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尤利-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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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没有工作。”
所以,只是睡觉,什么也不做。
在日光室的沙发上,在书房的角落,在后院的树荫,在卧室的床上。
“好像猫一样倦怠,自由,没有任何义务和不受制约的生活。老爷没有管我。那一点让我很庆幸。”
猫的生活持续了好几个月。
球岗老人只是守望着雨宫。当他入睡后,有时会抚摸他的脑袋。
“我很适合做猫吧?猫没有必要去信任饲主。饲主也不会相信猫。我知道猫任性自我,和以忠义闻名的狗不同。虽然彼此都不信任对方,但是我觉得这样也很好。”
雨宫和球岗老人都是不相信他人的人类。
正因为如此,就算没有信赖关系,他们也需要可以敞开新房的对象。
过了半年左右后,他被叫去了卧室。球岗老人存在着有时会仿佛绝提般地滔滔不绝说话的倾向,大致都是部下或是工作对象多么愚蠢的抱怨。因为雨宫是猫,所以在他说话的中途打哈欠也不会受到责备。虽然也会在宽敞的床上一起睡觉,但自始至终都是猫和饲主。虽然雨宫的睡相不太好,经常会踹到主人,可是他没有被责备过。
就算偷吃东西,就算打破花瓶,就算在主人呼叫时无视主人,也会获得原谅。
所谓的猫就是不会听从命令的生物。他们和狗不同。不会被调教。
球岗老人对于猫的宽容几乎是无限的。
有时候,仁摩会来查看情形。他会抚摸着雨宫的脑袋,笑着说:他的毛色变好了呢。:他的体重逐渐增加,头发出现了光泽,力气也恢复了。如此一来的话,什么都不做的猫的生活就变得无聊了。雨宫开始在书房阅读书籍。有时候,他会向球岗老人询问汉字的读法。仁摩告诉他可以通过通信教育获得高中毕业的资格。球岗老人表示“猫原本就是很聪明的生物。”还帮他拿来了大学的宣传手册。
“我的薛定谔生活持续到十八岁。因为我从那一年的四月开始上大学,在毕业后就成为了球岗老人的秘书。……馆,就算是猫啊,也会想要报恩的。会想要为给于自己安全场所的人服务。”
那时候,雨宫需要是猫。因为他的身心都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遇到球岗老人和仁摩的话,他也许已经死亡。
“……在老爷过世的时候,我很伤心。”
就好像失去了自己的一部分一样。他了解到,过于悲伤的时候会哭不出来。
“因为我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样子……所以我想也许是把老爷当成了父亲或是祖父一样吧。那个人是我的饲主。”
然后,宠物和饲主是家人。
没有血缘,没有利害关系,也没有权利和义务,只是位于一起的家人。那个就是球岗老人和猫的关系。
“对于老爷的遗言的意思,我原本一直搞不清楚……不过昨天,仁摩向我挑明一件事。老爷捡到我的那一年的日记在仁摩的手上。也就是说,不在那栋房子的任何地方。”
“……那样的话,不可能有人找得出薛定谔吧?”
“就是这样。薛定谔被封印了。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如果你们中的什么人能正确指摘出薛定谔的话……就只可能是因为薛定谔自身的告白。”
——也就是让你选择。
仁摩拿着平成九年的日记说道。
——因为他知道,就算指定你成为继承人,你也会放弃权利的。所以老人想说至少让你来选择继承人。
“但是实际上,馆是靠自己发现了我。”
呼,雨宫吐了口气。
这就是全部了吧?没有其它要说的了。
“再次恭喜你。猫儿们在昨天都已经找好了饲主。我会将那些人各自的联系方式告诉矶村。只有让吉的主人迟迟定不下来……它明明那么可爱。”
“……是胖过头了。”
因为如此嘀咕的馆很可爱,雨宫脸朝下方地笑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晚好像一直在笑。也许是因为如果不笑的话就会哭出来吧。
“回来吧。回到那栋房子去吧。”
“我已经不是秘书,也提出了辞职信。”
“既然如此,就到我的公寓来。”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明明知道,还是要进行询问。
彼此的心情都已经很明白。在那个大风的日子,在通向医院的道路上被抱紧的时候,感情已经通过皮肤,而不是通过语言地传达了出来。
“你明明知道就不要问了。”
“你不是有美人秘书吗?”
“她和我不是那种关系。”
“过上一年半载的话,你也会这么说我吧?”
虽然听起来好像是开玩笑,但是对干雨宫而言是真实。人心会改变的。不管是谁都是如此。包括雨宫本身在内。
“你是想说无法相信我吗?”
馆皱着用头,有些恼火般地说道。
“不只是你。我不相信任何人。从以前开始就是如此。今后也是。”
“你这么说的话,就无法和任何人交往了吧?”
