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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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才又道:“那么,警方所受的攻击将更加凌厉了,所以
,我认为即使你不肯离开的话,从现在起,你也极不适宜再和我们发生任何的关系了,
可以么?”
我呆了片刻:“我想没有甚么不可以。”
当然,我在讲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是相当不愉快的,因为在他们需要我的时候,俨
然将我当作大英雄看待,要我去冒险,如今我失败了,他们却又以种种藉口,要将我踢
走了。
我还未曾试过这样被人利用过,所以我讲完了之后,又冷然道:“可是要我现在下
车么?”
拉达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等他开口,我已经明白他是甚么意思了,我用力拉开
车门,下了车,回过头来,将手打横一划:“拉达克先生,请你记住,我们之间没有任
何关系的了。”
拉达克还在装模作样:“你心中是在见怪我们了,是不是?”
我不再听他说话,只是大踏步地向前走去,直到我走出了两条街,我心中的气愤,
才渐渐地平了下来,我也站定了身子。
如今,我已只有一条路可走了,我必须见到那个叫雅拔的人。
我截了一辆出租汽车,吩咐司机向市郊的那个公园驶去,三十分钟之后,我到了目
的地。
那个公园,实际上可以说只是一块空地而已,但也多少有点树木。我转了一转,便
在离石像不远处的一个长邓凳子上坐了下来。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我足可以打一个瞌睡。我闭上了眼睛养神,可是由于我
心情实在太乱了,尽管我在大使馆中劳顿了一夜,十分疲倦,但是我仍然是没有法子睡
得著。
我索性又站了起来,来回地走著,在公园中的人并不多,那个叫雅拔的家伙,选中
了这一个地方,来替某国大使馆的特务头子接“生意”做,倒是十分聪明的。
时间过得出奇的慢,好不容易到了二时五十分,我看到一个大胖子,慢慢地向前走
来,几乎是正三时,他在石像旁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那是雅拔,那毫无疑问地是他!
我连忙站起身来,向他走去。
即使在那一刻间,我还是不抱著任何希望的,因为若然邓石也是照这个方法来找他
的话,那么,他又有甚么线索可以供给我呢?
然而,当我来到了他的面前,他抬起头向我望来之间,刹那间,甚么都不同了!
我看到那胖子,突然挺了一挺,他的手突然向后伸去,可是他显然抓不到甚么,他
的面上肌肉,可怕地扭曲著,他瞪大著眼望著我,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不解的神气。
这时,不要说他大惑不解,连我也是一样!
但是,我却立即明白了,胖子雅拔是在背后,受到了袭击!他快要死了!
但是,在胖子雅拔的背后,却又没有人!
这说明了甚么?
这是我反败为胜,千载难逢的良机!
我立即想到,雅拔是伤在邓石的“手”下的。我没有听到枪声,而看胖子雅拔的情
形,也不像是中了枪,他一定是中了一刀。
邓石的手匿在附近,而手中握著刀,当雅拔来了之后,或者是邓石算准了时间,一
到三点正,就立时动手一刀向前插来。
而一刀插进了一个人的背部,要立即拔刀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也未曾看
到有一只手逸了开去,也就是说,就是邓石的手,还在胖子雅拔的背后。
我脑中想到这结论之际,离事情的发生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我用了最快的速度,向
前扑了过去!
我将雅拔的身子,紧紧地压在木条长凳之上,雅拔这时候还未曾死,他睁大了眼睛
望著我,喉间发出一种奇异的喘息声来。
那种喘息声,是人将死之前的一口浊气,和著他喉间的血团在打滚时所发出来的,
声音十分难听,令人恶心。但是我这时却仍然紧紧地压住了雅拔不放松。
因为当我压住了雅拔之后,我仍然未曾看到邓石的手离开,那大有可能,是他的手
已被我压在胖子的身体和椅背之间了。
我当然不肯放松,而这时候,幸而我附近没有别的人,要不然,我的这种行动,自
然会引起人的注意,而如果一有人注意的话,当然我就会被人发觉我是伏在一个将要死
去的人身上,那我就麻烦了。
胖子喉间的声音,渐渐在静了下来,他的身子自然也应该不动的了,但是,我却觉
得他的胸口在用力向上挺著,那是不可能的,然而这种不可能的情形,却又使我狂喜起
来。
我这时是紧紧地压在一个死人的身上,那是一件极其令人恶心的和恐怖的事情,而
我居然会狂喜起来,那是因为我觉出,雅拔的胸口在向上挺,并不是他自己在动,而是
他背后的甚么东西在动!
