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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战争杂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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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崔莺莺还是学校里的“十大美女”之一。她曾经把他们的爱情故事写成文章,发表在了远古时代南京的《东方文化周刊》上。那时我正在学习写作,这篇文章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花了两天功夫,把它背了下来。几万年过去了,我现在还能倒背如流。这篇文章的题目是《我的爱人有点丑》。    
      我突然觉得恋爱很没意思。    
      小时候家里很穷,天天吃红薯面窝窝头,感谢党的富民政策,我们终于可以天天吃上白面馒头了。可天天吃白面馒头了也会让人腻味的。我现在就不想吃了,而是经常到食堂里要碗大米,尝尝江南的风味。    
      我想和张生分手的原因就这么简单,他现在就像我手中拿着的这块白面馒头,而他脸上的青春痘,就像这块馒头上被水蒸气蒸出的小气泡一样,惨不忍睹,丝毫不会让我产生食欲。    
      我仔细地分析了一下,我觉得虽然和张生恋爱了两年,但我们之间并不存在真正的爱情!其实也可以说得更直接些:张生长得太丑了!本人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也不能沉鱼落雁,但长得并不难看。在我们这个美女就像大熊猫一样珍贵的大学校园里,甚至还可以进入前十名,当然,我是指外貌而言。如果说学习成绩,我当然更有把握。而张生呢,在我们这所随便扔块砖头就能砸到一两个帅哥的大学校园里,我相信你就是扔一天砖头,把所有的男生都砸昏过去,仍然砸不到他。    
      我也给他探讨过这个问题,当然是开玩笑的,他却不以为然:“傻瓜才愿意被砖头砸着呢,我不是傻瓜,所以砖头砸不到我!”然后反而取笑我:“外貌又不能当饭吃,你怎么也越来越注意这个了?马列主义的美学思想不是告诉我们,只有心灵美才是真正的美吗?”    
      我的美学比他学得还好,这个道理我当然也懂。但学好美学有个屁用,女生们还是喜欢帅哥。我们宿舍的秦小梅,眼睛整整比我小了七分之一(我多次从不同的侧面仔细观察研究过了,这个数字应该是比较真实可靠的),却勾引上了体育系的一个很酷的男生。她们现在都在笑我“老土”了,早就应该把张生换掉了,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    
      我想了想,说是2001年了。我并不觉得2001年和其它年代有什么区别,电脑仍然在不停地降价,该下岗仍在下岗,国家足球队仍旧没有冲出亚洲。她们撇了撇嘴,然后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形势教育课:现在是“速配”年代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落伍了。我把两年来和张生的交往简单地回顾了一下,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确没有爱情。当初我之所以和她谈恋爱,其实也很简单:他很爱我!我觉得自己并没有爱过他,这都是远离家乡,千里迢迢跑了几千里到这里读大学的缘故。我第一次远离父母, 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寂寞空虚无聊,而这时张生就乘虚而入了,像个大哥一样关心照顾我。我是冲着寂寞和他恋爱的,而不是爱情。我现在是大三学生了,学会了自己洗衣刷碗铺床叠被,就连复杂的和狡猾的商贩讨价还价,我也熟练掌握了。我甚至在寒暑假时都不想回家了,我觉得这个异乡的城市挺好。     
      我的意思是说,我已经不感到寂寞了,所以觉得张生和我应该是兄妹,而不是恋人。马列主义的美学思想还告诉我们,没有爱情的恋爱是不道德的。马列主义还有一条经典原则,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如果把这句话用在恋爱上,我们可以这么认为,爱情是检验恋爱的唯一标准。


第二部分 大显身手第13节 张生

    于是,我决定和这个名叫张生的男生分手。    
      我把张生约到了操场东边的小树林里。地点也很讲究,这里是我们大学的“英语角”,而不是西边的小树林,那里是“爱情角”。我觉得分手也需要气氛,这里适合我们谈论一些严肃的话题,可以理智地思考马列主义的爱情观,而不是像进了“爱情角”,一进去就昏了头,完全是资产阶级的低级趣味。    
      当我把决定告诉张生时,他居然还不以为然:“你开什么玩笑?”    
      我很生气:“感情上的事,能开玩笑吗?”    
      张生站了起来,扶住了我的肩膀,就像电视剧里那些很负责任的男主角所表现出的那样,装作很关心的样子问我:“你怎么了,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最讨厌这种假模假式的电视剧了,毫不客气地把他的手从我的肩上打掉了:“你正经些,我可是给你说真的!”    
