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登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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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的典型例子。一开始布卢姆表示反对,因为登山队已经完成了至少让一名队员登顶的目标。如果其他人再重复这样的成绩,整个登山队也不会获得太多的额外利益。担忧可能会遇到巨大危险,一位夏尔巴人敦促立刻撤退:“让我们去加德满都开庆祝会吧”,他请求说。但是这两个队员坚持要求给她们一个机会。最后,布卢姆动了恻隐之心。两天后,在离第二峰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她们的尸体,看起来好像是在攀登冰雪覆盖的山峰时坠落身亡的。
如果缺乏渴望成功的巨大动力,布卢姆的登山队就不可能将供给运送到高山上,更不用说有两名队员首次登上顶峰了。但是登山队同样需要清醒的风险认识,后面两名登山者似乎走得太远了,使本应该是一项伟大的成绩罩上了阴影。《纽约时报》在报道1996年那场导致八名登山者不幸遇难的暴风雪时抓住了这种决策困境的核心:“在保证不掉下悬崖的前提下攀登公司的高峰”。如果没有最基本信心的话,艾琳·布卢姆的队员们永远不可能到达顶峰;而盲目自信,又使得两名队员永远与高山作伴。
在尝试攀登Go…Cha La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在考虑这些东西。我们绝不会冒险攀登一座28 000英尺的高山,但是希望攀登力所能及的高山,而这需要付出全部的精神和身体潜力。如果不能客观评估自己的局限性和这次旅行的潜在危险,我们就会面临因“对顶峰的狂热”而蒙蔽自己的判断,使自己和他人陷于危险的境地。即使像现在这样不算太高的海拔,稀薄的空气也可能使我们产生高山反应,雪崩的现象也可能发生。
我们在凌晨4点沿着湖边布满冰雪的岩石开始攀登,仅用几个小时就到达了一个看日出的壮观景点。一些成员因为想到前一天晚上的讨论明智地决定就此返回,而另一些人决定继续攀登。中午时分,一批人到达了Go…Cha La,还有四个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登上了另一个更高的山口。沐浴在阳光中,干城章嘉山高耸在我们的头顶。
所有队员都安全返回了海拔13 300英尺的营地。那天晚上,我们开始反思,为什么那么多队员都征服了各自心中的最高点。对于有些人而言,他们的高点是位于15 000英尺的日出点;对于其他人来说,高点是位于17 000英尺的高山口。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心目中的高点可能是他们可能到达的最高处。在团队友情的支持下,自信帮助他们作出了正确的决策,达到了可能的最高点。英国一家律师事务所的执行合伙人艾德里安·布兰德是本次活动中到达最高山口的四名队员之一。他说:“如果没有整个团队,我是绝对到不了那儿的。”
但是前一天晚上的团队讨论也说服了一些人不要攀登不该攀登的高度。“有两三处十分危险,”硅谷的一位创业者这样说,“但是当我到达心中的最高点时,我非常理智地决定及时下撤。”
无论是个人还是作为团队,自信使我们登上了高山,而避免盲目自信又使我们安全下山。尽管并不是每个人都到达了17 000英尺的高度,但是用艾德里安·布兰德的话来说:“每个人都到达了他们心中的Go…Cha La。”
重新回到实验室
管理的全部内容就是领导决策。提供一项服务或雇用一名员工、决定创业或导演一部新片,这些都涉及到许多决策,而且充满着犯错误的机会。长期以来这就是事实,但是近年来商业环境变得更加变幻莫测,这一方面使正确决策更加重要,另一方面又使正确决策更加困难。日新月异的技术以及瞬息万变的市场使速度成为竞争的必要条件,而摇摆不定的经济和经常充满威胁的世界进一步加剧了它的复杂性,增添了更大的压力和不确定性。
如果我们希望将以上所有特点都在一个实验室里加以复制和强化的话,那么也许没有比险峻的高山更好的选择了,至少我自己的经历证明了这一点。正是在这些远离尘嚣的山脊里,我找到了四条使我终身受益的原则:
1。 无论处在组织的什么位置,你都应该像公司CEO或登山向导那样去思考问题,去观察周围的世界。登高能望远,处在CEO位置能更好地判断未来,能从企业整体出发为其阐明前进的方向。
