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0-马踏东胡-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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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由青格尔去办。”青格尔连连点头。
“第二件事,单于庭的日常事务就托付给骨都侯了,骨都侯处事谨慎,我是放心的。”须卜扬当也躬身应过了。
“第三件事,你们都听仔细了,这是一桩以后几年都要认真去办的大事。那就是对南面强秦作战方略的考虑与实施。眼下马上要派人去阴山基地告诉丘林桑吉首领,他与南边的商人熟悉,一定要继续打听秦国内乱的消息与长城一线兵力部署的变化,越详细越好。
“还要他做两件事,一是派人搜集与绘制长城一线的地形地貌图画,多画几张,细致一些,以后会有大用场;二是从现在起,就要留意搜罗南边来投诚的人才,特别是军人与官吏,还有读书人,给他们建立营地,安排他们生活,将来都会有用的。前些年那位匠人‘秦人赵’就是位能人,帮了我大忙。”
两人听着,频频点头,心中十分钦佩,单于陛下确是高人一筹,这样长远的事都已经在筹划了。
“好了,就这几件事。明天做些准备,后天我就出发,马上派人去通知兰坡里首领,路上也得走两三天,让他也有个准备……对了,被他赶回来的小分队成员,这次跟我一起去。单于庭若有要紧事,马上派人来告诉我。”
《马踏东胡》 敲山震虎祸衅东起(1)
东胡大人乌力犍没有食言,开春不久就在红山西北面靠近西拉木伦河的平缓丘陵上划出一片草场,让独龙氏部落居住,还让各小帅送了些种牛种羊。就这样,独龙氏部落又聚在了一起。
这半年多来,乌力犍对那些匈奴人的看法渐渐变化,最初的猜忌与警惕逐渐淡化,特别对那位匈奴首领沙力登有了好感。
从匈奴回来的细作向他报告的情况与沙力登的叙述相符,沙力登没一句虚言,这让他很满意。还有,去年冬天,他将独龙氏一千四五百口分到十个邑落过冬,原以为独龙氏在匈奴是个强悍的部落,那些匈奴人定会因此滋事。谁知,那些匈奴人很顺从,都乖乖地受部落小帅管束,没出任何事故,这让乌力犍感到意外,也暗暗叹服那两个匈奴首领的驭下能力。
更有一件事让乌力犍深受感动。
匈奴人来投奔后不久,沙力登就托哈隆小帅转赠给大人乌力犍十匹壮健的骆驼与四名妙龄少女。沙力登对哈隆说:“独龙氏蒙难之中,拿不出像样的礼物孝敬大人,这十匹骆驼与四个姑娘谨表部落的一点心意,大人对独龙氏部落的恩典是难以补报的。”
乌力犍对沙力登的馈赠一笑置之,那也是情理中事,他受之无愧。骆驼盛产于蒙古草原西部,在东胡也算是好牲畜,那四名少女则是沙力登专为侍奉大人与泰娜夫人挑选的。四名少女都只十五六岁,都有几分姿色,乌力犍对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眼角飘动三分风情的姑娘比较中意,就将她与另一姑娘留在身边侍候自己,将另外两个少女送给了大夫人泰娜。
那个叫红花的高挑姑娘侍候乌力犍很尽心,解衣脱靴、端水送饭的虽说动作不怎么利落熟练,但态度很殷勤,还老是笑吟吟的,很讨人喜欢。开始乌力犍对那姑娘没十分在意,只是把她看做一个俊俏的下人,十天半月下来,那姑娘的殷勤与青春魅力就像酒香一样一阵阵飘动在他面前,让他感到有微微的醉意,红花姑娘的倩影便渐渐留在了他的心上。
一天下午,他早早就回帐。见他回帐,帐外两个女奴便慌忙地往帐内跑。他见了起了疑心,便赶上几步,随即跟进帐内。只见帐内炭火烧得通红,水汽氤氲,迷蒙一片,他平日洗澡的大木桶搁在了中央。随着女奴的尖叫,一个白皙的胴体水淋淋跳出了大木桶,赤条条地扑向卧榻,抓起了一件衣袍就势裹上,伏在卧榻上惊骇地望着他。
目光锐利的乌力犍,马上分辨出跳出木桶的洁白胴体就是那位红花姑娘。这女子好大胆,竟敢在他的帐房内洗澡。但此刻他并没因此而发怒,却为那鲜活生动的肉体心旌摇荡。
那炭火还烧得旺旺,大木桶还冒着热腾腾的水汽,边上两个女奴伫立着不知所措。红花满脸羞涩,蜷缩着身子,湿漉漉的乌发贴在白皙的肩头,底下露出两截光溜溜的小腿与一双泡得红红的脚丫。
乌力犍笑了,笑得很硬很难看。他抚摸着那颗硕大的光头与剪得短短的粗硬的胡子,眼睛死死盯住伏在卧榻上的红花,挥挥手让边上的女奴出去,随即便一步步向红花走来。红花的眼神也很怪,像是恐慌又似兴奋,像是逃避又似迎候,像是拒绝又似挑逗,它交织成两道迷离的光射向一步步走近的乌力犍。
