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2-一万封信-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袋说：“这娃儿命大，硬是闯到了高家，起名就叫‘高闯’！”当初一心要把娘肚里的“赔钱货”打掉的奶奶也只会眨巴着眼睛美了……　　　　
　　　　高闯被全家人宝贝了八年后，他的爹娘都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好好的人，开始发烧，拉肚，很短时间瘦得皮包骨。省城的医生检查后说，他得了“艾滋病”。这病是他的爹娘卖血时得来的……医生还给高闯抽血、化验，结果他很幸运，没染上这病。　　　　
　　　　2001年3月31日，作者曾见到高闯和他病重的爸爸，我给了他药和钱，下面是他爸爸的来信。　　　　
　　　　高闯生父的来信　　　　
　　　　高阿姨：　　　　
　　　　您好！　　　　
　　　　近来身体可好，接到您的汇款，我泪流满面，心里说不出的感谢，如看到亲人一班（般）。　　　　
　　　　还记得您来的时候，那时我正在发热、呕吐，您看了以后帮我诊治，就给我您从这么远代（带）来的药，一包一包给我发，那时的心里话就是说不出。　　　　
　　　　在此（那时）您来到我们（村）的学校看了，没有父亲和母亲的孩子，教育他们要好好学习，又从您自己的衣包里给每个小孩每人50元钱，钱说不多，这是您对我们的关心啊！是您为我们治病，发动了记者来访，才引起县卫生部门的注意，给我们发了药和面粉。　　　　
　　　　我们这病是无药可治的，我常常这样想，我死后我的孩子怎么办？现在我已经不能干重活了，可是（因为）这病要去干苦力的话，就会出不来气，一会就满头大汗，就只好在家里养病。可是又到开学的时候，我的孩子就要失学了，当我把（收到）您为我的孩子寄来的款的时候，我的孩子看了就大叫道：“高奶奶真是个大好人！……”　　　　
　　　　此致　　　　
　　　　敬礼　　　　
　　　　　　　　　　　　　　　　　　　　　　　　　　　　　　　　　　　　　　　　　　　　　　　　　　　　　　　　　　　　　　　　　　　　　　　　　　　　某某　　　　
　　　　　　　　　　　　　　　　　　　　　　　　　　　　　　　　　　　　　　　　　　　　　　　　　　　　　　　　　　　　　　　　　　　　　　　　　2001年6月16日　　　　
　　　　2001年元月20日晚，他娘死的时候死死地抓着他的手，眼瞪着他，可他再喊她，她也不应声了。在他一步一叩的哭声中，同年8月19日，他不明白爹娘为什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爹娘永远的走了。　　　　
　　　　他姐被大姨接走了，说是女孩家早点“打发了”，还可以省钱。几天的工夫，任凭他哭哑了嗓子，磕肿了头，也还是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从此，他只得随奶奶住，在五婶家吃饭，因为他家的东西、地都给了五婶。可他不明白，为啥原来的亲人现在都成了仇人，奶奶一见他就说他是个“克人精，妨人虫”，婶子嫌他吃得多，让他干好多活，他知道没爹娘的痛苦，姐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所以不敢吃多，怕招人烦。饿了就舀一瓢水喝。原来的小伙伴也不和他玩了，说他身上有毒，连学校都让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再后来，他五婶说没钱了，不让他吃饭了，学自然也上不成了。他想，这该是“第二闯”吧，就在此时，碰到了高奶奶。　　　　
