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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5771-21世纪 鲁迅和我们(连载版)-第9部分

小说: 5771-21世纪 鲁迅和我们(连载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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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学习外来的新思想,但当判断中国的现实的时候,他却显然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无论怎样炫目的流行思想都难以长久地蒙蔽他,当别人纷纷陷入错觉的时候,他却总是能迅速地拨开迷雾,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想,这就是鲁迅对于今日社会的重大的价值所在了。他当然是出色的作家,有伟大的人格,但对今天的中国人来说,他恐怕更是一个眼光独特、能够洞悉社会和人生真相的批判者。我们的社会正愈益深刻地陷入“全球化”的旋涡,那种不问青红皂白、一概以“现代化”的视角来理解世事的冲动,正发作得非常猛烈。越是懂得这冲动的浩大来历,我就越觉得,那种鲁迅式的特立独行的眼光、智慧和洞察力,可能正是今天的中国社会所特别需要的品质吧。因此,我也更愿意相信,鲁迅所以能获得今天的年轻人的关注,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他激发起了人们洞察世事、把握真实的充沛的灵感。    
    2000年6月28日?上海


《鲁迅和我们》 第二部分鲁迅在二十一世纪(1)

    鲁迅在二十一世纪    
    ●王得后    
    这是一个问题,而且是一个难题。    
    说是问题,显而易见。因为这是对未来一百年的猜测。虽然现在有一门新兴的未来学,虽然鲁迅在六十多年前就说过:“以过去和现在的铁铸一般的事实来测将来,洞若观火!”毕竟归根结蒂是一种预测,预测是要由未来的事实来验证的。未来学刚才萌芽,远未成熟;鲁迅也有失算:他何曾料到苏联将会解体;“一个簇新的,真正空前的社会制度从地狱底里涌现而出,几万万的群众自己做了支配自己命运的人”——他在《林克多〈苏联闻见录〉序》里如是说的话,也还是一个泡影。何况我来猜测鲁迅在未来百年的命运呢?不过,我还是可以猜一猜的,因为我不相信一位资深学者在上一个千年的80年代末发表的“21世纪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世纪”的预言,哪怕“国学悄然在燕园兴起”,哪怕辜鸿铭老先生被誉为“中国文化的精神”的化身,我还是不信。我相信鲁迅。这是我可以猜测的起点。    
    自然,这很难。一难在我们中国的事情总是云谲波诡,几乎适用“测不准定律”。鲁迅出生前的事固无论,鲁迅出生以后所经历的大事,同光新政(洋务运动),戊戌变法,义和团运动,辛亥革命,二次革命,袁世凯称帝,张勋复辟,北伐战争,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九一八,红军长征,“诸法因缘生,缘谢法还灭,吾师大沙门,常作如是说。”起佛于地下,他怎样理清这些“缘起”呢?鲁迅逝世前二日最后作的一篇未完稿《因太炎先生而想起的二三事》,写道:“我的爱护中华民国,焦唇敝舌,恐其衰微……”,而今又如何!    
    二难在“说难”。韩非先生说得好:“凡说之难,非吾知之有以说之之难也,又非吾辩之能明吾意之难也,又非吾敢横失而能尽之难也”;而我的智、的才、的辩决不及韩先生的万分之一,我的“说难”就不可言喻了。    
    然而,预测也就是一种希望,这是极诱惑人的,极能激发人们跃跃欲试的幻想,尤其是明明知道自己看不见,就像鲁迅那年写给曹白的话:“人生现在实在苦痛,但我们总要战取光明,即使自己遇不到,也可以留给后来的。”于是我想,既有朋友来邀约,我也来姑且试一试吧。


《鲁迅和我们》 第二部分鲁迅在二十一世纪(2)

