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遇昙花一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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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瞧!这里是高级轿车。”她笑道:“你看,所有出租车在四点以后就不允许进入三里屯这条酒吧街了。”
她对我挤了一下美丽的左眼:“可是,这些酒吧全是低鄙粗陋的违章建筑,哪有文化可言,你们却趋之若鹜。人类真奇怪。”
怪怪婆又挤了一下美丽的右眼:“现在,我需要在夜里飞到西山,才能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睡觉;而十年前,这里还是安静的池塘和田野,吵醒我的只有月光的播撒声和蝉鸣。”
“现在是网络时代啊,怪婆。网络时代一天等于一年的。”我说。
怪怪婆的手很自然地凑上来,亲热地拉住我的手,她握手的方式很奇怪,五个手指妄图与我的五个手指相互纠缠。这是他们一种正常的社交礼仪,可是人类却不喜欢这样做,除了跟自己最亲近的恋人偶然有如此亲近的举动外。
于是我甩开怪怪婆的手说:“别这样拉着我,人家会以为我们是同性恋的。”
“怎么可能是同性恋?最多是人怪恋。”怪怪婆不以为然地收回了手,又眨了一下她美丽的左眼。
“你别总是一会眨左眼,一会眨右眼的。我们人类做调皮状,眨眼睛只固定眨一只的。”我被她调皮地不断变换眨动眼睛弄得头晕。
“哪一只?”怪怪婆不断地一会儿眨左眼,一会儿眨右眼,饶有兴趣地问。她最近十分喜好模仿人的动作和性情。
“一般来说,左撇子眨左眼,右撇子眨右眼。”我回答它。
“啊,这一点,我比你们人类要先进!我的左手如右手一样灵活,左脑和右脑一样聪明!”怪怪婆得意地说:“你看你看!”她从耳朵后取下一块小小的树皮,上面尽是我读不懂的蚯蚓状文字。
“这是狐狸国的智商和体验证明,上面的文字说我怪怪婆是个全才!”她得意洋洋地笑着,“我决定,我要两只眼睛一起眨,既然你们对眨眼睛有这样的规定,那我也入乡随俗吧。”然后我发现怪怪婆只要作调皮状,就一下子闭住所有的眼睛,像等待接吻的少女。
不忠男人的命名不忠男人的命名(2)
我站在“男孩女孩”酒吧门口,跟怪怪婆聊了不到三十秒钟,就被那个长着熊猫眼的酒保打断了三次。
第一次他说:“要不要进去喝一杯酒?”
第二次他说:“要不要进去喝一杯酒?”
第三次他还是说:“要不要进去喝一杯酒?”
“他们的智商为什么那么低?记性那么差,明明说过不进去了嘛!”怪怪婆气愤地说。
接着,我们又被卖花的小丫头打断了两次。
第一次小姑娘问:“姐姐,要不要给这位漂漂姐姐买一枝花?”
第二次小姑娘问:“哥哥,要不要给这位漂漂姐姐买一枝花?”
怪婆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小妹妹,你看看清楚呀,我也是姐姐呢!”
小丫头翻了怪婆一个大白眼说:“不是叫过你姐姐嘛,叫姐姐你不买。我只好叫你哥哥啦!”
怪怪婆气得闭住所有的眼睛,并在五分钟内拒绝睁开。
最后,一个男人围着我们转了三圈,苍蝇般发出嗡嗡的声音。
怪怪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你再哼哼,我就要手起刀落啦。”
男人骇了一跳,远遁了。
忍无可忍的怪怪婆终于提出了要上我家看看的要求。
可是我不太情愿。因为我已答应人家今天把书稿交出来。我已经被人家追得穷途末路,再拖就要砸自己的饭碗了。
要是不幸让怪怪婆来了我家,我整个晚上都要听她絮叨,纵然她是一个比较现代的巫婆。她的脚趾指甲上,虽然涂着金色甲油,可那是人鱼眼泪做的;虽然她的耳朵上也佩戴着叮当作响的耳饰,可那是她从林间水中得到的各种证书;虽然她也用香水,却不是那种可以引起想像与欲望的味道,她的香水只能让人想到入定的老僧,禅房深深的花木;虽然她也跟我一样,长发披到腰际,可那只是在银发外披了一层最神秘的海藻。
这些“虽然”决定了她虽然摩登,但毕竟有了几千年的岁数,有时还是禁不住地要多絮叨几句的。人家说尊老爱幼,我总不能拒绝一个几千岁的长者恳切真诚的倾诉吧。
怪怪婆真挚澄澈的目光着实让人无法拒绝。
“好吧。”在与她的目光对峙了一分钟后,我终于下决心道,“我欢迎你来我家,可是有一个条件。到了家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不许跟我说话。我要替人家赶稿,赚钱糊口呢。”
怪怪婆闭了一下所有的眼睛,很潇洒打了一个响指,快活地说:“Understood,go!”
