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4-毛泽东与贺子珍-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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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贺子珍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是呀,连年的征战生活,她和毛泽东很少享受到天伦之乐。第一个孩子生在龙岩,半个多月后就扔下了,从此没有下落。第二个孩子是早天的。只有小毛,是在稍微安定的环境下出生,在他们身边长大,夫妻俩爱如珍宝。现在,为了革命.不得不舍他而去。做母亲的,怎么能不难受呢?
贺怡看到姐姐这样难过。就安慰她说:“你放心走吧,把他们都交给我,我们会安排好的。”
他们商定,先把父母亲和小毛安置在小毛的奶妈家,然后再作进一步的打算。贺子珍立即赶回云石山,把小毛的东西收拾好,带着他和奶妈又到了贺怡家。
小毛开始以为带他去走亲戚呢,高兴极了。当他听明白了爸爸妈妈要出远门,把他留下来,跟着奶妈过,便伤心地大哭起来。他抱着妈妈的脖子不放,哭喊着:
“我要爸爸,我要妈妈,我不留下!”
这一声声的哭喊,刺痛着贺子珍的心。她强忍着悲痛哄小毛道:
“小毛不要哭,等打了胜仗,爸爸妈妈会来接你的。”
贺子珍当时的确是这样想的。她怎能料到,瑞金的一别,竟是同小毛的永别呢?红军北上后,瑞金和苏区落入敌人之手,小毛奶妈的家乡也被敌人占领了。毛泽覃怕走漏消息,小毛会遭毒手,就把他秘密转移到瑞金一个警卫员的家里。以后毛泽覃不幸牺牲,小毛从此下落不明。
全国解放后,贺子珍同她哥哥贺敏学曾设法寻找他的踪迹,也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
贺子珍把小毛安顿好后,又回来收拾自己的行装,并赶到休养连去报到。休养连的出发动员报告是10月14日上午9点钟作的,作动员报告的是李维汉,他说队伍下午就要集合出发,要求每个战士轻装。贺子珍很容易办到,因为属于她的东西也就是随身几件衣物而已。
第五卷 瑞金岁月忍痛割爱(3)
休养连的队伍是下午3时从瑞金出发的。队伍往哪里去?要走多少时间?她一概不知道。这不仅是军事秘密,恐怕连当时的中央领导也心中无数。
队伍的开拔是保密的。王明路线的执行者规定,不许把红军撤离的消息告诉群众。可是,那么庞大的队伍转移,怎么瞒得过当地的群众? 从队伍作动员时起,乡亲们就陆续地来了,同红军依依话别。到下午队伍出发时,瑞金县的男女老少,几乎倾城出动,他们拉着红军
的手,热泪长流,一遍一遍地说:
“你们不要走啊,国民党一来,我们就没法活了。”
“你们千万要回来啊!”
有的乡亲把自己做的布鞋、草鞋,送给红军,祝他们一路平安;有的乡亲把自己的斗笠、雨伞送给红军,让红军在路上可以遮风避雨。还有的乡亲把藏在坛子里的鸡蛋摸出来,煮熟了,让红军带在路上吃……
乡亲们的深情厚意,深深池感动了贺子珍,她热泪盈眶,对乡亲们说:
“我们一定会回来的,我们绝不放弃苏区。”漫漫征程Man Man Zheng Cheng从1933年9月起,蒋介石调集50万兵力,采用持久战和堡垒主义的新战术,对中央革命根据地发起了第五次“围剿”。中央负责人博古和军事顾问李德拒绝毛泽东的正确意见和主张,推行单纯防御的军事战略,结果中央革命根据地越打越小。1934年10月红一方面军不得不离开中央革命根据地,进行战略转移。
第六卷 漫漫征程遵义会议(1)
毛泽东看到贺子珍一路平安,很是欣慰,听她说起小毛思念爸爸的情形,又不禁神色黯然。遵义会议成为党的历史的重要转折点,毛泽东与贺子珍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贺子珍紧赶慢赶,到瑞金向中央工作团(黎平改编后,中央工作团改为休养连)报到。
1934年10月中旬,红军离开根据地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瑞金。男女老少,几乎倾城出
动,为红军送行。
老俵们拉着红军的手不放,千叮咛万嘱托:“你们千万要回来啊!”
许多年轻人边送行边着急地问:“你们怎么一声不吭说走就走了?”
“你们走了,我们就没了主心骨了。”很多人不禁洒下热泪。
家属送行,更是动人心魄。白发老人拉着当红军的儿子的手,不忍分开:“儿啊! 革命成功,早日回家!”