2。 信息是一切。实时信息影响我们的行动速度,正确信息则影响决策的成败。“挑战者号”航天飞机的悲剧说明,缺乏正确及时的信息,管理就会失灵,悲剧就会发生。
3。 企业目标高于个人利益。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但是这是领导者必须具有的素质,尤其当个人利益与组织目标产生冲突时,领导者必须将后者置于第一位。
4。 自信很关键,但是要避免盲目自信。缺乏自信,人们就会延误行动。但是,伟大的希腊剧作家和所罗门公司的管理者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狂妄自大是一切悲剧的根源。
无论是攀登自然界的险峻山峰还是商业世界的高峰,领导者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快速正确决策。没有决策,即使最缜密的计划也会发生偏差;反之,有了决策,即使最陡峭的山脊也可以穿越,最高耸的山峰也能征服。
后记成为专业初学者
吉姆·柯林斯
在经历了25年的登山体验后,我决定聘请一名专职教练。我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某一个高度,我很想知道已届不惑之年的自己能否再有新的突破。
周围的朋友都觉得不可思议。对于一名像我这样经历过25年的风雨、尝试过数千条险峻路线的登山者,即便是最优秀的登山教练又能传授什么呢?
事情的发展证明这是一个错误的问题,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问题。我从两名教练那儿——尼克和他的太太希瑟——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并不是我还需要学些什么,而是我应该忘掉什么。
20世纪70年代末的那些路线与今天的运动项目有着很大的区别。它们通常十分陡峭,有些几乎接近垂直高度,因而更具挑战性。在下降的过程中,你的身体几乎一直紧贴在岩石上。而现代运动路线的倾斜度一般都在10度、30度甚至50度左右。这些路线每隔100英尺的垂直高度就设置了40英尺的水平线。当你下降时,你就好比在空中飞行,不可能碰到什么东西,或者说它更像蹦极,紧张但安全。而攀登那些老式的路线则完全是另一种感觉。你通常需要滑行下降,身体猛烈碰撞岩石表面,皮肤擦破,甚至四肢骨折也是常有的事——而这还是在确保保险带不出任何状况下发生的。(老式路线对登山者的保护相对较差,绳索经常从岩石中脱落。而20世纪80年代末后广泛采用的坚固的螺栓能给登山者提供更好的保护。)在安全系数极高的现代路线,从岩石上跌落的可能微乎其微——即使你想这么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在传统的老式路线,你需要全神贯注,竭力避免从高空跌落。
在接受尼克和希瑟最初的培训时,我仍然惧怕从高空跌落。多年从事垂直攀岩运动使我养成了一种小心谨慎的风格,对那些难度系数相对较高的现代路线始终敬而远之。这些路线需要你不断面临“落败”的考验。攀登挑战自我极限的路线需要你在成功前经受数十次的跌落考验——如果没有跌落,就说明还未达到你的极限。
因此,尼克和希瑟就把我看成是初学者,他们首先教我如何勇于跌落。希瑟给我布置的一项任务是,“明年我要你准备摔1 000次跟斗”。
我很老实,于是开始练习向下跳。最初,我像婴儿学步试着向下跳一小步。在摔了100个小跟斗后我开始跳一大步。我逐渐开始喜欢这样的挑战。
“现在最艰难的部分即将开始,”尼克告诉我说,“我们需要你忘却原来的技术,先学习退步,然后再成为一名优秀的登山者。你原来掌握的垂直攀岩技术妨碍了你进一步发展,使你无法征服坡度更陡的岩壁。每当你遇到困难时,你总是借助你的臂力,这就是你为什么失败的原因。”
“但是我一直以为我们本来就应该利用臂力。”我回答说。
“没错,如果臂力有助于完成手边的任务,那么我们确实应该好好利用。但是就你而言,过去对你帮助很大的力量已经成为阻碍你进一步发展的坏习惯——至少在攀登难度系数更高的岩壁时是这样的。你必须从头学起,学习掌握新的臂力。最重要的是,你千万不能依靠旧的臂力。这意味着你在学习新的技能时必须先退步。”
尼克和希瑟把我送到一座陡壁前,要我进行演示。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和稳定(就像以前一样先控制自己的身体),我的双脚移动了五六步。如此小心翼翼几乎耗尽了我的全部体力。“不!”希瑟批评说,“跟尼克学。”尼克抓住同样的支点,双脚松开,一条腿成弓形,沿着岩壁向上攀升,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顷刻之间他已经完成了10英尺的高度。他的动作就像是一名体操运动员在高低杠上上下翻腾,而我却像动作迟缓的工人在扶梯上作业。