    一    
    一个思想家的生命,在他的思想,以及作为巨大辅助力量的他的人格精神。而他的生命力则与他的思想和民众的关系成正比。    
    孔子及其儒家思想,历两千多年风风雨雨,甚至狂风暴雨的冲刷,迄今腐而不败,原因在哪里?原因在于他虽然是为权势者设计的治国方略,却与大多数民众相关,并且能够吸引他们的支持。孔子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以及对妇女的蔑视,后来概括为“亲亲也,尊尊也,长长也,男女有别”的四大原则和“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三大纲领,这是“不得与民变革者也”的,也就是不可动摇的根本。“男女有别”首先就赢得了人口一半的男性的拥护。“父为子纲”又使男性成为主宰家庭的霸权。“君为臣纲”是最简单最便于统治的主义;这对于民众,一来民心思治,“宁为太平犬,不作乱离人”。老百姓不到活不下去是不铤而走险揭竿而起的;期望世道清明,盼有清官,盼望明君,这在古代的社会和文化背景下,是普遍的社会心理。二来,孔子不是“吾从周”么,而“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在独占的军事暴力控制之下,无论多么“仁义之师”,都是血腥镇压民众的权力。以力服人,虽非心服,不得不服。    
    老子何尝没有精明而深刻的思想,但他的根本在清静不争,无为而无不为。在民众不能不谋生谋食,充满“争”的社会,人们想照着做也做不到的。他没有民众基础。至于统治者也是在非常时期,不得不施行“与民生息”的政策才想起他老人家的话罢了。    
    庄子的根本在以生命为本位,是顺乎自然,“完身养生”的“为生命而生命”。假如人不必劳作而有饭吃,在没有声光化电的古代,也许有人乐意跟随庄周先生去作“逍遥游”;但多数人,尤其是充满青春活力的青年,恐也未必;何况即使吃饭不要钱,也以有人劳作为前提。    
    佛教作为外来思想传入中国,而且中国化了,其根本在说世间的苦,苦的原因,苦的消灭和灭苦的方法。人生就是苦,这是人间真实,很得人心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要出世,做和尚,做尼姑,实行的人就少了。    
    要之,思想是为人而存在的,人不会为思想而存在。鲁迅思想在21世纪的命运,关键也还在他是不是为民众为人所需要的。    
    鲁迅思想的根本是什么?在哪里?1981年为纪念鲁迅诞生一百周年,我在《致力于改造中国人及其社会的伟大思想家》一文中,提出是“立人”,在“立人”。当时也曾想即以鲁迅的“立人”思想为题,简单明了,还是放弃了。因为我估计会遭到批判。事实也正是这样。直到1991年纪念鲁迅诞生一百一十周年的时候,还有我尊敬的学术前辈为文予以鞭挞。其实,那时我不过罗列文证证明“‘立人’是鲁迅思想的出发点和归宿”,幼稚得很,简单得很。是的,我当然知道并且铭记着鲁迅的话:“你们的嘴里既然并无毒牙,何以偏要在额上贴起‘蝮蛇’两个大字,引乞丐来打杀?……”现在是当年摇头的人也对记者发表这样的谈话了。    
    


《鲁迅和我们》 第二部分鲁迅在二十一世纪(3)

    “立人”是鲁迅一生要做和在做的大题目,他的纲要即“我们目下的当务之急,是: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苟有阻碍这前途者,无论是古是今,是人是鬼,是《三坟》《五典》,百宋千元,天球河图,金人玉佛,祖传丸散,秘制膏丹,全都踏倒他。”半个月后,1925年5月8日鲁迅在《北京通信》中作了一个补充和一个说明。    
    补充说:“我之所谓生存,并不是苟活;所谓温饱,并不是奢侈;所谓发展,也不是放纵。”    
    说明是:“我自己,是什么也不怕的,生命是我自己的东西,所以我不妨大步走去,向着我自以为可以走去的路;即使前面是深渊,荆棘,狭谷,火坑,都由我自己负责。然而向青年说话可就难了,如果盲人瞎马,引入危途,我就该得谋杀许多人命的罪孽。……但倘若一定要问我青年应当向怎样的目标,那么,我只可以说出我为别人设计的话,就是: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有敢来阻碍这三事者,无论是谁,我们都反抗他,扑灭他!”这是鲁迅“为别人设计的话”,为什么这样说呢?    
    至于补充,不仅避免了“误解”,实在因表达的精确而呈现出“理想的人性”的光辉;也使达到这一境界,必须经过“人性”的磨炼。“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虽大智慧者如诸葛孔明也难免,而“奢侈”与“放纵”,“便只是纯粹兽性方面的欲望的满足——威福,子女,玉帛,——罢了。”鲁迅后来又说:“人固然应该生存,但为的是进化;也不妨受苦,但为的是解除将来的一切苦;更应该战斗,但为的是改革。”试将儒家、庄子、道家和佛家关于人的生存,人间苦以及解脱这苦的学说拿来比较考量,鲁迅这思想是不是更贴近民众,更切合实际,更富有人性,并鼓舞着人们为“改良这人生”而奋斗呢?    
    我曾经长久百思不得其解:鲁迅为什么把“生存”单独提出来,并放在“温饱”前面?人不是必须不饥不寒才得生存吗?饥寒交迫,冻死饿死,还有什么生存!后来我才觉悟,从古至今,人在温饱之前,首先有一个生存问题。“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老子》这第五章的话,鲁迅也曾写赠景宋。草菅人命的权势与恶势力多么强大,多么普遍;草菅人命的事又是多么层出不穷,多么罄竹难书。单是我们传统思想中重男轻女的观念,古时溺杀女婴且不说,时至今日还使人利用高科技手段辨认胎儿性别,如果是女的就毫不留情地“做”掉。女性胎儿何辜,连母亲的一口奶还没有吃,就被扼杀了生存的权利了。    
    人是生物,是进化出高度智能的生物。所以人的生存,有温饱所需的物质的一面,又有自身精神生活的一面,而人的精神或智能既具理性又具情感。人这种生物以个体生命为单元,又进化出群居的天性,必得群居才能生存,而群居形成的社会性与社会状态,使人际关系出现复杂的层次与复杂的方面,族群,机构,制度,规则,礼仪,习俗等等及其相关的思想,观念,观点,个人性和群体性的心理情愫;而这一切又都在进化的长河中变动不居,从而又出现变与不变,可变与不可变,怎样变,为什么变,变的计划与实际,变的目标与风险等等一系列问题。而这一切既从人的生存中产生,又制约着人的生存。    
    鲁迅自觉到他生活在一个“大时代,动摇的时代,转换的时代”,“但这所谓大,并不一定指可以由此得生,而也可以由此得死”。鲁迅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社会人生背景上,以每个人的“生命第一”为出发点,通过“人各有己,而群之大觉近矣”的过程,达到群体的——民众的“生”来展开他关于生与死的思想。


