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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幸福的过山车-第4部分

小说: 幸福的过山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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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姐姐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把薛老师送回家,浩钧说:“姐,咱们走回去吧。”姐姐说:“好,坐公车还得两块钱,能省一点就省一点。”于是他们慢慢地在雪地上走,谁都没有再说话。走到一棵大树下的时候,姐姐突然哭起来:“姐是个打工妹,不认识上面的人,帮不了你什么,不然怎么会叫弟弟你这么作难?”    
    浩钧说:“姐,我不留在省城了,我回家乡去。”    
    姐姐直直地看着浩钧道:“浩钧,你要逼死姐吗?我打了十年的工,供养你上了四年的大学,你要把姐这唯一的精神支柱都敲碎吗?”    
    浩钧喃喃道:“是我不好,我不好。”    
    姐姐嗓音沙哑地说:“一顿饭要一千多块,我拿什么回家过年?家里那么多亲戚,哪一家没有几个小孩子,光压岁钱又要发出去多少?又到什么时候才能挣回来?真可笑,还都以为我在南方挣了大钱呢。”    
    浩钧说:“姐,你别回去了,要不把爸接来,在省城过年。”    
    姐姐摇头说:“傻弟弟,爸肯来省城吗?乡里人会怎么说?再说,住在哪里不要花钱——我还想去坟地里看看妈。”    
    浩钧再也忍不住了,抱住姐姐哭道:“姐,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本事啊,我算个什么东西啊?”    
    姐姐抱住浩钧,笑道:“傻弟弟,只要你好,姐受再大的难也是甜的。你想想,你要是在报社上班了,姐对乡里人说,我弟弟是省城报社的记者,在省城的大高楼里上班,坐的是省城的大公交车,那该多美!咱爸给报社投一辈子稿了,如今儿子去了报社,他心里能不高兴?就是咱妈……”


第一部分大学时代最后的一个除夕

    姐姐说到这里,忍不住又一次哭出了声。黑黑的树影下,两个哭泣的人紧紧抱在一起,压抑的哭声像是遥远穿过来的火车轰鸣,地面也跟着颤抖起来,仿佛人的脉搏。路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无不为之动容,为之叹息。    
    第二天姐姐就走了。姐姐说:“省城生活贵,在这里吃一顿在家里都吃一天了。”浩钧怎么也留不住,只得送她到了车站。姐姐走的时候还是一身旧衣服,说新衣服到了家乡再换上,火车上人挤人,害怕新衣服给弄坏了。到了入站口,姐姐就死活不让再送,说:“站台票要一块钱一张,何必呢?省一点是一点,一块钱够你买两个茶叶蛋了,你是大学生,用脑子用得厉害。”浩钧站在大门外,看着她背着大行李包,困难地挤在人群里排队,通过检查的时候还奋力地跟工作人员争辩,最后还是不得已把行李解开,一件一件让人翻检,都是些穿用的旧物杂什。姐姐无奈地回头,看着玻璃门外的浩钧苦笑。不知不觉之间浩钧已是泪流满面。他真想冲进去把姐姐的行李夺过来,送她上车。可姐姐不让,因为这要花掉一块钱。和昨天的盛宴相比,这一块钱算得了什么?可是就这一块钱,让浩钧心酸地看着姐姐艰难地走在大厅里,举目四望寡然无助,遭人白眼受人冷遇,而自己却不能上前帮忙。姐姐走到长长的电梯口,回头想在人群里寻找浩钧,却再也寻他不到了。    
    宿舍楼彻底地陷入寂静。浩钧在走廊里踱着步,逐个敲门,却没有任何的响应,大概都回家了吧。走廊里灯还亮着,昨天扔的垃圾还在楼梯口摆着,而扔垃圾的人却不知去向了。惠民上午找过他,问他大年夜在哪儿过。浩钧说不知道。惠民就说他那晚也是孤家寡人,不如去他租房的地方,好歹有个人做伴守岁。浩钧想问他为什么不去璇璇家,但看着惠民黑黑的眼圈,终究没有说出来。    
    惠民租的房子是一楼,和房东隔壁。浩钧一直等到五六点钟,才见他兴冲冲地跑回来,端着凉水大口喝着,抱歉说:“今晚我不回来了,对不住,你得一个人过年了。”    
    浩钧笑道:“去璇璇家?”    
    惠民红光满面说:“是啊,他爸爸叫我过去的。”    
    浩钧说:“恭喜恭喜啊,终于修成正果了。”    
    惠民笑道:“什么修成正果,女人嘛,就那么回事!你看若桢,前两天还要死要活地分手呢,现在不也是去孝桐家里了?”惠民这么说若桢,倒让浩钧觉得有一点反感,就说:“那你还不赶快去?让人家等着你多不好。”    
    惠民尴尬地笑着,说:“嗐,我这不是回来拿钱的吗?第一回在人家家里过年,不能空手去吧?”    
    浩钧恍然大悟说:“哦,你是不是钱不凑手?我这里还有二百多块,你先拿去用。”    
    惠民拍着浩钧的肩膀:“这——嗐,真是好兄弟,啥话都不说了。”他把钱揣到怀里,不停地摆弄着围巾,激动得坐立不安。浩钧有些好笑,就说:“快去吧,别让老丈人等急了。”    
    惠民呵呵笑着搓手说:“什么老丈人,早着呢,早着呢。”    
    夜半,浩钧听见了咚咚的门响,随后是房东不耐烦的声音。浩钧以为是惠民,就披衣出去,不料进来的却是若桢。浩钧怔怔地看着她。若桢头发凌乱,脸上冻得片片暗红。房东唠叨说:“早问过了,你不是说去男朋友家过年吗?也不看几点了,大年夜都不让人清净!”若桢没有说话,紧张地看了浩钧一眼。浩钧尴尬地冲她笑笑,关上了门,一颗心却狂跳不止。不久,有人敲门,低声说:“浩钧吗?我是裴若帧。”    
    浩钧战栗起来,跳到门后。    
    若桢急急地说:“不,你不必开门,我只想说一句话。”    
    “……”    
    “我今晚的事,麻烦你不要对别人说。”    
    浩钧一愣,随即释然道:“我自然是不会说的,你放心好了。”    
    若桢微弱的声音说:“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浩钧把耳朵贴在门缝上,感觉着她上楼时的脚步,那一步步沉重的脚步和叹息,仿佛都走进他的心里去了。    
    这是他在大学时代最后的一个除夕。    
    


