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成璧-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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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婚，哼，最差能落得个什么下场？满门抄斩，可能吗？想她姒帝再专权也不可能只因为一桩婚事的破灭便诛杀自己的亲族，更何况还牵连着楚家军中的旧部和新近笼络的军官，真要舍得下手的话姒帝最起码得考虑考虑她能承受住接下来的后果不。
王妃为何这次便这么固执呢？她有什么样的苦衷只能藏在心中不可能说出来？刚没想两句便看到一袭明紫色映入眼帘。可能是刚下朝，朝服装扮的王妃此刻正独自一人沿着石子路漫步，神情困惑若有所思。还真甚少见王妃如此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什么。记得在还她臂环的时候，王妃的神情相当的古怪，平静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感伤。也许是还想问问她什么，可是张了张口只是怅惘一叹息便回去了。那时她抚摸着手中还尚带余温的臂环，心中一阵空洞洞的。
“准备出去？”王妃在看到她时先开了口，雪白的面容上一双眸子清凉凉如高山雪水。
“嗯。”静影点点头，王妃此刻朝服的装束威严尽显，只是站在她身边便能让人感到一阵压迫感。紫色是皇室专用的颜色，同样多着紫色服饰的任祺平日却是和顺温柔的，在他身边时虽然时常会被气得跳脚，可是却多感到舒心愉悦。那个虽长在宫中的皇子并没有一般皇室成员所有的冷冷不容人接近的气势，反倒和煦如三月的春风。
“要去楚家？”王妃看着她一身胡服利索打扮直接猜到。“是啊，继续去被蹂躏。”无奈一耸肩，好些年没被折腾了，也不知道这次一把骨头会不会被弄散了架。
“呵。”王妃看她如此举动忍不住轻笑一声：“若是被你义父听到这句话还不知该如何做想。”
“他早听我抱怨过了，反应不过是勉励我继续受折磨。”楚随风当时不过微微一笑道：‘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书袋掉的她头疼。
“倒也是他的性子。”王妃点点头，“早去早回，自己当心点。”
“呵呵，谢谢义母，我先走了。”迈出两步又倒了回来附加一句：“这么多东西堆在这里也太挡视线了，我流霞阁还有一间空房，先放那里吧。”
“也罢，随你了。”
楚家门口很热闹，想必是沉璧这次在边境刚打退陈国一次进攻的缘故，大大小小送礼拉关系的官员把一处老宅子围得也算水泄不通。不过除却一个接待宾客的家仆外，客厅竟没见半个主事的人在。穿过客厅时静影心中默默嘀咕这果然是军人的风格。除了桌椅外居然没有别的摆设，连唯一的装饰品也不过是一排放了兵器的木架，让坐在其中的来访者多数都极不自在。
沉璧此时既然不在此处那必定是由一堆陪练伴着在习武场练习，所以穿过客厅后静影二话不说直接朝目的地奔去。果然还未到门口远远地便听到了一个有些耳熟的磁性笑声：“没想到你居然进步这么快，我都快应付不来了。”接着是一个不服气清脆少女声音：“要不是你耍诈这次我肯定不会输。”
“兵不厌诈都给忘记了吗？看来还得多磨练磨练才成。”
“哼，继续，我就不信了！”
“还真是有精神的小孩子。”听着沉璧中气十足的邀战声，静影轻轻一笑，心情莫名的变得好了起来。两步走到习武场的门口，看到了一黄一黑正在纠缠的两道影子，楚家那一堆避不见客老家人则围在外围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相当的热闹。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于是也就默不作声站在了一旁看着缠斗的两人。黄衣服的应该是沉璧，没想到几年不见当年的小孩子已经长成个大姑娘了。看身高似乎只比她低了一丁点……抑郁。此刻沉璧正手持长剑和背对着她的黑衣服女子斗的正激烈，剑花朵朵在阳光的反射下闪耀夺目。
“你一个人过来了？”看了片刻倒先是桓叔发现了她，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又看了看她周围左右最后才不甚满意地嘟囔：“看来你真打算让米苏跟在小姐身边？”
“桓叔叔你养了米苏这么多年也不指望她一直待在我身边没半点出息吧，我也这是遂你了的心，干嘛还如此不满意地抱怨？”皮皮一笑，她指着场中的黑衣女子悄声问询：“那是谁？”
