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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世纪之坝-第18部分

小说: 世纪之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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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的荣幸!”

        屈指算来,武警水电部队进峡已4年多了。作为常务副指挥长,如今已60开外的廖多祚没有休假,更谈不上出去疗养了。唯一使他心安的是,宜昌有个家,周未可以回家去看看93岁的老母和体弱多病的老伴。

        今年5月,廖多祚再次向政委刘源请求退休,申请报告装在牛皮信封里。刘源看也不看就用钉书机钉住封口,以十分信赖的目光望着他笑,并将信封退给了他。

        他没说话。刘源提笔给他写了下列文字:

        “老牛明知夕阳晚,不用扬鞭自奋蹄。”

        他看着这些字,仍旧没说话,可眼眶潮湿了……

        循着将军的脚步,我兴奋地走近橄榄绿方阵,走近一、二总队指挥员和许许多多战士,以一颗真诚的心碰撞无数个军人的心,真真切切感受到肉体的非凡,缘自使命之崇高——

        张积仓上校的名字将与其他优秀三峡建设者一道,被业主镶嵌在大坝竣工纪念碑上。这位出生陕西的壮汉,自愿舍弃在厦门工作的丰厚待遇和舒适生活环境,请战三峡,承担起开路先锋的重任。进场初期,新开工,新进点,困难重重。作为一总队主管施工生产的前线指挥,安全帽和对讲机24小时与之相伴。一座座山头、一道道水沟,风里来雨里走,不是指挥修路、平场、排碴,便是与战士们一道研讨堆填弃碴去处和作业疑难。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张积仓的身影;哪道工序“卡壳”,哪里就少不了张积仓。在张积仓身上,似乎有一股永远使不完的劲儿,他以自已的言行,在坛子岭塑造了当代军人的良好形象。

        二总队指挥官王青屏上校,出身于水电世家,父亲毕生从事治淮工作。上大学时,他的第一志愿便属“水”。20多年来,其足迹可谓天南海北,从技术员、工程师、技术处长、总工程师,是水电施工部队里最乐意探索和解答难题的爆破钻灌专家。

        “不仅能吃苦耐劳,还要运用智慧从工程技术上突破”。王青屏把生产调度会搬到现场,言传身教,使年轻战士在实践中增长才干,大大提高了工效。为搞好爆破实验,他盯着布孔、钻眼、放炮,不放过任何细小的非安全环节,有时几天几夜不离开工地。良好的技术素养和身先士卒的口碑,使他继张积仓之后,荣获';95年度十大优秀三峡建设者称号。

        在永久船闸紧张施工的日日夜夜里,最应该赞颂的是勇猛顽强的战士。战士们把建功立业奉献三峡的青春誓言铭刻在坛子岭,而把个人的哀愁和痛苦深深地埋藏于心中——

        老兵张军,小孩已三岁了,若非妻子探亲,他不知道做爸爸到底是什么滋味;

        专业警士王观河,收到母亲病故的电报,只请假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朝着家乡的方向给母亲重重叩头;

        开挖突击队队长万建华,是开挖作业的一面旗帜,常常跟班作业连轴转。大开挖节骨眼上,父亲病危,连续三封电报催他回家,

        可他没有走,直到一期工程胜利完工,才匆匆连夜赶往江西老家与亲人作最后的诀别;

        重机队推土机手许国宝被誉为“三峡尖兵”,是部队挺进三峡的开路先锋。凭着娴熟的驾驶技术和勇敢无畏的精神,他无数次在紧急关头挺身而出,为部队排忧解难。可这位安徽籍汉子勇猛顽强的背后,驮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妻子及双方父母都体弱多病,为了补贴家庭,老许节衣缩食,甚至连洗澡都舍不得用肥皂。1993年夏,贫穷的家庭遭遇火灾,房子被烧光了,老许心里难过,在队里却吭也不吭一声,遇上战友有困难,他还热心解囊相助……1995年1月8日,一场机车失灵事故夺走了许国宝的生命,教导员打开他用包装箱钉成的木箱清理遗物,发现里边只有几件洗褪了颜色的军装。

        面对遗像,面对死者亲属,军营哀声一片……

        善后工作部队做得很细。临别时,首长问许国宝妻子还有什么困难,这位农家大嫂泪流满面却连连摇头:“老许他,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一直叮嘱我不要给组织添麻烦……”

        许国宝走了。许国宝的亲人也走了。

        军魂呢,军人家属的奉献精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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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脚踏三峡路,遥望两岸的山坡,紫棍林立,白幡点点,旌旗飘飘,心头不禁为之一震:哦,繁茂如聚宝盆般的柑桔园哪里去了?祖祖辈辈修养生息的梯田和房舍哪里去了?山岗边坡上,断壁残垣旁,聚集着男女老幼,正在虔诚地祭奠着世代相依的土地和默默躺下的祖先。

        这是移民的故乡啊!