第一部分她取之不尽的坚强和信仰

    不久就开学了。开学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浩钧在薛老师的关照下进了报社,做了一名实习编辑,每天来往于学校和报社之间,感觉忙碌而庆幸。姐姐来过一封信,要他在报社里照张照片给她寄去,浩钧真的请了同事给他照了张相片,用挂号信寄给了姐姐。浩钧觉得这封信像姐姐的圣经,里面有她取之不尽的坚强和信仰。    
    给浩钧照相的记者叫马向林,曾经到浩钧系里进修过,算是半个同窗了。向林今年已经36岁了,也是农村出来的,他人很热情,但一共只拍了三张照片。拍完之后,向林很认真地说:“好了,这次只能拍这么多,报社发的胶卷,不能用完,用完了就完不成任务了。”浩钧一下子觉得向林孩子般的可爱,根本不像是一个六岁孩子的父亲。    
    转眼到了四月底,已经是暮春时节。在这个春天里,他得到了给他快慰的工作,遇见了一个善良的同事,也慢慢淡忘了无疾而终的恋情。浩钧记得有人说完美的日子都过得很快,那么这个春天就一定是完美的,因为它像一片一夜之间变绿的柳叶,来不及去回忆这个变化的过程,只消享受那浓浓的春意就是了。    
    同学们的去向也渐渐明朗。省城的就业形势很不乐观,许多同学都选择了杀回老家去。毕业前的日子是伤感的,不少男生夜半时分背着成箱的啤酒翻过学校的围墙,回到宿舍畅饮达旦。校内草坪上经常有吉他声和女孩子的哭泣。而这一切又似乎是那么的短暂。一切都随着春天的结束而滋长起来,到了夏天到来的时候戛然而止,因为离校的日子已经到了。新生很快就要来了,他们被吐故纳新这条亘古不变的法则抛出了校园。    
    惠民工作的七厅八处在城东,而浩钧的报社在城南,两人只好分开单住。惠民还好,分了个单身宿舍。浩钧就得自己找房子,一直忙活了好几天才算把家安顿好。浩钧租的房子在一个都市村庄里,这地方前几年还是农村,因为省城版图的扩张成了市区的一部分。村子里有很多农民自己盖的楼房,距离单位不远,租金也便宜,浩钧就挑了一间朝阳的顶楼。房间的窗户上爬满了紫藤,叶片很旺,茎干泛着暗绿,仿佛少女腕上、颈上甚至脸颊上脉脉的血管。浩钧安顿好一切,悠然地看着这一片紫藤的时候,不可遏制地想起了若桢。    
    说来奇怪,浩钧以前想起她,好像是一枚图钉扎在心口,按不下去也拔不出来,就那么生生地钉在那里。现在想起来她,却是另外一种滋味,仿佛吹开袅袅在杯口的雾气,看见了杯子里一片片直立的苦丁茶,苦涩而不再拒绝,熟悉而不再伤感。若桢和孝桐最终没有好下去,两人分手的消息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似乎人们都从来没有看好这样的感情。若桢最后也留在了学校,做了一个其它系的行政人员。浩钧在毕业之后就再没有到学校去,也就再没有见过她。    
    离开了学校,和同学们的联系也少了。大概每个人都在艰难地适应着新的环境,眼前尚有那么多烦杂的问题在,谁都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怀旧。惠民倒是老样子,常给浩钧打电话,没完没了地侃单位里的事,每次结束语都是“嗐,管他呢,反正打单位的电话不掏钱”。一次浩钧在报社值夜班,接到了惠民的电话。惠民一开口就问:“浩钧,知道我在哪儿吗?”    
    浩钧说:“不知道啊,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惠民不无得意地:“在省委第一招待所啊!”浩钧没明白过来,哦了一声。惠民有些失望:“省委一招啊!你不知道?马上要开人大了,我正给省长起草工作报告呢!”    
    浩钧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替他高兴:“是吗?那是好事啊!你们厅就你一个人去吧?”    
    惠民说:“除了我,还有一个厅长,一个处里的老师。”    
    浩钧笑道:“好啊惠民,混得不错啊!同学们恐怕就你受重用了。”    
    惠民得意地笑,大概怕别人听到,笑得很压抑,传到浩钧耳朵里的时候都是急促的喘息,像是刚刚赶了远路的旅人。    
    夜已经深了。浩钧刚放下电话,向林背着相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急不可待地说:“还有版面吗?”    
    浩钧给他倒了杯水,说:“别着急,你抓到什么了?”    
    向林急切地说:“一起车祸,一死两伤,怎么样?”    
    浩钧看看表,离截稿时间不远了,就说:“赶紧打出来,我送上去看看!”