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我的攀岩技术确实出现了很大的退步。但是没过不久,新的技术就开始显示其威力。我很高兴能不断取得进步,重新成为专家——以一种新的风格和思维方式。我已经人到中年,但是对攀岩的热爱和激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后退是为了更好的前进”,我感到精力更加充沛。我仿佛装上了一个巨大的飞轮,飞向新的方向。虽然在最初的时候需要花费巨大的力气才能转动它,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到动力越来越强劲。我分明可以感受到不断突破的狂喜,以1到2,2到4,4到8,8到32这样的几何级速度递增。这种感觉使我产生了一种内动力,从而提高了训练的质量和攀岩技巧。事实上,正是这一不断进步和成长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我注意到许多登山伙伴对尼克和希瑟的训练课程并不欣赏。我不断鼓励他们尝试新的方法,提高攀岩技术,但是他们仍然我行我素。于是我终于明白了:在积累了许多年的攀岩经验后,他们一直把自己看成是超级专家,因此不愿意从头学起,重新成为初学者。他们陶醉在过去的习惯中,继续攀登曾经到达的高度——而事实上,如果他们愿意重新成为初学者,他们将挖掘出更大的潜力,征服更高的高度。
历史学家丹尼尔·布尔斯廷在他的《发现者》一书中指出,阻碍人类进步的首要因素不是无知而是对知识和“专业特长”的盲目迷信。因此,智商或天赋最高的人不一定能成为最伟大的发现者;相反,那些能始终保持学习的热情,愿意成为专家初学者的人能取得更大的成就。他们对世界的观察更加理性,他们没有任何成见,不受任何“知识”束缚。企业创业也是如此,它既需要科学家的严谨性,也需要儿童的好奇心。
我在研究中发现,无论是惠普的大卫·帕克特还是沃尔玛的山姆·沃尔顿,这些商业巨子无不把自己看成是初学者。作为沃尔玛的当家人,沃尔顿从来没有把自己看成是零售界的专家,相反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一名学徒工。他不停地提问题,抓住每一次机会学习。一位巴西商人告诉我说,他曾经与10位美国零售企业老总预约见面,但是只有沃尔顿表示愿意。“我们对零售业了解不是很多,因此我们需要向懂行的人请教”,沃尔顿解释说。“但是大多数人对我们根本不理不睬,只有沃尔顿说‘当然愿意’。后来我才知道他完全把自己看成学生,而把我看成老师。他首先想到的是向我们学习。在我有机会向他讨教实质性的问题前,他居然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向我了解有关巴西的情况。如果你事先不知道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山姆·沃尔顿,你还会以为他是一名新手呢。”
已故的约翰·加德纳是mon Cause的创始人,也是《自我复活》一书的作者。他说,人们的生活或事业之所以出现停滞不前的状况,是因为他们积习过深,难以摆脱。“你会发现你的最好的作品通常出现在职业的初期而不是后期,”他告诉我,“因此,如果你想一生都写出最好的作品,那么你应该不断地寻找新的起点。”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建立自己的研究实验室,时刻提醒自己不管已经取得多大成就,必须始终保持初学者的学习激情,这样才能不断突破。
当然,对大多数人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我们都喜欢众人仰慕的专家地位。但是,如果攀比是现代生活的罪魁祸首,那么我们需要更多地关注自己的潜力而不是优势地位。在登山这一课堂中,我学到的最大的一课是:你与他人相比做得有多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与过去相比以及与自己的潜力相比你做得有多好。这意味着你必须重新成为初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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