乌力犍走到她身边,她紧紧裹住衣袍,身子不由得瑟瑟发抖。乌力犍俯身轻轻抓住了袍子的衣襟,猛地一抽,红花猝不及防,打了个滚,那衣袍整件被乌力犍拽落了下来。乌力犍贪婪地盯着那重现在眼前的光洁胴体,盯着那对上翘的浑圆乳房,盯着那平滑的小腹与小腹下那丛稀疏的淡淡的茸毛。他一阵狂笑,双手一抄,便把那热气腾腾、香软丰腴的肉体整个拥在了怀里……
以后,红花经常受到乌力犍的临幸,她在乌力犍身边的地位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干端水倒尿的粗活,专门侍候乌力犍的穿戴、饮食,成了一位贴身的姬妾。
一天,乌力犍又让红花陪宿,雄健的乌力犍把红花搞得气喘吁吁、半死不活后,突然怜惜起这个姑娘来。他揽起红花的细腰,对贴在他胸脯上的姑娘说:
“好,你侍候得很好……明天把你爸妈找来,我要见见他俩,好好赏赐他们。”
红花听后,不见喜悦,也没答谢,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你爸妈不在了?”乌力犍诧异地问。
“是……不,不是……”红花点头又摇头,神情很慌乱。
“你这是,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你爸妈怎么啦?他们是谁?”乌力犍有些生气,也起了疑心,他推开了红花,坐了起来。
“我爸……我爸大人见过,是……是沙力登。”红花终于吐了口。
“什么?沙力登?”乌力犍听了,大吃一惊,没想到红花会是那位首领的女儿。
红花点点头,眨了眨那对迷人的眼睛,接着说:
“我爸说,大人是我们部落的恩人,怎么报答也不为过。现在部落遭难,没什么珍贵的礼物贡献给大人,我总算是他的心头肉,就让我来侍候大人,代他们尽一份忠心。”
“那……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爸不让我说,他说大人如果知道我是他女儿,一定不会要我侍候,这样就难以报答大人的恩情,全部落的人都会心里不安。他要我心甘情愿地当大人的奴仆,供大人驱使,侍候大人一辈子……如果不是大人追问得紧,红花是不敢说出实情的。”说着,她抹开了眼泪。
乌力犍沉默了片刻,又问道:
“你爸有几个女儿?”
“就我一个,还有两个弟弟。”
……
这件事让乌力犍震动了。沙力登竟让自己的独生女儿来他身边干这种卑贱的差使,像个女奴一样侍候他,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他是个精细的人,想到过这莫非是沙力登下的钓饵,要女儿接近他取悦于他?再一想,这也说不通,沙力登送来四个少女,并非红花一个,把她留在身边,又宠幸了她,这都是自己的选择,沙力登与周围的人没透一点儿口风,也没一点儿暗示。那四个姑娘干的又都是侍候人的粗活,要不是自己宠幸了红花,这位独龙氏的金枝玉叶还不照样是一个奴仆。那么……那么这件事又该如何解释呢?想来想去,最充分的理由还是红花所说的,沙力登是真心感激他,让女儿来报答他对独龙氏部落的恩典。
能做到知恩报答的人是有良心的,也值得信赖。因此,他不仅没责怪沙力登隐瞒了真情,心中还认定了沙力登的忠诚。
沙力登的目标又进了一步,乌力犍把他留在了身边,当做一名值得信赖的侍臣。
《马踏东胡》 敲山震虎祸衅东起(2)
三月阳春,草原吐出了新绿,大地仿佛铺上了一张细密的绿绒毯,远远近近,连成望不到头的一片。天蓝蓝的,纯净得像一张大幕,空气里能嗅出一丝沁人的甜香。
这充满勃发生命力的春天,也是东胡人男婚女嫁的季节。东胡各族也都实行外婚制,但婚嫁的习俗多姿多彩。例如史传的乌桓族就盛行抢婚制度。小伙子与姑娘有了情意后,就把中意的姑娘抢回家去,共同生活仨月或半年后,便准备了马匹牛羊等牲畜送到姑娘家,算是聘礼。那时,小伙子也跟随妻子回到丈人家,像奴仆一样给丈人干活。一两年后,丈人家才把小两口连同嫁妆热热闹闹送回小伙子家,一桩婚姻的全过程就算完成了。这抢来送去的,是一种古老的仪式,都在默契中进行,制造出不少波澜与情趣。
鲜卑等族,则于阳春三月,部落青年男女相聚在西拉木伦河谷① 燃起篝火,欢宴相庆,载歌载舞,彻夜不眠,然后在夜幕中定情,配对成双,结成连理。那时的西拉木伦河谷成为一个欢乐的海洋。
乌力犍作为东胡大人,这些天分外忙碌,一对对新人都热情相邀,祈求尊贵的大人为他们祝福。乌力犍也乐意与他的臣民们一起欢度那喜庆的时刻,真诚地为新郎新娘祝福。
在一次盛大的婚宴上,乌力犍、哈隆小帅、沙力登等人跟青年男女一起围着篝火跳舞。乌力犍手舞足蹈跳得一头热汗,他兴致勃勃地对身边的沙力登说道:
“嗨,怎么样,我们这儿不错吧,以后日子会过得更好更红火,瞧着吧!”
