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森林 作者:[保加利亚]卓尔克·恩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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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嚏!现在说吧,你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那就问吧,我又不会向你收费。”
“摇滚兔子对我说你差不多什么都知道。”
“啊,那个不中用的家伙就会夸大其词。自从那次他偷卷心菜时被我抓住了,他就不敢在这附近露面啦。可你瞧,他还这样变着法子来巴结我!哦,好吧,没关系。现在,说说你想问我什么事情吧?”
“我……我在找一条离开这个森林的路。我迷路了,你知道的,我想回家去找妈妈。”
“哦,可怜的小东西!”老人长叹了一声,“你又问错了人啦,我不是那种喜欢到处走动的人,孩子,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条离开森林的路。也许你应该去向一只鸟儿问这个问题才是,因为只有会飞的动物能看到这个森林的全貌,也才有可能告诉你往哪儿走是正确的。至于我,要是让我走上一个月,最多我也就能走到沼泽地那边。兔子给你的建议可真是糟透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从他那里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好主意,我太了解这家伙了。”
“那么说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安妮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哦,我想起了一点什么,不过我不敢说这能帮上什么忙。在这个森林里有一位年长的女士,叫猫头鹰夫人。如果你能找到她,她肯定可以给你一些正确的指引。”
“猫头鹰夫人?她是谁?”
“猫头鹰夫人,我的孩子,是一个预言家。据说她能够预见一切。这个森林里所有不幸的人都会去她那里寻求帮助,因为她能够说出他们未来的命运。她有一点古怪,并不是每个去求她的人都能得到帮助的,不过只要她愿意帮你,那么她就一定会全力以赴。”
“那我怎么才能找到她呢,那个夫人?”
“哦,我从来没有去过她那里,不过我知道要去那里你就必须通过沼泽地,然后还要穿过一片开满兰花的草场。那可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在森林里早就是臭名昭著了,可除了这条路,你别无选择。”
“通过沼泽地?”安妮噘起了嘴,“可那儿没有钱就根本过不去。”
“是的,我听说了。海诺在那里放了一架收费的机器,他还觉得费用收得太低了呢,对他来说钱永远不嫌多,这个恶棍。你一点钱也没有么?”
“一分也没有。”
“这可不妙,孩子,金钱不能使你快乐,可是一分钱没有却肯定会使你不快乐。好了,让我们把这件事放到明天再说吧。现在应该睡了,天已经够晚的了。在壁炉旁边你可以找到一些小垫子,放一些在地板上,你就可以睡得舒服些了。垫子不多,可是总好过直接睡在地板上。要是你觉得饿,碗橱里还有一些面包和盐。我恐怕现在也只拿得出这些来招待你了。”
安妮这时才发觉自己早就非常的饿了。她这一整天,除了一点儿草莓以外还什么也没吃过呢。对她来说,刺猬老爹那硬梆梆的小麦面包简直就像是复活节的蛋糕一样香甜可口。在吃饱了之后,她用垫子铺就了一个软和的小窝,和背包一起蜷缩在里面,立刻就睡着了。
早晨到来的时候,刺猬老爹还是没有起床。他的前额上全是冷汗,躺在毯子底下的身子抖个不停,偶尔睁开的双眼也变得呆滞无神了。安妮非常担心,她努力了很久,想往刺猬老爹紧闭的嘴唇中喂几滴水进去,可这个发烧的病人就像在陆地上快要干死的鱼一样,翻来覆去,一滴水也喝不下去。后来,他还说起了梦话。“园子!我的园子!一切都毁了,一生的心血白费了。我的园子!”
安妮无能为力地看着他。很显然,这个老人是因为担心他即将荒芜的园子才病倒了。可她,一个势单力孤的小女孩,能做些什么呢?这时,有着同样感觉的背包也站在她身边,无可奈何地盯着地面。最后,她们终于再也站不下去了,只好走到了屋外去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我们该怎么办呢?”安妮问道,“谁能来帮帮我们?如果我们就这样离开他,他会死的。你说呢?你觉得这儿能不能找到个医生?”
“就算有医生,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也已经太晚了。要是你问我,我想只有一个方法可以救他。”
“什么办法?”安妮问道。
“让水车重新转起来,园子就可以得到灌溉了,他一直在说的就是这个,不是么?我想,如果园子恢复生机了,老爹也就很快会好起来的。”
“嗯,也许你说得对,”安妮带着一幅深思的表情看着她的背包,她从来没想过这只旧背包会这么有头脑。“那为什么我们不去看看那个轮子呢?虽然我觉得我们不一定能修好它,不过……”
于是,她们俩一起来到那个巨大的水车转轮前面,开始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这转轮是用经过精心加工后的圆木块制作的,依靠榫头和铆钉连接在一起。这些木头都结合得非常紧密,连一个手指都插不进去。
“好吧,让我们试着推动它看看吧?”背包建议道。
她们蹲下身子,竭力地想转动那个轮子,可它却纹丝不动,连一声吱吱嘎嘎的响动都没有发出。
“倒霉的蠢东西!”安妮气呼呼地说。“它就是不动。怎么会坏到这种程度?”