“所以,我不和任何人交往。”
雨宫话里有话地表示。馆眉头的皱纹越来越深,似乎要浮现出不愉快和不可理解之类的文字。
“因为我也是男人,所以晚上会去街上游玩哦。不过一开始就会将对方视为一夜情的对象,享受过性爱后就算了结。那样可以起到相当不错的消除压力的作用。”
“这么做不好。虽然由我来说也许没有说服力,不过真的很不好。”
雨宫看着表情认真的馆,不知道为什么涌出了笑意。因为觉得这么笑会很失礼,所以他微微扭曲着嘴唇地低垂下头。
“选择我吧!”
馆第一次碰触了他的身体。他将自己的手掌和雨宫的手重叠到了一起。仅仅如此,雨宫已经无法再抬起脸孔。
“我就不说什么别的了,选择我吧。”
感觉到小小的温度后,就想要获得更多的温暖。想要被紧紧地抱住。
这个无边无际的欲望让雨宫感到害怕。
馆是本质上很单纯的男人吧?也可以说是直率。之所以喜欢金钱和女人,也是因为他很直率。直率大胆。拥有可以爱上什么人,向对方告白爱意的勇气。
拥有相信自己的心,以及对方的感情都不会改变的……勇气。
雨宫没有那些。
这一点非常遗憾。因为仅仅是看着馆的脸孔,他已经感觉到胸口一片苦涩。
“我喉咙渴了。我去拿点茶。”
他轻轻地松开手说道。
“那里有水吧?”
馆指着柜台说道。“我想要喝暖和的饮料。”雨宫如此说着站起来。他打开房门,然后回头向馆询问。
“你呢?咖啡?红茶?”
馆考虑了一下,给出了“咖啡。”的回答。
“如果是你沏的的话,倒是红茶比较好哦。每天早晨的那个很美味。”
如此补充后,雨宫回应了一句谢谢。
很高兴。从这个男人口中听到的最后的语言是夸奖,这一点真的让他很高兴。
“那么,我为你沏美味的红茶吧。”
“好啊。”馆很开心地点头。然后挂着孩子般的表情补充说,“如果有曲奇什么的就更好了。”
雨宫笑了笑。
一面笑,一面因为鼻子深处的酸涩而微微头疼。
平成二十年八月某日
奥运会在中国召开。
每天都很热。秘书好像找人来修理空调。多半,这会是我最后的夏天了吧?没有必要修改遗嘱。问题是薛定谔。人们都说宠物会和饲主相似,他的顽固和偏执也很像我。一点都不相信他人的部分也很像我。是胆小鬼。这样下去的话,他弄不好就会渡过像我这样的人生。这对我来说实在太过遗憾。
今天的日记我回头会撕掉。所以就先写下来吧。
我在后悔。我在后悔没能去相信妻子。后悔没能原谅她。后悔没能好好地对待孩子们。全都是后悔。一切的失败,都是源于我无法相信他人。
不管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在会被背叛的时候还是会被背叛。不管怎么做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还是去相信比较好吧。事到如今我才明白了这一点。我应该放弃用有色眼镜去看这个世界的。否则不管过多久,我都无法看到真实。甚至无法注意到天空是蓝色的。
这样的人生,太过无聊。
7
“那个,馆先生。你好像弄错了哦。”
医师在诊疗室说道。“啊?”馆张大嘴巴发出傻乎乎的声音。
“对猫,是阴性哦。”
“阴性。”
“也就是说,你不会对猫过敏。你看,这个是血液检查的结果。会让你过敏的是灰尘、扁虱,还有,杉树也有可能。你有没有花粉症?”
医师展示着桌上的结果报告书进行说明。虽然因为戴着口罩而无法看清楚,不过他好像和馆的岁数差不多。怎么说呢,是个可以说友好,也可以说是平易近人的男性医师。
“我没有花粉症……”
“那就好。不过就算这里是阳性,也不会立刻过敏吧。”
龙子介绍给他的耳鼻喉科的医生摘下口罩说道。
“不过,有猫在的话我就会出现鼻炎。”
“有的时候是因为猫到处奔走扬起灰尘,因此而产生反应的。剩下的嘛,就是精神性的问题。”
“精神性?就是说自己的多心吗?”
“或者说是压力。如果和猫在一起对于馆是很大压力的话,那么就有可能因此而引发过敏症状。因为压力是免疫系统的大敌。……那么,让我再检查一下看看好吗?”
医生来到馆的身边,让他放松力量——在某个个子不高但是很结实的欧巴桑护士下,馆虽然不知道会被怎么样,不过还是只能服从命令。
“嗯!”