年轻媳妇不好意思拉丈夫的手,只是跟在丈夫身边,边走边流泪:“家里老人有我伺候,你放心走!”
怀抱婴儿的年轻媳妇把孩子塞在丈夫手里,哭着说:“乖乖,叫爸爸早早回来。”人们最先是默默流泪,到后来,要分手了,便失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走边看远去的亲人。
贺子珍随同休养连一起出发,看到这一幕幕,叫她难以抑制内心的悲伤。
虽然,昨天在云石寺的大樟树下,她已哭过一场,似乎不会再为这次的别离流泪,此时,也禁不住眼睛发热泛红。
一位老阿婆颤颤地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问道:“同志姐,你们还回来吗?”
贺子珍强压住内心的悲伤,微笑着说:“老妈妈,我们会回来的。”
阿婆泪水哗哗地问:“你们要走多久呵?”
贺子珍可给问住了,含糊地:“我们,我们不会太久的。”
阿婆把几个煮熟的鸡蛋塞在贺子珍的挎包里,说:“早点回来!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啊!”
贺子珍看着阿婆的满头白发,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口气很肯定:“谢谢老妈妈,我们会早点回来的!”
阿婆抚着贺子珍的肩膀,关切地说:“你是有身子的人,一路当心。”
贺子珍抱住老人,好久才说道:“阿婆,你也要当心。”
老俵们给红军送茶水、送斗笠、送雨伞、送草鞋、送布鞋……
送行的老俵们哭了,战士们也哭了。但战士们不知底细,斗志还是很高昻的。
当地宣传队的青年男女唱起了送别的山歌:
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
秋风里格细雨介支个缠绵绵。
山山里格野鹿声声哀号,
树树里格梧桐叶呀么叶落完,
问一声亲人哪红军呵!
几时里格人马介支个再回山?
老俵们对红军恋恋不舍,不愿红军走。而红军也不愿离开苏区,生离死别,痛断肝肠。看到这告别的一幕幕,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泪下。
当年贺子珍离开井冈山时恋恋不舍的心境重又出现,不过,这次充满了前途未卜的担忧。几十万敌人前面堵、后面追。她所在的队伍,有老人、伤病员和妇女。董老(必武)、徐老(特立)、谢老(觉哉)在队伍中行进,精神抖擞,这本身就令人鼓舞。他们坚信燎原之火是不可扑灭的,他们的信念和言行,影响了周围的年轻人。同连的还有那个著名的“罗明路线”的头子罗明,他还是中央部长级、地方省长级班的班长,有时还来问候贺子珍,同她讲个笑话。
夜里,无数火把组成了没头没尾、弯弯曲曲的长龙。
火把下,可以看见急匆匆的人流,那是部队奉命赶路。还可以看见行动缓慢的民工的队伍,人们担着笨重的机器——印刷机、造币机、X光机、修造枪炮的机器……一步一挪,走得不比蜗牛快。有些机器的底盘要十来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一个钟头走不出半里地。有时,把路挡住了,形成了“漩涡”。这条汹涌的“河流”在火把的照耀下向西奔流,彻夜不息。
到于都,天色已晚。贺子珍点着火把找到了毛泽东;他正躺在担架上,打摆子还没有退烧。贺子珍伸手摸他的额头,给他剥了个阿婆送的熟鸡蛋,为他掖好红毯子,又把贺怡夫妇送的那件棉大衣盖在他身上。
贺子珍看着毛泽东疑惑的眼光,说:“是泽覃、贺怡送给你这个病人的,留着用吧!别辜负了他们的一片心。”
毛泽东见贺子珍身体还好,放心地点点头。
贺子珍说:“小毛喊着要跟我来,要找爸爸,哄了好久才答应跟他叔叔、姨姨走。临走,还要我快快去接他。”说到这里喉咙发哽了。
毛泽东心里也觉黯然,说道:“有叔叔、婶婶照顾,他会习惯的。”
又说:“你行动不便,路上要当心。”
贺子珍点点头:“你也要当心。病还没有好,天气一日比一日凉,不要再伤风了!”她看看毛泽东的担架,抬杆长长的,一头有一个用油布做的船篷形的盖:“这个担架好,小吴,是你出的主意?”
