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92-再说长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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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令世界震惊的不只是荫余堂。2000年,徽州古村落又带给世界一个震惊,那就是,黟县境内的西递与宏村成为世界文化遗产。
已有800多年历史的宏村是徽州汪氏子孙聚居的地方。据说,为了家族人丁兴旺、富庶平安,汪氏先祖特地请来风水先生精心规划,这村里村外的池塘、水圳,是花了10年时间建成的。从村头引进来的溪水,沿着400多米长的水圳流进了村中每一户人家。这张密布全村的水网,方便了人们的生产、生活,宏村也因这美丽的景致被世人誉为“中国画里的乡村”。
“要了解中国古代宫殿建筑,去故宫;要了解中国古代民间建筑,到西递。”这是一位著名学者在西递留下的感言。
西递距离宏村20千米远,建村的历史比宏村还要早100多年,至今,村里仍有保存完好的明清时期古民居120多座。
古建筑要保护,传统手艺更应该传承。休宁县有一所木工学校,学生都是徽州古村落里出来的农家子弟,老师就是精于木雕的工艺师,像曹簧生。
曹簧生的爱好,也深深影响着家人,他的儿子也开始学习雕刻。曹簧生说,他的手艺不仅要传给儿子,还应该传授给更多的人,因为,古徽州的精彩应该在这些后来者的手中延续。
在现代时尚中留守住传统,这一问题正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关注。今天的徽州人也在努力找回曾经失落的东西。几年前,曹簧生不仅安家呈坎村,还在这里成立了徽派雕刻研究所。他认定,这是一个总能让他找到感觉的地方,而这种感觉就是呈坎村古朴犹存的沧桑感。
经历了1800年的岁月变迁,村里有些老房子已经破旧不堪。呈坎人明白,祖先留下的家园是不能随意改变的。所以,对老房子的修缮采用了“修旧如旧”的方式,大到房屋构架,小到一面墙壁,无一例外地照老规矩来。呈坎人说,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古村落保持原有的风貌。
徽州境内大大小小的村落有5000多个,老房子更是多得不计其数。不幸的是有些老房子已经倒塌,有些被拆得七零八落。
57岁的徐普来是歙县的知名人物,所以知名,是因为歙县县城里有几个大的建筑工程,都是由他主持修建的。
搞建筑出身的徐普来是浙江人,9岁时,随父母来到徽州。不是徽州人的他,却对徽派建筑情有独钟。闲暇时,徐普来游走于乡间村落,眼见到满目疮痍的老房子,总会让他扼腕顿足,心痛不已。在他看来,徽派建筑里浓缩了太多的历史与文化,然而,这一切正被时间慢慢地磨蚀掉。
徐普来(徽州文化开发中心顾问):看过以后实在是非常难受,用毕生精力能够抢救一栋是一栋,能够做一点是一点,我想做总比不做好。
有时候,说服别人要比花钱难办得多。
十多年来的寻寻觅觅,徐普来却乐此不疲,他说,在这些看似破旧的物件中,蕴藏了深厚的传统文化,留住它们,是为后人留住先辈的精神财富。
修复工程在歙县县城中心的一块空地上开始了。就像当年拆迁荫余堂一样,这些老房子也是被工匠师小心翼翼地拆下后、再依照原样重新组装起来。徐普来坚持一切都要照老规矩办,包括每道工序都必须采用传统工艺。
这一天是上大梁的日子,按照当地习俗,要举行隆重的上梁仪式。
这个占地2万平方米的建筑群,由40多座古建筑组成,2007年建成后,将成为徽派建筑博物馆。透过它们,可以看到当年徽商是如何凭借着巨大的财力,用最为精美的方式,向世人展示徽州文化的惊人魅力。
“欲识金银气,须从黄白游。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这是明代戏剧家汤显祖的诗句,诗中的黄白,指的是黄山与齐云山。 至于“无梦到徽州”,不管后人有多少种解释,徽州的小小庭院,正是人们梦开始的地方。
《再说长江》 第三部分第二十四集 黄山无形(1)
古时的黄山并不像今天这样奇幻美丽,大自然用风、雨、雪、霜、流水等自然的力量将坚硬的花岗岩琢磨出今天的模样。
黄山,西坡古道。
宽不到2米、长有20千米的一条古道,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山谷间延绵了600多年。