        为修建三峡大坝而率先献出家园的峡江子孙,不约而同地从几十里、几百里外的新家赶回故乡,面对熟悉又陌生的土地,跪在祖先的坟头,说些啥呢?

        本该去工地采访的,我却鬼使神差般走近村舍的残垣,走近山坡……走进了祭奠者的心房,以一颗虔庄拜竭的心碰撞无数颗善良的心,用眸子聚焦,在心灵深处录下了一组永远的风景——

        一位手拄拐杖面向峡江屹立坟头的垂暮长者,在霏霏细雨里,长久地一动不动;

        一位白发老太太,执拗地双膝跪在早先的桔园里,双手颤抖着将泥土捧在手帕里,打算带向远方;

        一堵已坍塌的废墟旁,香火正旺,一家老少十余口跪着与故居诀别……

        ●他交出土地,也献出一片赤诚

        今天你到三峡坝区,定会惊讶地发现:遐尔闻名的中堡岛“不翼而飞”,诺大一片村舍和桔园永远地“消失”了,峡江古镇三斗坪象是被谁施了魔法,奇迹般移到下游黄陵庙了。

        “大坝建在宜昌县,全国人民作贡献;

        大坝建在三斗坪,坝区移民要先行。“

        这是宜昌县妇儒皆知的新民谣。三峡工程坝址在三斗坪,坝轴线横穿中堡岛,工程上马,移民首当其冲即是中堡村。无论如何,幸与不幸,中堡村村民的命运自五十年代开始,就与三峡工程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换句话说,只要中国选择了三峡,也就注定了中堡村人迁徙的命运。

        1992年冬,伴随着三峡前期准备工程的开山炮声,围绕着坝区红线范围18。706平方公里内的征地移民工作,随即拉开了序幕。

        三斗坪,一下子成了国内外新闻传媒关注的焦点。

        前些年,日本政府三峡工程考察团团长腾原一郎曾对水电部部长钱正英说过:“三峡工程百分之八十的问题在于移民”。

        这是因为:按照“一级开发,一次建成,分期蓄水,连续移民”的“175方案”,三峡库区淹没涉及湖北、四川两省19个县(市),140个集镇,4500个村民小组,最终须安置移民的总数将达到113。18万人。如此庞大的区域性移民工程,涉及移民人数如此之多,与工程本身一样堪称另一项世界之最。

        困难是明摆着的,谁不正视困难,就会在困难面前退却。三峡工程序幕已经拉开,开工没有回头箭,共产党领导的中国人民,在审视三峡的时候,既看到了困难,更看到了希望。

        三峡:困难与希望同在!

        坝区移民,涉及秭归县的茅坪镇,宜昌县的三斗坪、太平溪和乐天溪4个乡镇20个村,共计14584人。号称“坝首第一村”的中堡村有14个组,3300多人。三峡一期工程就要动迁3078人,征用土地4000多亩。

        一时间,中堡村的“一把手”鲁友华成了最忙最累最不讨人“喜欢”的角色。最忙最累,他觉得无所谓,自己是共产党员,平生夙愿即是早日建成三峡大坝,为三峡工程奔忙劳累,值得。说最不讨人“喜欢”,也容易理解:乡亲们舍不得离开世代居住的故土,舍不得交出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柑桔园,心急上火时,谁不发几句牢骚甚至骂娘?

        从征地移民工作开始,鲁友华便没有了星期天和节假日。为了做好移民思想工作,他带领村干部走东家窜西家,把党的政策暖在乡亲们的心窝。一年间,鲁友华丈量3100亩七零八碎的耕地,拉断了两根皮尺;12000多次小数点精确到三位数的数据计算,他带领的一帮小伙子都累扒下了;50多次群众大会、代表会、座谈会,记录着中堡村人的喜怒哀乐,亦展示着鲁友华的胸襟情怀。

        1993年11月,鲁友华向业主交地2000亩。刚松口气,就又被施工单位请进现场,要求他近期再交1100亩,用于中堡岛围堰构筑。会议从上午九点开到中午一点,众目睽睽,期盼他签字画押。

        此时此刻,鲁友华着实为难:签字,即意味着永远地失却,意味着一连串的责难;不签字,围堰修不成,工期耽搁将是一年,家园失却事小,国家损失事大。

        两难之间,鲁友华一咬牙,毅然在征地合同上签了字,泪水也禁不住洒落在合同书上……

        ●自毁家园,峡江涌动移民潮

        听惯了峡江涛声,走惯了峡江山路,这一说走就真走了么?哦,搬家的车队来了,一张张笑脸也凑拢来了;

