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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危险的脚步-第19部分

小说: 危险的脚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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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摇了摇头:“不行,这是明天登顶用的,不能给你。”他身上有4瓶氧气,一瓶是他当天要用的氧气。其他的是全队的氧气,这一天,他负责背氧气。    
    “先给我吧。”吴锦雄坚持。    
    “就快到营地了,到了营地再给你,再坚持一下。”    
    “不行,现在就得给我,我坚持不下去了。”吴锦雄不甘心。    
    王勇峰不理他了,转身要走。    
    吴锦雄再次钩住了他的腿,说:“你还没给我氧气呢。”    
    “再坚持坚持吧。”    
    “不,你不给我氧气,我就不走了。”吴锦雄开始耍赖皮。    
    王勇峰想了想,取下了自己的氧气瓶。在海拔8000米以上的高度这样做,几乎意味着选择死亡。    
    “给你一瓶吧。”    
    王勇峰背上背包头也不回地往上走了。    
    一直到了营地,钻进了帐篷,吴锦雄才把氧气关起来。他冲着王勇峰说:“王勇峰,明天要给我两瓶氧气,否则,我不够用。”    
    王勇峰说:“哪有那么多氧气?今晚每人一瓶,明天每人一瓶还不够分的,哪有多余的,本来氧气就不多。”    
    吴锦雄急了:“那要想点办法才行,没有两瓶,我肯定是不够的。”    
    王勇峰不说话了。    
    吴锦雄继续对加措说:“加措,你是突击队长,你该想想办法呀。”    
    加措也没有应声。    
    这段关于氧气的回忆真实地记述在吴锦雄的书中,《8848的征服与敬畏》,台湾第一人登上珠穆朗玛峰的全记录。    
    15点48分,加措报告大本营,到达第一台阶了。    
    报话机里,曾曙生大声嘱咐着:“你们一定要一起走,注意互相保护!注意高空风!”    
    “明白,放心。”    
    所谓“第一台阶”也有“黄色走廊地带”的说法。1960年攀登过此地的人这样描述:从颜色上来看,珠穆朗玛峰北坡的岩石有灰褐色和黄褐色两种。今天要通过的地区是黄褐色岩石比较集中的地方。它像一条黄色的带子,从东到西横摆在8200米至8400米的地方,这是过去外国人所说的“黄色走廊地带”。它的黄褐色岩层差不多从8200米开始,向上一层层排列着,从北面看去,好像一摞平放的书。要想上升,必须随时注意选择台阶翻越走廊的那一层。越过黄色走廊,就接近珠穆朗玛峰的东北山脊了。    
    1924年,马洛里和欧文就是在这个高度失踪的。1975年,中国登山队的副政委邬宗岳也是在8500米的高度滑坠的。在悬崖边,他留下了他的背包、氧气瓶、冰镐和摄像机。    
    在这里,高寒、峭壁、缺氧、高空风,拧成一股绳,折磨着攀登者,多少人,在这里被击退。    
    18点20分,6个突顶队员越过了“第一台阶”,到达了8680米的7号营地。在一块窄窄的岩石上搭起帐篷。    
    突击营地,顾名思义,登顶前的最后一个营地了。    
    到了这里,任何人都有缺氧的反应。    
    虽然只剩6名突击队员了,但还是非常拥挤,大家都半坐在帐篷里,只能把高山靴脱了,两条腿伸进睡袋里。    
    开尊和王勇峰在帐篷口为大家烧水,王勇峰机械地运动着,把雪块挪进帐篷,递给开尊,融化之后,再取新的。    
    大家谁都不说话,傻呆呆地盯着锅里的雪块。    
    突然,开尊把做饭用的铝锅递了进来,传到了加措的手里,加措一接到锅就开始吐了起来,整吐了半锅。    
    帐篷里只有三个人在动,加措在吐,王勇峰和开尊在烧水。    
    喝了点热水,大家恢复了一些气力,开始和大本营通话。    
    曾曙生的声音传了上来:“突击营地的战友们,你们是好样的!今天,你们突破了自己的高度,站在了世界之巅的边上。向你们祝贺,为你们骄傲!我们知道你们此时艰苦到什么程度,请你们好好休息,为保存体力不要说话,打开报话机听着就行了……”他的声音哽咽起来。    
    吴锦雄要过了对讲机:“李姐……”台湾队友都这样称呼台湾队长李淳容,“你不知道……今天的攀登……有多么难,我,心里难受……”吴锦雄大哭了起来,“所有的藏族队员和王勇峰,都不吸氧,行军时只有我一人吸氧……我感谢他们……我心里难受……他们是背着氧气却不能吸呀!”吴锦雄又哭了起来。    
    大本营的李淳容也是泪流满面:“知道了,吴锦雄,所以你要记住这一切!记住大陆队员为攀登做出的牺牲。请让我感谢所有的藏族队员和王勇峰!吴锦雄,明天你要坚持,有那么多好山友和你在一起,你是幸福的人……”    
    这时候,报话机里传出了一个稚嫩的声音,王勇峰一听,愣住了,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那是他女儿的声音。    
    进山之前,《中国体育报》的记者张健很细心,他去王勇峰家采访的时候,让王勇峰3岁的女儿王颢对着录音机说了一段话,现在,他拿出磁带,交给了老曾。    
    “爸爸,你好,我想你了,你想我吗?我和妈妈盼你早日回来,妈妈说,祝你登山成功!”    
