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香-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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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如他们推论的一样,王妃是认识他们的母亲的,那么两人结识的地方只能是京城。
现在,又冒出一个从京城来到江城的名士,专门邀请他们赴宴。并且,宴会地点,设在文知府的私邸中。
“文知府是哪里人?”舒绿忽然问了一句。
“这个真的不清楚。”展眉实事求是的说。
“有一件事,我们大概忽略了。”
舒绿从罗汉床上下来,在屋里转起了圈子。展眉知道妹妹在思考问题,并不打断她,自己也在琢磨着其中的一些细节。
“哥哥,我们都只关注了母亲那边,所以什么都查不出来。你有没有想过……”舒绿顿了顿,才说:“咱们的祖父和父亲,其实也应该是一个突破口。”
“此话怎讲?”
论起脑子好使,展眉自认要略逊妹妹一筹。他的眼光里充满了疑惑,随即醒悟过来:“你的意思是,祖父和父亲,当年到底在京城做什么……是吧?”
“对”
舒绿双掌一击,叹了口气:“我们早该想到这个的。”
的确,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可是也没什么线索啊。我印象里,老先生可是什么京城旧事都没提起过。”展眉很苦恼。
“我印象里也没有。”舒绿同样没有在记忆中,寻找到有用的资料,可这才更让人疑虑。“按道理说,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老人家应该很喜欢‘忆当年’才对啊他完全不提起自己在京城的过往,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估计是。”
展眉表示同意。
兄妹俩把到目前为止的所有线索,拼接在一起,凑成一个模糊的大概。
大约在十几年前,凌老秀才带着儿子在京城混事。在当地,他给儿子娶了一个媳妇梁氏,一家三口随即回到了江城老家乡下。凌老秀才教书为生,凌生员则专门闭门读书考试,梁氏负责操持家务,养育两个孩子。
在舒绿两三岁的时候,二十岁左右的梁氏就死了,据说是病死的——现在看来,死因也很有问题。过得几年,凌生员也急病死了。凌老秀才一边教书,一边抚养他们兄妹两个,直到两年前才一起搬到凌家后街,买了间屋子住下来。
怎么听都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如果没有临川王妃对舒绿那些奇怪的举动,以及送了那枚玉佩的话。
临川王妃走了,却来了个魏盛。
“唉……不想了。”舒绿思来想去,真的摸不着什么头绪。“既然他一并邀请了我们,说不定就是要跟我们说清楚的嘛。”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展眉对于眼下这种情形深感不满。希望那位陶然先生干脆点,别跟他们兜圈子了
魏盛的邀请规格很高,在派人送帖子来的同时,还特别说明会让车子来接他们。所以他们不知道樊园在哪儿也不是问题。
次日一早,展眉和舒绿就穿好了见客的衣裳,在别院里坐等车夫过来。欧阳婉也知道了这事,但是很多内情,展眉舒绿没有跟她说过,所以她的想法没有那么复杂。
她只以为她的展眉哥哥得了文坛大豪的赏识,正在替他高兴呢。自从中秋节那日起,展眉在她心目中更是天神一样的存在。有时晚上欧阳婉一个人在被窝里,想起展眉的好,脸颊都是滚烫滚烫的。
她真的很幸运啊,能够拥有展眉哥哥这么好的夫婿。想到那天在诗会上,那些姑娘对展眉仰慕的神情,欧阳婉真的自豪极了。
魏盛的家人与车夫如约而至,虽然穿戴并不特别华贵,但是显得十分训练有素。由此可见魏盛治家很严。
舒绿还是与以往一样,带着巧英巧珍两个出门。展眉惯例是不要书童的,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使唤小厮的必要。魏盛派来的管事对展眉没有带小厮,并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恭恭敬敬地将他们几位都请上了车,随后便一路朝城里赶去。
到了樊园,舒绿发现这个园子比起别的园林来说,算得上是小巧,外观也普通得很。想起它的所有人是江城的一把手文知府,就觉得这园子算得上蛮低调了。
不管怎么说,魏盛今天邀请的客人是他们这样的小字辈,弄到信园那样的大园林去,似乎也夸张了点。在樊园招待他们是挺合适的。
马车径直进了园门,在院子里停下来。巧英巧珍先下车,再将舒绿扶下来。这时舒绿才注意到,院子里已经有人在等候着了。
那是一个穿戴得体的俏丽妇人,乍一看还是很有风韵,不过仔细瞧瞧,年纪也不算轻了。她身边跟着好几个丫鬟媳妇,如小星般将这妇人拥在前方,一看就知道她在此地的地位如何。可观其眼角眉梢,似乎又少了点庄重气质,不像是正经贵妇。
“凌公子,凌小姐。”那妇人未语先笑,迎了上来。
舒绿与展眉正不知如何称呼她,跟着他们过来的魏家管事赶紧给引见了:“这位是文知府的齐夫人。”
这管事说话很有礼,没有说“如夫人”,只以“齐夫人”称之。舒绿明白过来,这就是文知府的小妾齐姨娘了,怪不得看着眼熟呢和齐英那倒霉孩子长得挺像。
可是她生的文墨与文晴怎么都那么歪瓜裂枣啊,尤其是那文墨……好吧,或许是文知府本人的遗传基因大有问题。不过舒绿记得大梁的官员进阶还得看长相,五官不端正的也当不了大官啊。那只能归功于神秘的遗传变异了,或许是返祖现象……
齐姨娘的应酬功夫很好,在展眉舒绿面前一点长辈架子都没有,态度和气又略带亲近,让人感觉很舒服。舒绿想起偶尔听到的那些文知府内院的传闻,说齐姨娘把持文府内宅大权多年,把大房挤到佛堂去了,看来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她儿子文墨因为自己的缘故,被牧若飞修理得不轻。可是现在看来,齐姨娘对她却根本没有一点怨恨,好像真和她是亲戚似的那么热情。果然又是一位宅斗界的楷模啊,舒绿自愧不如。
从齐姨娘出迎,舒绿再次感受到魏盛对于宴请他们二人的重视。这其实也代表着文知府的态度吧?
