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长路更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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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没听清,我只觉得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隐约预感这似乎象征什么。
“假惺惺”从那天以后再没来找过我。
破天荒的,一天内我两次“赢”了薛维。
一次是投票选举三好学生,我的标数远远多于薛维,这是从未有过的。薛维的群众关系直落千丈,原因在江东那儿。江东是文科班女生最关注的boy,因为他和薛维非同一般的友情,使薛维失去了占绝对优势的女生的拥戴。这原因太微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另一次是数学小测验,我竟比薛维足足高出十分,这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
我并不高兴。中午,徘徊许久,还是决定劝劝薛维。在图书阅览室找到了她,她正在看一篇写中学生的报告文学。我把她叫了出来。
“那文章写得好吗?”我尽量使话题自然。
“反正左早恋,右早恋,只要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感情好一点就给你划到线那边。而且一恋就准是成绩下降。先发现定律的人真该去申请个专利。”薛维嘲笑着说。
第四部分:以你选择的方式度过一生那一年我十七岁(3)
我一怔。是啊,你艾佳怎么劝人家,说人家越轨吗?人家只是友谊。说人家成绩下降吗?考试千百回,谁没有失误?你怎么敢说这不是失误,你怎么敢确定是这“友谊”影响的?这种情形,不是当局人,谁真正明白?这种情形,你局外人说浅了无关痛痒,不如不说,说深了,就算薛维不想你是在嫉妒,以后你和江东怎么相处?艾佳啊,你可别办傻事啊!
薛维转过头来问我:“什么事?”我回答:“天气真好,我们散散步吧。”
时间似水般流过,转眼期中考试了。我虽然考了第一,却仅比薛维高一分。江东的成绩也并未下降。任谁也找不出毛病来。薛维和江东仍在一处学习,同路回家,亲近并且快乐坦然。
我早已没有什么感触,只觉得当初利用“假惺惺”来示威的事真是幼稚可笑到极点,简直是几岁小孩子的游戏。没有人愿意总提不光彩的事。所以对“假惺惺”我总是能躲开就躲开。
年末,新年晚会开到很晚,晚会结束时“假惺惺”来找我,“太晚了,我们一起走吧。”他淡淡地说。
“好哇!”我仍沉浸在晚会的欢乐里,看了他一眼,他历来白皙甚至有些苍白的肤色,今天平添了一份红晕,倒显得格外英俊。后来我才知道那晚高三男生几乎都喝了酒,他喝得尤其多。
一路走着,聊着天,尽是些快乐肤浅的事。“假惺惺”那晚话十分多据说喝过酒的人爱讲话。
他对我说起了他的一个朋友:“是大家公认的有款有型的男孩,当然也为此很自负。虽然有几个女同学对他极欣赏,虽然他平时也和女同学说说笑笑惯了,但他可从来没陷到什么‘恋’里面,直到有一天他认识了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女生。”
“噢?”我脚步一顿。有些惊讶于他郑重的语气,仰头看他一眼,他的表情很严肃,眸子闪闪发光。
一个朋友的事?他从来不讲这么认真的事啊!我预感一种沉重的东西临近了。
“那女孩相貌十分pretty,学习好,人又活泼,相当讨人喜欢。听起来好像十全十美,不太真实,是不是?但在那男生看来的确如此。而且让他惊喜的是那女孩对他也十分有好感。不是自作多情。这很像化学反应,两种物质放在一起本不会发生什么剧烈反应,可要是放进了催化剂就不一样了。
“那女孩明显的好感做了男孩感情的催化剂,他那时根本不能自拨,只是尽力找一切机会和她在一起。
“起初的日子很快乐,女孩儿见到他很高兴。于是他就很傻很认真也很高兴以为女孩欣赏自己像自己欣赏她一样。可很快,那女孩突然开始躲着他,而他自问并没有做错什么。无可奈何,他只好等着,远远地在操场上注视着她,悄悄走在她身后。他等了好久,或者自以为等了很久,他终于没耐心了。”
“假惺惺”停下来,用一种我不明白的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你很聪明,能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这男生该怎么办?”
我愣愣地站着,头脑一片空白。我知道,这个故事就是关于“假惺惺”自己的,而那个女孩……我不敢想。
天哪,仅因为我一时的荒唐念头,故意作出和他很亲近的样子给薛维看,竟会伤害了他。我错了,而且不可饶恕,但我又怎么向他解释呢?说对不起,这一切只是因为你的朋友长得太帅,成了那女孩满足虚荣心的工具?