    这声音拨动着王勇峰的心弦,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呜咽起来。    
    登山人的意志是坚强的,但登山人的心也是最温柔的,他们善感,也多情,在每个人心中,家庭都是第一位的。每个从山里走出来的人都更爱家,更珍惜那份天伦之乐。    
    突击顶峰的时候到了,刚出发,王勇峰的一只眼睛失明了    
    5月5日,突击顶峰的时刻到来了。    
    凌晨4点,大本营开始呼叫突击营地。    
    “ BC呼叫,BC呼叫突击营地!加措、开尊、小齐米、吴锦雄、王勇峰,听见没有,请回答……”    
    山上的3号营地也开始呼叫突击营地。    
    突击营地没有一点声响。    
    5点了,老曾打开手边的录音机,音乐声响了起来:“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1993年最流行的歌儿。    
    还是没有反应。    
    6点,老曾的嗓子都快喊哑了:“突击组的队员们,今天天气很好,请准备起来化雪烧水。”    
    直到7点30分,王勇峰的声音终于出现了:“大本营……听到了,昨天太累了……”    
    “队员情况怎么样?”老曾问。    
    “休息不好……放心,不会影响行动。”王勇峰回答。    
    王勇峰关于出发的那个早晨是这样回忆的。    
    5月5日凌晨,我们6名突顶队员从睡袋里拔出脚,冲击珠穆朗玛峰顶峰的时刻到了。    
    这是8680米的7号营地。开尊起来化雪,每人喝了一小杯水,吃了几口糌粑。加措吃了几口就吐了出来。他胃痛难忍,我们都很为他担心,他还能完成登顶任务吗?    
    用雪化水很慢,直到9点我们才出发。    
    近十年的登山生涯了,我一直盼望着这个机会。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不信神,但我希望老天爷保佑,给我们一个好天。登顶的任务完成与否,天气太重要了,尤其是在珠峰。天刚一发白,我就扒开帐篷往外看了看,不错。夜里奇冷,至少摄氏零下30度。一冷,天就好。    
    大本营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山上的情况,直到6个人全部出发了,还看见帐篷口蹲着一个人,大家费尽心机的琢磨,明白了,是帐篷门没有系好,风吹得一动一动地,以为是有个人。    
    这场虚惊很值得,幸亏当时这门没有系紧,否则,王勇峰的一个生还希望就被断送了,他下山的时候,根本没有力气解开帐篷门。    
    望着6个小黑点靠近第二台阶,大本营的人松了一口气,但他们不知道,王勇峰的心却在那个时候提了起来。他这样回忆那一天:    
    一出发,开尊和普布走在最前面,然后是小齐米和加措,我跟在台湾队员吴锦雄的后面。    
    这高度真是地地道道的生命禁区,走出没有20分钟,就感到憋气难受。我把氧气调大一些。看见吴锦雄正坐在那边喘气边吸氧,我向他摇摇手,示意他别着急。这时,“第二台阶”已离我们不远。但是,向上攀了没几步,我突然觉得右眼一片模糊,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的心不由得一沉,完了,目测不准,怎么向上攀登?一步要是迈错了,就会出事。那么,我的登顶之愿也就无法完成了,生命也受到威胁,怎么办?我一咬牙,马上作出决定:不能告诉任何人,大本营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逼我下撤,就是剩下一只眼睛,我也决不能放弃登顶机会,一个登山队员,一生中这样的机会能有几次?危险,只能靠自己去闯,我相信我能战胜它。横下一条心:死也要死在顶峰上。    
    攀登速度明显慢了很多,体力消耗太大。    
    12时40分,四名藏族队员首先登上顶峰。    
    13时20分,我终于登上了顶峰。激动,使我忘了失明和疲劳。    
    10分钟后,来自台湾的吴锦雄也成了世界上站得最高的人。我们拥抱在一起。吴锦雄激动地喊了一声就哭起来。我们拍拍他,亮出了海峡两岸联登队的队旗。    
    这时,藏族队员加措看到我今天的氧气又耗尽了,便把自己没用的氧气瓶解下送给我。他和几个藏族队员没有吸氧,是无氧登上了顶峰!我很感激他,他真是救了我,凭着这瓶氧气,按我们商定好的今天下撤到7790米的5号营地,是不成问题的。但谁又能想到呢?在极度的疲劳和顶峰猛烈高空风的冲击下,氧气瓶还没有放稳,就骨碌骨碌滚落到山下去了。我懊悔极了,但也没有办法。这个高度,意外太多了。    
    我没有想到,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    
