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落-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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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赵椥坐在轿内,打帘子缝儿里看着眉毛拧成一团的楚幽冥勾起了嘴角——楚幽冥呀楚幽冥,你样子再年轻,也毕竟是老了,这江山,也的确不适合你坐了,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谢谢你当初的为情所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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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离一觉醒来,只觉浑身酸痛不已,臀下一片颠簸,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他试着撑起身,刚抬头却碰到了上方的不明物,“砰”的一声正撞着了头,他边捂着边喊道:“墨雨,你在吗?墨雨!”装扮成农家女的暮归听见身旁棺材里发出的声响,知是锦离醒了,从怀中掏出一根细杆儿塞进了棺材缝里轻轻一吹,锦离只觉鼻尖萦绕一股香气,不知不觉心下砰砰直跳竟生起一股燥热——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是被人装在箱子里运着?锦离甩甩手又敲了敲棺材板儿。
暮归吹完便又靠回棺材上闭上眼睛准备养神,却听见里头又有了声响,心下一转——咦?不是刚刚吹了迷药了吗?暮归忙伸手入怀掏出几根细棒,顿时一身汗——完了,吹成“神仙谣”了!刚刚走前从师父那儿拿的几根好东西,本以为在怀中放对地方就万无一失,结果还是弄错了,是牛车给颠了的?话说这“神仙谣”,是西楚最烈的春药,据说若一整日内不与人□,是神仙也得死……
暮归愣怔——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十一章 障泥未解玉骢骄(上)
这边厢暮归皱眉纠结着,那边厢锦离在棺材里翻来覆去躁热不已,锦离心下慌了——照这状况,难道是中了春药?锦离焦躁地喊着:“墨雨?墨雨你在吗?”
暮归情急乱投医,又从怀里掏出迷药的那支往里头吹了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让他安静下来再说,锦离昏昏沉沉地睡去,呼吸却依旧急促炽热,蹙眉不安。里头没了响动,暮归小吁一口气,转头问向身边一样乔装的手下:“还有多久到?”
“回小主,约摸一个时辰。”
“这小城里可有青楼?”
“回小主,有一家。”
暮归心里琢磨来琢磨去,先从青楼弄个女的来算了,可是转念一想——青楼女子?怎么感觉好像是自己硬推了锦离去逛了趟yao子?心里怎么怪怪的?
牛车稳稳当当驶向了远处,静谧的夜色下,道路两旁光秃的矮树枝桠杂乱地排着队,暮归收紧了棉袄,靠在棺材边,隐约听见了锦离不安的呼吸声,一股暖意不知不觉融进了心里——锦离,我只是想让父皇得到这天下,这天下,本就该是他的,没有人能阻止我……就算你,也不能。
旭日初升,阳光在朝霞的折射下散成美妙的光线射向大地,悄悄照亮了在寒风中赶了一夜路的旅人的脸,车夫看着这旭日东升的景象心情畅快了不少,看见不远处的松城城门在金黄的光线下暖暖地拱立着,猛地一甩牛鞭:“走嘞!”
暮归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睛,半眯着看着东边天空绚丽的美景,不多时,眼中景色被城门的投影挡去,牛车顿在城门口接受着守兵的盘问,暮归用白色孝帽掩了脸装成麻风又顺利地进了城门。在一家时隐早已安排好的小院落了脚,暮归将锦离搬进房内命令手下道:“去青楼弄个女人来,要干净的。”
两个侍卫狐疑地相视一眼,但还是立马应了出去了,一大早的,青楼刚刚关门才对,两个人无奈地想——看来只好用抢的了。
折腾了半个时辰弄来一个昏迷的女人,只着中衣,应是刚睡下便被打晕弄来了,暮归仔细瞧瞧,模样还是挺清丽的,便让两个侍卫架着扔在了锦离床上,暮归掐了锦离几处穴位让他醒过来,便转身出了房门。掩上门后却犹豫在了门口,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伸——在厅里?去院子里?这边厢暮归犹犹豫豫地往院子里走去,那边厢锦离一身热汗昏昏然醒来,嗅到鼻尖萦绕的脂粉香,□不自主地硬起,躁热地不行,一转头便看见旁边躺了个美人,锦离愣怔——这是敌人的美人计么?不行,说什么也不能遂了他们愿!锦离死命地撑着,索性撑起身往外走——水,他需要冷水!
暮归心烦意乱地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她的注意力全在不远处的小屋内,想着里面正发生的一切,心里跟被针刺似的,又疼又痒,实在难受得紧!一个女人在跟锦离上床,还是自己推给他的!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为什么有种想冲进去宰了那女人的冲动?!暮归快控制不住了,抬脚就要回屋里去,刚转身便见锦离踉踉跄跄地出现在面前,酡红的脸颊上尽是细密的汗珠,春色满目地看着她:“墨雨……水……我要冷水!快!”