能让文知府借出园子和小妾来招待两个小辈,这得是什么性质的事情呢……
从樊园的院子进入前厅的路途并不长,兄妹俩心中却转过了许多个念头。
他们随着齐姨娘走进前厅,魏盛已经在厅上候着了。不过,也不只魏盛一人在场。
在魏盛下首,原本还坐着一位瘦削的中年人。见到兄妹二人进来,他们都一齐站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惊人身世
从魏盛与瘦削中年同时起立出迎这个举动,展眉再次感觉到今天的邀请不同寻常。
太出格了。
长辈对晚辈,哪有行这样重礼的。这时节礼教规严,尤其是魏盛这种宿儒,对礼节的严格是深刻到了骨子里的。
招待地位相当的人时,才会如此作为。如果要招待长辈或者在自己地位之上的人,那就需要到院门处迎接了——要是贵客,那得在大门外恭候。
也就是说,魏盛是将自己兄妹二人当做平等的客人来看待的。
展眉实在想不出,他们二人何德何能,让一位文坛前辈这样款待。
而且,瘦削中年是谁?
魏盛与他们见礼后,才向他们介绍这位是梁总管。一听这名头,展眉和舒绿又呆了呆。
梁总管?这是哪门子的总管?展眉知道唐宋时似乎有总管的官职,但是大梁应该是没有的。那这就不是官员的称呼,而是某户人家的总管事了。然而魏盛对梁总管却很客气,由此可知,这位梁总管的主家,地位一定不低。
那梁总管对他们的态度更是恭谨谦逊,嘴里称呼的不是凌公子、凌小姐,却是“展眉少爷”、“舒绿小姐”。舒绿眸中闪过一丝深思的微光,像是从这称呼中捕捉到了某种灵感。
梁总管的目光落到舒绿的脸上时,竟不能抑制地流露出激动的神情。他的眼光又在舒绿腰间悬挂的玉佩一掠而过,接着才垂首躬身为礼。接着四人分宾主落座,兄妹俩都注意到梁总管是敬陪末座,屁股还只在椅子上落了一小半。
“呵呵,展眉贤侄……老夫托大,叫你一声贤侄,勿怪勿怪。”魏盛是个大腹便便的肥胖男子,这一声大笑很是响亮。
展眉自然不会有心情计较这种问题,但是对魏盛的态度是越来越惊奇了。
魏盛显然不是那种心机深沉之辈,开门见山就说出了今天将他们请来的原因。
“……其实这也是老夫从京城赶来的缘故……老夫是受人所托啊。”魏盛侧脸看了看梁总管,一直默默在旁听他们说话的梁总管这时又站了起来。
“展眉少爷,舒绿小姐,奴才是来接两位小主子回京的。”
什么?
他说……小主子?
展眉与舒绿飞快地对视一眼,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看来,困扰他们许久的身世问题,总算能够得到解答了
他们的母亲……该不会真的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吧?
“哐啷”
欧阳婉手一滑,好端端捧着的茶杯突然掉落在地上,瞬间碎成一片。
“哎呀,小姐,您先别动。”烟罗听到异响,忙不迭小步跑过来。欧阳婉有些发愣,自己刚才怎么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
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吗?不会的不会的。现在家里好得很,封家的隐患解决后,哥哥在家族中权威日盛,母亲身子也好了,她……她和展眉哥哥也挺好的……
展眉哥哥还得了京城来的大文豪的赏识呢,光明前途就在眼前。
欧阳婉将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排遣出去,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展眉哥哥他们是去赴午宴,傍晚前该回来了吧?
与欧阳婉的预想有些出入,展眉兄妹直到太阳落山才从城里回来。
“妹妹,累了吧?晚饭都备下了。”
欧阳婉见两人脸上都有深深的疲惫之色,心下略略有些吃惊,却没有追问什么。只是白日里那阵阵不安又开始在心中升起,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吧?
