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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4420-八千湘女上天山-第34部分

小说: 4420-八千湘女上天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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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一代人顺顺利利的时候少,一次又一次的政治运动就整得你够呛,要生活下去全凭个人的毅力。    
    张振颖是1937年12月出生的,1951年参军时刚过完十三岁生日。这么小来到新疆,除了部队的培养锻炼,就是自己闯,后来还蛮有成绩的。她祖父与徐特立是同学,解放后由徐介绍进了湖南文史馆工作。父亲毕业于湖南大学,英语很好,解放前在洋行做事。解放后,她父亲失业了,后来经一个同学介绍到汉口一家银行工作,没工作几个月,就因脑溢血逝世了。她母亲毕业于长沙美术专科学校,在她两岁时就不幸去世了。她在家中排行老四,高小毕业,因无钱读书,正在着急,听说到新疆后可进学校,就决定要去。开头分到二十六师文工队,还没报到,文工队就解散了,她就到了九军医院,当了一名小护理员。按说她那么小,自己还需别人照顾呢,却护理起病人来了。第二年,她分到了化验室学化验,五三年就到了二十六师卫生处化验科,骑着马,去为“九二五”起义官兵查梅毒,把二十六师所有连队都跑遍了。那时的很多生物试剂——包括检查梅毒的抗原——都是她自己制作。她就从那里起步,发表了很多论文。国内的马鼻疽菌和星形奴卡氏菌就是她首次发现的。    
    说起湖南女兵,就回避不了说她们的婚姻问题。因为人们把我们称为“荒原上的第一代母亲”。大多数婚姻虽然是苦涩的,但它实现了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愿望,让新疆屯垦不再一代而终。我们也的确因为在这里养育了自己的儿女,而把根扎在这里了。    
    刘玲明是石河子大学助理研究员,她五一年到新疆后,分到了驻扎在奇台的六军十七师四十九团休养连——也就是后来的卫生队——当护士。到后不久,部队就开到了北塔山、将军戈壁和准噶尔盆地深处去剿匪。那些土匪骑术很好,窜得比兔子还快。剿匪部队开到哪里,她们就跟到哪里。正是冬天,到处冰天雪地,气温零下三十多度。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们洗绷带都只能用冷水;吃的馒头,在怀里焐上好几个小时,里面的冰还化不掉。休养连的女护士只有五个人,所以在那半年剿匪的时间里,她基本上没睡过囫囵觉。    
    剿匪结束后,她们团开到乌苏,参加独山子建设,现在独山子已是个城了,当年却只是一片戈壁滩。领导说,要在那里建一个工业城,大家当然很兴奋,有了一种做梦的感觉。不想,到独山子没多久就让她结婚了,她当时才十六岁。    
    这之前,卫生队队长想跟她结婚,她不,队长就关了她一晚上禁闭。她还是不。后来一个种甜瓜的老兵送给她一个甜瓜吃,队长就说她跟老兵有不正当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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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她总要想办法回避这方面的事,但无论怎样也回避不了。    
    有一天,他们突然把一张已经按了手印的结婚证明放在了她面前。可这个手印不是她按的,她当即就说,你们这样做太残酷了,我爸已给我订了婚。    
    订了婚退掉就行了。    
    可我才十六岁。    
    但你档案上明明是十八岁。    
    那是当初想当兵,自己把年龄报大的。    
    我们以档案为准。    
    但我是来搞建设的,婚姻是我自己的事。    
    这是为了更好地搞建设。你不要看不起老同志。人家是共产党员,是为了革命才没有结婚的。    
    这些大帽子一压,女兵们就没办法了。    
    对于婚姻这个问题,很多人没一点思想准备。反正,那个时候,你不结婚,就有人老找你的麻烦,每年总结,都有一大堆意见。婚一结,这些意见就没有了。    
    欧阳桂斌是湖南攸县人,1952年入伍的,在伊犁土改团工作过,走遍了伊犁牧区,住过羊圈,嚼过冰,啃过馕,学会了说维语,表现是很好的。当时就是因为对这种分配婚姻说了几句话,就说她对革命同志没有感情,入团时没有被通过。    
