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9-不羁的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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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好点点头。
“我想试着把它添加在运动帽上或运动衣腋下部位。”
芳好诧异:“这两种衣物都可以勤洗,何必添加成本。”
“新主意一向受年轻人欢迎,有些运动服一穿整天,难免有味道。”
“好极,我叫亮佳与你联络。”
芳好看着窗外。
小妹今日结婚。
幼时一起上学读书,同一间小学,母亲叮嘱芳好要照顾妹妹。每逢小休,她都去教室张望结好。
结好看到姐姐,抱住姐姐流泪。
她不爱上课的样子仍历历在目,忽然却结婚了。
这才想到,原来喜酒是女儿离别宴:再见珍重,你要进入人生另一阶段,一去不回头,好走不送,是福是祸,好自为之。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有贺说:“一分钱买你思维。”
芳好却说:“到了。”
车子还没停下,芳好就看到一行三个穿深色西装的男子在等她们。
看清楚,她惊喜地说:“是父亲!”
芳好下车急步上前招呼,生怕冷落他们。
原来另外两个高大英俊的少年是他的儿子,真没想到也已经这样大。
外国国民教育一流,年轻人永远笑脸迎人,绝不吝啬阳光。
一见芳好,立刻叫声:“大姐姐。”
芳好很高兴:“你们来也不预先通知我。”
有贺马上跟进,热情招待三位叶先生。
叶太太止了哭,下车来,看见叶无敌,远远点点头。
芳好在电光火石间明白过来:“是母亲叫你来观礼?”
叶先生点点头。
呵,终于得到谅解。
这时有成陪着结好过来见生父。
两个少年又乖巧地称呼:“二姐姐、二姐夫。”
另一辆大车驶近,原来是方家父母也赶到了。
场面开始热闹,幸亏有蝴蝶员工调度,安排得天衣无缝。
三十分钟后礼成,芳好反而觉得高潮过后有点寂寥。
结好把花束交到姐姐手中,那是一束小小的紫色勿忘我。
芳好又把花转交给站在她身边的一位推广部女同事,那女孩欢天喜地接过。
有贺说:“你看我爸妈之间一句对白也无。”
芳好笑:“彼此彼此,我们叶家也一样。”
世上多怨偶。
匆忙间四位家长决定晚上吃顿饭。
“这样急,不知可订得到地方?”
亮佳笑:“我去张罗一下。”
少了这个活宝贝不知怎么办。
叶先生们先回酒店休息。
《不羁的风》 第三部分日益狭窄的港口(6)
两个弟弟十分亲热:“大姐来喝杯茶,我们母亲很想见你。”
呵,她也来了,远距离监视,但不现身。
芳好婉拒:“我还有点事要回公司,改天我们再喝茶。”
现在最狷介的好像是她这个大小姐。
芳好永远记得母亲半夜饮泣的声音。
每到三四点钟,她都听见母亲痛哭,去探问,母亲推说是胃气痛。
终于等到芳好上高中了,胃气痛才消失。
夫子也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就是这点认真。
叶太太拉着她:“芳好,记得回来换衣服。”
芳好只是陪笑。
回到自己公寓,脱下礼服,洗去脂粉,像再世为人。
她查看电邮,发现有一两件重要事务,立即换上便衣回公司处理。
在电梯中有少女前来询问:“这位小姐借问一声,你身上这套运动衣在什么地方购买?”
“呵,这是贺成牌新产品,各大百货公司有售。”
“售价多少?”
“价廉物美,零售约二百五十元一套。”
上衣采取不对称设计,像一个口袋扭曲了似的,十分别致,所以吸引年轻人注意。
四点整,亮佳来电话催:“我们在华美酒店翡翠厅打牌,你要不要来?”
“几点吃饭?”
“八时十五分。”
“我会准时到。”
“大小姐,出来寒暄几句好不好?”
“我最不会说话,情愿挨打,或是罚做功课,亦不选应酬。”
“真不近人情,小妹结婚,也不能破例?”
这李亮佳,凡事被她那婉约动听的声音说来,都叫人心服口服。
芳好笑了:“我稍后即来。”
亮佳乘胜追击:“什么叫稍后?我马上差人去接你。”
“喂喂喂。”
她已经挂断电话。
果然,不到十五分钟,方有贺就上来了。
不约而同,他也穿着自己公司出产的运动服。
他俩相视而笑。
“可需换衣服?”