在他背后用力挣扎著的是甚么?当然就是邓石的手了!我终于又可以捉到邓石的手
了,那比在雅拔口中得到有关邓石的任何线索来得更好!
有了上次在酒店中的经验,我知道只要制住邓石的手之后,邓石会在短时间内赶到
,而我就可以反败为胜!
我的手小心地绕过雅拔的身子,伸到了背后,我的手触及了雅拔背后的手,邓石的
手!
接著,我便抓到了一根手指,我狠狠地用力地扭曲著这根手指,直到那根手指的指
骨,发出“拍拍”的、几乎断折的声音。
我断定这只手已再没有反抗的能力了,我才一推雅拔的身子,那只手的一根手指被
我抓住,但是它的其余四只手指,却向我乱抓乱插,我忍著痛,向外疾奔了开去,始终
握著那根手指。
在奔出了六七十步之后,我停了下来,我将那只手用力地踏在脚下。那一段时间中
的事情,在事后回想起来,简直如果是在做一场恶梦一样,我可以说曾经和各种各样的
人打过架,可是和一只手,作这样剧烈的争斗,却还是第一次!
我将那只手踏在地上,用的力道是如此之大,以致那只手的手背,发出了“格格格
”的声音,几乎要被我踏烂了一样。
接著,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
邓石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地向前奔了过来,他直奔向我,在我面前呆了一呆,然后
,扑向地上,伸出他的右手臂。
在我还未曾明白究竟他想作甚么间,他的右手腕和右手,已连结在一起了!
而也在这时候,我的右足狠狠地抬了起来,一脚踢中了他的面门!
那一脚,我用足了力道,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我没有可能再和邓石作任何妥协了
,我当然要将他彻底打倒才行。
我那一脚踢了出去,只听到他的面部发出了一下极其可怕的声音。他的身子猛地向
上仰了一仰。
但是由于他的右手仍然被我踏著,所以他的身子,并未能仰天跌倒,而是在仰了一
仰之后,又突然向下,仆跌了下来。
在他一仰一仆之间,他的右手臂又发出了两下可怕的“格格”的声响。
他仆下地来之后,我一俯身,一把抓住了他背后的衣服,将他拉了起来,再将他的
一只手臂,搭在我的肩上,我将他负著,向前急步地走去,他这时早已昏了过去,只有
作我摆布。
我将他一直负出了公园,幸而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在公园外面,有一辆小汽车停
著,我知道那一定是邓石驶来的车子。因为那汽车车门打开著,可见驾驶人是急不及待
地向外跳出来的。
我将邓石塞进了车厢,为了怕他半途醒来,我又在他后脑,重重地加了一拳。
然后,我驾著车,向前驶去。
我对这个城市,并不十分熟悉,而我又不能回到胡明那里去,因为自从研究室的事
情发生之后,胡明入了医院,胡明的住宅,也有不少警方人在留守著。我也不想再和警
方人员发生任何关系。
到了一个十分荒凉的地方,我才将车子停了下来。邓石仍然昏迷不醒,我将他的身
子提了起来,不断地摇著,在我出力摇著他,而他的头部左右摇摆之际,我直怕他的头
会跌了下来!
而我也趁机检查了他的头颈、手腕等地方,看看有甚么脱落接合的痕迹。但是却一
点也没有,和常人一样!
十分钟后,邓石开始呻吟起来。
我也不再摇他,由得他去呻吟,他又足足呻吟了十分钟之久,才睁开眼来。事实上
,他这时所谓“睁眼”,只不过是将眼睛张开了一道缝而已!
因为他的双眼早已被我那一脚踢得又红又肿!
他可能费了好久时间,才看清我,然后,他发出了一声呻吟:“又是你!又是你!
”
我冷笑道:“不错,又是我。”
邓石道:“可惜呀,可惜!”
我一伸手,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可惜甚么?”
邓石的答案,更令得我十分吃惊。
他道:“若是再给我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哼哼,十个卫斯理,也在我手中成灰了!
”
我的吃惊是有理由的,因为邓石曾在我的手中失败过几次,他每一次失败之后,总
会十分凶狠地讲上几句话,而那几句话也总是兑现的。
他那几句话,是甚么意思,我还不十分明白,但是我却明白一点:不能再让他脱身
了!
我装著不屑的神气:“再过二十四小时,那时,你会变成大力士了么?”