      他却急急地给我解释:“昨天晚上我真的有事,一个男生过生日,大家都去了,我不去不好。大家说过了,不带女朋友……”    
      这让我更加生气:“这管我什么事?”    
      他有点不解:“那又是因为什么事?”    
      我当然不能说我不爱他了,这会伤害一个男人的自尊心的。我有时虽然挺狡猾的,但我绝对善良。我善良,所以我不能伤害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我希望他以后还能振作精神,去征服世界。记得有句话说,男人通过征服世界而征服女人。这可能不属于马列主义的范畴。我祝他以后事业有成爱情幸福。    
      我用了一个大家常用但实践证明又很管用的一招:“我觉得我们两人的性格不合适。”为了使我显得更加真诚,我又加上一句:“这样以后会很麻烦的,比如你想吃茄子,而我想吃青菜,这样我们就会吵架,这样爱情就很累。”    
      张生却不假思索地说:“以后你想吃青菜,咱们就吃青菜好了!”    
      这差点要让我发疯,大家都来看看,这是个男人吗?一点个性都没有,甜腻腻软绵绵的。天啊,我居然和他整整谈了两年恋爱!好在我醒悟得还不算太迟,赶紧快刀斩乱麻:“什么理由也没有,就是要和你分手,和你没感觉!”    
      张生却说:“什么是感觉?咱们都这么大了,这又不是幼儿园里玩滑车,有感觉了就上去,没感觉了就下来。”    
      这简直让我恼羞成怒了,我处处为他自尊心着想,他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很庄重严肃地和他探讨分手的事情,他竟然还若无其事地调侃这么伟大的“感觉”!按照爱情小说中的说法,他此时应该用双手痛苦地插进头发里,脸色苍白一些,神情忧伤一些,手应该颤抖一些!我抬起头仔细地研究了一下,他居然还没有流泪!就是为了安慰我一下,他也不应该这样嘛!    
      我竟然还要照顾他的自尊心!我咬了咬牙,决定狠狠地打击他一下:“我就是不爱你了,我一点也不爱你了,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他摇了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感情说变就变!”    
      我也顾不得自己的淑女形象了,恶狠狠地说:“你居然还不死心,你这样一个男人,我早就腻味了!”    
      这话说得很歹毒,看来终于击倒他了,他低下了头,把双手插进了头发里,低低地说:“你走吧,你对我感到腻味了你就走吧,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我忙低头就走,心情很好:我终于和他分手了!这让我有种成就感。我觉得浑身轻松,大好的爱情前程掌握在了自己手里,我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觉得机会很多,前些天,历史系的一个家伙还给我写过一首四言绝句的古诗来表达爱慕之情。瞧人家多浪漫,连古诗都拿出来了。这年头,谁还会呕心沥血地为恋人写一首四言绝句的古诗?这不是比张生强多了?    
      我回到了宿舍里,向大家一一微笑。秦小梅的男朋友,据说叫孙亚平这个男生也在,就拿他来说,除了长得帅,还很幽默风趣,这不也比张生强吗?张生除了每天能给我们宿舍打来六瓶开水,那些女生对他的其它方面就一点也不欣赏了。有些女生还一边喝着他打来的开水,一边做我的思想工作,劝我早点把他甩掉。谢天谢地,今天终于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历史使命,这让我比北京取得了2008年奥运会主办权还高兴,当然,北京取得奥运会主办权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这个觉悟我有。    
      秦小梅他们正在谈论昨天看的电影《大话西游》。这个叫孙亚平的帅哥尖酸刻薄地贬了一番《大话西游》,我注意听了一会儿,他贬《大话西游》主要是因为他觉得周星弛这人长得太丑,根本配不上那几个女孩子。听他口气,好像周星弛不如他长得那么帅,交了那么多“桃花运”,很不公平。这我们都不同意,秦小梅就挺喜欢《大话西游》,也喜欢周星弛。我们刚看过电影,周星驰的那番爱情表白,她都背得滚瓜烂熟了,也就是那句:“曾经有份真正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我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来一次的话,我会对那个女孩说:我爱你!如果一定要在这份爱情前面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当时,小梅同学一边给我们背诵,一边泪流满面,场面非常感人,就连我这么坚强的女性也觉得鼻子酸酸的。    
      名叫孙亚平的这个帅哥却笑了:“你真是个蛋白质!”我们都吃了一惊,秦小梅的脸腾地红了,她有点措手不及。我们当然知道“蛋白质”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们的大学校园文化,有点尖酸刻薄和玩世不恭,这是和上个世纪很浪漫的大学校园文化最大区别之一。说你是“蛋白质”,并不是夸你皮肤细白天生丽质,而是在说你是“笨蛋加白痴加神经质”,就像说你“说话很克林顿”,意思是说,你喜欢撒谎。我觉得这个帅哥很让人恶心,就是对一个普通的女孩,也不应该这样当面说人家嘛!况且你们还是恋人。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是,秦小梅居然只是脸红了一下,立马又换了口气:“其实我也觉得《大话西游》不好,周星驰长得也的确太丑了!”    
