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情未央-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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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病了吗？很遗憾！她已经不是你任何人，她没有义务关心你，星城市多的是医院，你该去找他们，关她什么事。
你对她好，为她可以花光身上最后一分钱，耗尽体内最后一滴血，为了她你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你可以放弃理想，丢掉工作，背井离乡，家破人亡。那确实！她承认。但她没有要求过你这么做，都是你自愿的不是吗？现在要分手了你这么说，难道是想勒索要挟不成？你在她眼里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流氓、一个地痞、一个耍无赖的人。
你还能说什么？
老五手撑着由于肾结石发作疼痛得直不起来的腰跑到证券大厅又一次抛掉了几百股正在飘红的绩优股，兑换出人民币6000元。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登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他想最后一次和爱爱谈谈，他不想就这样结束，他付出的太多，他不想因为年幼的爱爱一时冲动、红杏出墙而将一段挚热的真情埋葬。他想只要可能挽回，只要还有最后一丝希望，他都应该做最后的努力。他想爱情需要考验和磨难，这样的爱才持久。
事实上，爱爱不但只是口无遮拦，歇斯底里，她的行为和态度更为绝情。
11月的北京冷风飕飕。躲在寝室和同学一起搓麻将的爱爱得知老五就站在寝室楼下，气愤地大骂老五是个疯子，就算他在门口站上一年她也不会理他。想站就站去吧。6点多了，爱爱该打开水、吃晚饭了。躲在单车棚守候着的老五紧张地发现爱爱在一群同学地簇拥下走出了楼道。本来有说有笑的她根本没有正眼望他，也许是眼睛的余光瞟见了老五，她的脸立即阴沉了下来，笑声“戛然”而止。她没有停顿，她的脚步坚定地迈向了水房方向，就象看见了平日冷清的单车棚偶然多出了一个形容枯槁的老男人一丝也没有引起她的半点反应。那一刻，老五就像一个乞丐，一条流浪狗。爱爱眼中的那种漠然，那种藐视让老五全身发抖。他早就想好的话语突然之间灰飞烟灭，那一刻的老五就是个哑巴，一个丧失了语言功能连舌头都不会动的哑巴；那一刻老五也是个高度残障，一个植物人，全身毫无知觉，眼睁睁看着爱爱走出去又眼巴巴地望着她若无其事地拎着水瓶走回去。
再次打电话到寝室，是爱爱的同学。她劝说着老五赶紧找个地方住下来，同时告诉老五她们都劝了爱爱，但她坚决不肯见面，她们也没办法。这时，老五听到电话里传来了爱爱也许是站在楼道里的叫骂，她说老五肯定就是疯了，她怕见了老五她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老五记起他们后来无数次吵架互相总会找出最难听的话语辱骂，爱爱看来是真把老五当作流氓无赖了。
老五什么都没说，他最后看了一眼他早已熟悉的校园，无数次与爱爱牵手漫步的林阴道，还有门口的小吃店，爬上了一辆出租车。
第一次他发现他曾如此牵挂和熟悉的城市原来是那么遥远和陌生，离开了爱爱他不知该往哪里去，这个城市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司机带着他去了十几个宾馆，但那天很奇怪，他们去的所有宾馆全部客满，记价表已经快到150元了，他还是没有找到住处。不知是天意还是碰到了黑心司机。知道11点多了，老五索性在经过北京新客站时下了车。他买了十几听燕京罐装啤酒。就着火车站天桥下面一块空地坐了下来。快三年的恋情就这样没了，甚至爱爱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因为爱爱妈说的家庭太不一样，因为爱爱爸将要送女儿出国，因为爱爱说的就是没了感觉，因为自己没能容忍爱爱和别的男生的交往，因为事业的失败而被视为无能照顾爱爱，甚至是因为爱爱说的那样对她太好。老五几乎是无力地病态地瘫坐在地上。他忍受着结石发作的强烈剧痛，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酒醉了，啤酒罐洒落北京一地，老五感觉不到世界的存在，他悲观地认为他失去了一切。酒醒了，一身尘埃的老五好像觉得是爱爱失去了他，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激情已经被爱爱的冷漠赶到了九霄云外，再也不会回来，他的爱情只是在天空中飘荡。