“好好,没事的。”
有什么长长的器具从鼻孔中插了进来,馆反射性地抓住了椅子扶手。医生观察着显示屏上的鼻腔,发出了“啊,有些红啊。”的悠闲声音。
“先打扫一下吧。”
那种被嗞嗞地吸的声音,让馆连眼睛都无法眨。他亲身体验到了为什么在等候室会听到那么响亮的孩子们的哭叫声。好可怕。虽然几乎没有疼痛。可是怎么说呢?存在着身体被异物插入的原始性的恐怖。
“好,结束了。比起猫来,你还是小心灰尘比较好。我会给你开一些不太激烈的药物,在鼻炎严重的时候请服用这个。”
吸了一下感觉上比平时畅通的鼻子后,馆老老实实地答应了下来。
过敏源不是猫——
他咀嚼着这个结果踏上了归途。仔细想想的话,也不是没有那样的迹象。当初饲养猫咪的女人的房间打扫得并不是很干净。在书房会打喷嚏,也许也是因为书本崩塌形成的灰尘。
“……算了,既然不是猫就好。”
他喃喃自语着整理了一下歪曲的领带。他上午去了公司。
来到国道上后他拦下了出租车。
中途车子通过了一片樱树。在司机感叹地表示很美丽啊之后,馆报以了“是啊。”的回答。因为才开了两成,所以周末应该很适合赏花吧。
“那个,客人,上了这个坡路之后向左拐吗?”
“对。”
“难道说是去那个不得了的房子吗?”
“没错,就是那个幽灵屋。”
啊哈哈。司机笑了出来。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才笑着糊弄过去吧?
车子沿着高高的围墙开着,不久之后到达了房子的正门。千鹤穿着围裙和裙子迎接了出来。“哦哦,女仆。”司机如此喃喃自语。
“你回来啦。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不是猫。好像是灰尘的关系。”
“咦?”千鹤接过馆的公文包露出困惑的表情。
“是因为我的打扫不到位……?”
“不是那种问题吧?这里到处都是缝隙,有多少风和灰尘吹进来都不奇怪吧?”
呼,千鹤松了口气。
“可不是。这栋房子的打扫简直是无休止的。”
“因为下个月就有修理工人进驻,所以会好一点的。因为是要耗费几个月的大修改,希望能在夏天之前搞定吧。……院子里有什么人吗?”
能从窗口看到的后院中,有几个草帽在活动。
“是加濑他们哦。因为还是春假,所以孩子也一起来了。”
千鹤如此表示。那么晚餐会变得很热闹吧。
馆靠近窗子,加濑的妻子注意到他之后挥挥手。是位很可爱的女士。她身边的加濑淡淡地好像佛像一样举起右手。因为已经来了好几次,所以草帽和工作服都已经穿戴得服服帖帖。他还是小学三年级学生的儿子,抱着孟德尔在热心地说着什么。孟德尔则是一副嫌麻烦的表情。
“透好像等打工结束后就会过来。今天要进行烧烤吗?”
“好吧。我想要吃炒面。”
“因为预算很少,所以会有很多炒面的。”
千鹤的老实话让馆笑了出来。
虽然是配备女仆的生活,不过因为到处都要花钱,所以无法过上奢侈的生活。光是房屋的修缮就是足以让人晕倒的金额。因为他说了不想花钱雇佣园丁,而是要自己除草,所以透和加濑都来帮忙。
馆没有卖掉房子和土地。
不,正确来说是卖掉了一部分。他将面向大路的六十坪左右的面积直接卖给了大型开发商,然后直接将那笔钱交给了加濑。不是给他的。而是以低额利息借给他的。因为加濑的公司在逐渐恢复,所以回收应该没问题吧?
从这个春天开始,馆就一个人住进了别院。
他的高级公寓租给了别人。也许不久之后就会卖掉吧。因为馆觉得房子有一个就足够了。他的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繁忙,因为有很多借了钱不还的家伙而头疼。就算是现在馆也一样喜欢金钱,是守财奴,是贪心鬼。人类的性格不会那么简单地改变。
就算多少有所改变的话,也只是耐性增加了而已。
为了寻找准备了红茶和饼干后就消失的那个男人,他无法为自己设下期限。
最初的一个月他很是折腾。
喝酒,玩女人,试图通过这些来忘记那个人。但是全都没用。
他考虑过接下来该怎么办。无法找到他的所在地。仁摩顽固地不肯开口。只能等待。要在哪里等待呢……这一点是不用说的。
房子现在由猫儿们独占。
一个人居住的话过于巨大,而且水电费也不是个小数目,所以很不合理。在从下月开始的改装中,他会对老旧的房子进行修补。然后将一楼的一半都变更为符合现代居住习惯的格局。面积适当的起居室和卧室,书房和客厅各两个,然后是方便使用的厨房和浴室……不过室内装修设计师精神十足地表示会尽可能保留原本的古朴优雅的特色。等一切结束后,馆打算从别院移居到这里来。
“我来除草吧。……在那之前去贴一下那个。”
“啊,我去拿来。”
是这一周来减少睡眠时间而做出的。
虽然也考虑过印刷,不过因为只是在房子的外墙上张贴,所以张数并不多。于是他决定由自己亲手来写每一张。千鹤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