“穿这个可以吃多点,加件大衣,看不出来。”
芳好取过外套,他帮她穿上。
“芳好。”
她转过头来。
他却不知怎样开口,忽然有点痛恨自己口才欠佳。
他顺手替她拢一拢头发。
男性的指尖接触到芳好的头发,这是许久没有发生过的事了。
她刹那间有点恍惚,随即控制情绪:喂,叶芳好,这是人家艳女的同居男友。
“我们去打牌吧,我陪你父母坐一桌,你陪我爸妈,记得乱输一通。”
有贺笑着称好。
到了翡翠厅,只见家长分两桌正搓麻将。
亮佳与叶太太研究菜单,结好与有成手拉手坐沙发上玩填字游戏,弟弟们玩电子游戏。
芳好与林泳洋招呼。
大家坐下来同心合意输牌给叶太太他们。
菜肴美味,因无外人,吃得不知多高兴适意。
酒席散了,领班送两只瓷盅上来。
芳好轻轻同弟弟说:“一盅清炖燕窝,另一盅银耳木瓜,带回去给妈妈当宵夜。”
弟弟们怪感激:“谢谢大姐姐。”
“毕业了如有兴趣,不妨找我。”
“知道,姐姐。”
她拍拍他们肩膀。
弟、妹不一样,家有男丁,到底不同。
弟弟的肩膀厚实,站出来可以保护妇孺,强壮有力,可若叶大小姐立场稍为坚定一点,就会人称悍妇,真正男女有别。
他们握手道别,下次见面,不知何时何日。
有贺看看时间:“我送你回去。”
不知不觉,已经半夜。
在车中,方有贺接了一通电话。
因经过扩音器,芳好也听得到,她不是想听,而是不得不听。
那是方家的司机及佣人:“方先生,伏小姐昨日下午出去,到现在还不见回来,我们有点担心。”
“你昨日载她到什么地方?”
《不羁的风》 第三部分日益狭窄的港口(7)
“她不是乘我车子,她自己叫了一部出租车。”
女佣急说:“她说去剪头发。”
“可有书信留下?”
“方先生,我们不知道。”
方有贺说:“我马上回来。”
芳好十分尴尬,像是阻人办公一般,坐不是,下车也不是。
幸亏家就在附近。
车子一停定,芳好立即下车,一声谢谢,然后头也不回地小跑回家去。
进了门,松口气,叶芳好大声说:“从今日起,无论如何,千万不可再搭乘顺风车,一定要自己开车。”
怎么会上了他的车!家里三部车两名司机,公司也三辆车两名司机,可她竟会愚蠢地坐到方有贺身边,自取其辱,与人无关。
已经这样老大,弟弟们都叫她大姐姐,还犯这种错,罪不可恕。
淋浴后她一个人看午夜新闻,心情这时才慢慢平复下来。
方有贺刚相反,他担忧地风驰电掣驶回山上公寓,果然,人去楼空。
他立刻找朋友帮忙。
不到三十分钟,小郭向他报告:“我查过黄色计程车公司,他们有电脑记录,昨日下午一时,他们在你这个地址接了一位小姐往飞机场。”
方有贺坐下来。
“我又查到伏小姐已乘国泰八三八班机前往加拿大温哥华,航机已平安抵埗。”
“谢谢你,小郭。”
“不客气。”
方有贺歇一口气。
“喂,兄弟,不用担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方有贺啼笑皆非:“我俩已经没有关系。”
“是,是。”
“她情绪有点不大稳定,我担心她去向。”
小郭笑:“伏小姐这样的女子,堪称人精,她自有处世之道,你少替她担心。”
“你们太高估她精明。”
小郭打个呵欠:“早点睡。”
有贺发呆。
走了,一声不响走了。
睡房有点凌乱,并无片言只字,护照、首饰全部带走。
衣橱里还有几件衣服。
女佣进来问:“可要收拾房间?”
“打扫干净,把伏小姐杂物装箱。”
“是,方先生。”
他斟了一杯酒,坐到深夜。
渐渐明白过来。
她走了对他只有好。
只不过奇女子做事方式的确有点奇怪,为什么不通知一声呢?