B
我出生的时候就认识怪怪婆了。
那是七十年代初四月的一个凌晨。
经过艰苦的旅行,我从那个热带潮湿的地区--母亲体内,挣扎着爬了出来。从温暖的黑暗中一下子掉到了光明的寒冷里,真让我不能适应。由于我还未学会用身体运动,只好大声地哭喊,那是我惟一能选择的运动方式,期待以运动产生热量,因此抵御寒冷。
护士的手虽然柔软,但和她们的白制服一样寒冷;母亲的目光虽然温暖,可是太过湿润,我可不喜欢,我在潮湿里呆得太久啦。
突然,我看到窗户外面飞进来一个身披黑斗蓬的小老太太。这个老太太有着灰灰的皮肤,尖尖的牙齿,眼睛里闪动着类似狐狸的狡黠光芒。她的手上还带着一副可爱的白羊羔皮手套,我知道这手套是属于《阿丽思漫游奇境记》里的那只名叫玛丽安的兔子的。我上路前,还看见玛丽安穿着礼服,头顶礼帽在草丛里跑来跑去急切地寻找它们,因为他可不想行头不全地出度公爵夫人的晚会。
果然不错,小老太太在我同情地回忆那只为了这手套几乎发疯的兔子时,飞落到护士的手上,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说:“良三,这是兔子玛丽安的手套。如果你不告密,我就分你一只!”
因为我不清楚良三是谁,所以不能确认这个瘪嘴小老太太是不是跟我说话,我只好凝神静气地盯着她看。
不忠男人的命名不忠男人的命名(3)
这时,我听见那个名字叫做“爸爸”的男人指着我满面喜色地说:“我们家里有了良辰,美景,这个小丫头就叫良三吧。”
怪怪婆对着我调皮地闭了一下她美丽的左眼,取笑道:“废话,还用得着他来说嘛!”我注意到除了我,似乎没有人看到这个站在护士手上的,正在对我耳语的黑斗蓬老太太。
“怎么样?良三,给你一只手套!不要向那只兔子告密!”怪怪婆不由分说,就把那只手套戴在了我的左手上,我的左手后来非常的灵活,我用它吃饭,用它写字,用它打乒乓,大家于是管我叫左撇子。
我一直后悔自己一时迟疑,未能向怪怪婆把那只手套也要过来。就此问题我跟怪怪婆讨论多次,怪怪婆总是把话题岔开去,不触及实质。最后,逼急了她就说:“良三!这是机会,机会失去了,你就再也得不到了,虽然那只手套还在我手上,可是我不会给你!她在空中挥舞着那只雪白的羊羔皮套,得意洋洋地教训我:”我第一次跟你谈这个问题的时候,你虽然睁着大眼睛,很有诚意地看着我,可是你没说出你的欲望,也没有争取。现在,你有能力了,你想要了,你可以开口说话了,但机会没啦!所以,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当机立断。现在?没啦!!“怪怪婆说到这里,恶狠狠地盯视我。好像我是一只肌肠辘辘的恶狼,正伺机要掠夺牧羊人的绵羊一样。
绵羊在她严谨的看管之下。而我错过了,再也得不到啦。
C
现在这个装扮成都市女郎的千年老巫要跟我回家去。
她一路兴高采烈,东张西望。
”妹妹,这院子里的树又长高啦。“
”妹妹,有一朵牡丹花给我写信说,你们这里经年飘散着炸薯条的臭味,以至于她开花时都弄不清该散发什么样的味儿才正确。“
”你门前的那株惯于偷懒的喇叭花,已放弃只在清晨开放了。她说她更喜欢在黑夜伴着酒吧街的爵士乐开放。你瞧,她的颜色都变成黑的啦,像酒保的熊猫眼。“
怪怪婆一路喋喋不休,她跟这座城市里的植物和动物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不过,大多数的动物都迁居了。特别是小鸟。现在这座城市里留下最多的是喜欢幸灾乐祸的乌鸦和最爱溜须拍马的喜鹊。
”他们最喜欢向你们人类学习啦。“怪怪婆不屑地说。
院子里茂盛的杨槐遮天蔽日,这使位于底楼的我的房间终日不见天光。
乌鸦和喜鹊的叫声间或响起,风过树梢的声音常让人在正午时分感到夜的凉。
穿过暗黑阴冷的走廊,我听到房间里传来”嘤嘤咛咛“的哭声。
我花了不少时间在包里寻找那把钥匙--它太过孤零零了。小小的一枚,一旦被我扔进包里,就像鱼儿跃进大海,再要找它,颇费心神。
我小时候,倒有一长串的钥匙。铜的、铝的、铁的,栓在五彩的玻璃丝绳上,挂在我胸前,像一串铃铛,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幸福的叮当声。那时候,有许多扇门等待我的进入,有许多抽屉期待我的开启。