      我是女生我也要说脏话了:我操,这叫爱情吗?    
      我一下子又想起了张生,张生绝对不会这么说我的,我也绝对不会去刻意迎合他的,我们在一起很平等,可以争论,但我们绝对不会去贬低对方,或者企图征服对方。趁他们不注意,我朝那个名叫孙亚平的帅哥翻了一个白眼:男人长得英俊有什么用?这个家伙据说已经换了三个女朋友了!然后又朝秦小梅翻了个白眼:就他那副德性,要他干什么?张生人虽长得丑了些,但人家聪明好学,学的是中文,连计算机都会组装,还能带着买电脑的同学到中关村和电脑奸商斗智斗勇。女孩子也许在他身上寄托不了虚荣,但绝对可以寄托未来。他虽然不会写浪漫的古诗(古诗浪漫吗),但也绝对不会去换女朋友!    
      我飞身下床,鞋跟也没顾得拽上,飞快地跑到操场西边的小树林里(我们以前常来这里)。到了以后才想起,我们是在东边的“英语角”分手的。我忙又折过身子,远远地看见张生还坐在那里,双手还插在头发里,看不见他那张平凡的脸,但看得见他那造型优美的痛苦。    
      我站在他面前,“喂”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    
      张生抬起了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忧伤,双手有些颤抖,最关键的是: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我爱你,我爱你!”    
      是的,我的恋人是有点丑,但靠在他的肩上,我感到很踏实。    
      每次重温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就有点鼻子发酸,沧海桑田,世事轮回,江山已变,人也变了,那时的崔莺莺是多么意气风发,又骄傲又清高,像个公主,如今却成了一个家庭妇女,相夫教子,不学蔡文姬,也不学刘胡兰,一点远大抱负也没有,而那时很丑的张生,却成了一个叱咤风云的司令,几人之下,万人之上,发号施令,无比牛逼。历史是个魔术大师,它太会捉摸人了。亲爱的读者,我建议,让我们一起把手拢到嘴边,面向历史,一齐高声地喊一声:操你妈历史!    
      我正在暗自感伤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岁月无情如婊子,旁边的韩愈碰了碰我:“大哥,司令叫你。”我忙转过身,中丞大人张巡朝我点了点头,他那双眼睛阴冷阴冷地看着我,他的一双小眼从我第一次看到他时就让我感到害怕。我垂下头,扶住身边的一棵树,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张司令走过来了,他低低地说:“南八,你真的看到了黄衣教军已经到了陈家村吗?”我按着宝剑,点了点头:“他们早就到了,又在陈家村征兵五千多人,历史上一些著名的农民起义领袖都参加了黄衣教军,像陈胜、吴广、张献忠、李秀成等,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从陈家村出发了。”张司令阴沉着脸说:“南八,把兵器好好收拾一下,把马拉出去遛遛,要喂饱喂好,马鞍子不要卸下,睡觉时也要穿着衣服,白天都不要再像从前那样在屋里睡觉了,把你带的士卒都撒出去,每天都要到百里之外去转转,这一段时间你们要多加留心。”我沉着地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向正在水洼中泥坑里欢呼的士卒们一一吩咐了,他们像风一样地四处散开,地上留下了一片杂乱的脚印。我踩着这些脚印走出兵营,跟着他们走出了羊城,放眼望去,浑身披满杂草的战马在四周啃着刚刚长出的嫩草,士卒们年轻的面庞散发着幸福和欢乐的光芒,他们英姿勃勃地在雨后的田野上奔跑着,大声地吆喝着那些不听话的马驹。阳光唰唰地照耀着田野,树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枝头上的小鸟啄着翅膀或者放声高歌。但只要南北两条狗日的彩虹还在,它们就不会让我感到惬意。    
      父亲说:东虹风,西虹雨,南虹出来卖儿女,北虹出来血流成河。    
      那还是在我五岁时,我亲眼目睹了雨后家乡上空出现的那条壮观的彩虹,它悬挂在天空正南,对五岁的南八来说,它就像一座美丽的彩桥搭在天地之间,能带领人们走向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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