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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2669-九命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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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越来越低,压迫着他。    
    他的腰越来越低,最后只能朝前爬了。    
    最后,他整个身子被紧紧箍在那里,前进难,后退难。    
    他几乎喘不出气了。他不知道,这里离地面有多远。    
    也许是几十米。    
    也许是几百米。    
    也许是几千米。    
    也许是几万米……    
    这时,他似乎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像一条将死的虫子一样在做着最后的翻卷、挣扎。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更黑、更窄、更深的地方钻。他已经不知道回头。    
    一分米,一分米,一分米。    
    一厘米,一厘米,一厘米。    
    一毫米,一毫米,一毫米。    
    一纳米,一纳米,一纳米……    
    最后,他再也钻不动了。    
    他终于没见到洞里有什么人。    
    他就那样被禁锢在土里,处于半昏迷状态,半幻觉状态……    
    他就这样被活埋了。    
    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叫,把李庸的回忆打断了。    
    他吓得一哆嗦。    
    在前面手电筒照不到的漆黑的地方,有一条毛烘烘的东西一蹿而过。    
    那是猫叫,很凄厉。    
    他仔细照了照地下,发现了一些凌乱的痕迹,有的好像是脚印,有的好像是什么重东西拖出来的。    
    他稳稳神,继续朝前走。    
    难道昨夜的梦是一个预兆?    
    难道,今天他在这个诡秘的地道里要被活埋?    
    终于,他看见前面出现了光亮。    
    他立即关掉手电筒,轻轻走了过去。    
    这是一个通向地面的出口。望上去,他看见了一个屋子,屋子里传来人和猫的嬉闹声。    
    他观察了一阵,开始笨手笨脚地朝上爬。    
    他的脑袋刚露出地面,就看见了一张脸。    
    一张精神病的脸。    
    她正在暗淡的房子里跟一只猫玩耍。那只猫正是他家那只苦猫。    
    她见李庸露了头,眼睛转过来,淡淡地说:“哟,你来了?”    
    


第四部分愿 望(1)

    这一天是大年初一,离正月十五还有十四天。    
    六年前,周大壮被抓走时,离结婚还有七天。    
    六年后,米香晴被抓走时,离结婚还有十四天。    
    面对警察,米香晴对她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她一个人在她家西屋生活了四年。    
    她一无所有了,只剩下仇恨。    
    有一天,西屋的地面突然有一处塌陷了,竟然露出一条地道来——就这样,她在无意中发现了这条地下的防空洞。    
    多年前,两个比邻的国家关系紧张,剑拔弩张,深城民兵挖了很多防空洞,这是其中之一,早已经废弃。    
    这条防空洞和石头胡同这一排房子平行。也就是说,她顺着这条防空洞可以钻到这排房子任何一家的地下。    
    她突然产生了杀机。    
    为了不被母亲发觉,她把床转移到那个塌陷处的上面,把它遮挡住了。    
    一个黑夜,她从窗子爬出房间,在地面上丈量了从她家到朱环家卧室的精确距离。    
    半夜,母亲在东屋睡着后,她就爬到她的床下,顺着那条地洞钻进去,按照量好的距离,朝上挖。    
    她挖到水泥地面之后,为了不被发觉,她拿着铁器,却不敢凿,而是一点点地磨……    
    她在天亮之前还要钻回家里去。    
    她用一个月的时间才磨穿了那厚厚的水泥地面。于是,朱环家的所有声音都泄漏下来。    
    但是,这时候,她还看不到朱环家卧室里的情景。    
    上面还铺着地板,中间有一寸的间距。不过,卧室里的月光已经透过地板的缝隙漏下来。    
    经过判断,她发觉这个洞太偏了,位于朱环家卧室地板的正中间。于是,她放弃了这个洞,又开始在床下的位置钻……    
    而这个时候,朱环正在酣睡。    
    洞穿了朱环和黄太两家的地面之后,她经常像猫一样在深夜里钻到防空洞里来,躲在那拳头大的洞口下,聆听朱环家或者黄太家的对话……    
    她对受害人家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终于有一天,她把家里的一个煤气罐拖进防空洞里,一直拖到仇人家地下,把煤气管伸进地上去,拧开阀门……    
    她知道黄太偷了朱环的戒指。    
    是她偷回了那枚戒指,送回了朱环家。    
    是她从垃圾池里捡回了那枚戒指,害死朱环之后,又从地面溜进她家,把戒指戴到了朱环的中指上……    
    她要把这两个人的死搞得鬼气森森,扑朔迷离,转移大家的视线。    
    她否认了老张头的死与她有关。    
    看来,老张头死于煤气中毒完全是巧合。    
    这一切跟那只猫没有任何关系。老张头很可能是因为太喜欢那只猫了,所以临死前叮嘱大家:你们千万不要虐待它。    
    可怜那只猫,自从老张头死了后,它就永远地失去了这种宠爱,开始闯进人心叵测的险途。    
    警察带着米香晴来到了她家里,查看了那条防空洞,还拍了照片。离开的时候,他们把那个煤气罐作为作案工具带回了公安局。    
    警方经过走访调查,发现米香晴有四年精神病史。于是,警方为她做了精神检测。    
    结果显示,她完全是个正常人。这四年来,她一直装疯卖傻,为了躲避黄太的纠缠,为了报仇。    
    因此,她必须承担法律责任。