    不管怎么说,我们熬过来了,生命本身把那些东西战胜了。现在回想一下,生命高居在了那些东西之上。可以这么说吧,我们无愧于父老乡亲,也无愧于这一片热土。如果家乡的亲人要问50年代初来新疆的辣妹子现在怎样了,就请你转告他们,就说我们很好。最后,我写了一首诗,想献给我的故乡,献给我的亲人——    
    生在洞庭湘江边,    
    壮志凌云到边关。    
    且守边疆且屯田,    
    新疆旧貌换新颜。    
    立下愚公移山志,    
    戈壁沙漠变江南。    
    莫惧屯垦一代终,    
    后人济济满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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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这里开了二十六年拖拉机,最后从一四九团砖瓦厂退休。我们这一代人正在消失。特别是一生生活在最基层连队的女兵,虽然才六十五岁左右,但大多已去世了。我们是受了一辈子苦的、最苦的女兵。艰辛的劳动,使很多人在三十岁、四十岁或五十来岁、六十岁出头就离开了人世。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农工嘛,就是与泥巴打交道的人,泥巴永远在,人嘛,被泥巴一点一点地吃掉了,最后自己也成了泥巴,与泥巴打交道的人就是这样。    
    我们进疆的湘女主要是指1951年和1952年的,经戴庆媛和朱楚湘到新疆军区档案馆去查证,1950年和1951年有三千多人,有花名册;1952年只有统计数字,是四千多人,共八千余人。在整个新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留下过我们湘女的足迹;只要有团场的地方,就留下我们湘女劳动的身影。每一片绿洲,包括七一纺织厂、八一钢铁厂、十月拖拉机厂、八一水泥厂、八一面粉厂、八一合作总社、八一毛纺厂、八一糖厂,都浸透了我们的汗水。有不少人埋骨天山,长眠新疆。    
    人家说我们是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其实,好多湘女不仅仅是献了自己的青春和终生,她们还接来了自己的父母。后来,兵团需要劳动力,需要人口,他们又动员来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亲戚朋友。这种一人来疆牵动全家来疆的情况很多。    
    宋承莲自己吃了很多苦不说,有了孩子后,就把母亲接过来了,母亲离开了长沙的生活环境,到新疆来吃玉米子,吃土豆白菜,受风沙严寒,最后埋在了新疆。后来,她又动员弟弟从长沙来到了她工作的一四三团。她弟弟一直工作在该团水利战线,是总工程师。1994年在指挥抗洪抢险时,不幸牺牲了,被自治区人民政府授予革命烈士称号,也是埋骨天山。    
    郭清秀的母亲漆瑞英在九四年以八十四岁高龄去世后,按她的遗嘱,把骨灰撒在了玛纳斯河。而埋骨天山的女兵,仅崔曼琼来疆时所在的分队就有刘益成、王春年、刘国安、童春珍、刘永琴、王丽丽、汤佑芳等人。    
    我原名廖文藻,湖南衡山县人,1951年3月入伍,我父亲是醴陵县政府的一名科长,我是他的独生女。    
    我到部队后,分在二十六师休养所当护士,我是主动要求去开拖拉机的,没想一开就开了二十六年。这在湖南女兵中是唯一的。    
    不用说,那是一项十分艰苦的工作,很多人坚持不下来,就当家属去了。要说我不后悔也是不真实的,当初如果当护士,以后的生活会轻松许多。现在,伺候了一辈子泥土——到砖瓦厂也是和泥土打交道,只有三四百元退休费,还只能领百分之八十。但这是自己当初的选择,怨不了谁。    
    我工作的地方都是苦地方。先是开发苇湖,然后又去了莫索湾。    
    那苇湖的苇子跟竹子一般粗,无边无际,一掉进去就很难钻出来。那儿是野生动物的乐园,老鸹最多,好像全世界的老鸹全集中到那里去了。一飞起来,黑压压的一大片,像乌云一样遮天蔽日。野猪、狼也不少。有天晚上收工回来,我就被一只四条腿的“老兄”悄悄盯上了。走着走着,它突然把前爪搭在了我的肩上。我知道遇上麻烦了。只要我一扭头,它便会一口咬住我的喉咙。说时迟,那时快,我运足全力猛然抓住那两只爪子,狠命往地上摔去,我第一次知道狼的力气有那么大,我差点没有整过它。    
    这些大动物难对付,还有更令人伤脑筋的蚊子。一到夏天,就是蚊“雨”倾泻,蚊“雷”震耳。一张口就飞进好几只,一伸手就抓一大把。有人说,那儿是“白马进去,红马出来;瘦子进去,胖子出来”,马怎么红的?蚊子咬红的;瘦子怎么变胖的,蚊子给咬肿的。还有蛇,我有一天早上起来,被子上竟盘了一条蛇,吓得我连滚带爬地从苇棚子里逃了出来。那里雨多,一下雨就是一片泽国。苇棚子是挡不住雨水的,一下雨,衣服、被子和人全都湿漉漉的。最怕的还是开春冰雪融化的时候,拖拉机常常陷住,一陷住,就只能靠人推——棉衣、苇把子不停地往轱辘下垫,把拖拉机推出来,人也成了泥猴子了。苇子这玩意儿特难缠,一晚上能蹿出十几厘米,今天刚割掉,明天又冒出来。但它爱水又怕水,割过的苇子,切口被水一沤就活不成了,我们就用这办法来对付它。    
