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3-杜鹃声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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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杜文娟散文集《杜鹃声声》
陈长吟
几年前的一个春夜,在巴山脚下,汉水岸边的宿舍里,下了班,吃完饭,正喝茶。忽听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原来是朋友杜文涛领着一个小姑娘来拜访。坐定,文涛说:“这是我妹妹杜文娟,也爱写作。”随即递过来一叠诗稿。我粗粗地翻了一遍,感觉尚好,个别句子也不错,但整体上单调幼稚,于是照例先鼓励一番,然后指出不足。写诗的女孩落落大方,虽瘦,挺精神,透露着一股蓬勃执拗的野劲儿。
此后很长时间再没见面,偶尔在报刊上能读到她的一些诗作,可留下的印象不深。也不知她写的多不多,反正见报的数量有限。当今社会是信息时代,人们接受着各种各样的信息,一炮打响已成昔日神话,只有轮番轰炸,重复出现,才能在读者心目中产生深入的影响。
女孩子坚持创作实属不易。杜文娟能坚持吗?不知道。后来,她渐渐淡出我的视野。
前两年,杜文娟的名字又开始在西安的报刊上出现,最让我吃惊的是那篇散文《西安像块碑》,文中写道:“哈尔滨像条江,上海像个岛,广州像条船……西安像什么,我想到了靴子和碑,陕西的确像只中年藏族男子的靴子,厚重结实,而西安则像块碑,正正规规,灰黑油亮。”她的比喻实在形象。西安这座城被世人看久了,被文人写滥了,可这么鲜活生动、准确到位的描写还不多见。
杜文娟的散文频繁涌出,接着又发表了小说,慢慢地被读者熟悉。有几次,文学界的朋友对我说:“安康有个杜文娟,写的不错,有前途。”听了他们的夸赞,我心中一阵喜悦:故乡又出人才了。
于是,凡见到杜文娟的文章,我都仔细看一遍。我发现,杜文娟的视野很宽阔,走了不少地方。她又比较敏感,触景生情欣然命笔,视觉和立意常有自己的特色。她的东西不属于小女子散文,透出大气和厚实。这是难得的,有底气的,有冲劲儿的。
从巴山汉水传来的声声杜鹃使人振奋,使人寄托于希望。前不久,在编辑部交换的刊物《中国西部文学》上,我看到杜文娟的中篇小说《隔墙有耳》排在显要位置,就塞进包里带回家中,用了半晚上时间先睹为快,结果大吃一惊,小说写得圆熟周密,自然老到。有人性的冲突,有对世俗的批判,将人物命运、陕南山区生活和时代气息交织在一起,铺陈得从容不迫,水到渠成。尽管某些地方还可以描写得再细致深入些,结尾再出奇制胜些,但作品表现出的生活重量和社会信息大可称赞。
我将看法告诉了杜文娟,她在电话中说,小说寄出去了大半年,今天听你说才知道发表了。我问她还写有别的吗,她说压了一抽屉草稿没抄呢。于是我知道,这些年她在默默地用功。
山里人把杜鹃叫布谷鸟,布谷鸟在临近初夏时常昼夜不停地鸣叫,催促人们去耕耘去播种。杜文娟将她的第一本散文集定名为《杜鹃声声》,我想她是有用意的。
杜鹃的鸣叫目前还显稚嫩,但随着季节的伸展,时日的递进,她的声音会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动听。
我与读者一起继续聆听。
《杜鹃声声》 第一部分江河之舞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黄河有黄河的澎湃,黄河有黄河的气概。黄河以母亲河著称中国的历史,黄河以富饶又沧桑谱写着自己的乐章。黄河的美丽只能想象,黄河的妩媚只能遥望,没有九十九道弯,我所见的黄河没有浑浊与泥浆。我所见的那是我的爱人,是我眷恋已久的亲人,是一条蜿蜒在青藏高原深山峡谷中的清流,窄窄的,终年与雪山牦牛相伴,蓝莹莹嵌在沟壑千里的褐色高原,一种凄凉又悲壮的不协调美油然而生,西黄河,多么清湛与寂静。
许是上游太沉寂的缘故,出了龙羊峡、李家峡、刘家峡,黄河才一改淑女形象显出雄性河的奔腾与热情,一泻千里,沃野万顷,一种责任与使命会自然地挑起。正因为人们对出了峡谷的黄河的赞美和认同,这一河段才多了颜色与泥沙,宽阔浑浊的河水与上游细细清流形成鲜明对比,那河是一条河吗?那水是一样的水吗?我常常困惑如果黄河的中下游也如同上游的清湛,上游也如同中下游的沸腾与富饶那该多好,黄河,苦难的河啊。
