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爱一个机会-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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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个机会
自从我在民国八十六年十一月出了第一本书,转眼已六年。
当年我还是一位电台业务部的创意人员,写着为唱片宣传的文案,搭配音乐朗读,慢慢建立自己的人气。
一位计程车司机听了觉得感动,和背后的乘客聊了起来:
这个男声叫RADIO BOY,连名字也没有,你听他念自己写的小故事多有感情,我甚至觉得这些广告比节目还好听。
那名乘客刚好是出版社总编,因此我有了首部抒情极短篇问世。
机会难得,往往在不知不觉,抓住了,或擦身而过。
有时需要自己创造,我能担任广播节目主持人,便是厚着脸皮一再毛遂自荐,终于有机会在麦克风前圆梦。
有时需要贵人,刚出道时因制作单位安排,成为“于美人”的助手,日后才有机会让她指名搭档“美的世界”,也才有这半年陆续的电视通告。
有时需要口碑,我的很多场活动主持多是互相介绍而来,客户大部分不知道我是谁,但只要给我一次表现机会,他们皆愿意再往下给我十次机会。
有时要烧好香,祖上积德,明明不再写故事了,却还有机会碰上极欣赏我的“春天”的韩先生,在这样不景气的出版市场,坚持“只要好书就不怕”,出了这一本《日月潭边的许愿书》。
我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截至目前出的那八本书,都保持稳定却不狂卖的销量,出版社要我多尝试各种文体的可能性,我却始终记得自己是个说故事的人,在小小的声音盒子内分享听众的生活,在电视里举着亲友的例子,在作品中描写有情人的体悟……
直到去年夏天;某家新报社向我邀稿;写出身为广播人的观察;于是再度于在“纸面”上拥有说故事的机会——
帝女花
踏上公车那一刻,所有乘客都在看她。
她穿了一身紫红,皮衣,不是真皮,因为不识大体的衣袖透露塑料胶的痕迹。
肩带绕过白晰的背脊,刻意裹住她细长的颈项,搭配“黑色追缉令”的“邬玛舒嫚”头,仿佛花托般拱起一朵娇艳的蘑菇。
胸前性感的心型镂空,挤出一道男人渴望纵身一跃的深陷乳沟。
翘且结实的臀部,修饰了微粗的腰围;雕花的丝袜,偏偏踩着一双出乎意外的平底鞋。
也对,少说一七五公分的亭亭玉立,对女孩子而言,已算高处不胜寒。
“ヘ,现在在卖的条件都不差耶。”
“拜托,看也知道是候的好不好!头发假的,胸部假的,屁股也是假的!”
我对身后的女学生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贱嘴感动不可思议,眼前的紫红皮衣女已匆匆下车,走进台北的行天宫。
从车上俯视她的脸庞,除了几颗青春痘,五官清秀却略带忧郁气质。
难免吧;平白走在大街上;没有人不对她品头论足一番;为难她的,通常是女人。
祈求平安、健康、幸福、快乐,可能还得多向关圣帝君要一些“公平”。
第一部分自序(2)
她的人生路势必辛苦一些,而我始终看得出来她其实是个男的。
忽然好想念说故事的感觉!
小学一年级起,就喜欢上台说故事给其他小朋友听,但小时候那记得几个故事,又爱台下盯着我高呼“原来是这样呀”的感觉,于是我开始编。
从笑话编到鬼话连篇;从“很久很久以前”扯到“我听我姊说”,每一则均活灵活现。
于是着手整理电脑里的文章,有些已是三年前的,自首至尾修正一遍,渴望我的“故事”继续打动所有读者。
很多人问我是不是偏爱“分离”的故事?
不尽然,对我而言,“分离”是手段,读者更珍惜“现在相聚时刻表”的写作技巧。
(她),因为“得不到”,所以最想念;是否总为“错过的”牵肠挂肚,握在手掌心的反而痛不痒?
年轻的时候,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搞到分手,一句无心的口角也能恩断义绝,分手的当下变得没有重量,却在午夜梦回频频回首悔恨!