    13时40分,我们开始下撤了。一没了氧气,再加上右眼失明,我越来越行动艰难。对于我,氧气在这个时候就是生命。由于缺氧体力极度衰竭,下山时远远落在其他人后面。眼见5位战友离我越来越远,我明白,自己顶多能撤到7号突击营地。    
    终于,来到了“第二台阶”的陡壁,这里陡得足有80度,一只眼睛难以判断方位,我更加小心翼翼。挂上下降器后,我一再提醒自己,慢一些,慢一些,别慌,一定要沉着冷静。但是,下到金属梯一半的时候,右脚突然踩空,一个倒栽葱向山下扎去。这一瞬间,我心里咯噔一下,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完了,这下命肯定是丢在这里了。”    
    因为人在这种情形下就是在海拔低的地方要翻身也是很难的,更别说是在海拔8700米的高处了。只能是在绝望中“垂死挣扎”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踢甩,右脚在岩壁上乱踢。幸亏我是挂着下降器下山的,我左手本能地紧紧抓住下降器的绳子,很快阻止了下坠,头朝下挂在陡壁上。    
    


993年·珠峰·28小时的失踪1993年 珠峰·28小时的失踪(5)

    第二台阶,是珠峰对人最大的考验,每个在此通过的人都留下人性的光芒    
    第二台阶,珠穆朗玛峰海拔8680米的北侧攀登路线上,任何一个登顶者也无法忘记的地方。它横亘在珠峰北坡传统路线上8680米至8700米之间的岩石峭壁,其中一段近乎直立的4米左右的峭壁立在通往山顶的惟一通途上,这里是通往顶峰的最后一道门,也是一道鬼门关。    
    从1921年到1938年,英国人用了17年的时间,七次到北坡侦察、攀登,最终均以失败告终,到达最高的地方就是第二台阶。    
    被第二台阶阻退的英国人说:这里没有攀援的支点,横亘着世界上最长的路线,它无尽无边。因此,英国人给北坡攀登路线的定义是:飞鸟也无法逾越。    
    1960年,人类第一次攀越此地,中国的登山运动员刘连满用自己的身体把队友送上了第二台阶。    
    1960年5月24日12时,四名中国队员站在了第二台阶下,他们是王富洲、屈银华、贡布和刘连满。    
    在他们的右侧,立着一块4米多高的岩壁。他们看到:岩壁表面没有支撑点,只有一些很小的棱角,根本无法用于攀登。岩壁上虽然也有几道裂缝,但裂缝之间的距离都在1.5米左右,同样无法用于攀登。    
    在王富洲的保护下,刘连满在岩壁上打了两个钢锥。但刚一攀登就摔了下来,连续摔了三次,刘连满伏在岩壁上喘不过气来。    
    贡布和屈银华也分别尝试了两次,也都摔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刘连满一咬牙,对王富洲说,你们踩着我的肩膀上吧。    
    刘连满是从消防队借调到登山队的,在这个最危难的关头,他想起了消防队员常用的技术:搭人梯。    
    可是,这是在海拔8000米以上的地方,是氧气不足海平面1/3的地方呀。    
    刘连满伏在岩壁上,等着队友踏上他的肩膀。    
    屈银华流着泪脱下了高山靴。在那样的海拔高度,脱高山靴就意味着冻伤,但屈银华怕踩伤队友的肩膀,还是义无反顾地脱了下来,可刚放上去一只脚,就滑了下来,鸭绒袜子太滑了。    
    时间又在无情地滑过,屈银华又脱下了鸭绒袜子。    
    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冻掉了两只脚。    
    踩在刘连满的肩膀上,屈银华又打了两个钢锥。    
    贡布、王富洲、刘连满都站在了第二台阶上。时间却已经是下午5点了。这个4米高的岩壁耗费了他们整整3个小时。    
    继续向上走,刘连满的体力已经不允许了,走一步摔一跤。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谁也不知道第二台阶上面还有什么,人类的足迹是在他们脚下延伸的。谁也没有想到,这里离世界最高的地方只有130米了。    
    王富洲决定,把刘连满安置在避风的大石头下,等他们回来。为防不测,他们给刘连满留下一瓶氧气。还有兜里的几块水果糖。    
    出发的时候,四个人都以为再也见不到对方了,他们是以诀别的心情告别的。    
    就是在今天,每每回忆起那个时刻,他们都要泪水奔流。    
    5月25日北京时间4时20分,人类第一次从北坡登上珠穆朗玛峰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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