    这是我在苇湖印象最深的事,而莫索湾比苇湖还要艰苦。    
    那已是1958年的事了。作为兵团的第一批拖拉机手,还在开拖拉机的已经不多了。而我是因为表现太好了,所以才没有被调走。我开着拖拉机进了古尔班通古特沙漠……    
    莫索湾开发战不仅是玛纳斯河流域,也是整个兵团开发史上最壮丽、最辉煌的一章。    
    莫索湾荒原因其幅员辽阔而极具诱惑力。历史上曾有人试图向荒原发起挑战,但都失败了,包括大名鼎鼎的左宗棠。这里的西营城、野马城、东阜城等屯垦遗址,都是他当年的军队留下来的。那半掩于黄沙衰草之中的断壁残垣散落各处,警示后来者莫要轻易来碰这让他们一次次屯垦失败的荒原。    
    然而,农八师却下达了开发莫索湾的命令,要求各团场选调精兵强将,自带农机具,全力支持创建新农场。    
    各路人马或徒步,或乘坐汽车、拖拉机,源源不断地进入了大漠深处。整个大漠立即沸腾了,打荒、运荒、犁地、修渠、铺路、植树,歌声、打夯声、号子声、机器轰鸣声与烧荒的烟火、高扬的尘土,组成了一个壮阔的、战天斗地的劳动场面。    
    那个苦呀,真不知该怎么说。首先是没有水喝,吃的、用的水都是从几十公里以外拉来的。正是年初,拉的都是冰,得加温化开才能喝。每人每次只有一小杯水,官兵一视同仁,绝无后门可走。洗过脸的水还得用来洗衣、洗脚,即使嘴唇干得冒血珠子,也舍不得沾一沾宝贵的水。冬天过去之后,冰雪化完了,就只能喝蜇嗓子的苦水了。沙漠里的风特别厉害,三五天就是一场,都是裹着沙石的狂风,一来就搅得天昏地暗。有时还刮黑风,那风一来,连站在你面前的人都看不见。沙石打在脸上,像针锥一样难受。这风也开开玩笑,搞搞恶作剧,有时大家正坐在地头开会,它也参加。迎着它你睁不开眼睛,所以只能背对它。好啦,等你会一开完,它已用裹挟来的沙子在你背后做了个“沙靠背”。最害怕的是小麦要灌浆的时候,它来了,一扫过麦田,就是一片狼藉。大家把麦子扶起来,它又光顾,反复折腾你,所以那时的麦秆儿长得有点怪,总有三五道弯儿,大家开玩笑说,莫索湾的麦子富有“曲线美”。有时候,它一扫过,麦子再也扶不起来,每个人都会暗暗落泪。还有,就是这里的地穴特别多,拖拉机老往里面陷,那是老鼠、野狼、蚂蚁和烂掉的树根造成的……但是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军垦战士垦荒的步伐。莫索湾的开发于1960年胜利结束,两年多时间,共开荒造田九十多万亩。另外,还建房两万多平方米,造林三万三千亩,栽果树四千四百多亩……一个个新农场像梦一样出现在准噶尔腹地的荒原上。    
    我始终都参加了这场会战,并留在了这个叫东阜城的地方。在这里,我投入了新的战斗,那就是保卫垦荒成果。    
    沙漠是难以被制服的。它是世界上最顽固的东西。它们总想着要“收复失地”。莫索湾开垦出来了,但要守得住才叫最终的胜利。    
    不等你站稳脚跟,大自然就开始反攻了。这包括从地上来的干旱,从空中来的风沙,从地下冒出来的盐碱。    
    对于干旱,只有修灌溉系统。干渠、支渠像动脉,贯穿各垦区;斗渠、农渠像小血管、毛细血管,遍布每块条田。全国最大的灌溉系统之一就在我们这儿。而石河子的水库就有十几座,蓄水近亿立方米。像蜘蛛网一样的水渠就达一万五千多公里,想一想,真是不敢相信那是我们用双手建成的。就是它们,牢牢地扼住了旱魃的脖子。    
    对于风沙,我们筑起了一道道绿色长城。树是我们的战友,我们走到哪里就栽到哪里。未安营,先栽树,这是我们的一条军规。陶峙岳司令员曾在石河子制定过“护林公约”。即使在最缺水的时候,我们宁肯自己受渴,也不让树旱着。没有人能数得清我们垦区有多少棵树。道路林、护田林、护渠林、风景林,一行行,一片片,到处都是,每块条田、每条街道,都是绿树镶边。就是它们,抵挡了沙漠里的风沙。


《八千湘女上天山》 最伟大的创业廖群:像蜘蛛网一样的水渠(2)

    对于“碱老虎”——它比真老虎厉害得多。我们就用拉来的沙子对付它,有点儿以毒攻毒的味道。我有一次拉沙到条田里去,在沙漠里刨出来好多死人头,都发白了,吓得半死。这时,偏偏拖拉机又坏了,走不成,真以为是碰到鬼了。    
    你从我们条田边经过时,会看到人工挖的一条条深沟,那是排碱渠,也是用来对付“碱老虎”的。仅三十团的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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