第四部分愿 望(2)

    开庭审判米香晴那天,李庸作为被害人的家属,出席了旁听。    
    报社的记者也赶来了,挎着照相机,不停地拍照。    
    周大壮没有到场。    
    米香晴的母亲来了。她由几个亲戚搀扶着。    
    李庸坐在第一排。    
    也许是由于常年装疯的原因,米香晴的眼神已经固定。她戴着手铐,望着审判长头上的帽徽,极其呆滞。    
    那个审判长很帅气,不知道什么地方还有点像周大壮。    
    这一刻,李庸开始怀疑警方是不是搞错了,也许,米香晴真是一个精神病。    
    要不然,她怎么会采取这么笨拙、恐怖的杀人方式!    
    审判长宣判的时候,众人起立。    
    当审判长宣布米香晴犯有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的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从最后一排响起来。    
    那是米香晴的母亲。    
    米香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最后,审判长问米香晴:“米香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米香晴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    
    李庸感到全身一冷。    
    这个将死的囚犯并没有把眼睛落在李庸的身上,她好像在寻找另外一个人。    
    终于,她又把眼睛转了回去,对着审判长说:“我死了就死了,只是还有一个愿望没有达到……”    
    法庭上静极了。    
    米香晴突然说:“我一直耐心地等待着正月十五那一天,在新婚之夜,用煤气再把他干掉。”    
    “为什么?”审判长问。    
    米香晴继续看他的帽徽,不再说话。    
    她杀黄太,杀朱环,并不是为了替周大壮复仇。她是为自己复仇!    
    法警走上来,要把她拉下去了。    
    她打了个激灵,突然疯狂地大叫起来:“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他,等着瞧吧!”    
    ……审判结束之后,李庸走出剧院,看见那个记者正拦住一个听众在采访。    
    “你对这个杀人犯怎么看?”    
    那个中年人耸耸肩:“我只能摇摇头,记住她的长相。”


第四部分骗 子

    既然地下的人是米香晴,不是什么恶鬼,那么麻三利介绍的那个石秀水和他的师父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还白白拿走了李庸六千元钱呢。    
    李庸到公安局报了案。    
    当天下午,李庸就听说,那个石秀水和他的师父都被警察抓了。那个师父叫张举峰。    
    原来是两个以捉鬼降妖为名进行诈骗的家伙。    
    这时候,李庸正在蒋柒的发廊理发。这是蒋柒第一次给李庸理发。    
    “这回,我借的钱很快就能还你了。”李庸说。    
    “当时我也糊涂,我应该劝劝你。”    
    “我的那三千块钱也会要回来。到时候,我请你吃饭。深城最高档的酒楼,你选。”    
    “你还是给我买一枚戒指吧。”    
    晚上,李庸上班后,来到了麻三利的南区值班室。    
    他要告诉他,那两个阴阳先生是诈骗犯。    
    他进了南区值班室,却发现另一个更夫在。    
    “今天不是麻三利值班吗?”    
    “他被刑警队抓了。”    
    “为什么?”    
    “好像是什么诈骗罪……”    
    李庸傻了。    
    早上,书记阴着脸来到了李庸的值班室。    
    “李庸,刑警队打电话来,叫你去一趟。”    
    “什么事?”    
    “不知道。”    
    说完,书记就走了。    
    李庸的心沉重起来。    
    麻三利进了公安局。这一切都与他有关。    
    看来,李庸这份工作也不好干了。    
    下了班,李庸来到了刑警队。    
    那个大警察接待了他。    
    他把一沓人民币放在桌子上,说:“这是你被骗的钱。还有一些被犯罪嫌疑人挥霍了。”    
    “那个麻三利……”李庸问。    
    “他们是一个诈骗团伙。是石秀水和张举峰把麻三利咬出来的。”大警察说。    
    “谁是主犯?”    
    “麻三利。”    
    “他是我们粮库的职工啊。”    
    “你知道他到粮库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是个算卦的。”    
    “那时候,他们就勾搭在一起开始诈骗了。麻三利有了工作之后,他们开始转向了盗窃,而诈骗只是顺手牵羊的事。”    
    李庸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两个阴阳先生说得头头是道,原来都是麻三利告诉他们的。    
    “你们粮库北区不是丢过一次粮食吗?就是这三个人干的。”    
    李庸一下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石秀水,感到他的声音很熟悉,原来,在窗外装神弄鬼的人就是他。    
    走出了公安局,李庸感到他是在做梦。