不该这样过日子。
因此创作了以下故事,是爱情、亲情、友情、与缘分,即使过程难免起伏、跌跌撞撞,但给了它们一个有阳光、有希望的开放式的结尾,虽不一定圆满,或许才是转机与新生。
故事怎么往下走,期许你给它一条活路,呼吸,欢笑,收割。
给我一个机会。
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第一部分台北紫玫瑰(1)
“今天要唱的这首歌是纪念当时一位解救我的妹妹,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是我发现我的袋子里有些压扁的花瓣和泥巴,所以这首歌叫作……‘台北紫玫瑰’……”
上上个月参加A4在西门町的签唱会,太阳很大,人很多。
A4才刚出场,便场面失控,签唱会被迫取消,A4快速离去。
我连A4的脸都没看到,就被人潮推到舞台后面的速食店,等我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时,才发现膝盖瘀青了。
最重要的,我为A4准备的一束紫玫瑰,已被挤得扁碎凋零。
紫玫瑰是我自己种的。
妈妈在阳台种了很多白玫瑰,我在其中一盆浇灌紫色墨水,花瓣就被染成深紫色勾边,吐露渐层的花蕊。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一有空就在家看A4的VCD,爸妈要我陪他们出门走走,我嫌热,哥却骂我走火入魔,我觉得他在中午十二点跑去打篮球才叫走火入魔!
不管,只有A4了解我的心,希望他们在台中的签唱会不要取消,这次我一定要亲眼见到本人。
某天下午我带狗狗出去便便,也许狗狗心情也不好,怎么便都便不出来,我就站在骑楼下无聊地等待,口中哼着A4的歌曲……
忽然,一辆红色跑车冲进我们家巷口,车速太快,差一点压到狗狗。
我瞪了车上的女驾驶一眼,前座车门突然打开来,溜出一位黑衣人,直接冲到防火巷后躲避,女驾驶把车迅速开走。
我心中不免一阵好笑,因为前面根本没有路。
那辆跑车只好倒车,没想到后面追来一辆“九人巴”,和那辆红色跑车对个正着!红色跑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催油声,硬是钻过九人巴扬长而去!
邻居全探出头来围观,九人巴下来三位带着大型相机的人,他们的车灯被跑车撞烂,我想警察马上就会来处理了。
而我被这一幕追车吓得双腿不听使唤,钉在原地始终无法走开。
“妹妹.……小妹妹……”
第一部分台北紫玫瑰(2)
糟糕,黑衣人在暗处叫我,我不敢正眼看他……
“拜托……帮帮我……”
黑衣人的声立颤抖,而我的表情,铁定惊恐仓惶。
简直不能相信接下来发生的事 也许太过紧张,我反而出奇地镇定,把狗狗抱起来,若无其事打开家里大门,九人巴那三位先生突然跑来问我话,我理都没理,锁上门。
接着,我从爸的衣柜翻出几件老气的衣裤,又偷偷拿走哥房间的棒球帽,全装进一个百货公司的大纸袋。
“这是你们全家福?”
戴着苍蝇墨镜的黑衣人正看着墙壁上的合照。
“对…………”
我把大纸袋交给坐在我家客厅的黑衣人。
“不好意思……谢谢你。”
他叫我,“小妹妹”?
他说,“帮帮我”?
他问我,“这是你们全家福”?
还有,“谢谢你”?
他竟开口对我说了,四——句——话——耶!!
十分钟后,警车包围楼下事故现场,用尺量了车身距离,而那三个带着相机的男人仍在街头寻找黑衣人的下落。
但没人晓得,此时一位戴帽低头、身着不合身运动服的高个子男生,穿过了人群,悄悄坐上计程车。
一个月后我和同学们一起坐火车南下,签唱会现场人山人海,我带着新栽的紫玫瑰,依然被其他歌迷挤得稀烂。
A4一出场,所有人都往前推,好多歌迷被送上救护车,签唱会又将被迫取消,但因抗议声此起彼落,主办单位决定让A4演唱一首歌后离开。
全场尖叫起来,这是A4第一回公开演唱,每个人high到最高点,大家把海报高高举起,挡得我只能瞄见A4的头发。
其中BASS手出来致词,他是A4中人气最旺的,也是台上唯一说话的一位:
“我们今天要唱的这首歌是我这几天才写的,大家大概晓得,前几天我被狗仔队追的消息,那这首歌是纪念当时一位解救我的妹妹,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是我发现我的袋子里有些压扁的花瓣和泥巴,所以这首歌叫作……‘台北紫玫瑰’,希望你们会喜欢。”
嘿嘿嘿,这是一场梦吧……
那天我真的来不及,只是顺手把一盆花塞进去而已嘛。
第一部分月亮喜贴(1)
月亮喜帖再度让我记起那个澎湖的星空,盛夏果实,一段微风往事。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即使隔了八年……
心疼,疼进骨子里了。
收到雯雯从美国寄来的喜帖,正面的月亮有一对恋人的翦影,嘴对着嘴,诉说着甜蜜,我才想到,和雯雯已经有八年没见了。
高二转学到台中,开始了我这个台北小孩的新生活与新学期。雯雯坐在我前面,她是副班长,功课很好,素净的脸庞,拨不完的长发,令我非常心动。
可能是北部人和中部人天生环境与文化的差别,我并不是那么容易和他们交朋友,也很少和雯雯说到话。
一天, 雯雯回头收我作业簿的时候,她看见了我课本的鬼画符,吃惊地问我:
二天, “你很会画图耶!”