“谢谢姐姐。”舒绿打起精神,向欧阳婉笑了笑:“请姐姐让人把我们的晚饭摆在哥哥院子里好吗?我和哥哥两个在那儿吃。”
“哦,好。”
欧阳婉迟疑了一下,转身去吩咐下人摆饭。
等下人们把晚饭都摆好,展眉一挥手就把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只剩下他与舒绿两人在屋里对坐。
面对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好饭好菜,两人都没有动筷子的欲望。
“喂……哥哥。”
“嗯?”
“你吓到了吗?”
“有点……”
两人同时苦笑起来。
好吧,作为见多识广的穿越众,他们基本上已经很难被吓到了。可是这回……
他们猜来猜去,就是没猜中现在这个结果。
他们的母亲梁氏,闺名素瑶。是当朝皇帝的堂叔,信安王的嫡亲**,封号福慧郡主。
郡主
这么一位金枝玉叶,怎么会飞入寻常百姓家的?不会是私奔吧?如果是私奔的话,也太狗血了……
从梁总管含蓄的叙述中,展眉与舒绿好容易才理清了事情的原委。
还得从那位已经归天的先帝爷说起。先帝执政时是什么情形,展眉不清楚,梁总管和魏盛也不可能说先帝的不是。幸好现在上位的新皇,也就是当年的十七皇子,和先帝的关系非常差,所以他们才敢稍微讲解一下。
总之先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和一群兄弟们争夺皇位,信安王等一大批王侯臣子也卷进这场长达十年的夺嫡之争中。先帝即位后,开始逐步翻旧账。
信安王被以类似莫须有的罪名抄家,全家赶到西北去吃沙子。之所以没有削掉他的爵位,还是因为信安王曾掌兵权,在朝中根基很深,先帝不敢一下子干得太绝。
总之信安王一家就这么倒霉了。当时福慧郡主年方十五,还没许人,信安王就这么一个嫡女,不忍心带着她去西北苦寒之地受罪。于是信安王妃私底下就想着把福慧郡主嫁出去,可京城里谁敢娶他们家的女儿啊,不怕被牵连么。
而展眉舒绿的祖父凌老秀才——别看他晚年只是乡下书塾里的一个教书先生,当年可是信安王府上的幕僚。信安王府被抄,幕僚们自然也就作鸟兽散,唯独凌老秀才还没跑。
凌老秀才知道信安王的心事,就斗胆提出,为自己的独子求娶福慧郡主。信安王本来就挺欣赏这个忠义幕僚,知道他为人方正,福慧郡主嫁到他家里虽然富贵是别想了,好歹图个安稳。
就这样,在信安王全家被发配到西北之前,福慧郡主被偷偷嫁到了凌家。之后,凌老秀才带着儿子媳妇,离开了京城那个是非地,回到江城老家乡下躲起来教书。
谁知福慧郡主红颜薄命,既伤心自己的遭遇,也为远在西北的家人担忧。在生下一双儿女之后没几年,福慧郡主梁素瑶就抑郁而终了。
十几年过去,当年夺嫡成功的先帝驾崩之后,十七皇子登基为帝。而十七皇子的母亲,与信安王妃却是亲姐妹……信安王素来都是十七皇子一系。
因此新皇才刚登基,就把信安王一家人从西北召了回去,还发还了府邸与封地,荣宠更胜当年,俨然将信安王视为心腹。
而信安王才刚刚安定下来,临川王妃就上门了,还带来了福慧郡主的消息。
临川王妃昔年曾与福慧郡主有旧,在江城见到舒绿兄妹后,她就暗暗留心,好生查探了一番。当她确定展眉舒绿就是她过去的闺蜜素瑶的孩子以后,她给舒绿留下了素瑶赠予自己的一块玉佩。再然后,她便在回京后,将展眉舒绿的事情,告诉了思女心切的信安王。
在西北十几年,信安王的子女又病逝、夭折了好几个,连他的王妃也去世了。听说素瑶的死讯,信安王难过不已。而听到临川王妃说素瑶留下了一双出色的子女,却已经沦为孤儿,寄人篱下,信安王哪里还坐得住。
于是他立刻派出自己的得力臂助梁总管前往江南,将自己的这一对外孙接回来。
魏盛却是恰逢其会。他是名士不假,名士也有上进心的呀。他这几年因为父亲、母亲接连去世,不得已丁忧回家。等他服完丁忧回来,却一时补不上好官缺。他过去与信安王有些交情,不得已上门去向这位重掌大权的王爷敲敲边鼓。
得知信安王正要派人去江南接外孙,魏盛自告奋勇,说自己也恰好要去江南访友,把这个任务接了下来。信安王本来也怕梁总管一个人过去,人手单薄了些,有魏盛过去就更好了。这些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