我不敢抬头看“假惺惺”,低着头,很快地说:“你们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告诉你的朋友别弄这些无聊的事吧!哪会有那么好的女孩,说不定她又自私又虚荣又别有用心,何苦浪费感情?万一耽误了考大学多不值得……”
“假惺惺”的笑声落下来,打断了我的话:“我以为我们的政治老师来了呢!”我的脸一热,不能再说。
两个人就这么无言走了一会儿。我问:“你的朋友会不会因此耽误学习呢?”此时,我十分内疚和不安,恨不得让他痛骂一顿才好。
“假惺惺”肯定听出了我话里的不安。他笑笑说:“你总说我假惺惺的,不真实。我的那个朋友和我差不多,是个油腔滑调的坏男生。我想他不会太神魂颠倒。至少不会像你听说过的故事中的主人公那样神经错乱了,大学落榜了,从此茶饭不思什么的。”
“真的吗?”
“真的。”他看着我的眼睛,眸子淡淡地闪着光,脸庞的红晕更深了。“是真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已到了分手的路口,他停下来转过身说:“好了,该再见了。小妹妹,新年快乐。”他眸子里有一种热热的东西通过他的目光直流入我的眼底,心底,弄得我鼻子酸酸的。
独自走在街上,不知从哪家店铺里飘出一支稍稍变调的歌,模糊中反复着的只是带点感伤带着点温柔带着点迷惘的一句:“那一年我十七岁……”
这一年,我——十七岁,我轻轻对自己说。
回过身去,我掩面痛哭。
第四部分:以你选择的方式度过一生我不是男孩儿
忆往昔“峥嵘岁月”,我终于痛定思痛,下决心留了长发,这是我惟一能尽快改变的。
那是上大学的时候,在成都。
我们住在“熊猫馆”——全校唯一的女生宿舍,四周高墙围护,一面两进铁门把关,别说一般出差探访的亲朋好友进楼要详尽登记,就连同校男生有事来找,也必须被问得底儿掉,扣下学生证,方可入内。如果过时未出,一场紧张的全楼大搜捕是免不了的,其森严程度可想而知。
如此严谨的管理得到了女生的热烈拥护,据说是体会到了安全感。可我除外,因为我始终不是被保护者,而是被盘查者。回回进楼,守门老头儿都像审贼似地盯着我,有时还要大呼小叫一番,直到追至近前,围着我狐疑地绕上半圈,确认为“女娃子”,方才嘟囔着离去。为此,我经常招致女生的指指点点和男生的阴阳怪气:“为什么‘他’可以进去,我们就不可以?”同屋人更是幸灾乐祸,偏喜欢和我出出进进,欣赏我被捉住、遭训斥的窘态。自然,能经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满足。
然而和浴室的管理者相比,守门老头儿的态度算是“慈祥”的。每次进浴室大门我都心有余悸,只要我一步迈入,“炸雷”般的吼声就会随之而来。
按理说,上年岁的人看错人情有可愿,可是年轻人也如此糊涂,真令人费解。
一个周末,由食堂传出的震耳欲聋的舞曲声,把同屋的“最低海拔”拢得坐立不安。她在屋里蹦了几圈,觉得不过瘾,于是硬拉着我去了舞场。食堂里人们摩肩接踵,根本跳不开。我们索性找个旮旯,慢慢悠悠地挪开了“两步”。“最低海拔”只顾玩了,岂料一场狂风暴雨正在等着她。星期一,她的男朋友不依不饶地和她大吵了一架。原因是有人偷偷告诉他,“最低海拔”曾和一个“男生”在舞场里表现得过于亲密!
我们上晚自习的教学楼的厕所灯光很暗,而且男女厕所没有明显的标志。可是人们并不在意,因为常去同一楼自然知道该进哪个门。有一天晚上,我从女厕所出来,迎面撞上个若有所思的女孩。她见我出来,先是一惊,用手下意识地指着我,“咦,咦”了半天,随即很坚定地一转身,朝男厕所走去。我立刻意识到是怎么回事,顾不上多想,上前一把抓住她:“喂,我是女的,你别搞错了!”