如今古稀之年的王振东第一次来到这里;是在50多年前。当年,他沿着小路爬到了山顶。于是,他发现,山的一边是长江,另一边就是黄山。
在古代,人们很难从陆路进入黄山,有人便在离长江最近的地方修了这条小路。或许这就是古人进入黄山的一条捷径。
游黄山,常常就是从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登山道开始的。
1979年7月,邓小平登上黄山。他和普通人一样,感受着黄山的壮美。但他对黄山、对中国的巨大影响,不久便慢慢显示出来。
就在这一年,中国面临一次历史性的转折。那个年代,人们刚刚敞开了封闭已久的心灵,能够到向往已久的黄山旅游,那份激动与喜悦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也记录在20年前《话说长江》的影像中。
在这之前,黄山一年的游客量只有4000多人,而今,每年到黄山观光的游客已突破了百万人次,黄山从此成为中国最著名的旅游胜地。
中国的名山自汉武帝时起就有了五岳之说,那时的黄山还不在五岳之列,直到五岳名扬天下的1000多年以后,黄山才逐渐走入人们的视野。
在世人眼中,黄山既有泰山之雄伟、衡山之烟云,又有匡庐之飞瀑、雁荡之巧石……可以这样说:黄山无形,正在于它将天下名山之胜景都集于一身了。
天人合一,在这里是山人合一。连这个瀑布也在山上画了个人字形。不过,要想登上人字形瀑布间的这条山道,攀援者只能手脚并用地爬到山顶。这“人上人”也是不好当的呀。很难想象,当年60多岁的普门是如何在这光滑陡峭的崖壁之上凿出了这条险峻的天梯的。
普门是明朝的一个和尚,他弘扬佛法,修建庙宇,开凿道路,后人尊他为黄山的“开山大师”。
在这之后,黄山的登山道越修越多,也就渐渐没有了当年“飞鸟难落脚,猿猴愁攀登”的险境了。
黄山为世人熟知,或许就是从它的得名开始。黄山最早被当地人称为黟山,据说,唐代有一本书叫《周书异记》,书中记述了轩辕黄帝在江南的黟山采药炼丹、后得道成仙的传说。唐玄宗李隆基深感黟山神奇,于是,就在公元747年改“黟山”为“黄山”,取意“黄帝之山”。
今天人们看到的黄山,仅仅是黄山山脉的一小部分。
位于安徽省南部的黄山山脉,南北长40多千米,东西宽约30千米。它东接天目山,西南至江西境内,北与九华山相连接,南至屯溪盆地,面积有1200平方千米,而黄山风景区的面积仅仅为154平方千米,是号称“五百里黄山”的精华部分。
没有到过黄山的人很难想象,为拍一张纪念照人们竟然排起了长队。玉屏峰东侧文殊洞之上的这棵千年古松就是久负盛名的迎客松。20世纪50年代末,迎客松的铁画悬挂在人民大会堂的安徽厅,此后,迎客松便成为黄山的象征。
早在宋代,就有了关于黄山松树的记载。直到1936年,植物学家夏纬英为它定名为“黄山松”,这一特有树种才有了这样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名字。
黄山松大都生长在800米以上的峰石之上,表面看似缺水少肥的花岗岩体,实际上富含着植物不可缺少的营养成分。高山之巅,绝壁之上,黄山松各自在不同高度的岩缝中寻找着适合自己生存的空间。艰难的生存环境,令黄山松的生长速度异常缓慢。求生的力量让它的根系从更大的范围内吸收着养分,有些古松的根部常常比树干长几倍,甚至几十倍,黄山松也因此得以绝处逢生。
74岁的王振东在黄山工作生活了40多年,足迹遍及黄山的各个角落。虽然有幸领略到黄山种种难得一见的自然奇观,但与林业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他,却始终对黄山松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每天,王振东还是照常上山来看看他熟识的这些松树。
像呵护孩子和老人一样,一天24小时守护着一棵古松,这在游客看来是个奇闻。
为树龄超过1300多岁、高达10米的迎客松设置专门守护是从20多年前的一场暴风雪后开始的,迎客松的一根侧枝在那场风雪后支上了支架。面对多变的气候,工作人员每天随时都要对迎客松周围的环境进行监测,哪怕是一点儿细微的变化,都要详细地记录下来。
“昨夜,风力5~6级,观察两次长势良好。清晨大雾,露水较重。上午游客很多。”像这样的日记,一代代守松人已经记下了6000多篇。
在黄山北海景区的散花坞里,突起的石柱上有一棵花一样的古松,人们把它称作 “梦笔生花”。当年,《话说长江》拍摄到了这个著名景观的珍贵镜头。几个月后,梦笔松便因衰老枯死了。