沙力登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怎的,竟大胆地冒出一句:“不错,真不错啊,可以后会怎样,那就难说了。”
乌力犍听了这突兀的回答,愣了一下,他停下了脚步,拉下了脸,瞪了沙力登一眼,便一言不发“噔噔”地走了。
第二天上午,他把沙力登叫进大帐,神色严厉地说:
“说吧,以后我们东胡国会怎样?昨夜我没问你,那场合不能扫主人的兴。现在你说吧,痛痛快快地说,以后东胡会怎样。说得有理,我不怪罪;如若无理,就别怪我不客气!”
沙力登忙抱拳躬身,答道:
“小人昨夜喝多了酒,出言不逊,请大人恕罪。小人没什么可说的。”
乌力犍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别藏头露尾,遮遮掩掩了。昨夜,我为你那句话想了好久,你是话中有话,有话要说,今天我就给你个机会,若你再吞吞吐吐,那以后就什么都不要说了,滚回你的部落去吧。”乌力犍口气十分严厉。
沙力登听到这里,便“砰”地一声直直地跪立在乌力犍面前,说道:“大人明鉴,小人确有满腹心事,想对大人倾吐,可又担心大人责怪小人为报家族私仇挑唆大人,故犹豫再三,不知如何是好。”
乌力犍“哼”一声,说道:“我早看出你有这番心思,你也不用再耍心眼,只管直说,把肚子里的话统统倒出来,至于听不听、信不信那是我的事,我又不是三岁孩童,谅你也不敢胡言乱语。”
“是,那小人就放肆了。独龙氏家族弃家别业投奔大人,确有所图。一则求大人庇护,得以活命;二则独龙氏国仇家恨在身,不敢懈怠。但光凭老小男女一千余口,无力除奸,故心存奢望,想请大人主持公道,惩恶扬善,为匈奴国除去冒顿这个草原上的恶魔,匈奴全国上下与独龙氏全族男女定然会对大人感恩戴德,永志不忘,当牛做马,任凭驱使。”
乌力犍答道:
“冒顿杀了自己的父亲兄弟,你们匈奴人把它看做了不得的罪恶,然而,按照我们东胡习俗,这不算什么大事,那是他们一家子的事,没给别的部落带来损害,也没人给头曼单于报仇,冒顿总不至于为他父亲兄弟报仇。我们东胡的规矩是不能杀害母亲,因为母亲来自别的部落,杀害了她,她娘家会有人来讨回公道替她报仇的。因此,你们可以为独龙奇、矢菊阏氏兄妹报仇,可以为三百部落儿郎报仇,他们是被挛鞮氏的冒顿所害的。可是,这又是你们两个部落之间的恩仇,与别的部落无关。依照我们东胡的规矩,你们之间可以凭勇力相互较量,直到一方认输低头;如若彼此相持不下,争论不已,可由我来调停仲裁,用牛、马、羊等牲畜来赎命,然后双方捐弃前嫌,和睦相处。这是我们东胡的规矩,也是我作为东胡大人行使的公正。你口口声声说冒顿是恶魔,在我看来也平常得很,更不能以东胡铁骑剿杀冒顿,不能以东胡铁骑为独龙氏复仇。”
听了乌力犍这番话,沙力登反而振作了精神,他挺直了身子,语气坚定地答道:
“独龙氏既然投奔东胡,便是大人的臣民,东胡的习俗规矩,小人也早有耳闻,不敢有违。小人把冒顿称作草原恶魔,并非只为私愤,冒顿实在是天下的祸害,不仅对匈奴,对东胡亦然。试想,他竟敢假借上天意志自立为单于,这样违背祖制的行为,大人能允许吗?如果草原上的部落首领都那样恃强凌弱,自立为王,天下不是要大乱了吗?东胡国能允许吗?”
这几句话很厉害,像是一拳击中了乌力犍的软肋。东胡与匈奴一样,大人是由各部落首领共同推举产生的。这种推举制曾出现在每一个民族的发展阶段中,是特定历史时期的金科玉律,乌力犍当然是它的维护者。现在,冒顿公然地破坏了这一准则,那确实后患无穷,是个祸害。如果东胡大人对此不予理睬,无动于衷,将来东胡部众中也发生此类事,那该怎么办?那就会搅乱天下。
故而乌力犍听到这里,不觉低下了头,沉思起来。
沙力登不容乌力犍多想,又接着说:
“其实,危险还不止于此。冒顿的野心不可估量,头曼单于在世