧一把抓着她,说:“再等一会儿,不着急的。”    
    若桢慌了起来,挣开浩钧的手说:“你怎么了,明天要早起的。”    
    “现在还不到十点,我哪儿睡过那么早?”    
    “那我不管,反正我要回去了。”    
    浩钧想了想说:“起码你得替我整理一下行李吧?要不然我爸爸看见了,我就告状说你人很懒,不会整理东西。”若桢被他幼稚的威胁弄得哭笑不得,只好拐回来,找出了行李箱,一边理着,一边警告他说:“你不许过来,只能在那边坐着。”浩钧笑道:“好,好,我只坐着就好。”    
    行李箱里果然很乱。不知是不是浩钧故意弄成这样,好把她留下来的。若桢把一件件衣服拿出来,叠好,重新放回去。浩钧看着那一件件上衣袜子经过了若桢的手,仿佛沾染了她身上幽幽的体香。不知过了多久,若桢突然说:“对了,我家乡的茶叶,给你爸爸带点回去。”说着回她的房间去了。再回来的时候,她脸上湿湿的,好像擦了把脸,手里面除了茶叶,还有一条大围巾。浩钧问:“这围巾你买的?”若桢说:“是啊。你这次回去说的是咱们的事,我不给你爸爸买点东西不好的。”浩钧笑道:“你这围巾,八成我是要带回来了。”若桢惊讶说:“为什么?”浩钧说:“我爸爸心疼我,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紧着我用,他见了这么好的东西,哪有不给我的道理?”若桢笑道:“傻瓜,你等等。”说着又回她的屋子去,回来时拿着一条一模一样的围巾,说:“早给你买好了,想等你回来时再给你。你要是这么心急,现在就戴上吧。”浩钧听她这么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第二天一早,闹铃果然在六点十五分响了。浩钧还正在穿衣服,若桢已经过来敲门,催他动身。下楼的时候,若桢把围巾给他围上,说:“到了家给我打电话,知道吗?”浩钧说:“好,我到家就打。”已经是深秋时节了,清晨的天气凉了起来,让人皮肤一阵阵发紧。浩钧走远了,扭过头时,还看见若桢站在楼下,怔怔地朝他这里望着,仿佛不敢确定浩钧已经离开。


第三部分一个心气被耗尽的躯体

    离开浩钧的日子如此的漫长。    
    若桢很难形容等待的心情。浩钧走之前,她一直想问他会怎样把她以前的事情讲给他的父亲,但这样的话她始终没有说出来,仿佛是游离在坐标两侧的曲线,虽然反复地纵横交会,却离中心越来越远。从浩钧以往的描述中她可以感觉到,他的父亲是一位深得民望的乡村教师,耿直,俭朴,带着点迂腐的旧学究气质。他会接受一个有过那样过去的儿媳吗?在漫无边际的联想中,若桢想起了孝桐的父亲,那个醉醺醺破坏了她所有的理想的男人。或许那个除夕之夜他根本不知道曾经做了什么,一切悲剧都在没有任何预料的情况下从天而降,如此突然而毫无挽回的可能。同样的悲剧会不会再次降临到她身上呢?若桢把自己关在屋里,有气无力地想,一直想到身心俱疲。她突然间意识到她已经完全习惯了浩钧在身边的生活。习惯了每个清晨的问候。习惯了每次睡前的晚安。习惯了每回她做饭的时候他在倚在门框上,一本正经地讲些从编辑小王那里抄来的笑话,看着她忍不住笑,把身上弄得湿淋淋的。这一切她都已经熟悉了,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变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一旦浩钧骤然从她身边剥离开,仿佛把她囚禁在了一个没有光线,没有温暖的黑屋子里,让她难以继续坚忍。    
    分别的第一天,若桢做了份鸡蛋炒饭,一个人冷清地吃着。周围的一切——勺子,盘子,茶杯,餐桌——都是冷冰冰的,浩钧的气息还留在那里,而人已经离开了,远在数百里之外。若桢蓦地害怕起来。如果浩钧回不来怎么办,如果火车在半路出了事怎么办,如果他父亲不同意怎么办……一连串的想法冲击得若桢宛如风中之烛,任何一点多加的力量都会把这点子烛光吹得无影无踪,再也不会重新燃烧起来。若桢觉得脸颊上凉凉的,用手一摸,不知何时已是泪水涟涟。有时她仿佛听见了一个脚步声传过来,而且越来越近,忙凑到门后面,把耳朵贴上去去听。听着那脚步声由远而近,渐渐地又由近而远,都不是浩钧。以后的几天她更是难以下咽任何东西,一下班就瘫软在床上,不由自主地思念浩钧,一直把自己弄得哭出了声,又在无边无际的思念里沉沉睡去。    
    在浩钧离开的日子里,若桢迅速地消瘦了下去,仿佛一层层地剥着白菜叶,直到露出一个瘦骨嶙峋的菜心来,如此的鲜嫩,如此的易受伤害。每个熟悉她的人都不禁惊讶于她突如其来的憔悴。浑浑噩噩的日子持续了四天,明天就是周六。若桢斜靠在床头,看着窗口那片折射过来的阳光慢慢变得稀薄,慢慢从对面的山墙上消失不见了。若桢简直不知道太阳在明天是不是还会升起来,或许在她的世界里,早已是一片漆黑了。    
    她的太阳在哪里?    
    夜色渐渐深了。楼下开始喧闹起来。这里成片的简易楼房是本地的农民搭建的,招纳着漂泊在省城的游民。来这里租房的人鱼龙混杂,既有刚刚毕业两手空空的毕业生,也有来省城找工作的外地农民。一到这个时候,白天为生计奔忙的人们都会闲适下来,换上宽松的衣服在灰蒙蒙的楼群里闲逛,骂街,甚至打架。在这里没有学历高低之分,没有职业贵贱之别,在油腻腻的小桌子上头挨头吃面条的,可能一个是工地的搬运工,一个是公司的白领。若桢极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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