三峡的美是举世称道的,畅游在三峡的水面上,不单是激动与自豪,莫名的悲哀会涌上心头,三峡谷深,壁石相峙,岸边一块块青灰色的巨石上一串串、一行行的坑窝,光光滑滑,细腻如瓷,似乎还充溢着纤夫的体温与汗味。偶尔在岩壁的石缝里有几只摇晃的绵羊和凝望江水的孩子,眼神的专一如同少年的我,我也曾站在群山间的小路旁等待能看一眼汽车的模样,从早到晚,从春到秋,一遍遍地咀嚼公路尽头的幻影,山间的公路成为一种希望,甚至是一面旗帜,一个神话故事的开端和延伸。
小三峡的岩石上有一种植物,据说只有这里才长这种植被,那是一种奇特的小花,无叶无根,绿色的细茎上悬着一朵橘红色似菊花的朵儿,立在看不出有丝毫泥土的石板上,在明晃晃的石头与江水间形成一道风景,一种没有任何言语与行为能够替代的画面,一枝枝,一朵朵盛开着,摇曳着,导游小姐叫它岩菊。
那是一个秋日,在秦岭上空4300米的高度俯瞰,一缕缕白云在山与天空间飘逸着,游移着,山谷里的云雾呈幽蓝色,山顶呈纯白色,森林将山山岭岭覆盖了个实在,厚重的秦岭树种繁多,深黄的阔叶林,淡灰的松柏,深红的枫树和柿树最为醒目与耀眼,一团团、一树树站在高高的秦岭上像是舞台上跳跃的红衣少女,火辣辣的正红,火辣辣地展现。就在这岭与岭、沟与沟之间,一些依山而绕的小溪、小沟盘来绕去,在阳光的照射下银光闪闪,小溪在岭高的地方显得窄小,越往浅山水越大,沟越宽。忽然间,我想到了眼泪两个字,那些由小变大的溪流不正是大山的眼泪,森林的泪滴吗?引水以滋润西安上百万人口的黑河,不正是莽莽秦岭泪之相汇而成的吗?肯定是的,所有的江河都是大山的泪滴,大地的汗水,长江黄河的源头正是有了青藏高原山神之父的泪泉。
江河之舞,原是与我们生息相依的土地有着不解之缘的啊!
《杜鹃声声》 第一部分温柔的长江
从重庆乘船到汉口,整整用了三天的时间。
十月的长江平和而美丽。船是傍晚时分起锚的,缓缓离开朝天门港的时候,人们不约而同地依栏眺望,依山而上、层层叠叠、灯火辉煌的山城从江面一直美丽到了山顶。
次日清晨,船停在丰都鬼城,这是长江边一个秀丽的小城。街面清静整齐,低低的瓦房上青草摇曳,门前挂许多大鬼小鬼男鬼女鬼的小饰物,房中间是满满一大锅嫩豆腐块,游人要吃,捞起一碗撒些蒜末、生姜、花椒油,捧着碗唏唏呼呼两三分钟就完了,分不清是吃是喝,惬意得有点不好意思。丰都鬼城的阴司鬼街是游人应去看看的地方,但有恐惧症的人决不会喜欢。山洞型的弯弯曲曲的鬼街烛火相连,有关鬼的故事在这里都活灵活现地被刻画出来,动作逼真、形象生动、声音真切都是第一流的;奈何桥光滑而有弧度,上了几次才爬上顶,刚想喘口气,忽见头顶一披着长发的骷髅正张牙舞爪地上下晃动,昏暗又增添了心理的畏惧,吓得我拔腿就跑。在这里,我认识了形象的鬼帝、阎王、大鬼、小司。
船到神女峰时,江面已很狭窄。江水汹涌,浪花拍打在岩石上哗哗山响,陡峭的山峰间小羊清晰可见。几乎与江面垂直的山顶,一块直立的石柱孤独地站着,那就是举世闻名的神女峰,稍稍俯下的头颅凝视着峡江群峰。李白见过,徐霞客见过,今日我也见到了,一动不动,低低地诉说,一动不动,虔诚地祈祷,期盼着夫君的回归。千百年来,人们就以神女峰的传说为教材教育出一代又一代三从四德、守节如玉的雅女、俗女们的吧。有两句诗曾打动过不少人:岩石上眺望千年,不如靠在爱人肩上痛哭一夜。我衷情于没有任何杂念的忠贞爱情,只要用心、用全部的感情投入地爱一次,即使化成石人又有何妨呢!
离屈原故里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江,或许是河,清清幽幽,碧绿无瑕,在静静汇入已是一江浊水的长江时,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就像一位手无寸铁的文静女子进入喧闹的战场。在那湾绿水将要变黄的轴线上有一块巨石,石上雕塑着一位白衣美女,白色的飘带,高高的发结,迎着江风,欲飘欲行,从西汉到现在一直沐浴着江风和阳光。秭归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山清水秀不出屈原、昭君才怪哩!