“哦，那是小姐在眠州结识的朋友，没想到几日前忽然上门拜访。怎么，你认识她？”桓叔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不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么个奸诈披着文雅外皮的人这么些年她也就认识了一个。前几日还刚在青州因为粮价的问题掐过架，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但是此刻又该怎么说？认识了她再故意去结交她妹妹，这人是个怎么想法？难道她的脑袋瓜还在转什么不良念头？静影狐疑的目光一直绕着打斗的两人移动，直至两人因不分胜负而暂时休战。
停战后的黑衣女子收剑回鞘接过一旁下人递上的汗巾擦了擦脸，沉璧则是看到静影的第一眼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她身边，刚激战完的脸上还尽是细小的汗珠，大大的眼睛笑成两弯弯弯的弦月，“表姐，你来了。”看到如此不加掩饰的欣喜静影自然也相当高兴，不过还是取了手帕细细擦过沉璧脸上的汗珠轻声斥责：“刚打斗完应该先擦完汗再过来的，不然风一吹容易伤风，想生病不成？”
“人家不是高兴看到你呀。”虽然身高已经超过了静影的额心，可是沉璧还是如几年前一般小孩心性。“嗯，但是记得下次不要这样了。”刮了沉璧的俏鼻一下，腰中的锦袋动了动，白泽探着个小脑袋爬了出来。沉璧一看到可爱的小动物也是同静影一般完全没有抵抗力，抓了把香料引着白泽去一边玩了。
静影则直视那边默不作声走过来的黑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皮笑肉不笑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托福托福，近日来过得相当不错。”不同于她不太友好的问候，黑衣女子答的倒很是友善。
“呵呵，”笑着打了个哈哈，静影装似问得毫不经意：“也不知这次符大小姐拜访我国有何要事相商？”
直接被挑明了身份的符夜歌倒也没什么太大的神情变化：“此次前来不过是私人事情一两件，有劳静影如此挂念，夜歌实在过意不去。”哼，居然和她套近乎，静影实在不相信这个狐狸似的女子能有什么温良的打算。身旁的沉璧看她们一来一往倒是好奇了，手中托着紫貂问道：“表姐你认识夜歌姐姐吗？”
……夜歌姐姐……默。
什么时候她们的关系亲密到这个地步了？该死的，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妹妹拐到眠州那边吧。静影狠狠瞪住了那方一副好好先生模样的黑衣女子。人家也似看懂了她的意思，以眼神回了一句：没这个意思，我绝对不会染指你的——东西的——
——无言了一瞬，不管她了，符夜歌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妨碍她自己的事情都成。不过——静影好奇地对着符夜歌又换的一张脸，此次这张比得南凤山庄以及青州那时见到的更加清逸三分，奇哉：“这次的脸是不是本尊？”
“天机不可泄露，你猜？”符夜歌轻声一笑，含义不明。
静影一翻白眼：“我没那个耐心，懒得理你。”牵了沉璧的小手往客厅走她笑焉焉低声问道：“这几年在边关过的如何？有没有累着，桓叔他们没欺负你吧？”这话问罢一旁听到的楚家人大翻白眼，不过静影也不在意，只看到沉璧一双眼睛愈发弯弯：“这几年过的很不错，璧儿其实很喜欢那里的生活呢。”
“哦，呵呵，那都有什么稀奇的事情可以和我讲讲？”
“很多很多呢……”
符夜歌看着静影牵着沉璧的手越走越远，秀雅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也不管自己被忽略了的事实，笑盈盈跟在后边。
惊变
弯弓、瞄准、屏息、射箭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姿势端得是英气勃勃，静影看着前方远处哀鸣一声倒地的麋鹿，再转头看看手执弓箭神情冷冽的沉璧，想说什么扬了扬唇却没有张口。以前的小孩子确实长大了，经历了边关战场的洗礼，这个孩子在外人面前是一副成熟练达的模样，唯独在面对熟悉的家人时才变成无忧的孩童一个。
“表姐表姐。”沉璧在射到几只猎物后兴冲冲一扬马鞭朝着含笑望着她的静影奔了过来。“嗯，我都看到了，准头还不错。”看到沉璧无比期待的目光，她轻轻点头算是勉励。
“呵呵，那当然了。可是表姐你为什么都不动，不怕猎物都被抢完了？”沉璧奇怪地对着只顾坐在马背空着两只手的静影发问。