        住惯了老宅瓦屋,摸惯了锅台炉灶,这一说拆就真的片瓦不留么?哦,帮忙的乡亲来了,梯子已架在墙上。

        面对坛坛罐罐,面对家俱木料,面对似笑非笑的乡亲,祖宗六辈依着中堡岛生存的“李家伞铺”后人李金云,如今是第二回搬家了。七十年代修葛洲坝,他家搬到了现在的廖家山;如今建三峡大坝,他又得搬家。其实,这个家已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钱的东西是他终日侍弄着的700多珠柑桔树,前些天,他眼睁睁地看着几台推土机把它给毁了。当时,他多想冲上前去拦住推土机啊……一棵树倒下,心就象谁在用刀子戳;一排树倒下,他的心碎了,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哦,明天!“明天就得走,一旦离开这儿,将来死哒,再回这儿捡不到脚板印了”。

        明天的确是个非同寻常的日子!

        长江南岸的三斗坪镇,为了明天专门调动了68辆大卡车,帮助东岳庙、中堡村、新生村、高家溪4个村移民拆房;

        江北太平溪镇苏家坳至覃家沱临时公路上,140辆大卡车排成长龙。为了明天,苏家坳、覃家沱两村移民正在突击拆房、装车……入夜,两村恰巧停电,移民们燃起火把、蜡烛,打开了手电筒,也在心灵深处点燃了渴望……

        建水库修大坝,就移民而言,绝大部份皆是非自愿性的。从甲地到乙地,完成搬迁工作是并不困难的。但人呢,人怎么办?从甲地到乙地,除了生存环境的改变,人的精神面貌、生活习惯、思维方式、价值观念……都会随之改变。

        三峡工程上马,苏家坳、覃家沱村民别无选择。牺牲自家利益,以国家大局为重,朴实勤劳的峡江人并无多话可说。只是作为当事者,眼睁睁望着、甚至必须亲手毁掉祖祖辈辈留下的基业,眼睁睁地看着自已的家、自已的耕地和桔园被推土机挖掘机毁于一旦,内心总是痛苦的。这种内心的伤痕,很难一阵子痊合,有的人也许一辈子都会感觉到隐痛。

        夜深了,苏家坳灯火一片,覃家沱灯火一片,峡江两岸灯火一片。哦,房子拆了,家俱搬了,屋空了,怎么心也空了呢?四世同堂的陈老汉,已81岁高龄,柱着拐杖独自在房前屋后转悠。儿子、孙子、重孙都在忙着装车,儿媳、孙女们举着火把跑进跑出,只有他是个闲人。他这儿摸摸,那儿摸摸,不说话也不肯坐下……

        夜很深很深了,覃家沱一家房舍依旧亮着蜡烛,主人们聚在一起虔诚地做着最后一件事:把青青红红的许多小灯笼,挂在院内郁郁葱葱的柑桔树上……

        1993年9月8日的黎明,终于在移民们难捱的等待中珊珊来临。不知是谁家率先点起了香火燃起了告别家园的鞭炮,引来了坝区长久的喧闹。

        这一天,253户移民分乘240辆大卡车,从坝区浩浩荡荡启程向东,走向新生活!

        这一天,844位移民噙着热泪离别故土,以舍小家为国家的感人行动,拉开了三峡百万大移民的序幕!

        这一天,宜昌县城晓溪塔镇热闹非凡:中国三峡总公司副总经理贺恭、宜昌市委书记艾光忠、市长罗清泉率领数千名群众,迎候坝区首批集体大搬迁的844位移民的到来。当庞大的移民车队缓缓驶入目的地,整个县城顿时沸腾起来:

        同样的鞭炮声,移民们觉得,县城的鞭炮声声锐耳;

        同样的话语,移民们感到,县城里的话语滚烫暖人;

        同样的手势,移民们觉察,县城里的手势凝聚着力量;

        同样的表情,移民们体验,县城里兖满着友善和真诚……

        ●党员是旗,民心是碑

        按照施工进度要求,三峡工程94年将是土石方开挖高峰年。坝区左岸临时船闸及升船机、1~6号厂坝段、永久船闸三大标段能否顺利开挖,取决于太平溪镇的移民征地进度。

        实际情况是:地,8330亩,93年底已一次性交清。移民,截止94年6月底,仍有236户3615人尚未搬迁。

        鉴于此,国务院三建委副主任郭树言于6月底专程到坝区现场办公,明确下达任务:236户移民务必于7月中旬全部搬迁!

        令出如山,时间紧迫。宜昌县党政领导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决定调集全县力量,对太平溪镇进行突击性搬迁。7月12日晚,县长陈华远部署停当旋即下令:目标——片瓦不留!突击搬迁按前方和后方两大专班昼夜运转,前方负责动员、拆迁;后方负责车辆调拨、移民安置。

        7月13日零点,陈华远和副县长卢祥森怀着“不完成任务死不收兵”的信念,带领工作人员风尘仆仆赶赴坝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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