他迄今都回忆不起自己是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站到了广州街头。白云机场的广场和风拂面。他看见了头发早已脱光变成了秃头的老酋满脸慈祥地在机场出口等候着他。老酋搀扶着自己摇摇欲坠的兄弟，使劲而又爱怜地仔仔细细想要帮老五拍干净沾满全身的灰尘。他怎么也拍不干净。老五说，算了，太脏了，有些灰是拍不掉的。
我知道，爱情是上帝
创造的第一个宁馨儿，
我知道，爱情创造了
过去和现有的一切；
但我不相信，爱情会
赐予一个卑微小人，
会占据一颗龌龊的心。
换上了老酋干净的衣裳，睡了一觉的老五又开始喝起了酒。他一边高声朗诵着维加的戏剧《愚蠢的女子给别人聪明的女子是我的》，一边扶着老酋的肩膀悲哀地反复说道：
失恋了，我终于失恋了。
第八部分 星城飘客第62节 把情感花光
一个人把情感统统拿出来，就像把钱统统花光了一样让自己浑身空落无依。
从星城到北京，老五还愚蠢地认为这不过是他和爱爱之间的又一次磨炼。爱爱绝对的冷漠和鄙夷的眼神彻底浇冷了老五炽热的心。一夜流落，北京街头的冷风时常在老五耳边“嗖嗖”作响。那洒落京城一地的啤酒罐，并没有惊醒任何一个熟睡中人的好梦。铝合金的罐子在风中飘零，它们互相撞击发出的声响就像是应和着老五低泣的心灵，告诫着他，不要再昏睡了，昏睡过去除了又是一个噩梦，没有别的。
从北京到广州，因为老五那颗流血的心需要逃离女人对他灵魂的亵渎，真诚的灵魂要同样真诚的心来抚慰和并行。老酋反复念叨着——善待自己——四个字，像是安慰他的兄弟老五，又像是告诫自己的未来。老五可以从年长他三岁的这个贵州农民眼中找到真正的关爱。
从广州到星城，老五开始寻找失去的灵魂。与爱爱在一起的时间，他彻底丧失了自我，他的灵魂早就不知被丢在了何方。
他没有了钱，工作后几乎所有的积蓄都被一点一滴地变更成了机票、住宿发票、旅游门票、的士票、餐饮票，满满一大箱的各种发票；他几乎被成钧挤兑得就是个下岗工人，每月享受着几百元的生活补助；他没有了朋友，每晚必需的电话曾让他一直心甘情愿的过着办公室到卧室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他拒绝了所有朋友各种活动的邀请，彻头彻尾地做了几年住家男人，没有人会一而再再而三遭受他的拒绝后，再次想起他的存在；他开始早衰，一次又一次频繁的吵架、分手，一次又一次星城至北京之间的火速飞行，他开始习惯性头疼、失眠，悄然附着的结石病开始隔三差五亲近他，让他彻夜难眠，他不但得不到一丝安慰，反而只是爱爱妈对女儿的告诫，为了自己的幸福不要和一个体质不好的男人结合。
老酋的话时刻在他的耳边响起，是啊，善待自己！为何要渴求别人的哀怜？
没钱，可以再挣；朋友，可以再交；有病，可以治疗；事业，可以翻身。老五知道他该有所变化了。唯物论者认为，世界本来就是一个矛盾体，有成功也有失败，只要正确对待，自身努力总会解决。有神论者的眼中，天使和恶魔并存人间，每个人都可能一不小心就被魔鬼遮挡了视线，但天使的光泽终究会拨开邪恶的乌云。
老五是个唯物主义者，但在对待自己与爱爱的爱情问题上，他更愿意把它视为一场噩梦，更愿意把自己遭受的亵渎看作魔鬼的侵袭。他知道他该有所改变了！
在洗脚城的臆想
有人推荐说，星城剧院二楼的洗脚城里有个中年妇女按摩师，对付各种结石病简直手到病除神医一个，只要连续让她帮你做一到两个月足底按摩，准保可以将石头打下来。老五腰疼得难耐，将信将疑地就去了。
失恋之后，换上单身男人的眼睛看星城，老五有了新的发现。印象最深的就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星城街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似的铺天盖地建起了大大小小的洗脚城。名字千奇百怪：洗脚城、足浴中心、休闲屋、快活林、富贵鸟、××足底、××保健。大一点的，招牌豪华霓虹闪耀，礼仪迎宾小姐风情万种矗立门庭。小型店铺一般店门紧闭，挑逗的粉色光晕透过紧闭的玻璃门性感撩人，门窗上醒目的红色不干胶明码标价：泰式30，保健25，足底20，全套50。奇志、大兵的相声《金盆洗脚城》早已风靡各地。这对本土最受观众喜爱的相声演员调侃说，他爷爷到他自己开的洗脚城去洗脚，用了8吨水硬是没洗出白色来，他奶奶来挑鸡眼，他受不了奶奶满天星样的鸡眼脚，掏出100元来让她去“害”隔壁的老板，结果隔壁同行第二天就关门大吉，门上贴的告示说——总经理因公殉职。星城怎么好像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巨无霸级别的超级洗脚城？权威的当地晚报公布调查报告说，到2000年年底，星城仅注册在案的洗脚城已经达到2000余家。就像早年流行请客吃完饭后，自然会说一句“唱歌去”一样，星城人又多了一句口头禅——洗脚去不？