“是吗?”
“真没想到台北来的小朋友这么会画漫画。”
“小朋友?你叫我小朋友?”
“ㄟ,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结果那年中秋节壁报比赛由我操刀,我在海报上画了一轮明月,一对依偎的玉兔,感觉非常浪漫,和一般同年级所画的嬉闹与搞笑有很大区别,让我们得到冠军。
从此,我融入班级,也和雯雯成为好朋友。
到了升高三的暑假,我们班决定到澎湖毕业旅行,这是我们第一次离开台湾本岛,大家都玩得很疯,我真正感受到全班的友谊如此坚固。
面对满天的星斗,我们一个个挨着对方肩膀,仰头哼唱流行情歌。雯雯特地坐在我旁边,小小声告诉我:
“告诉你一个秘密喔:除了澎湖,我也要看遍五大洲的星空,将来还要环游全世界!”
第一部分月亮喜贴(2)
雯雯的手指着天上的明月,我微笑看着她,她的成绩那么好,相信她一定会出国攻读学位,达成这个愿望。
忽然,我想到什么似地赶快把她腾空的手拉下来,因为听说指月亮会被割耳朵……
那一刻,她冰冷的手握在我的掌心,我没放开:
“我也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我喜……”
“别说。”
雯雯把手抽回去,继续望着月亮。
我们再也没说话,一整晚。
接下来的高三生涯,雯雯对我若即若离,她专心于学业,没给我什么好脸色。
而我,更无心于课业,我想,我不是念书的料吧。
联考完那个晚上,我回到台北家,亲友们一下子为我接风,一下子要我进补,整整一个礼拜的家族聚会。
之后我再回台中收拾东西,准备打包北上。
晚上十一点半,雯雯竟站在我租的公寓楼下,她说,她已经等了七个晚上,她以为就要失去我了。
雯雯在哭,让我心疼得不得了,她颤抖地问我,澎湖那个夜晚,我说的话还算数吗?
我立刻吻了雯雯的唇,混合着我俩的泪水,酸酸咸咸,更多的喜悦。
接下来,我们一起渡过记忆中最美的一个月,直到放榜。
命运捉弄人,雯雯金榜题名,即将北上读书,而我名落孙山,反被家人强留在台中补习。
雯雯是个好女孩,她马上找到一份家教工作,赚了钱,有空就回来看我。这样往返了一个学期,看她一天天消瘦,教我于心不忍。
放寒假时,雯雯匆匆回家过年,没待两天,只和她喝了一杯咖啡,她又回台北。
我打电话给她,她哭了,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我肝肠寸断。
她几乎没解释什么,没抱怨什么,只是哭得声嘶力竭。
唉,我多么想告诉她,不用难过,一切我都懂得。
三二九青年节连续假期,我偷偷溜回台北找雯雯,求她一定要陪我玩上一天。
那天我们骑车上阳明山,开开心心细数这些日子的点滴,相思的味道把我们紧紧圈在一起。
然后我送她回家,她说有事要问我:
“阿威,……”
其实雯雯不晓得我多么喜欢听她叫我“阿威”,其他人管我叫“小威”,如果她还愿意叫我一声“阿威”,表示我们的心还在一起。
“阿威,有个男的……一直在追我……我好痛苦……”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