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女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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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不是说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至少应该争取一下,也可能是你误会了呢?”
“我的眼睛不会骗我。”
“我想你并没看到什么吧?”
“他向我求婚了。”她突然冷冷说道。
“他?”我愣了下,才想起是说刘念,“这是喜事啊。”
“这是他心虚的表现。”
“你这么想?”
“他是个很浪漫的人,但也是个很实在的人,懂我的意思吗?”
“这并不矛盾吧。”我倒真有点糊涂了。
“他的公司有我父亲的股份,他想到海外开分公司,这中间少不了我父亲。他对我说过,他是个有野心的人,野心还很大,他不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我第一次听到许若欣的父亲,由她亲口说出,不能不让我相信事实。我问她:他爱你吗?她没想到我突然会问这个,怔了下,有点不自然的样子:爱。我又问:那你对他呢?她有点茫然:我不知道,我好像从没想过这点。我很意外:你们是恋人,现在他都向你求婚了,你都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她自笑道:你觉得好笑吧,有时我自己也不明白,也说不清。
在这点上,我有点理解刘念了,虽然我还不能确定他对颜紫的真实想法。她解释说:这些话我没人可说,我好闷好烦,所以就来找你,就想跟你说说。她不好意思地笑一下,秀气的眼睛望着我,我也望着她,突然有种冲动,想抱抱她,给她点安慰。
她好像感觉到了,一直望着我,眼里流动着一层温柔。
我对刘念的了解来自颜紫和许若欣,而她们俩又是有着比较大差异的女孩,如果说许若欣有些坦荡无束的话,那颜紫活泼主动的性格就可能让事情微妙起来。这天刘念到康特公司来接许若欣下班,不知怎么颜紫也来了。我看到颜紫与他在走道低声说话,而许若欣当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匆匆走向电梯。刘念追上去,颜紫在后面大声说,到时毕业典礼请你一定参加啊。颜紫露着微笑,看着刘念在向许若欣解释,她毫无顾忌的样子,或者说,她更像个导演,一个非常有灵感和才华的导演。
这一天,宋志坚来了,他来到伟博公司,这是他第一次来。他一一朝办公室的职员点头问好,老实的样子让人觉是好笑。颜紫无语,看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非常清脆有力。宋志坚在她边上坐下,看着她,颜紫却突然爆发了。她对他说:你这是干什么,你坐在这儿我怎么工作呀?宋志坚先还笑笑,说我不打扰你,你做你的吧,我就看看,一会儿就走。颜紫说你已经打扰了,你知不知道!
宋志坚不说话了,脸阴沉着,两手握得紧紧的,他忍了会儿,才说:颜紫,你不要欺人太甚!然后他就起身,快出门时又回过头,不是对颜紫,而是对大家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就走了。
颜紫牙齿咬着下嘴唇,在努力控制着,但她无法再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把电脑关了,把抽屉锁上,拿上包也走了。刘念后来出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
第四部分第八章 纯粹的结合(3)
我来到经贸大厦十层,周先生聘用了几个人在这里打理,因为一些工作还没完全铺开,房间里只有一个打字员,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坐了会儿,想给周先生打电话谈谈,但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坐电梯下来,站在大街上,有种不知怎么出力的感觉。二十分钟后,我到了刺绣研究所门口,我请门卫老头给颜茹青打个电话,自称是个客户,一会儿她下楼来了。
一见到她我就情绪高涨起来,我说刚去了经贸大厦,我看到那里什么都还没有,这样的办事效率太慢了。她说我知道,但没办法。我说应该找周先生谈谈,时间对他是同样重要的。她淡淡一笑,无所谓的样子。我问她还好吗?她说没怎么,然后两边看看,说你不应该来这了。我说知道,但我做不到不见你。她说已见了,你走吧。
她转身往大楼走,我被定在那儿,脑子一片空白,突然冲上去拦在她面前。
“我等你下班。”
“不行,我还有事。”
“我等!”
“快别这样,已经被他看见过了,不能再这样了!”