“无妨。”她本就不爱杀生，尤其是这种纯粹的滥杀。静影不在意地笑道：“符夜歌去哪里了，为何没有前来？”没见到那个狐狸似的女子，心中总有些不安。
“哦，夜歌姐姐这次到京都为的是找寻一个朋友。今个她便是出门寻友了，表姐你找她有什么事情么？”“没什么事情，不过你知道她要找的是什么朋友吗？”
“夜歌姐姐没有说的很清楚，只说是前不久在边境结识的朋友，相当投缘。”沉璧回答的漫不经心，目光不时扫向前方热闹的人群。
“呵呵，你要是想继续狩猎就过去吧，不用专门过来陪我的。”轻轻笑了一声，静影看沉璧此刻的表现心中多是暖洋洋的。“才不要呢，璧儿要陪着表姐。”沉璧甜甜一笑，只是同静影并肩牵着缰绳随着马儿慢慢走动。
“今日倒是个适合打猎的天。”不远处墨色深衣的骑手骑着马儿不慌不忙地在看了好久后凑到她们两个人身边，神色多是随意而自然。
“呵，倒不知周二小姐有如此雅兴不去射猎反倒和我谈天赏地，真是受宠若惊啊。”凉凉的目光自据说是浪子回头的人身上扫过，清清爽爽的发自脑后随意系起，一身沉郁的黑衣并不显得老气，反而多给周珊加了几分沉稳的气质。怪事了，以前居然没发现周珊长得是一表人才，虽是眉梢带了点邪气不过还算顺眼，为何以前却觉此人面目可憎到了极点……
周珊因为她不客气的话微微皱了眉头一下，却不若以往那般易动怒，只是淡淡回道：“无非看世女如此闲暇，叨扰一二罢了。”
“哦？”看人这么回话，静影倒没办法再挖苦下去，只是瞥了头向一边。其实若周珊本性如此，倒也不算配不起萧然，只是霰羽——轻轻叹口气，她问道：“真的不能答应？”周珊飞快扫了她一眼，很是清楚她在说什么：“不可能，也许在没见面之前会，但是现在，绝无可能。”
“即使他并不喜欢你？”静影回首瞪视，对周珊这种嚣张的态度极其不爽。“喜欢？”周珊再口中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自嘲地笑了：“呵，这个词并不是永远坚定如一，人总是会变的，又怎会一生一世只喜欢一个人？”
“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很想做的一件事？”静影磨牙。
“何事？”周珊毫不在意轻笑。
“送，你，一，拳！”拳头在掌中酝酿了一番还是没有送出去，不是别的，只因为在侧目的一瞬静影清楚地看到了米苏骑马神色惊慌地朝她这里奔来，有什么事情至于变色到如此地步？迟疑的片刻便见米苏已经奔至身边。因为冲过来的速度过快，米苏在勒马的时候马儿原地扬蹄长嘶了两声，马背上的人被重重颠簸了两下才停了住。
“什么事情？”一反方才的不在意神色，静影的问话急切而紧急，最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现下来了？
“小，姐，小姐——”米苏抖着手哆嗦着唇白着脸递过了一张纸条：“泉州那边的急报——”
泉州，那么是霰羽的消息……尚算平稳的手接过米苏递来的纸条，只看去的第一眼脸色便刷的一声全白了。手臂不由自主地抖了几抖，眉梢凝出了一片铁青色浓郁的化都化不开，眼中冷厉的光芒头一次清楚闪现了出来。沉着脸飞速扫完纸上的内容，静影直接揉成一团毁尸灭迹，厉声道：“出发，去淮南。”
“是。”看她此刻神情米苏只能一点头。
“表姐表姐，什么事情？”一旁忍了半天没有说话的沉璧好奇了扯住她的衣袖问道。
“哦，没什么。”静影蓦然一惊，换上了一副沉稳柔和的表情，温言道：“表姐有点事情要外出一趟，你代我向义父道个别可好？”“不——好。”沉璧拉长了声音：“璧儿也要去淮南。”
“听话，表姐是有事情要办，路上不能耽搁。”怎么这个时候了沉璧反倒不听话，静影牵着缰绳的手无意识地拉紧，座下的黑马忍不住痛声长嘶。
“我也要去，我就是要去，我才不会在路上拖累你！”沉璧一个唿哨盘旋在半空的猎鹰一个折身落在了左臂上，拿着不知从何处来的碳棒在白布上潦草写了一行字便震臂放飞了猎鹰。“怎么样？”沉璧扬起小脸倔强地问道。“也罢，要来也随你。”知道是自己刚才看的时候由于只顾挡了视线而没注意身边的沉璧，估计是看到上边的四个字才执意要去的，那么这么说沉璧是当真忘记了六岁以前的事情，还是潜意识里还是有着和以前相关的记忆？
“哈。”沉璧得意一笑，当先一鞭朝猎场外冲出。
“你先跟上。”静影对米苏一扬下巴，米苏担忧地看了看她，欲言又止：“大少爷……”“你没让他知道吧。”顾虑地看了一旁做出一副什么也不在意模样抬眼看天的周珊，她压低了声音。
“还不曾。”米苏轻声道，看她释然了一瞬的面容，沉默无言一抽身下的马儿朝着沉璧的方向追了去。
“不好意思失陪了。”表面上的礼仪还是要顾忌的，她同周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