暮归一咬牙,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下意识地一提起飞身过去就紧紧抱住了锦离,锦离猛地推开她:“到底怎么回事?!墨雨你到底怎么回事?快去给我点冷水,我该是中了春药!”
暮归皱眉看着锦离走近:“你是我打晕的,chun药是我下的。不过,后者是无心的……那个女人,是给你解药性的……这药,冷水没用,必须与人□……你,快进屋去吧……”
“什么?”锦离愣怔。
“别问了!给我进去!”暮归一把烦闷地将锦离一把推进了屋内:“进去解了药,别的再说!要不然你得死!”
锦离万分无语地看着床上的女子走近,身后门被暮归砰然关上,暮归紧咬着下唇背靠在门上憋着气,实实在在地气着自己,当她听见那女子惊醒的叫唤声瞬间转成了娇吟,心下再也忍不了,红湿了眼眶一下子踢门进去,一把拎起那愣怔的女人劈晕了丢出了门,一起丢出门的还有一句话:“送回去!”两个侍卫只好又抬起那女人用东西裹了送了出去,暮归狠狠地看着失措的锦离,一把关了门就扑了过去,一把将锦离摁倒在床上:“别给我想多了!自个儿惹的祸,我只想自己解决!”
锦离心下了然,好笑又担忧地看着她,虽然身体反应剧烈,却迟迟不敢动,暮归脸一直红到了耳根,滑稽地捂住锦离的眼睛吻上了锦离滚烫的唇瓣,锦离意识渐渐模糊,欲火一发不可收拾,暮归生硬地解光锦离上身的衣服,按照以前的一点见闻依葫芦画瓢地脱了自己的外衣和中衣只留肚兜趴在了锦离身上,东摸摸西舔舔了半天,却仍旧不见锦离的药性缓解,只觉锦离目光愈发的迷离灼热,便愣在那里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了,锦离无奈地看着她:“让我来吧……”
暮归皱皱眉头:“你告诉我怎么办就行,不是说只有女人才能解吗?你自己怎么解。”
锦离翻过身将暮归压在了身下,灼热的气息吐在了暮归耳边,大掌探进了暮归的肚兜里:“你想错了……”
暖帐飘然落下,只有那颤动的床板诉说着一室的旖旎激情……
“为什么打昏我……”此刻锦离眸中已然一派清明,纹理清晰的上身光洁地斜靠着,将发丝凌乱暮归搂进了怀里。
暮归渐渐从激情的震撼中清醒,抬手抹了抹额上乱发,轻描淡写地吐出:“因为我要亡了南翎、亡了北厥,这天下,该属西楚。”
锦离一把摁住暮归圆润的香肩:“你疯了!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你被掳去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暮归推开锦离起身穿衣服,冷漠的表情、疏淡的眼神看得锦离心里一沉:“我只是明白了很多事,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父皇现在只是糊涂了,他可以糊涂,我不能再糊涂……谁也阻拦不了我,即使是娘、即使是你……你若阻拦,在你没有利用价值后,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锦离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不会!你也不可能!你以前从不是这个性子,到底怎么了?!”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么?你是我哥哥,可是,我们之间……你可以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而我,也不会因为这些,便忘了我的原则。”暮归话罢便下榻往门外走,锦离回过神喊住她:“墨雨!我不是你亲哥哥!墨雨……我爱你……”
暮归身形顿住,门外冷风骤然吹进,拂乱了那一头冶丽的深紫发丝,也吹乱了暮归的心,她忽然明白了幼时在宫墙上送那驾马车远离时,在父皇眼角看见的那滴晶莹为何……一滴泪悄然自那美丽婉转的眼角滑下,紫眸缓缓阖上,再睁开时那纠缠的凄苦已为决然和疏离取代,那抹窈窕的身形挺直地迈出了门,只留下让锦离心如刀绞的一句:“这些,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第二十一章 障泥未解玉骢骄(中)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好多人问过这个问题,但其实不管怎么答,都没有自己体会到来得真切,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自己的答案……此刻的锦离,看着前面马背上暮归那抹窈窕的身影,忽然感觉自己与暮归是那样的遥远,即便分离的那十多年,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仿佛心一下子就空落了,沉得好深……
自从那日以后,暮归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即便他喊,也是不会回头,每天白天他就是被点着穴装在棺材里,要么发呆,要么昏睡,晚上在城里落脚,他才得以离开那晦气的棺材上床板,除了吃喝拉撒,别的几乎就毫无行动可言。虽然如此,锦离却是知道暮归在做什么的,依照自己一路鲜少的观察,他们在往北疆走,锦离心知肚明——暮归,怕是要去乱了北厥……完颜猊和她的事情,自己也早已听说过,完颜猊对她,可以说是毫无防范的,锦离每天想得最多的问题,便是怎么办。爹娘肯定不会不找他们,如果能联系上寻找的人,肯定就会有办法,可是暮归隐藏得极好,过一座城便换一副装扮,就连他呆的棺材都会换,每次的身份都不一样,而且无懈可击,暮归背后的人,能力不是一般地强,竟然能在每座城池内都有住处、能让暮归不停地变换正当身份¬;。锦离想尽办法欲在每座城留下些标记,可是所活动之处不过是各城的落脚院落,虽是尽量留了些,可能被注意到的可能性实在是极小。
难道真的别无他法了么?