星城剧院专治结石病的999号按摩师是个中年妇女。星城毛纺厂的下岗女工。她不喜欢笑。
结石吗？你算找对人了。你们电视台几个主任、记者的石头都是我帮他们打下来的。坚持就行，先做一个月吧，去买张月卡吧。记得来之前电话预约，我经常很忙。
999号熟练地交代了老五一切。
她混的比我好啊，下岗工人还是大有前景的嘛。老五不禁悲天悯人。
接下来脱鞋、去袜、泡脚、按摩。999号很专业，掰着老五的脚趾头一个一个放在眼前仔细地查看，然后果断地说：
你有脚气！洗完我帮你上药，连续上五次保证痊愈。每次另外加收25元，没问题吧？
那口气强硬得老五根本不可能拒绝。
运气还不错，坐在老五身边的女人一看就是位小富婆，风姿绰约、楚楚动人。一位年轻还有几分帅气的小男生专注地轻轻按摩着、拍打着她那双粉嫩白皙的玉足，小妇人双眼微合，纤手轻夹香烟，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上药啦！999号的话打断了他的白日美梦，使他突然清醒地意识到，按摩师每天也许会手捧更多更多的“香港脚”。谁敢说美妇人美足浸泡的那只木脚盆今天没被几十双“香港脚”刚刚光顾呢？
老五其实是没有“香港脚”的，那时他的脚有一点点脱皮。后来他才知道洗脚城的内幕。只要客人的脚出现任何诸如脱皮、红肿、起泡、破损，在这里都会被毫不例外地认定为脚气。他们甚至会在洗脚之前千方百计擦亮火眼金睛找出一切可能认定有脚气的症状，让人接受至少五次的脚气治疗。原因是洗一双脚，他们只可提成8元，而治疗一次脚气25元里面有15元属于他们自己。
第八部分 星城飘客第63节 美妇人
美妇人在一旁不断夸奖着男技师的手法到位，她说，我就喜欢男技师帮我做，感觉就是不一样，舒服！帅哥，你是88号是吧？下次还找你啊！男技师连忙回答，好啊，姐姐，下次一定帮你做得更好。
老五曾经和很多同性探讨过有关女人身体的问题，女人的脚就是一个关键部位。古书载：“人之有脚，犹似树之有根，树枯根先竭，人老脚先衰。”从古至今，中国人一直视女人的足部为神圣而隐秘的部位。其神秘的程度一度被提升到打开女人心扉的一个机关，也就是说，女人一旦可以让人接触她的脚，那么也就意味着她的全身都已向你开放。西门庆接近潘金莲的第一次就是借故趁机抚摸了一把她的足踝，这是一个传统。很多的男人都像老五一样喜欢欣赏漂亮的美足，只是久不出门的老五突然发现自己的确尘封得太久了，以至于不知道这已经是一个更多女人强烈要求异性为她们按摩足底的时代了。
老五发不出美妇人那般幸福的呻吟，相反痛苦得在躺椅上“哇哇”大叫。999号的手像一把锋利的锥子一下一下钻向他的脚板。她习惯于用劲时咬紧了牙关。她的食指和大拇指由于长期摩擦长出了几粒红枣般大小的增生肉赘，这些肉赘就是所有从事足底按摩行业的技师的标志。
999号说，她就是通过对足底对应肾部穴位的刺激达到排石目的，他一定要坚持。老五痛苦地点了点头。
做完足底，999号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小小的耳匙样的棒棒，说还要刺激刺激耳部的穴位。老五赶紧把头偏向了一边，大声说：
麻烦你先去洗洗手，好不好？
999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忙晕了，忘了，就去就去。
老五从此无论是做中式保健按摩还是泰式推拿或其他形式的按摩，坚决不做头部按摩，他想，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刚刚帮人洗过脚，手都没洗又跑过来抓着他的头部一顿狂捏呢？
老五在的乡下有句老话说：男子头，女子腰。那是乱碰不得。
谁来买我的痛苦
好久不和向荣联系，打电话给他，不出所料他又在泡酒吧。再次见到这位久违的兄弟，他身上失恋综合症的痕迹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以露骨的玩世不恭和放荡不羁。相反，老五一见到他，回想起当年他长时间沉湎于失恋苦海中不能自拔，整天一副失魂落魄的焦急状态，竟然从过去的他身上找到了现时自己的影子。
幸福的形式千姿百态，痛苦的表现却一眼可辨。
向荣立即感觉到了老五的低调，怎么了，情绪这么低落，受刺激啦？听说你在热恋，也太不够朋友了吧，有了女人就几年都不和我们这些难兄难弟联系，每次叫你出来还死活不肯赏脸。一见面，向荣就像个怨妇数落起来。
你他妈的什么时候变成了堂客们，废话那么多？恋爱、恋爱，除了女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