第一部分向林抓住了救命稻草

    向林立刻放下水杯,凑到电脑前。向林是个高度近视眼,几乎把眼睛贴在了电脑屏幕上,食指一个键一个键地敲,像是老农在一粒一粒地挑选种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稿子才刚起了个头,浩钧不由替他着急,就说:“马老师,你说,我来打,咱们争取时间好不好?”向林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连点头。两人共同斟酌着词句,也算是经过编辑的这一道程序了。一会儿稿件打完,向林签上自己的名字,浩钧拿了稿件小跑着送到总编室,刚好到截稿时间。浩钧刚出来,向林举着照片跑过来,急急地道:“能配上图片吗?”浩钧说:“恐怕没有版面了吧?”向林不死心,说:“你能不能去问问?”浩钧看着他,有些为难。向林潮红的脸颊苍白起来,失望地自言自语道:“唉,这个月的发稿量就差这么一点了,就差这么一点了,唉。”一边说,一边慢慢地走了。浩钧看着他的背影,后悔得要命。    
    好在第二天稿子见报了,而且版面位置还不错,也得了挺高的分数。向林非要请浩钧吃饭,浩钧怎么也推脱不掉。吃饭的时候,浩钧还喊他“马老师”,向林不同意,一定要浩钧喊他“向林”。浩钧不过20出头,比向林小了差不多20岁,一开始还叫不出口,次数多了才习惯。向林由衷地说:“我真羡慕你,正经八百的本科毕业生,学的又是这个专业,一到单位就受器重。你看看,和你同时来的,好多还不如你呢!”    
    浩钧知道一起到报社的有几个还在跑热线,是蛮辛苦的,不过奖金比他多很多。浩钧笑道:“都是在一个单位,没什么高低的。”    
    向林摇摇头:“不,你们本科毕业生的待遇和我们这些土八路就不一样。报社里好多我们这样部聘的记者,没有基本工资,没有福利,没有年终的奖金,全靠发稿量了。尤其是我,平时大家一样出去跑,我却抓不住点子,只有晚上趁人家都休息了我再跑,说不定还能撞上。你说,我们能跟你们比吗?”向林说着,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结束的时候,向林敬酒说:“以后我发稿就都找你了,咱们好好合作,多发几篇精品出来!”向林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天真的激动。浩钧无奈,只好把那杯酒喝了,直呛得连连咳嗽。    
    工作以后,父亲的来信反而少了。一天午休,浩钧往父亲学校打电话询问,父亲说浩钧刚上班,不能分他的心,现在找工作不易,先全力站稳了脚再说。父亲说完就要挂电话,浩钧说这是在单位,打的是公家的电话,不用慌。父亲却更着急,说公家的便宜占不得,被人看见了不好,不由分说把电话挂了。浩钧拿着话筒,无奈地微笑,不知不觉之间,泪水悄悄地渗透了出来。    
    透过窗户,外边是一颗蔚蓝色的太阳。    
    


第二部分体会到了无比玄妙的禅机

    过了不久,浩钧生了工作后的第一场病。其实那天不该他上班的,一个同事要他帮忙值班,他才刚睡下就又起来了。路上碰巧下了大雨,等他赶到报社已经是浑身湿透,坚持着值了一夜的班。结果第二天便发起了高烧。    
    医院里的人不多,看来现在不是得病的季节。同一个病房的都是老人和小孩,他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浩钧,仿佛这里并不欢迎年轻人。浩钧躺在病床上,看着一滴一滴的药水流入自己的血管,眼帘变得越来越沉重,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直到一个护士叫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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