有时走在校园里,尤其是人多的时候,难免不留神碰撞一下。如果撞的是男生反而无关紧要,说声“对不起”就行了,最怕碰的是小姐,不是听到两句恶狠狠的咒骂,就是看到两个翻得不能再翻的慑人心魄的白眼球。
同屋人说,之所以有这等“不幸”的事情发生,关键在于我的身高、发型和穿着。个头儿一米七,在成都男孩中绝对标准;发型是短短的“瓦片儿分”,和郭富城的没两样,猛一看特别像“老广”;穿着,牛仔短裤和不伦不类的男式夹克衫,配上光脚趿着的大号拖鞋,特别“出类拔萃”。再加上走起路来,一会儿昂首挺胸,横冲直撞,一会儿没精打采,晃晃悠悠,难怪别人误会。
其实,被看成男孩儿也不是一点儿“实惠”都没有。比如,别的女生绝对不敢一个人晚上出去,就连上自习都是成群结伙的,而我却可以放心大胆地东游西荡,有时灵机一动,还会干些吓唬她们的恶作剧。更何况,被错认为男生还赢得了老师们的特殊关怀,令人难忘。给我们上计算机课的男教师已经五十多岁了,可是孩子气十足,对上机操作认真、实验报告写得好的,他总要手舞足蹈地夸奖一番,然后重重地拍两下肩头,大有电影里首长见小兵,说上句“小鬼好好干”的劲头儿。当然对女生他是不会这样做的。我自信计算机学得不错,兴趣十足,实验报告次次都是优,这就招来了老师过多的“关怀”——几巴掌下来疼得我直咧嘴,旁边的女生更是瞠目结舌。
别看以前我体育不好,可在成都却创造了奇迹,各项测验全部达标。这应归功于虽精明、练达却时常搞不清我是谁的年轻的体育老师。课前,我会被要求和男生一起抬很重的器械;课上,我的训练强度和男生一样。如果女学生练习掷四公斤铅球,她会让我拿五公斤的;如果女生跑八百米,她会毫不客气地让上气不接下气的我追上男生的队尾,完成余下的七百米。如此,不到一学期,我既完成了她的达标任务,也实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愿望——减肥。
最让我感动的是位不知名的女教师,因为只有她向我说过一句感人肺腑的话。记得一个冬天的中午,天气很冷,我匆匆忙忙套上件大红的厚毛衣下楼排队打饭。队伍很长,好不容易才挨到窗口,我把饭盒递了进去:“二两米饭。”话音刚落,身后一位上了年纪的女教师轻轻拍了我一下,语重心长地说:“怎么,小伙子,大冷天就吃二两,可要注意身体呦。”
不过说到底,我还是想成为一个普普通通和大家平平淡淡生活在一起的女孩。我觉得做一个被错当成男孩儿的女孩儿是很累的,每天睁眼的第一件事,不是想该上什么课,带什么书,交什么作业,而是挖空心思琢磨最精炼的“自我介绍”,好像这存在了十几年的铁的事实,必须要在短暂的身在异乡的日子里,再三强调一番,我才成为我。难怪那时同学们给我起了个充满诗意的绰号——“破旧的唱片”。
忆往昔“峥嵘岁月”,我终于痛定思痛,下决心留了长发,这是我惟一能尽快改变的。
第四部分:以你选择的方式度过一生烧饼奇缘
一个烧饼和一个微笑一块递过来,我一边大口嚼着烧饼一边打量着摊点的主人,她又开始翻那本书了,一身洁白的裙子,蛮有陈明真的气质。
“吱”,单脚点地,我把车停在了校外的一个烧饼摊前:“来个烧饼。”
摊子很整洁,一盆花下面还放有一本书,已经看了一半,我顺手翻开一看是《红与黑》。一个烧饼和一个微笑一块递过来,我一边大口嚼着烧饼一边打量着摊点的主人,她又开始翻那本书了,一身洁白的裙子,蛮有陈明真的气质。我猜想姑娘可能是个高考落榜者,没准是个文学爱好者我的同僚。我伸手向袋兜一摸,傻眼了,空的,我不敢往下吃了。
“我忘带钱包了,”说着我把烧饼递过去,圆圆的饼已经蚀成了月牙,“我是本市S大的学生,就在对门小学代课,明天带钱给你怎么样?要不要我把手表留下?或者你看我身上什么东西好你可以任意取舍。”我没等姑娘开口就一口气诚惶诚恐地说了这么多,我历来是以多说来表达我的诚恳的。可以想象,我的表情准像那些刚被整过的小学生。
姑娘被我的彻底检查和深刻反省逗乐了,格格地笑:“下不为例,欢迎下次光临!”我猛一蹬车,单身逃亡。
“吱”,第二天我又将车停在姑娘摊前,烧饼和微笑又递过来,接过烧饼这回我小心了,先摸摸兜,天啊!竟然又忘带钱包了,正想退货,又一个烧饼和微笑递过来,我知道她这是要感化我,我红着脸说声“下不为例”一蹬车灰溜溜地跑了。
第三天,鬼使神差我竟然又没带钱包。当我走过姑娘的摊前时我想在人流中蒙混过关,哪知姑娘突然喊一句:“嗨同志,下不为例!”我便吓得像泄气的皮球硬着头皮走过去,三个烧饼和一个微笑递过来,我像偷了主教东西的冉·阿让一样,发誓“明天一定补”。
“明天”终于没有补,不过我想了一个主意补救了一番。我代课的小学有一个“加餐制”,于是下课后我便领着孩子们来到姑娘摊前,让每个孩子都买了一只烧饼。反正,在哪里加餐还不都一样。
我和姑娘慢慢地熟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