或许是白天睡得太多,每一个深夜,锦离都难以入眠,圆睁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睡在拼凳上看着他的暮归,五味陈杂。偶尔瞌睡后睁眼,会正对上暮归布满血丝、闪着复杂光芒的眼睛,这时候暮归便会立马转过头去,让锦离觉得刚刚的对视仿佛只是错觉……一次,只有一次,锦离忍不住轻声说:“我们的终魅门,我们的家,我们的小庄院,我们青梅竹马的地方……被你亲手毁了……”
锦离始终没有等到暮归回转头来给一句回应,也没有看到暮归隐在暗处泪流满面的挣扎……
第十五日,他们抵达邢城,与此同时,二十年后的邢城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战火纷飞时的荒凉凄惨模样,只见四处摩肩接踵、珠玑列市、商贾往来、雕栏画栋、粉袖蓝衫,作为两国交界城市,因着三国多年的通商、交好,繁华丝毫不逊于芙蓉浦与京城。锦离这回没有再被装在棺材里,舒坦了不少,可仍旧是被点着哑穴、封了功夫,被暮归紧紧拽着在人群中穿梭着,丝毫没有留恋此处的繁华热闹,没多久便到了城门口,前脚刚出城门,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拦住前面那对夫妻装扮的人!”
锦离急急转头,看见阿木一个飞身踩着街上众人的肩正往这边扑来,锦离想喊也喊不了,被暮归拽起往城郊草原奔了过去,阿木紧紧追着,离二人越来越近,边追边喊着:“墨雨!你停下!到底在做什么!你娘已经经不起你再气了!你父皇四处在找你!”
暮归丝毫未迟了脚步,眼见着快追上了旁边不知何处便飞出了十来个北厥人,向阿木攻去,阿木被困在原地,暮归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喘气,转过身对着阿木一字一句地吐出:
“要得这天下,要坚无不摧战无不胜,必要先杀己后杀人!木墨雨,已经死了!”
这一句掷地有声,仿佛一把利刃刺进了阿木与锦离的心,阿木一个愣怔让敌人趁机刺伤了手臂,急急退后,暮归一个转身在更多北厥人的掩护下,没进了草原深处。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诗句中描绘的是多好的意境,可此刻锦离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情,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这大草原上最多的除了长草,还有——粪便。三两步便是一坨,马粪、牛粪、羊粪、人粪……简直不敢再下脚,有经验的北厥人在前面踩着草身领着路,时不时地说着:“二十年前这原上没这么多粪的,可这些年来三国都走得勤快呀,草原又太大了,城池少,许多人无处解手便随地了,久而久之成了这样,虽然走路不方便了些,但是这些年的草是一年比一年肥哟!还好这会儿是冷天呢,热湿的天气,非要随身带着皮靴的刷子才行。”
靠近北厥的边城“古噜”时,暮归和锦离看到了长草下掩着的一处坟茔,被人用石泥封着,墓碑上是刚故的北厥王完颜古刚的亲笔“忠孝义节南翎东阳侯晋君之墓”,两人微微驻足,心下了然,锦离推开暮归去坟前拜了几拜,这回暮归没有再阻拦。他们并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的一处毡包中落了脚,吃罢晚饭,锦离手上的筷子掉落在地,昏昏沉沉睡去,暮归一偏头,旁边几个北厥人便将锦离塞进了一个黑袋子里,全都换了夜行服,这才往城门走去,城门有人接应他们,没有费多大功夫便进去了,第二天一早锦离醒来,便愣愣地发现自己已经在一处民房内,陌生的房屋构造、陌生的家具、陌生的一切,住不惯,也离不开。暮归再没有出现过,他知道,她的目的地,到了……若没有猜错,自己剩下的时光,是会在软禁中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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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阔与赵椥的婚礼,在粉妆院被烧成灰烬的第三天举行,赵椥满面怆然地捧着冰姨那准备了许久的嫁妆——妆盒,在嬷嬷的搀扶下上了红顶金边的花轿,一路鲜花铺地、吹吹打打、热闹非凡,楚天阔乐呵呵骑在马上领在最前面,按西楚皇室的礼节,婚嫁的队伍得先去皇宫拜过皇帝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