“安妮,快过来一下,”背包在轮子的那一头叫道,“你看水面上的是什么东西?”
安妮凑近过去看背包指点着的那个东西,在仔细的观察下,她看到了一根粗树枝露在水面上的一端尖头。她想抓住它,可树枝在轮子的另一边,她够不着。
“啊,那儿确实有些东西,”她点点头,“帮我爬上去,我想到另一边去看个究竟。”
爬上那个大转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安妮身手敏捷,而且在攀登这方面的经验也很丰富,所以她最终还是爬到了顶上。轮子的表面还是湿乎乎、滑溜溜的,她一直非常小心,才没有让自己掉下来。红儿灵巧地俯下身来,头冲前方,看了一圈,在往下看的时候,险些掉了下去。她惊讶地吹了一声口哨。
“那是什么?你看见它了?”背包待在轮子下方,心痒难熬地冲上面喊着。
“你最好自己上来看看,”安妮回答,一边向她伸出手去,“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它才好。”
两个朋友肩并肩地趴在木轮上面,伸长了脖子向下看。她们看到的是一幅这样的景象:
一堆横七竖八交织在一起的粗树枝,组成了一个巨型鸟巢似的东西——同样的大而舒适——就停靠在大转轮的底座上。在那上面铺着刷着清漆的光滑地板,如同一面镜子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两把套着白色绣花罩布的扶手椅,放在一张小桌子的两边,桌上站着一只巨型的昂首挺胸的猪形储钱罐。在这个鸟巢的角落里,还点缀着许多插满了人造花的大花瓶。地板中央放着一台电视机,在电视前面,一张舒适的躺椅上,躺着一个穿着泳裤,手拿一大杯啤酒的大胖子。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同样肥肥胖胖,穿着一件晨衣,头上缀满了烫发卷的女人,正在掸着家具上的灰尘。
“踢他呀!上啊,狠狠踢上一脚!让他知道真正的足球是怎么玩的!”胖男人吼叫着。他就仿佛一架灭火器似的,满嘴向外喷着白沫,而他的那个胖妻子,就像闪电一样迅捷地,紧跟着擦去了那些溅在地板上的飞沫。
“啊呀,那不是海诺吗!”安妮小声咕哝道,“瞧他躺在那儿多舒服啊。看样子刺猬老爹得等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让他的轮子重新转起来了。”
“没错,”背包同意道,“他把他的家都给搬到这儿来了,这下子这轮子就别想再转起来了。”
“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不知道。说实话,我有点害怕。也许最好还是趁他没发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不然我们就会有麻烦了。”
“可刺猬老爹呢?难道我们就这样把他丢下吗?”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背包呜咽起来,“可我不想惹上那个家伙,瞧他的样子多凶狠啊。一看到他我就心惊肉跳的。”
虽然有些犹豫,安妮还是和背包一起爬下了轮子,同时尽量小心地不发出大的响动。她们一起坐到树荫下,试图聊点什么分分神。然而,这种交谈却进行不下去。时不时地,她们充满负疚感的目光都会转到那轮子上去,于是,没过一会儿,两个朋友就都不再出声了。
“孩子!孩子!”从屋里传来了老人微弱的呼唤声,“你还在那里吗,小姑娘?”
她们一跃而起,冲进了水车小屋。
“啊,好呀,你还在这儿,我的孩子,”老人在床上说道,“给我一点儿水喝好吗;我的嗓子里又热又干。”
“上帝保佑你!”他喝过水之后说道,“那轮子怎么样了?还是不转吗?”