　　　　村里人看不下去高闯的生活，给作者打电话说：“高闯”没饭吃了，我一连给他找了三个家，别人都说怕他有艾滋病而告吹，第四家是个处长，这位处长伯伯对他说：“孩子，伯伯是穷苦人出身，知道穷人的难处，以后就管我叫‘爸爸’，我管你吃饭、上学。”当即给他买了一身衣服和学习用品……不管怎样，他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定好好学习，长大也对这个伯伯好。”新的生活刚刚向他露出笑容，他也鼓足劲再往前“闯”一流的时候，处长伯伯不来看他了，也没有新的书本、衣服了。听别人讲，是处长伯伯的家里人不同意，说他是个病孩子，谁养了他就会得病就会倒霉——现在没有艾滋病，将来有了怎么办？其实高闯检查过三次艾滋病病毒抗体，都是“阴性”，他没有染上艾滋病。　　　　
　　　　他跪在爹娘的坟前大哭，“爹娘，让闯儿跟你们一起走吧，闯儿不要一个人活下去啊……”春节后，更大的灾难来了，他五婶也病死了，五叔也病了，又是“艾滋病”。这一下子全家人和村里人都仇视他，说他是“害人精”，走到那儿就妨死到那儿。四叔把他的麦收了说要赔偿他，三叔把他家里的口粮和电表、煤球拿走了，说要饿死他这个“祸害”……　　　　
　　　　2002年5月31日，山东苏集镇一对50岁的陈姓夫妇收养了他。陈家有几十亩地，十几间屋，600多只鸡，3头牛。原来家里的男孩死了，女孩出嫁的出嫁、上学的上学，一听他的遭遇，陈妈妈心疼死了，当即表示要把他带走。陈家弟弟刘某去接他，高闯见到刘某像见到亲人一样，他寸步不离，生怕刘再不要他，刘睡觉他不敢睡，悄悄地趴在刘的床头看着他。第二天（即6月1日），他到了山东的新家，进门后看着一个像妈妈的人笑眯眯的看着他，他深深鞠了三躬，叫了声“爸爸、妈妈”。陈姓夫妇抱着他大哭一场说：“孩子，你就是我们的亲孩子了。”　　　　
　　　　可是说实在的，他还是怕。被这样的好心人收养了，又退回去，已经四次了，他不知道到在这个家里能待多久。他小心翼翼的，天不亮就起来扫院子、喂鸡、捡鸡蛋，宁愿饿着也不敢吃饱。他知道自己是个孤儿，没有权利享受生活，见人也不敢说话；有空闲的时候就给郑州的高奶奶（随陈家叫老姑奶奶）写信，让她放心，新的爸爸妈妈对他很好。　　　　
　　　　陈家让他去白集小学读书，他真高兴啊，又可以回到学校了，可是会不会又遭到他人的看不起……一个个的疑问使他更加胆怯了。现在，爸爸妈妈不让他早起扫地，让他专心学习，为了上学方便还给他买了新自行车，平常只让他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该有的东西，新爸妈都给他买了新的，还给他起了个新名字“陈祥鸽”，希望他像一只吉祥的鸽子到处飞翔。上海的教授及香港智行基金会给他提供上学的所有资金。他知道他已经闯进了一个新世界，连村里的老乡都说“陈家积德行善有好报”。妨人孩子，今日吉星高照。　　　　
　　　　高闯和他的养父母他，陈祥鸽现在白集小学六年级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还是个班长，人长高了，吃胖了，精神也很好，有时走着唱着……他只想把书读好，对他的恩人们以及许多关心、帮助他的好心人们做出汇报，因此，他努力学习，将以实际行动继续闯下去，来报答大家的大恩大德，为社会做出贡献。　　　　
　　　　高闯的故事播出后，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第16个艾滋病日，作者赴京参加北京大学的“防艾”宣传活动，在大会上获得一位硕士生的献诗：　　　　
　　　　感动——献给慈善的高耀洁奶奶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那颗七十六岁的心脏那个苍老多病的身躯　　　　
　　　　映入艾滋病遗孤的眼依旧跳动着青春的火光步伐一如既往地坚强　　　　
　　　　像春天的花园传递着博爱的接力棒没有怯弱的慌张　　　　
　　　　沁香着孩子们的心田自私者临阵脱逃直面艾滋给孩子的创伤　　　　
　　　　正如黑亮的煤炭慈悲者挺身而上传说中菩萨的心肠　　　　