“你那么怕他干什么?既然他已看到过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可怕的。”
“别这样好吗?”她像在哀求我。
我没有心软,我想我们再这样下去都会垮的,她,我,不能总这样躲避。我要和她一起解开心中的结。
还是上班时间,我把颜茹青拖到一间茶楼,在一个小包间里我们谈起了袁老师,是我非要说的,不管她愿不愿意听,我一直就那么激烈地说着。她默默听着,没有喝一口茶,眼睛盯着桌面,或是扫一眼我,慢慢地,她眼角流出泪来,她很快地擦掉,把腰挺直,像一个忠实的听众。然后我们从茶楼出来,她打了个电话,是要颜紫去接语语,我心里一阵欢喜,我知道今晚她是属于我的。
我们到嘉定郊区一个度假山庄吃饭,这里很幽静,我可以大方地搂着她,可以给她夹菜,我觉得我们就是恋人,是非常般配非常美满的恋人。山庄有条环湖公路,没什么人,我们在一片小树林接吻。我们都知道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我们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那种迷茫使我们紧紧贴在一起。她双手抱着我的头,把我的头发弄乱了,她的嘴唇也热辣起来。
我忍不住说:“今晚就在山庄住,行吗?”
她说:“不行。我不放心语语。”
我想她其实是怕心里不好受,每当和我这么亲热,她就觉得自己在犯罪,在做对不起袁老师的事。但她又被我吸引了,她有点离不开我。所以她对我说:“别怪我,我也没办法。”
我说:“怎么会呢?爱你都爱不过来嘛。”
回去时我一边开车,一边揽着她,不时亲她一下,亲她耳朵亲她脖子,她怕痒,被我逗笑了。她打我的手,要把我的手拿开,但我的劲儿大,她躲不开我。我说我喜欢摸你,喜欢亲你,我想让你兴奋起来。我问她:他这样亲过你吗?他也这么冲动有力吗?她不想听,要挣开我,我紧紧抱住她。我继续说:我就是要和他比,我必须和他比,我相信我比他有激情,我比他更爱你!半路上,经过一个工地,车子颠簸起来,我们一起左摇右晃,双脚被颠得老高,她叫了一声,我更兴奋了,我对着她的嘴吻下去,不让她躲避,不让她呼吸,我要她和我一起为爱窒息!她吓住,叫我别这样,小心开车。我说没事,我想要你开心起来。
不过到了第二天,颜茹青就无法开心了。袁老师一早就去找她,他让她上车,没有说去哪儿,但态度非常坚决。他们往浦东开,经过上海科技馆,经过了世纪公园,一直开到大唐盛世花园。这里是个高档别墅区,有一弯湖水和茂密的树林。他们进入一套临湖的二层别墅,站在还未装修的宽大的客厅,袁老师问颜茹青,你看怎么样?颜茹青意识到什么,但她还是问了句,你这是干什么?袁老师指指地面:我想把它买下,你喜欢的话,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颜茹青突然心痛得不行,为他,为自己,而且,也为我。她躲开袁老师的眼光,站到一边,望着厅窗外面。外面不远处就是一片碧绿的湖水,树影倒映,长堤蜿蜒。她听到身后的脚步,感到袁老师就站在身后,他的呼吸显得沉重压抑。颜茹青还是没有回头,轻声说:“方民,我让你失望了。是我没做好。我觉得,我没有权利来享受这些。”
袁老师大声说:“茹青,你怎么这么说。你有,你当然有!我等了这么多年,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这样呢?”
颜茹青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更不能原谅自己。是的,我现在不想请求你谅解了,我已经有点配不上你。”
袁老师一把抱住她:“你还想折磨我吗?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还想气我吗?”
颜茹青往门口走,走得坚决。她拉开门,看着外面青青的草地和阳光:“方民,我不想欺骗自己,真的。你还是给我点时间吧,我现在什么都答应不了。”
在这一刻,袁老师突然面目平静下来,他静静看着颜茹青走出大门,然后消失在房前那片水塘和树林间。他这时想过,她这一走,两人的一切就可能都完了。但他又知道,一切的哀求都是多余的,无用的。他脑子里飞速闪过的,是两人结识以来的光阴,是其中美好的相守,是每一个欢乐的细节,每一个幸福的瞬间。他靠在红木板的门檐上,痛彻地想着,依然朝颜茹青离去的方向投以温情的一瞥。
后来当我听颜茹青说起,顿时心花怒放,我不顾她的感觉,我把她的脸捧在手心,我说:“你心疼我了,你知道我的苦了,所以你应该回报,用你的爱,用你的身体,用你的全部!”
她眼睛有些湿润:“我现在谁都不能属于,我谁也不是。”
我说:“你可以,你能够,你一定是属于我。”
她哽咽着说:“你快别喊口号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我说:“我就是要喊口号,我要对所有人喊,我要大声喊——我爱颜茹青!”