安妮和背包交换了一个忧郁的眼神。
“噢,”安妮极不情愿地说道,“它看上去还是老样子。”
“不,实际上,”当她注意到刺猬老爹的沮丧表情时,赶紧又说道,“我刚刚还听见它吱吱嘎嘎响来着。我想它大概很快就会再转起来了。”
“哦,真的吗?”老人问道,一边坐了起来,“快扶我出去看看。”他试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可却因为身体太虚弱而又一次倒了下去。“哦,亲爱的,今天我好像是不中用了!这倒霉的热病真的让我难受极了。对不起啦,孩子,可看样子我不得不挽留你在这里住上一、两天了。等我病好了,你还可以继续赶路的。我肯定你那个毛茸茸的小朋友不会在这段时间里让你觉得太无聊。”
“我们当然要留下来的,刺猬老爹。再说,我们也没有什么急事要做。你快躺下歇着吧。我们这就去试着给你的园子浇一点儿水。”
“上帝保佑你,孩子!我真不好意思请你做这种事,挑水的活儿是很辛苦的,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呀。那么,每次就少浇一点儿吧。先给南瓜浇一下,它们最怕干旱了,可怜的小东西。对了,别让水洒在叶子上,太阳会把它们烤干的,要往根上浇。”
***几天过去了。安妮始终不敢告诉刺猬老爹水车停转的真相,只怕那会惹得他更加心烦意乱。她们每天都工作得很吃力,因为从河里往岸上挑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不过谢天谢地,园子里的植物总算有了一点起色,在她们的辛勤浇灌下又变得青青翠翠起来。然而,一切还远远没有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老人变得越来越憔悴了,他的脸色发灰,双眼凹陷,还常常流露出一种麻木的、甚至是听天由命的表情。他不喜欢背包做的蔬菜汤,而喝下各种药茶也不见效果。两个朋友越来越感到心情沮丧。
“听我说,”终于,感到忍无可忍的安妮说道,“这么做不能解决问题,这样下去,我们下半辈子都得在这儿浇南瓜了。而且,老爹也很快就会病死的。不管怕还是不怕,我们都得去找那个蠢海诺谈一谈了。”
“要是你非去不可,”背包含糊地说,“那你就去说吧。我对谈判可不在行。不管怎样,我们最好还是留一个下来放个哨,也免得万一出事了,连逃跑都来不及。”
大转轮现在已经很干燥了,所以爬上去也变得容易多了。轮子那边的景象看上去一点变化也没有。海诺还是躺在那张躺椅上看足球,他的胖太太一边打扫卫生,一边时不时地给他递过去一杯啤酒。他们俩看上去都挺开心。
“啊咳,”安妮咳嗽了一声,“下午好。”
海诺吃了一惊,刚刚喝下去的啤酒也呛在了嗓子眼里。开始,他的太太还试着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去清扫喷在地板上的泡沫。不过她随即就认定地板更需要她的照顾,于是就随她的丈夫自己处理自己的麻烦了。可怜的胖海狸又咳又喘,憋得整个脸孔像一只紫茄子似的。安妮不禁开始为他感到有些担心,不过他终于还是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并且大吼起来。“岂有此理!难道一个人连在自己家享受一点太平都不行吗?难道我在外面的时候烦得还不够吗?现在你竟然跑到这里来了!记下我的话,小姐,不管你是给哪一家报社雇用的,明天早上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那儿去,看看你是不是已经被解雇了!你们这些记者就像秃鹫一样,别人的灾祸就是你们的食粮!你们就只会在垃圾堆边上乱转,诋毁老实人的名声。难道你们给我制造的诽谤还不够多,还非要让我的私生活也不得安宁?”
“亲爱的,”他的太太提醒他,“你没看见吗,那不过是个小孩子?”
“什么?”海诺一时间显得大惑不解。然后他定了定神,又一次吼叫起来。“你最好立刻从这里消失,要是让我抓住你,我会揪掉你的耳朵!等我找到你的父母,揍得你一个星期也别想坐板凳!臭丫头!”他转身对自己的太太说道:“海娣,如今这些小孩子都是怎么回事?我真不明白。比跳蚤还要烦人,这些小孩!嗨,再给我来杯啤酒,甜心,我简直要渴死了。”他连着吞下几大口啤酒,紧接着又开始滔滔不绝。“喂,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要不要我拿一根藤条来给你一顿好教训?看看这种厚脸皮的小丫头,居然能爬到别人的房顶上,到别人的家里来偷看!听着,快滚开,不然我真要去拿藤条了!”
吓得不知所措的安妮赶紧缩起了身子,把自己藏在了木轮的边缘后面。她又羞又恼,差点喘不上气来。以前还从没有人这么粗鲁地对待过她,这么冤枉她。她攥紧了小小的拳头,咬着自己的嘴唇。哦,要是她能狠狠地报复这个家伙该多好!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痛快的事!
她已经开始想象几个壮汉将海诺揍得鼻青脸肿的景象,这时,从轮子底下传来的谈话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我觉得,这次你对那个小家伙太严厉了,亲爱的,”海娣说道,“孩子就是孩子,你还能拿他们怎么样?你像她那么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