　　　　燃烧掉冬日的严寒只愿贫弱者健康成长哪比这般善良　　　　
　　　　孕育着温暖的港湾在爱的波光中荡漾感动着世人冷漠的心房　　　　
　　　　　　　　　　　　　　　　　　　　　　　　　　　　　　　　　　　　　　　　　　　　　　　　　　　　　　　　　　　　　　　　　　　　　　　　　　　　来晓雷　　　　
　　　　　　　　　　　　　　　　　　　　　　　　　　　　　　　　　　　　　　　　　　　　　　　　　　　　　　　　　　　　　　　　　　　　　　　　　　2003年12月1日　　　　
　　　　


第三章　艾滋遗属的现状5　一个艾滋孤儿的遭遇（1）

　　　　艾滋孤儿高丽生于1987年12月，她一出世就招来了高氏全家的厌恶，她奶奶不耐烦地说：“她妈戚秀枝没出息，生个女孩，粪坑还噘三天嘴。”为什么呢？戚秀枝第一次结婚不到一年，丈夫因意外事故死了，几年后，她改嫁到高家，当地人称她是“后婚婆”。“后婚生个妮，穷到屋脊”，这一下子叫戚秀枝把高家彻底“妨”穷了！　　　　
　　　　高丽是一个“人见人烦'妨人'的臭丫头”。幸亏她姥爷（外祖父）戚文杰是1940年代黄埔军官学校的毕业生。她姥姥（外祖母）也有些文化；在她丈夫戚文杰去世之后，戚母随女儿戚秀枝生活，她照料高丽，抚育着高丽成长，高丽刚满两周岁，她姥姥就教她学习认字诀，五岁半就进入本村的“东湖完全小学”读书。她人长得小巧玲珑，不少人担心她学习跟不上，由于她姥姥有文化，放学回家后，能辅导她的学习，因此，高丽在小学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该校彭校长说：“不要看高丽人比较小，学习就是好。”她过了九年正常儿童的生活，在她读到小学四年级下学期时，姥姥因病去世，高丽就掉进了深渊。在家里，她奶奶、叔叔谁看到她都不顺眼，经常以白眼相待，有时骂她“扫门星崽子”，意思是说：“她妈是个扫门星”，有时甚至踢她一脚，打她一拳……　　　　
　　　　来自她“肺腑”的呼唤　　　　
　　　　亲爱的奶奶：　　　　
　　　　我爸因中年患有重病，我和弟弟因年幼幸福的家庭就这样因此而受灾，我的母亲为了让我们不感到悲凉；她就不辞辛苦地劳动。　　　　
　　　　2000年6月那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天才刚蒙蒙亮，我的母亲就拿起工具践踏着露珠，露珠湿透了她整个衣衫，就这样一下地去早晨饭她也顾不得吃，一直到晌午，太阳炙烤着大地，这一天中最热的时辰。我放学去找我妈的时候，整个田野里除了我的妈妈就毫无人影。田野里鸦雀乌（无）声，满脸的汗就像断了线的帘珠一样都坠落下来，她的嘴唇也渴得裂出了缝，流出了鲜红的血。我喊了一声：“妈妈，回家吧！”顿时我的眼眶里晶莹的浪（泪）花在不停地翻滚，她却面带微笑地对我说：“回家吧！”从她的表情上显出毫无怨言，您可知她的内心是多么的苦，她的内心曾流过多少泪呀！就这样她废寝忘食地整整艰（煎）熬了一个暑期。新学期到来的那一天，我家因没钱，我因此而措（辍）学。妈妈从那天开始，她就忧思起来。有一天夜间，我突然发现我的妈妈吐血了，我让她去看医生，可她说：“不用担心，我的身体还很健康。”看着骨瘦如柴的妈妈，勤俭朴实的妈妈，我的心像刀绞一般，就这样她小病筑成大病，在临终的时候她念念不忘我和弟弟，可怜的妈妈她逝世的时候双眼未闭。　　　　
　　　　由于我的妈妈走了，使我的心撕裂了，让我不由得感到失落、无依无靠，整个家庭的重担全落到我的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无妈的孩子无人疼爱、无人牵挂，人们任意嘲笑她，戏弄她像地上的小草一样，任意砍伐，从她身上践踏。这时，我真的再也支撑不下去了，这是我出自幼小的心灵，内心的呼唤。说真的，就在这时，在高奶奶您的关怀下，您拿出了您的积蓄，您这么大年纪了，应该买的（点）补品补补，可您没这么做，却不顾路途的遥远、坎坷给我们送来了药品和现金。当我双手接住这的时候，我的泪又洒满了脸颊，您给予我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人要有坚强的毅（意）志，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一生决不动摇，一股股暖流涌进心房，让我似乎感到还有母爱在我身边。从高奶奶您的品德上，我看到了对走投无路的家庭，还是有好心人支援的。　　　　