她望着我笑,强迫自己笑,因为我让她感动,感动不只是眼泪,还应该有欢笑的。她一笑我就开心,就豪情万丈,就像个怀着远大理想和目标的诗人。我说:你是为我拒绝他的对吧,你这样做是对的,因为我会给你一所更大的房子,一个更温馨更有爱意的房子。她相信地点下头,但她说:如果我真的跟你,我就伤害他了,我会被人耻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用我的爱情作为解药:你不为他活,你是为自己活,有我的爱滋润,你就有了一切,包括良心。
她认真地想着,我停止亲吻,满怀深情看着她。让她马上从袁老师的感情中脱身,确实也太残酷。所以我很有耐心地不再逼她,把她搂进怀里,吻她的背,吻她的脖子,两手往前面弯到她胸前。我心里甜蜜无比,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变成一摊水了。在真实地拥着她时,我好像从没有这么虚弱过,自卑,内疚,敏感,麻木,伤感,就像一个总是感冒的人,非常脆弱。同时我又感到自己的强大,我有无穷的力量,我有必胜的信念,我自信得差不多狂妄了。
这种心情伴随着我,我想颜茹青就快是我的了,我不久就会完全得到她。在这几天里,我都睡得很好,精神饱满,每天走在街上或在公司工作,我心里都充满爱情,似乎每个人都是美好的,每干一件事都做得轻松愉悦。我再看到袁老师,就没那么复杂心情,变得坦然些。
我想我付出的是爱情,这没什么丢人的。
接着有段时间,我和颜茹青开始秘密约会。一般是我下班去接她,在外面吃饭,然后去酒店开钟点房。颜茹青不能在外面过夜,她要回去陪语语的。在这两个钟头中,我们幸福地享受着这宝贵的时光。
有时我们的时间不得不延长,两个小时对我们来说是瞬间就过去了。我喜欢静静享受那种温馨浪漫的气氛,她会枕在我胸口上,头发披散着,她的身体曲线充满了女人成熟的味道。我们默默地彼此抚摸,直到猛然醒来,才会赶紧穿衣起来。
有一次我送颜茹青回家,看到楼下停着袁老师的车。颜茹青紧张了,要我赶紧走。我听了,等她上楼,我并没马上走,把车停到一边的暗处,走回来在路边等着。我知道颜茹青不会跟袁老师怎么样,但我还是不放心,直等到袁老师从楼里出来,开车离开。
其实就是我们躺在床上聊天,也一般不会提到袁老师,他成了我们之间的心病。在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前,我们只能这么偷偷摸摸约会,用疯狂热烈的爱情来减缓压力和心里那些深深的内疚。
第四部分第八章 纯粹的结合(4)
盛夏一日,一刚要我陪他去复旦大学录节目,采访几位刚被评为社科院院士的教授。而这天正好是颜紫他们举行毕业典礼,我在草坪上看到了颜紫,她穿着黑色的学士衣,和同学们在照相。在一群人中间,我还看到了刘念,当然,还有宋志坚。
一刚很热情,主动要把这场面拍下来,我只好跟在他后面。拍了会儿,颜紫就过来了。她先谢谢一刚,然后掉过头,朝我一笑。我头皮一阵发紧,我知道她一定又会有什么难听的话送给我。
“你不祝贺我吗?”
“当然,祝贺你。”
“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呀?”她依然是笑容满面。
我越发谨慎:“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嘛。”
宋志坚这时走过来,和我握下手,对颜紫说:等会请方先生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刚要拒绝,颜紫却对我说:那得看方先生给不给面子了,也许你没有兴趣吧。我马上说:我是陪朋友来的。我还有事。颜紫转身对宋志坚说:听到了吗,我们不是人家的朋友。宋志坚朝我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对颜紫说:你们不是朋友也是同事嘛,等会儿你叫上几个同学还有云儿,我已定了一桌。
颜紫奇怪的样子:“你怎么不告诉我呀,有人已请我了。”
“谁?”
“你别管。”颜紫不耐烦地说。
“是不是那个刘总?”
“是又怎么样!”
宋志坚望我一眼,苦笑道:“我能怎么样,我当然不能怎么样了。”
颜紫脸拉得更长:“你可以和云儿去吃呀,你不是一直这么想的吗?”
宋志坚脸色更难看,呆呆地望着颜紫,然后头一低非常惆怅地离去。
我回到公司,想让自己埋进工作中。闵子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说我不回去吃饭,她说要不送饭过来,我说不用,我已吃了盒饭。一连几天我都呆在公司,把大家编写的程序汇总起来,进行下一步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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