他拨电话给芳好致歉,电话无人接听,想是已经睡了。
方有贺终于放下酒杯。
第二天芳好起床,耳畔还似有昨夜人声,她一个人静惯了,十分抗拒喧哗嘈吵。
幸亏只有一个妹妹,否则不止一次婚礼,吵坏人。
结好打电话来:“我们稍后出发旅行。”
“一路当心护照与荷包。”
结好笑嘻嘻地:“你比妈妈啰嗦。”
“老妈哭停没有?”
“不出你所料,眼睛鸽蛋般肿。”
除了不舍得小女儿,也一定想起了前尘往事。
“亮佳又陪她通宵?”
“亮佳实在累,老妈放她回家,总算体贴小朋友,姐姐,你有空多陪老妈。”
芳好心中有气:“你这一次去玩,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少假惺惺扮红十字会,叮嘱我做孝女。”
“是是是,我言语造次了。”
结好心情愉快,言语幽默,整个人轻俏明媚,叫人如沐春风。
婚姻改变了她。
这样的姻缘便是好姻缘。
芳好下午去看母亲,叶太太双目尚未消肿,用茶包敷着两眼,躺在沙发上。她拉着大女的手,像是怕她走开似的。
芳好一直蹲在母亲身边。
她问:“你叫父亲来参加结好婚礼?”
“我哪里请得动他,我让亮佳通知他,没想到他全家都来了。”
“多少年没见?”
“久得可使两个孩子变成少年。”
“可有唏嘘?”
“他比我老。”
芳好斩钉截铁地迎合母亲:“这完全是真的。”
“你与结好都叫我骄傲。”
“更何况还添了方有成这样的佳婿。”
《不羁的风》 第三部分日益狭窄的港口(8)
叶太太点点头:“我死而瞑目,我可以改称呼了,从此不必再叫叶太太。”
芳好像同母亲说相声一般:“是,回复本性,还我本色。”
她很少这样浮滑,但见母亲全盘接受,咧嘴而笑,又觉是尽了孝道。
傍晚,亮佳与泳洋来吃饭,叶太太又开心起来。
亮佳见芳好在书房里看电邮,走近说:“明早公司拍摄宣传单张。”
“仍用上次那两个模特儿?”
“这次我们用黄黑白三个人种,老中青小孩都有,做得类似贝纳通广告般,但比较温和。”
“勿忘迎合潮流。”
“你来看,设计图样幽默极了。”
芳好一看,立刻微笑,原来模特儿全有表情及动作,祖父与孙儿掰手臂,少年看裸女杂志,中年汉低头皱眉为肚腩烦恼……
“谁的佳作?”
“推广部孙咏梅,她最肯动脑筋。”
“是蝴蝶之福。”
“芳好——”
芳好看着好友:“你又有什么忠告?”
“芳好,那伏贞贞已自动消失。”
芳好笑问:“与我们有关系吗?”
“这两个星期,有贺一直与有成同住,他不过暂时收留伏贞贞,她家楼下天天有近百记者潜伏。”
“本市报馆竟有如此庞大人力财力,不容小觑。”
“她大概已经想清楚该怎么做,故此一去无踪,”亮佳有点唏嘘,“这一走,大抵不会要腹中胎儿了。”
芳好也觉得惋惜。
“芳好,是你的话,要不要这孩子?”
芳好想一想:“我哪有这样福气,不过,我会把孩子生下来。”
亮佳问:“单亲家庭,独立抚养,你愿意承担?”
芳好点头:“我有个好母亲,她有财有力,又溺爱我,一定会帮我度过难关。”
亮佳黯然:“你真幸福,换了是我,为免万劫不复,只得放弃胎儿。”
芳好讶异:“我以为你最坚毅独立。”
“累到极点,也怕得厉害,不想自寻死路。”
芳好忽然问:“伏小姐会把孩子生下来吗?”
亮佳摇头:“全无机会。”
“你好像很了解她。”
“我是苦出身,我明白同类型女子的想法,但是,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嘘——”芳好忽然惭愧,“你看我同你,读了那么多书,竟然在背后说人是非。”
亮佳笑:“芳好你就是这点可爱。”
“不关我们事,少说为妙。”
“大家曾经以为你与方有贺或可成为一对。”
芳好笑笑:“我哪里配得上人家。”她对亮佳十分坦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