第四部分看不见的煤气

    李庸把家里那个洞堵上了,又用水泥抹了地面,重新铺了地板。    
    他的家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在米香晴被枪决之前,人们一直没见到周大壮。    
    蒋柒曾经给周大壮的母亲打过一次电话,询问他的消息。    
    “阿姨,周大壮怎么样?”    
    “他天天坐在房子里发呆,都愁死我了。”    
    “谁遇到这样的事都很难承受,你劝劝他。”    
    “他把新房都布置好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个孩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哇。邻居们都说,给他再找个对象,也许能好一些……”    
    “那是。”    
    周大壮的母亲突然问:“哎,你上次说的那个表妹怎么样了?”    
    蒋柒一下愣住了,她支吾了一下说:“她已经回乡下了……”    
    “唉,下次她再来,你千万帮着问一问,好吗?”    
    “好的……”    
    米香晴被枪决的这一天,天很阴。    
    和她一起被执行枪决的还有三个罪犯,是入室抢劫、杀人罪。    
    行刑车拉着三男一女四个死囚犯去了郊外大坝。    
    深城很多人都去看热闹了。    
    米母想冲出去追赶行刑车,看女儿一眼。    
    邻居们怕出事,把她阻挡在家里。    
    她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了窗子,传出来。    
    李庸在蒋柒家。    
    两个人枯坐着,心情都沉甸甸的。    
    那只鹦鹉还在它的秋千上站着。    
    它阴冷地盯着李庸。    
    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它在李庸眼里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李庸现在看都懒得看它一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李庸和蒋柒不知道,此时此刻,米香晴是在这里还是在那里。    
    他们都不说话,一动不动地端坐着,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    
    突然,那只鹦鹉恶狠狠地冒出了一句:“毒死你!”    
    李庸愣了一下,猛地抬头朝它看去。    
    它已经迅速地闭嘴了,直直地看着李庸,好像刚才不是它说的。    
    “你把它扔了吧。”他对蒋柒说。    
    “为什么?”    
    “它总不说吉利话。”    
    米香晴被枪决的这天晚上,度过了六年铁窗生活的周大壮突兀地死了。    
    这一年他三十六岁。    
    他母亲去乡下亲戚家了,想给他说亲。    
    第二天,母亲回来,打开门,发现家里有一股浓烈的煤气味。    
    她慌了,几步冲到厨房,把煤气的阀门关死。接着,她冲进准备做新房的卧室,看见儿子端正地躺在床上,脸色铁青……    
    他的表情比朱环和黄太显得更痛苦。    
    参加审判米香晴的人都牢牢记着她死前说的最后那句话:“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他,等着瞧吧!”    
    周大壮死于煤气中毒的消息迅速传开了。    
    他怎么可能是自杀呢?他在大狱里蹲了六年都没有死啊。    
    而警方的结论非常明确:周大壮系自杀。    
    黄太和朱环死的时候,警方的结论也非常明确。    
    周大壮没有留下任何遗书。


第四部分失 踪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点怪。    
    我的朋友张潢失踪了。他的房东打电话对我说了这个消息,我大吃一惊,马上打电话告诉了他的妻子。    
    其实,说缝缝是他的妻子已经有些勉强。三年前,缝缝就坚决地向张潢提出离婚,但是他死活不同意。据说,他在缝缝面前哭过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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