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楼是天下绝好的楼,水却看不出有什么特色。许是偏爱天池的缘故,大红的洞庭虾老在眼前游动,长长的胡须十分可爱。我想起了君山。几年前曾读过一篇散文:“往事如烟,往事如云,只要你站在君山,瀚淼的湖水、袅袅而升的烟雾裹于一身,还有什么忧怨,还有什么愁苦呢!”洞庭水、君山雾可以荡涤心中的尘埃。努力地寻找着君山,寻找着湖中的秀岛,却分不清哪边是江,哪边是湖,这里其实是江天一色的景象了。
出外读书的几年里,总有人问我是不是江南人,我从没当回事。一次母亲摆龙门阵,说是某年长江发大水,她的上辈人便从岳阳逃到了陕南。从那以后,我便对岳阳有了种莫名的向往和关注,只要关于岳阳的文字、图片就爱不释手。留恋终归是留恋,最终还是要走的。
到汉口的时候仍是黄昏,彩灯把黄鹤楼映照得金碧辉煌流光溢彩,骑鹤飞舞的仙人们肯定被炙烤得四散了。漫步在武汉长江大桥上,对着宽阔的江水,就想唱歌,就想大叫,就想奔跑,就想拥抱,就想这世间多好,就想这山水多好。
你从雪山走来,春潮是你的风采;你向东海奔去,涛声回荡在天外。雄浑的歌里跳动着细细的脉搏,如灵性的黄鹤,在晴空万里的彩云间,在温柔千里的长江上静静地展翅翱翔。长江,雄伟的长江!长江,我温柔的故乡……
在长江的柔波里,有两个值得记住的名字,一为王珏,一为康乐。他们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男子。
《杜鹃声声》 第一部分西黄河,我的爱人
(一)
西黄河,我的爱人。
我倦恋已久却难以相见的爱人。我是那么纯情那么深沉地爱着你。少年是无梦的季节,我则想着你的英姿,你的风华。无边的鲜花,无边的绿野,清冽的高原水静静汇入你的脉搏,肥沃着两岸土,哺育着两岸人,千年、万年,无休无止……
(二)
西黄河,我的爱人。
所有的西北人,注定要爱你,注定要见你,在默默的思念里,在苦苦的期待中,终于寻觅到你。无声无息,在黄色的幽谷中,没有一棵草,没有一棵树,在高原的大峡中,清清澈澈,无声无息。
长久的幽思,多年企盼,化作清泪点点,滴进青青的草原,汇入清清的西黄河。黄河的上游是蛮荒的,是苍茫的。在世界屋脊上,伴你的青天,伴你的浮云,伴你的高原牦牛和片片草甸,自是相依相恋。千年之情,万年不变,主持着一方土,一方天。
漫步在六月飞雪的日月山下,微笑高山和草原,仰望咫尺之隔的天宇,抚一抚绵羊,撷一片雪花,便真真切切地感到了西部中国的温馨与亲情。温柔地依在原野上,薄薄的飞雪裹着了我,轻轻地说话,轻轻地说话。
日月亭里,我见着了文成公主。端庄、雅致,背依荒漠,眼望远方,一样的专一,一样的凝重。对视良久,便有一份感应,一份灵气,同一个梦幻,同一个宿愿;离亦难,归亦难;一份留恋,一份思念,一份独有的忧烦;一双秀眼,望断南飞雁;天茫茫,路漫漫,一片冰心,痴情依然。
(三)
西黄河,我的爱人……
耸立于天下黄河第一桥上,涛涛黄河水铺天盖地,一泻千里,凝视远方,便想起了《长江之歌》的高亢、雄浑,博大与豪迈。黄河不也更为壮丽与雄伟、悠久与灿烂、苍茫与永恒吗?
黄河之光,源于沧桑后的今天,千百万华夏儿女改造着西黄河的容颜,使之成为更美的生命之河,幸福之河。一道道万韧之坝飞架黄河之上,像颗颗闪闪发光的明珠镶嵌于黄河的秀胫,一座座铁塔延伸到天涯,为西部高原添一份巍峨与伟大。多少黄河儿女为了大西北的美好今天与明天奉献着青春、奉献着才华、奉献着生命;每座大坝周围总有一片矮矮的坟墓,那便是见证,那便是忠贞。为了那份高尚的忠贞与爱恋,更多的人坚守在高山、草原、戈壁与大漠边关……
西黄河,古老又年轻,富于希望、富于激情,富于创新的巨龙,我挚爱的人。沿着你的辙痕,你深我深,你浅我浅,为你祈祷,为你祝愿,踏着你的歌,追溯你的古源,直到永远,永远……
西黄河,我的爱人!
《杜鹃声声》 第一部分寻找北京的金山
一直在寻找北京的金山,从童年到少年,以至于现在,根深蒂固,难以忘怀。
当我跨越辽阔的华北平原,看到磅礴的平原日出,便惊讶于祖国的美丽与博大,心中涌动着长风长浪惊涛拍岸仍轻松自然的感觉。来到北京住在西山,总觉得还没走出秦巴山地,默默命令自己必须马上到天安门走走,去寻找盼望已久的金山。
来到广场,面对威严的天安门城楼,凝目远眺的毛主席像,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像是骨子里流淌的血液,在体内流淌了二十多年,才真正见到了一样。我仔细地审视着,寻找着,可没了,没有了光芒万丈的城楼,刻骨铭心的万道霞光,没有了那神圣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