《鲁迅和我们》 第二部分关于自杀

    1。关于自杀    
    自杀,也是“古已有之,于今为烈”的。鲁迅曾探索或一种心理状态,发为“小杂感”:“要自杀的人,也会怕大海的汪洋,怕夏天死尸的易烬。/但遇到澄静的清池,凉爽的秋夜,他往往也自杀了。”    
    范爱农溺水死亡,鲁迅怀疑他系自杀。十五年后作文纪念他仍说“我至今不明白他究竟是失足还是自杀”。当时的哀诗有“故人云散尽,我亦等轻尘”的沉痛词句。    
    鲁迅在北京西三条居住时,老虎尾巴藏了一把刀,于是而有传闻,并引起许广平的耽心与提问:“褥子下明晃晃的钢刀,用以克敌防身是妙的,倘用以……似乎……小鬼不乐闻了!”鲁迅随即答复说:“短刀我的确有,但这不过为夜间防贼之用,而偶见者少见多怪,遂有‘流言’,皆不足信也。”    
    鲁迅为两位女性的自杀撰文分析原因,揭露社会与传统文化对于女性的压迫,抨击舆论的错误导向。一则说:“至于阮玲玉的自杀,我并不想为她辩护。我是不赞成自杀,自己也不豫备自杀的。但我的不豫备自杀,不是不屑,却因为不能。凡有谁自杀了,现在是总要受一通强毅的评论家的呵斥,阮玲玉当然也不例外。然而我想,自杀其实是不很容易,决没有我们不豫备自杀的人们所渺视的那么轻而易举的。倘有谁以为容易么,那么,你倒试试看!”这是一种深刻的同情的理解,一种人性的关怀。一则说:“责别人的自杀者,一面责人,一面正也应该向驱人于自杀之途的环境挑战,进攻。倘使对于黑暗的主力,不置一辞,不发一矢,而但向‘弱者’唠叨不已,则纵使他如何义形于色,我也不能不说,——我真也忍不住了——他其实乃是杀人者的帮凶而已。”(黑点原有,系发表时被删去的标记,鲁迅收集时所恢复的原文。)    
    今年春天《中国青年报》报道,自杀是当前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十五岁的少年已进入自杀高峰人群。上星期《中国青年报》报道一位十三岁小学生用跳绳上吊殒命。而我们的心理学家却发表谈话,指责为自杀者心理有病。还有不到半年的时候就进入21世纪了,即此一端,也可见鲁迅在未来的生命力。


《鲁迅和我们》 第二部分关于牺牲

    2。关于牺牲    
    鲁迅生活在一个革命的时代,改革的时代,他知道牺牲是难免的。不但人类的历史是“血战前行的历史”,牺牲是巨大的,“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尤其是中国,他沉痛地告诉他的学生:“可惜中国太难改革了,即使搬动一张桌子,改装一个火炉,几乎也要血;而且即使有了血,也未必一定能搬动,能改装。”    
    鲁迅的思想和主张,总是借鉴人类历史的史实,植根于现实生活的实际,所以他不取列夫·托尔斯泰的“大爱”、“无抵抗”,他认为“其所言,为理想诚善,而见诸事实,乃佛戾初志远矣。”他也不取老子的“不争”、“无为”,认为“老子书五千语,要在不撄人心;以不撄人心故,则必先自致槁木之心,立无为之治;以无为之为化社会,而世即于太平。其术善也。……为理势所无有。”    
    鲁迅赞同“斗争”,但他的理由是“人被压迫了,为什么不斗争?”并以为“不争之民,其遭遇战事,常较好争之民多,而畏死之民,其苓落殇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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