为了保留这个景观,黄山园林部门依照梦笔松的模样仿制了一棵假松。尽管仿真树可以乱真,但却得不到人们的认可。
3年前,园林部门决定在原址移植一棵活松。2003年7月,27位植物专家用了8个小时,终于将一棵与梦笔松十分相像的松树成功地移植到40米高的岩石柱上。就像守松人守护着迎客松一样,移植的梦笔松也有了专门人员细心呵护。有人说,梦笔生花的复生是世人的一次顿悟,因为,无论是梦笔生花,还是巍巍黄山,它们美的价值正在于这种与生俱来的自然之美。
山巅之上奇松总是独自挺立,而在海拔较低的山坳间,却常常看到大片林海。黄山雨水丰沛,地面的枯枝落叶像海绵一样,吸收水分后渗入地下,丰富的地下水给植物提供了充足的水分,而植物的根系与茎叶又会不停地蒸发水分到空气中,这些,都为云海的形成提供了条件。
风吹草动,山雨欲来。黄山自然景致的变化,往往就是从这刮起的山风开始的。山下风起,山上云涌,“风起云涌”这个词说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吧。
黄山层峦叠嶂,沟壑纵横,一山之上拥有从亚热带到寒温带几个不同的气候带,极易造成云雾的形成。
与其他山岳的云海相比,黄山一年中竟有250多天都处在云蒸霞蔚之中。也有人说,其实,云海来自林海。黄山山高谷深,林木繁茂,雨后常见缕缕轻雾自山谷升起,汇聚成云。随风飘移的云雾时而盘旋上升,时而回转下坠,这黄山的云海奇观,使黄山有形又无形。
这是张脉贤第58次登上黄山。在黄山工作的十几年间,张脉贤早已记不清他曾陪同多少客人游历过黄山了。不过,16年前的一次经历却让他刻骨铭心。
《再说长江》 第三部分第二十四集 黄山无形(2)
1990年5月的一个下午,一位远道而来的瑞士人在黄山这处最大的摩崖石刻前伫足沉思了15分钟,这个人就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特派专家吉姆·桑塞尔博士。
此时,黄山正在申报世界自然遗产,而当晚桑塞尔的一个建议,却让黄山人大吃一惊,桑塞尔说:“黄山不仅要申报世界自然遗产,也应该申报文化遗产”。
时任黄山市副市长的张脉贤,全程陪同桑塞尔博士在黄山的考察。在他的记忆中,与桑塞尔3天的游走是一次紧张而愉快的经历,他也总是对游客谈起那段往事。在桑塞尔看来,黄山远比他早先在照片上看到的要精彩得多。
张脉贤(原黄山市副市长):他认为,在加入世界遗产这个问题上是不存在问题的,他说:“当年,我以为你们这个照片是在暗房里做出来的,文字是你们写出来的,我一到之后,发现你们的照片不是暗房做出来的。你们的照片不能表达黄山的美,我来给你们抓拍几张照片”。他自己趴下去到这里,你们看就在这里,趴在这个地下,就趴在地下照,把镜头举到外头,他个子高,举在外头照,照的什么呢?就是飞来石,在这里看到石块很有意思,他说这里太美了,我要帮你们补充点镜头。
面对美景,走遍世界名山大川的桑塞尔慨叹道:“在我看过的山中,黄山是最特殊的、最绝妙的。”就在桑塞尔离开黄山的几个月后,黄山终于成为第14届世界遗产大会上惟一一个获得批准通过的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遗产。这一天是1990年12月7日。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这是唐代诗人李白游历皖南写下的诗句。
一天早晨,李白来到了黄山。相传诗人在此醉酒,曾绕石三呼。可以想象,面对黄山美景,诗人即使不醉,也会绕石三呼的。
在李白游历黄山的900年后,因不满时世而遁入空门的渐江也来到了黄山。这位擅画山水的大画家,第一次以黄山为范本,写真山水。对渐江来说,黄山是他心灵的归宿,仿佛只有身处黄山的松涛云海之中,他才能获得心灵的大自在,才会适然忘情,恣意命笔。
“黄山是我师,黄山是我友”。这是清代画家石涛在多次登临黄山、描摹黄山后发出的慨叹。其实,大凡在中国画领域有所成就的艺术家,无不想一登黄山;将黄山收入画中。刘海粟先生就曾经十登黄山汲取艺术灵感。因此,黄山不仅成就了中国一代山水画家,也成就了一个以它的名字命名的“黄山画派”。
“海到尽头天是岸,山登绝顶我为峰”,观赏云海,这样的感慨会油然而生。
每当奇景出现,花甲之年的的朱峰总要难以克制地激动一番。
36年前,朱峰到了黄山。他清楚地记得,呈现在他眼前的黄山,就像一幅天然的山水画。从那个时候起,原本画油画的朱峰开始专攻山水画。他常常置身于山水之中静观沉思,用心去感受黄山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