　　　　此致　　　　
　　　　敬礼　　　　
　　　　　　　　　　　　　　　　　　　　　　　　　　　　　　　　　　　　　　　　　　　　　　　　　　　　　　　　　　　　　　　　　　　　　　高丽　　　　
　　　　　　　　　　　　　　　　　　　　　　　　　　　　　　　　　　　　　　　　　　　　　　　　　　　　　　　　　　　　　　　　　　2001年4月14日　　　　
　　　　孤儿心中的恨　　　　
　　　　亲爱的奶奶：　　　　
　　　　您好！　　　　
　　　　我已清楚是谁害了全国的人民和无辜的孩子（父母），我愿这个无恶不作陷害人民的人也都得上这种病（艾滋病）。用人民的生命换取他的财富和地位，理应遭到国家对他绳之于（以）法。可是偏偏官官相卫，那些收了他好处的官员千方百计地掩护他，使他现在仍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个世上，继续利用他的权力一边搜刮民财，一边镇压揭发他罪行的“英雄”们。看着爸爸消瘦的身体，又加上最近嘴又烂，被病折磨得难以忍受的神态，不由得使我更加痛苦。这种惨景，亲人们的神情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　　　　
　　　　我痛恨这个沾满人民鲜血却无动于衷的人，我诅咒他得上艾滋病，让他体会一下被病魔折磨、却毫无办法、毫无希望、让人羞辱的滋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以祭所有被他直接或间接害死的无辜群众的在天之灵。　　　　
　　　　亲爱的奶奶您知道吗？我的妈妈在临死的时候说些什么吗？她说：“高丽，你的弟弟长大了千万不能让他输血呀！就算穷死也不能让他输血呀！”这是我妈妈最终的遗言。这句话表达了她的恨，她的依依不舍，她的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她的无奈，她的无助……　　　　
　　　　我一定要为父母伸冤，让这个“魔鬼”现出原形，让全天下的人们看看他这张丑恶的嘴脸。我知道现在是欲告无门，所以我要用知识来武装自己，等到一定的时候，一定的时机，将他的一切罪行公布于世，让他血债血还。　　　　
　　　　祝身体健康　　　　
　　　　　　　　　　　　　　　　　　　　　　　　　　　　　　　　　　　　　　　　　　　　　　　　　　　　　　　　　　　　　　　　　　　　　　高丽　　　　
　　　　　　　　　　　　　　　　　　　　　　　　　　　　　　　　　　　　　　　　　　　　　　　　　　　　　　　　　　　　　　　　　　2001年6月28日　　　　
　　　　1993年至1996年，高宗彦和戚秀枝为了致富多次卖血。1999年春，高宗彦开始发烧、咳嗽、闷气，身体日渐消瘦，经医生检查确诊为艾滋病。几个月后戚秀枝开始发烧、呕吐、腹泻，一病不起，经医生检查诊断，她也害了艾滋病。夫妇二人因生病已不能下田里劳动且在家中天天看病吃药，家中积蓄已用空，正在读初中的高丽，因无钱交学费而辍学，在家服侍生病的父母。戚秀枝于2001年元月去世，高丽天天以泪洗面。　　　　
　　　　2001年3月30日，作者在新蔡县东湖村委小高庄见到14岁的高丽和她11岁的弟弟高闯，高家一贫如洗，拾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