随着岁月流失,属于我的空间愈来愈少,直到最近,留下这孤零零的一把钥匙,用来开打异乡租来的黑暗小房间一扇孤独的木门。
我的手指绝望地在空落落的包里打捞。哭声越来越悲伤,声音越来越细小。
”你要再找不到,这声音就要逃掉啦!“怪怪婆焦急地说。
”逃就逃了吧,哭声留着它做什么!“我没好气地说,继续在包里寻找着那枚神出鬼没的钥匙。怪怪婆终于失去了耐心,跳将起来,缩得比蚊子还细小,从锁孔里飞了进去。
果然是林静儿!只有林静儿有我的钥匙。林静儿坐在我家的大红沙发上哭泣。沙发很红,她的头发很黑,皮肤很白。
怪怪婆坐在另一个大红沙发上喘气:”我以为有鬼呢!良三,你这里阴气太重!明天我给你送一尊金打的金刚!“
”为什么不送一个男人呢?“哭得满脸泪水的林静儿居然没忘记接茬。
不忠男人的命名不忠男人的命名(4)
怪怪婆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又一次地闭上美丽的左眼和美丽的右眼,好一会儿才说:”良三,现在的女孩子都这样大胆吗?“
我不理她,打开电脑,开始准备写字。
”大胆有什么用啊?大胆有什么用!“林静儿接着哭道:”没了男人,胆再大又能有什
么用呢?我在他的信箱里又看到他写给别的女人的信。现在的男人为什么都这么不知廉耻啊!“
”打击面不要太大。“我一边翻看着已经写完的文章。一边回着林静儿的话:”只有你这样的笨女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而且是上同一个男人的当。“
”毛里求斯的一个谚语是:‘喝同一种饮料呛两次的人是笨蛋。’“怪怪婆得意洋洋地插嘴卖弄着,还没说完就被苦咖啡呛得流眼泪。她可不满足如此浅显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还没有处理完喉咙的不适,她又抢着说:”金钟子国的金钟子王子说'笨金钟子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跤……“话音未落,又被咖啡呛了一口。
”怪怪婆你不要说话了,你已经被同一种饮料呛了两回!你被剥夺了发言权。“我趁机制止了她,想获得片刻安宁。怪怪婆果真缄了口,带着惭愧的神态,坐在一边玩弄着自己那只手套。
我的房间里只有林静儿不断地哭声:”他跟别的女人好上了,他不断地跟别的女人好!“
林静儿像一个勤劳勇敢的斗士,不断搏杀以求她的爱保全。我看着这个女子,从女孩成为女人,从女人成为怨妇,依然执迷不悟。
我一边修改着自己的文章,一边在互联网上浏览着别人的生活。从这个小小窗口就看到游戏人生的种种。
女人们在文字里描述着蕾丝花边,摩儿或是圣罗兰烟;一律拥有酒保般的熊猫眼,穿着露脐装;不管多么水胖还是多么干瘪,都自封美女。这些美女在大街上招摇,在BBS上招摇,在男人的梦里招摇。做梦的男人通常有一些技巧,如果碰巧他不太老,肚腩不太大,他总可以装一把青春。对不同的美女说相同的话,对着不同的赌局出同一张牌,却屡试不爽。波大无脑或无波无脑的美女们总是信以为真,以为自己是他的惟一。一旦发现气息不妙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就像林静儿这样。
林静儿总是在夜里哭诉,为了那个她爱而我并不认识的人。我必须要倾听,还要搜肠刮肚地找出合适的语句来安慰她。
现在,都市里的耳朵都开始变得弥足珍贵。我的耳朵就不属于我自己。
为了让林静儿平静下来,为了让她不再发出糁人的哭声,为了让我拥有真正的私人空间和安宁,我回身问在大红沙发里发呆的怪怪婆:”你现在还有魔镜吗?要是有的话,给林静儿一面吧,让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看心仪的男人是不是有一张妖怪的脸。“
怪怪婆很气恼地叫道:”什么妖怪的脸?人的脸才可憎可恨呢,我们妖怪都是有情有义的!《美女与野兽》的故事结局是被用心险恶的人类篡改了的。野兽一家就住在我家隔壁,他们的感情好极了,野兽就是野兽,从来没有成为人,更没有变成王子。要真像你们人所说,后来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