邓石突然激动了起来:“再过二十四个小时,我,我,我会──”
他先是激动,讲不出话,后来,他像是省起那不能和别人乱说的,是以又突然停住
了口。
我心知他的心中一定有著十分重要的秘密,但当然他也有可能是故意如此,来引我
注意的,如今我却不屑理会,我只是记得:胡明已成了白痴,这一切全是邓石弄出来的
。
而胡明是我的好友,我必须为胡明报仇,所以我冷笑一声:“你的手段居然如此狠
辣,你要自食其果!”
邓石只是瞪著我,并不还口,我右手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左手扬了起来,狠狠地
两掌,打在他的脸颊之上,他的脑袋顺著我的掌掴,而左右猛烈地摆动了起来,他口角
立时流血,而他的双颊之上,也立时出现了两个手印!
那两个手印才一出现时是白色的,接著,便变成了通红的颜色,他喃喃地道:“别
打我,我已经说过了,别打我,别打我!”
我狠狠地道:“别打你?你可知道,由于你的愚昧无知,已使得六名杰出的学者变
成了白痴?你可知道你犯下了甚么罪,我非但要打你,而且要不断地打你,使你也因为
脑部震荡而成为白痴。”
我一面说,一面又重重地掴著他,他双手乱摇:“别打了!别打!”
我仍然继续打著他,突然,我停手了。
我之所以突然停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的哀求,也不是因为他已昏了过去,而是
在那一刹间,邓石脸上的神情,起了变化,他脸面上的肌肉,可怕地扭曲著,突然之间
,他的头,和他的头颈分离了!
那种突如其来的分离,十分难以形容,因为事情超乎人类多少年来的生活知识范畴
之外,我知道我所抓住的,还是一个活人的身体,但是我却看到,那个活人的头,离开
了脖子,向上升了起来。
我并且听到了在向上飞起来的人头口中,发出了可怕的笑声,在那一刹间,由于过
份的惊骇,我立时松开了手,邓石的身子扯开车门,向外奔去。
在车门打开的一刹那,他的头飞了过去,头和身体,迅速地在车外合而为一。
我心中实在怒极了,因为邓石居然用这样的方法愚弄了我,我甚至绝未考虑地开著
车子去追他,我突然踏下了油门,车子呼啸著,向前冲出!
车子是对著邓石冲了过去的,邓石回过头来,看到汽车向他撞了过来,他脸上现出
了惊骇欲绝的神情,同时,发出了一声大叫!
而他那一声大叫的声音,却完全被车子撞中他时所发出的隆然之声所盖了过去,他
被车子撞著,跌出老远!
我也陡地停住了车子。
在我停住了车子之后,我的理智恢复了,我连忙跳出车子来,我实在是不应该用车
子这样去撞他的,我奔到他的前面,俯下身去看他。
他伤得十分重,就算立即有一辆救伤车在旁边,只怕他也来不及送到医院去就会死
了。
我望著他,心中感到十分不自在,邓石的口角不断涌著血,却还想讲话。
我将身子俯得更低:“你有甚么话说,快趁早说了吧!”
邓石口角颤动道:“你……满足了?”
我仅有的一点歉意,也因为邓石的这一句话而消失了,我冷笑了一声:“你死了,
也不能使六个学者清醒过来,我有甚么满足?”
邓石面青目肿的脸上,忽然现出了一丝十分猾狯和得意的笑容来,这一丝得意和猾
狯的神色,居然会出现在一个将死的人脸上,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呆了一呆,
已听得邓石道:“可以的,可以令他们清醒的,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如果我有了那力
量,我可以做一切,我有……一切……力量……”
我更是吃了一惊:“你说,被害的六个学者,可以恢复原状?”
邓石勉力挣扎著,撑起身子来的目的,竟就是为了向我点了点头:“是的!”
他只讲了两个字,便又跌了下去,然后又道:“可是我……绝不会告诉你!”
他在讲到“绝不会告诉你”这句话时,那种咬牙切齿的神情,我一生不会忘记,我
本来想向他逼问,但是看到了他这样的神情,我就知道,我再向他多问也是多余,因为
他正是以绝不肯告诉我这一点,来作为对我的最后报复的。
我呆呆地站著,过了一分钟,我最后的机会也消失了,邓石在呼出了急促的一口气
之后,死了。
人的生、死实是难以形容的事,邓石一断了气,他的面色立即就变了,变得如此之
可怖,令人难以卒睹,我立即转过头去。但是我却并没有离开,因为邓石的话,给了我
新的希望。
胡明他们可以有救!
可以救他们六个人的办法,邓石虽然未曾告诉我,但难道一定要他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