小吴答道:“不,这是主席自己的发明创造。”
毛泽东得意地:“这是我同稼祥同志设计的,他的也有篷;你不必担心我挡不住夜露暗霜,伤风着凉。”
人们行色匆匆,发现在担架上躺着的是毛泽东,有人连忙转过脸去装作没有看见或者绕开走。自从江西反“罗明路线”以来,人们不得不躲着他走。毛泽东和贺子珍都看到了,二人相视苦笑,无可奈何。
第六卷 漫漫征程遵义会议(2)
毛泽东和贺子珍到医院去看望陈毅。听说周恩来下令把已经打包的医药器材重新打开,为他做了手术。
陈毅看见毛泽东和贺子珍进来,激动地坐起来。他伸出手,紧紧地和毛泽东握着,这个豪爽的人今天也显得有些忧郁,语调沉重地:“此地一为别,孤篷万里征!几十万敌人前堵后追,我真为你们担心。”
毛泽东倒担心他的伤,说:“你行动太不方便了,以后我们回首南天,看到落日、浮云,都会想念你们的。”又说:“主力走了,担子很重!”
陈毅让他放心:“有井冈山的经验,这半壁江山丢不了。我会找一面墙打狗的!”又说:“很高兴见到你们。时间紧迫,会不会耽误你们出发?”
贺子珍告诉他,队伍行动缓慢,像乌龟爬行似的,河上就这么窄的木板桥和几座浮桥,争先恐后,拥挤不堪。就是在这里畅谈一天,还可以跟得上队伍。
毛泽东嘲笑地说:“不是逃,是‘出击’。”
陈毅对于这种神秘的做法很不满意:“我这里离他们不过几十来米,不来通知我开会。我是地方军区司令员,平常就参加中央会议的。昨天,我才正式知道部队要离开,把我留下来。”
毛泽东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消息,看了留下人员名单的,他要求让瞿秋白、何叔衡随部队走,但是没有得到同意,他的语调也显得沉重:“现在,井冈山时期的人,没有多少发言权了!”停了一会儿,点着烟,又说:“不过,事在人为,你说的那句话颇有深意,不但要当胜利的英雄,还要当失败的英雄,这才算得上真正的英雄。”
现在,已经不是安安稳稳彻夜畅谈的时候了,他们说了些互相关心的人和事,便分手了,临走时,陈毅叫警卫员把一包熟牛肉递给贺子珍。贺子珍不肯收,陈毅养伤需要加强营养。
陈毅执意要送:“不是送你的,送你肚子里的娃娃的!两个人吃饭呵!路上能有什么好吃的,带上吧!”硬把贺子珍的挎包拿过来,把牛肉塞进去,系好带子,再递给贺子珍,同时,握着她的手说:“子珍哪,再见了!希望有一天,能再次吃到你做的辣子炒田鸡。”
贺子珍的眼圈一下子红了,笑道:“到时候,我一定多放点辣椒!”
于都河畔,灯火映天。祠堂和店铺的门板都用来搭了浮桥,船连着船,板连着板,上头是过河的军队和长长的火把。桥在风中摇摆,火把的倒影在水中摇晃。毛泽东站在河边,一动不动,抬眼远望,河上的凉风把他长长的头发吹乱了。他说了一句:“好在何长工在那边明打暗和留下一条退路呵。”
当时的毛泽东尚在病中,用鲜血换来的红色国家被断送了,他心绪难平,带着忧愤的心情踏上了漫漫长征路。图为江西于都红军桥,毛泽东从这里告别了中央革命根据地。 贺子珍叮嘱一句:“药在小吴那里,别忘了吃!”
毛泽东点点头说:“那我先走了,代我向董老、徐老、谢老问好。”说罢,刚走几步又回头指指挎包说:“吃吧! 仲弘的一片心意。两个人吃饭呵!”
贺子珍为他盖好那件棉大衣,说:“走吧!”
毛泽东随着说声:“走吧!”
担架随着小吴举着的火把走了。
一个战士牵着毛泽东的黄骠马,马背上驮着他的全部行装:马褡里装着一条薄棉被、一条床单、一块油布、一把红油纸伞、一个挎包和干粮袋子系在一起。挑夫挑着铁皮文件箱跟着走。
贺子珍拿着火把,眼睁睁地看着小吴的那支火把走远了,融进了长长的火龙之中。火龙蜿蜒远去,看不到头。
钱希均过来,和贺子珍站在一起。她和其他一些身强力壮的红军是在这个连里管民工、照顾伤病员的。
贺子珍有一匹马,她很少骑,常用来驮东西。她乐于徒步行军,就是那几位老人也很少骑马,把马让给伤病员,自己步行。
一路上,火把通明,几万人马拥挤不堪,走走停停,十天只能走出十多里地。有时,又刮风、又下雨,连打开的雨伞也刮上了天,只好一个个在雨中淋着、等着。行军是艰难的,但毕竟离火线远一些,左有一军团、九军团,右有三军团,人称他们两边抬轿子,把中央、军委的“红星纵队”安全抬走,还有五军团殿后压阵。
在先头部队突破第一道防线后,休养连随大队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